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算
将养了接近半个多月天，燕公主的伤势在云舒算得上是精湛的医术下，虽不至于痊愈，却也好了个七七八八——至少，舞刀弄剑已是不在话下了。剩下的也只有慢慢调养了，非短时间可以建功。
昨儿个云舒出去了一趟，便得到了确切消息。敢情忽必烈驾临凉州的确是子虚乌有之事，从头到尾，都是蒙古人的一场算计，目的，也不过是做了个饵钓出那些个潜藏在暗中，心念大宋而一直反抗蒙古人的抗蒙义士。不用说，这手笔自然是出自那位神秘的秦先生之手了。
只是秦先生足智多谋，妙计无上，将一个虚假的消息玩儿的跟真的一样，还真钓出了不少心念大宋的抗蒙义士——只是到底未竟全功：本来是最大的收获，赵家血脉的燕公主赵宛燕棋差一招，竟是被中原“剑中仙”云舒给救走了，诚然功亏一篑。再多的武林侠士落网，又怎及得上一个赵家公主的意义重大？
顺带说一句，公主这个称谓，只是江湖中人的称呼罢了。事实上，赵宋所有皇室女儿，都有一个比较复古的称号，唤做“帝姬”。燕公主，其实应该称呼宛燕帝姬才是。只是江湖儿女，谁个懂得了那么多，自是习惯了公主这个称谓。
又扯得远了。秦先生算计落空，他倒是有心召集人手，围猎云舒。只是茫茫天山，纵横何止百里，兼之风毒雪恶，除了内外兼修，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其他人来多少都不够这大雪山吞噬的。而人手若是不够，又如何能够在这茫茫天山，无数雪峰之中找到一心躲起来的两个人？斟酌再三，秦先生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想法。加上燕京的刘秉忠主持的蒙古皇宫建造已经竣工，忽必烈已经定下了良辰吉日，入主大都，登基为帝，秦先生身负重任，自然要动身前往燕京，负责一干黄金家族重要人物的安危，自是不能在这凉州多做逗留，早在三五天前就已离开了。
云舒得到的消息大致就是这样，两人商量了一下，总不能让那忽必烈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登基吧？怎么着也得弄点儿血色庆贺一下。看看赵宛燕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人索性这就打算离开凉州，前往燕京，看看能不能做些事情，要是能够斩杀忽必烈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就这么一人一口长剑，就这么下了大雪冰封的天山。
只是云舒与赵宛燕到底是疏忽了。诚然，在茫茫天山搜索云舒两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同样的，秦先生之智慧也不会做这般无用功，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先生这就放弃了对付云舒和赵宛燕的心思。
都不用怎么设局。以云舒和赵宛燕的脾性，怎么可能不想着上燕京捣乱？早早地安排了下去，在出凉州上燕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云舒和赵宛燕两人一头扎进来了。
事实上，云舒也好，赵宛燕也好，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最起码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也料到了蒙古人那边既然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俩。因此，一路上始终小心翼翼，只是直到出了凉州都没有遇到来自蒙古人的阻击，两人也就不由得慢慢宽了心，放松了警惕。
这一点自然也是秦先生算定了的。不得不说，秦先生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然而在斗战技击之道上，却是并没有多少天赋，就像是服食灵丹妙药催发起来的一样。但对于人性的研究，秦先生的确有独到之处，这不，云舒与赵宛燕已经落入了他的槲中，迎来了一次足以威胁生命的大危机。
那是一个明媚的黄昏。晚霞灿灿，古道悠悠，的确是大好河山，最是美不胜收。
赶路的过程自然算不得上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纵然是武林高手，一样免不了风尘仆仆。就是这样又饿又乏的当儿，云舒与赵宛燕在一家开在道边的食肆稍作停留，好好享用了一顿才备些干粮，再度出发。
就这样走了不到两里地，赵宛燕便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热力升腾，像极了饮过烈酒那种灼烧的感觉。又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赵宛燕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一个武林高手，对自己身体一定有着足够的了解。稍微一点儿异状都能察觉，赵宛燕自不例外，立刻便判断出了自己这是着了道儿，被人给下了毒了。
何止赵宛燕？云舒几乎也是同一时刻察觉到了问题，只是他内功较之赵宛燕要更来得深湛，倒是更能坚持。下毒的人倒是好心思，用的非但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更妙的是，这种毒药似乎并不会马上发作，等到发作时却是已经晚了。云舒与赵宛燕几乎同时呼了一声：“不好！”继而相视一眼，种种信息便自眼神交流完毕。随后赵宛燕便自盘膝坐下，运功驱毒。
至于云舒，他的武学造诣要比赵宛燕高明得多，一心二用也非难事。此时他长剑在我，一神外守，为赵宛燕护法，另一部分心神则是驱动丹田里所能调动的真气，欲要将毒素驱之体外。
也亏得是云舒这等武功高明、内功深湛的人才能这般施展，若是修为稍稍地了那么一点儿，敢这样做，一个走火入魔那是少不了的，运气好还能留条性命，运气不好，那就一路走好吧。
紧绷着心神，这般施为对云舒来说，也着实是个不轻的考验。他们两个都知道敌人既然能算计着自己两人的行程，那么就一定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从容解毒。是以全力以赴，争取时间就是最关键，几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步了。
头顶腾起白色雾气，显然赵宛燕已经将功力催发到了极致。观此情形，似乎祛毒也到了紧要关头。只是，对方却是不愿意给他们机会了。
一声尖锐的空气嘶鸣声，一只小巧的“蛇头白羽箭”在晚霞的光辉中，简直瞧之不见，呼啸着直取赵宛燕后脑。云舒长剑一振，便将这一枚暗器击飞，只是这一发动，真气调动之下，腹中之毒一时间失去了压制，隐约有扩散的趋势，他忙自强提真气，再一次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