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民除害（上）

钱狈大声嚷道：“喂，别追了，给你的铁链我吧。”秦狼一怔，随即停下脚步，把拴流星锤的铁链拆开，递了给他。

云龙子趁着这空当，已迅速拾起地上长剑，并乘机挥剑进击。钱狈双钩尚未绑好，秦狼只有短锤在手，两人只好仓皇接招。云龙子一口气连攻了十八招，本料可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哪知狼狈双煞慌乱中依然守御有致，条理分明，几乎无隙可寻。到得第三十招时，钱狈突然向上一跳，一钩抛出，猛向云龙子头顶扎去。云龙子微微一凛，当即举剑挡架。

钱狈一钩不中，另一钩早出，疾风般向云龙子小腹飞去。秦狼迅速赶到另一边，出锤攻打云龙子后腰背心。云龙子脚步疾移，一瞬间已从“离位”转到“兑位”、“坎位”和“震位”，并向身周环扫一剑，将二人攻势化解。秦狼和钱狈交叉一跳，兵器齐出，又重组了北宫玄武的套路。云龙子立刻转攻为守，凝神应战。

双方一攻一守，不一阵又斗上了七八十个回合。云龙子起初甚是吃力，但斗得久了，便渐渐捉摸到对方的路数，斗到一百余合时，已能偶尔反攻几招。狼狈双煞这武功虽然高强，但终是未够火候，而云龙子生平大小数百战，临阵经验与应变能力早就炉火纯青，可谓是遇强越强，愈战愈勇。斗到近二百招时，云龙子几乎已占得一半攻势，基本将局面持平。只见青光寒影舞成一团，一条青龙对着玄龟灵蛇拼命厮杀，斗得难分难解。

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乃是天之四灵，向来是并驾齐驱，不分轩轾，云龙子所使的八卦龙形剑，狼狈双煞所使的北宫玄武，均是从中演化转变而来，是以斗到酣处，也是旗鼓相当、难分上下。三人直至斗到五百多个回合，依然分不出胜负来。

于秋平在旁看得分明，暗想：“这狼狈双煞凶残恶毒，以前尚且为祸不浅，如今武功高到这个地步，还如何得了？云龙子那厮武功虽高，但毕竟以一敌二，孤掌难鸣，若无人相助，根本没有胜机。在场之人，除了我之外，便再没人有资格出手，看来这任务还是要落在我身上。”当下便抽出单刀，跃入战圈。

云龙子忽见有人加入，还以为是对方的帮手，不由猛地吃了一惊，赶紧使一招“龙扫千军”，向后连跃几步。于秋平使出绝学“仙凤朝阳刀法”，顷刻间就与狼狈双煞斗了十个回合。

秦狼和钱狈见来人刀法之精妙，竟似不在云龙子剑法之下，不禁骇异无比。于秋平斗了十余回合，也已暗暗心惊：“这武功如此厉害，只怕我支持不到一百招。”但心想生平极少有这等机会，便立即使出最厉害的“五凤式”，全力以赴。

旁人见于秋平刀法绝妙高深，忍不住又大声喝彩。点苍派众弟子在三四个钟头之前才见识过邹通的“仙凤朝阳刀法”，此时也不怎么惊奇，但心中都微感意外：“于掌门的刀法竟如此高强，看来并不比邹通差！”只有林俊轩想到：“冯师叔明明说于掌门只练到‘四凤式’，怎么他使的竟是‘五凤式’的招数？”

云龙子一直没看清于秋平的脸，这时才从他的刀法中认出他来，于是冷冷地说：“原来是于掌门，好厉害的刀法嘛！”

按道理于秋平应该谦逊两句，哪知他竟然说：“嗯，云龙子掌门好识货嘛！”

云龙子哼了一声，说：“你厉害归你厉害，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帮手了？”于秋平说：“为民除害，昆仑派能出力，青城派就不能吗？”

云龙子自忖凭一人之力实是无法取胜，便说：“既然如此，那就让于掌门出力好了。”说罢静静地站在当地，却不上前助战。

于秋平好不生气，说道：“喂，你木头一样站在那儿干什么！”云龙子笑道：“你不是说要出力吗，那就好好出吧。”于秋平更加生气，说：“我一个人怎么打啊？”云龙子说：“我刚才不也是一个人打吗？”于秋平说：“范掌门和怀慧方丈都逝世了，当今世上难道还有人能独自打败他们吗？”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云龙子刚才说他也是一个人打，是为了让于秋平说“你都打不赢了，我还能打赢吗”，好承认他是当世第一高手，岂知于秋平竟说出另一句话，暗言范掌门和怀慧方丈都比他厉害。云龙子心下恼怒，却又不便发作，若然再不上前帮忙，就显得自己很小器了，当下只好挥剑上前，加入浑战。

