第十九章 为民除害(下)
然而,于秋平终是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武功确实有不凡的造诣,单刀被挡开的刹那间虽然陡吃一惊,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即时又已洞察先机,当下手臂一挥,单刀脱手飞出,仿如一支离弦的猛箭,直向钱狈颈脖射去。只听“啊哟”一声惨叫,钱狈重重地倒在地上,那一钩再也没机会扎下去了。
于秋平这一招及时有力,精彩之极,比之云龙子先前的飞剑实是不遑多让。众人不禁拍手叫好,赞叹不已。林俊轩心想:“原来所谓的‘一流高手’,都喜欢用飞剑飞刀的。”
云龙子再次喜出望外,同时心里亦愤怒无比,当即拔出秦狼身体里的长剑,一剑向他头颈斩去。秦狼“啊”的一声呻吟还未叫到一半,已经身首异处了。
云龙子这一下举动本来为众人所不齿,但大家均想到狼狈双煞乃江湖一大祸害,云龙子再残忍,也不过为武林除害罢了,是以谁也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云龙子道人太厉害啦!”“于掌门太棒了!”“两位掌门为民除害,真是太好了!”顿时间彩声如雷,久久不能平静。喝彩声中,隐隐约约听见云龙子冷冷地说:“多谢了。”于秋平冷笑说:“反正没感谢之心,这话说不说也不要紧了。”云龙子还想反讥几句,但想到自己性命确实为他所救,便不再多说。
杨复兴走到云龙子跟前,躬身拱手说:“多谢云龙子道人救命之恩。”云龙子尚未答话,于秋平便说:“噫,是复兴?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杨复兴行了一礼,说:“于掌门您好。”于秋平点点头,说:“怎么你也在这里?他怎么救你了?”杨复兴指着身后点苍弟子说:“适才狼狈双煞出言侮辱师父,众师兄弟跟他们发生了冲突,结果几位师弟都受伤了,我险些被那钱狈杀死,幸好得云龙子道人及时出手相救,才逃过一劫。”
云龙子趁机说:“区区小事,谢过就算了,别整天放在心上,我才不会像某些人,救了别人就自以为很了不起。”于秋平哈哈一笑,没再理会他,继续对杨复兴说:“你师父呢,怎么不见他?”
杨复兴说:“师父跟邹通……不,跟邹老前辈交手的时候受伤了……”于秋平惊奇地说:“跟师叔交手?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杨复兴说:“邹老前辈挟持了林俊轩,师父为了救他,逼不得已便动武解决。”
众人见狼狈双煞已死,事情告一段落,本已纷纷走开,这时听到“邹老前辈挟持了林俊轩”,又有不少人停下脚步,回头问:“奇怪,林俊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地竟被邹通挟持了?”
于秋平向旁边望去,目光落在林俊轩脸上,望了一阵,忽地叫道:“俊轩,是俊轩!你没有死呀!”
云龙子紧盯着林俊轩,惊讶地说:“你……你怎么还没死?”
林俊轩心下纳闷,暗想:“怎么每个人都是这样,能不能给点新意啊?”说道:“没死就没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于秋平缓缓走到林俊轩跟前,说道:“俊轩,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可是,你怎么会被我师叔挟持了呢?”林俊轩说:“我失忆了,武功全失,你师叔要捉我,自然易如反掌。”于秋平说:“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吗?”林俊轩摇头说:“不记得。”
这时云龙子也走了过来,问道:“你当真失忆了?”林俊轩说:“失忆就失忆啦,有什么好假的。”云龙子又问:“你不认得我吗?”林俊轩说:“我都说失忆了,还怎么认得啊,真是烦死人。”云龙子手臂一晃,忽地一剑向林俊轩喉咙刺去。林俊轩猛吃一惊,眼瞪瞪望着长剑刺来,却无法闪避。
云龙子这一剑事先毫无半点征兆,让人出乎意料,于秋平想要挥刀相救,也已经来不及了。林俊轩绝望之极,闭目待死,哪知过了好几秒钟,依然没有丝毫刺痛的感觉,张眼一看,只见长剑停在半空,距自己喉咙不过半厘米。
林俊轩又惊奇又欣喜,望望云龙子,又望望长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云龙子收回长剑,说:“你为什么不闪避?”林俊轩松了口气,说:“我现在又不会武功,怎么识得闪避呀。”忽见青光一闪,寒气袭体,云龙子居然再次出剑,横向颈侧斩来。林俊轩猛地心头一震,眼见来剑快似闪电,想避也避不了。
不料云龙子这一剑又是虚斩,当长剑欺近林俊轩颈侧时,立即便停了下来。林俊轩又惊又怒,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云龙子回剑入鞘,说道:“这两剑都是致命的招数,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你是真的不会武功了。”林俊轩说:“我早说了,是你自己不信而已!”云龙子紧盯着他的脸,问道:“你当真不记得我?”林俊轩说:“你烦不烦啊,到底还要我说多少次?”云龙子沉吟一阵,便没再问话,径带着昆仑派弟子走进客栈。
林俊轩生气地说:“真是莫名其妙的怪道士,没来由的走来吓人。”杨复兴瞪了他一眼,说:“云龙子道人可是前辈高人,他关心你是你的福气,还乱嚷什么。”林俊轩哼了一声,说:“我懒得跟你讲。”杨复兴说:“哎呀,你这个……”
于秋平拉拉杨复兴,说:“好了好了,别斗气啦,你师父现下怎么了,伤势碍事吗?”杨复兴叹气说:“师父说半个月内也好不了……”于秋平意外万分,忙问:“怎么伤得这么重?那我师叔怎么了?”杨复兴冷漠地说:“他?他能怎么了,他什么事都没有。”于秋平又是出乎意料,说:“这……他二人怎么相差这么远?”杨复兴说:“才不是呢,师父与他武功本来难分高下,只是斗到最后一掌,师父手下留情,他却拼了命打师父……”于秋平说:“原来如此。”转过头望着林俊轩,叹气说:“唉,师叔自从那次之后,就变得神智不清,到处找人打架,没想到如今竟连你师父也打伤了……”
林俊轩暗哼了一声,心想:“你这样望着我干吗,又不是我干的好事。”
只听于秋平又问:“你师父现下在客栈里休养吗?”杨复兴说:“不是,师父和几位师弟还在后面,没跟上来。”于秋平皱眉说:“师父受伤了,怎么你们也不留在他身边?”杨复兴说:“于掌门有所不知,我六师弟被邓州赵祥擒住,我们要先前往邓州救他。”于秋平说:“赵祥不是邓州的守城将军吗,怎么会被他擒住了?”杨复兴便将韩冰儿二人刺杀赵祥、六师弟被擒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于秋平连连摇头,叹气说:“唉,那赵祥就算武功再低,也毕竟是邓州守城将军,麾下军兵众多,岂是说杀就杀?”韩冰儿黯然地说:“弟子也已后悔莫及,如今只希望能早日救出六师弟来。”于秋平说:“单凭你们的力量,要救人本来就极不容易,如今又有这么多人受伤了,真是难上加难。”杨复兴说:“唉,可惜师父身负重伤……”于秋平说:“傻孩子,你师父受伤,还有于掌门嘛!”
杨复兴大喜,忙说:“于掌门肯帮我们吗?”于秋平说:“那当然咯,难道天罡的徒弟有事,我还能袖手旁观吗?”点苍派众弟子喜出望外,连声说:“多谢于掌门,多谢于掌门!”
杨复兴、韩冰儿、于秋平等人帮受伤的弟子包扎好伤口后,便扶着伤者进到客栈,要了两间大房,让他们在房间里休养,余人则回到大堂里用餐。
晚饭过后,于秋平带着十多名徒弟自行开了三个大房,杨复兴、段国容、韩冰儿和林俊轩则回到原先的房间里去。
杨复兴在第一间房里搬弄了一番,仅腾出一个铺位来,便对段国容说:“你再去开个小房给小师妹睡。”接着又走到第二间房里腾了一个空位。林俊轩望望床铺,又望望杨复兴,问道:“那我睡哪里?”杨复兴说:“啊,我倒把你忘了……这房间里只有六个铺位,要不你睡地下吧。”林俊轩说:“怎么就要我睡地下了,你睡地下不行啊?”杨复兴说:“你又不是点苍派的人,你自己硬要跟来的,当然要睡地下了。”林俊轩说:“那我去睡隔壁房。”杨复兴连忙喝住他,说:“那边是国容睡的,你可别乱来。”林俊轩说:“那我怎么办啊?”杨复兴说:“我可不管你这么多,要不你站到天亮吧。”
林俊轩好不生气,正想骂他几句,突然想起了于秋平,便说:“要站你自己站,我过去于掌门那边睡。”杨复兴得意地说:“呵呵,于掌门那边刚好是十八人,多一个也睡不下,看来你还是站到天亮好了。”林俊轩恼羞成怒,忿忿地说:“好了不起吗,我又不是没钱,我自己去开一个房间睡!”
韩冰儿一直没有吭声,这时见林俊轩发怒,便拉着他的手,说:“轩哥,别这样,不如你……”突然间羞得满面飞红,害臊地说:“还是……还是没什么了。”
林俊轩一时间没想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她说话莫名其妙,又没建设性,于是挣脱她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