云龙子先前以一敌二，已经能打成平手，这时多了一个厉害的帮手，只数招之间就占了压倒性的优势。狼狈双煞越斗越心惊，还不到二十回合，已经是左支右绌，应付维艰。秦狼心知再斗下去，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当下大叫一声：“逃！”急速向西边跑去。钱狈不敢恋战，立马紧随其后。

若单以轻功而论，狼狈双煞还算不上是高手，云龙子几个起落，就已站在二人前边，于秋平轻轻几步，也已赶将上来，与云龙子进行前后夹攻。狼狈双煞且战且走，陷入了困境。

八卦龙形剑与仙凤朝阳刀本身就已是绝顶武功，这时同时使将出来，竟相辅相承，威力又增强了不少，狼狈双煞的北宫玄武再厉害，又如何抵挡得住？只见青龙金凤来回遨翔，飞舞不停，将玄龟灵蛇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何百颜在旁看得目眩神驰，不禁连声称赞，说道：“昆仑派剑法与青城派刀法本来毫不相干，没想到这两种武功一并攻敌，竟能配合得如此严密，仿佛又合成了一种新的套路。”

“八卦龙形剑，仙凤朝阳刀，龙凤配合，威力无比……”程邕沉吟一阵，突然大声说：“我看不如起名叫‘龙凤双飞阵’好了。”

何百颜说：“龙凤双飞阵？好名字好名字，程掌门真是好文采啊。”程邕哈哈一笑，没再答话。

过了片刻，忽听铁岭门当中一名年轻人朗声说道：“任他北宫玄武再厉害，在龙凤双飞阵面前也不过不堪一击。”

何百颜和和邕都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倒是孟长老听了之后不住摇头，说道：“年轻人此言差矣，狼狈双煞不敌两位掌门，并不是因为北宫玄武不厉害，而是因为他俩功力未够，功夫不纯熟。两位掌门武功虽高，但要是对着真武二老，那就必败无疑了。”

那年轻人冷冷地说：“那真武二老到底有何本领，在场只有孟长老一人知道，单凭一人之言，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了。”孟长老说：“真武二老击败真阳道人这事情，昆仑派弟子岂会不知？小兄弟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

这是昆仑派蒙羞之事，那年轻人当然不敢去问，但心想既然孟长老敢这样说，自然不假，便说：“早闻云龙子道人已青出于蓝，即便真武二老打败他师父，也不代表能胜得过他。”

孟长老说：“云龙子道人纵是青出于蓝，也不过比真阳道人略胜一筹。再说了，真阳、真月、真光三道人联手也败在真武二老手下，单靠云龙子掌门与于掌门二人之力，又如何抵挡得住？”那年轻人哼了一声，心里很不服气，却不知如何辩驳。

蓦听得一声痛苦的尖叫，钱狈小腹被长刀斩中，登时血花四溅。于秋平身形一晃，单刀斜出，一招“五凤登科”急速劈去。秦狼见同伴受伤之余已无法招架，便立即伸锤去挡，但他这一出招，自身便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云龙子眼明手快，长剑早出，即时贯胸而过。秦狼惨叫一声，便即软倒，手中铁锤“砰”一声掉在地上。

钱狈又惊又怒，猛吼一声，飞扑起来，双钩疯狂地向云龙子头顶扎去。云龙子手臂一拉，想要举剑挡架，不料长剑插得太紧，一时间竟拔不出来，还好钱狈这一招虽然狠猛，但要躲开也并不难，当下便松开手，向后闪避。

就在这时候，秦狼蓦地瞪大双眼，双臂猛向前抓，紧紧握住云龙子双胁。云龙子陡吃一惊，迅速向后急跳，但被秦狼抓得紧了，怎么也挣不开来，眼睁睁望着虎爪钩在头上开洞，却是无可奈何，脑海里只掠过一个念头：“今日我竟毕命于斯！”

只听“铮”的一声，刀钩相交，撞得火花四射。钱狈内力本在于秋平之下，没想到狂怒拼命之际，竟生出超强巨力，生生把单刀荡开。云龙子喜出望外之际，一下子又掉进了地狱，眼见钱狈另一银钩扎到，再也无法化解，只好闭目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