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惊疑

终南山谷外

欧阳锋抓着自己的头发，叫道：“我不是欧阳锋，那我是谁，我是谁，谁是欧阳锋？”叫完转身极是迅疾的奔下山去。正在这时，忽听杨过惊喜的声音：“干爹，干爹。”然后快步追了过去。原来杨过正在茅屋睡觉，却忽然隐隐听到掌风激荡，忙喊隔壁的小龙女，可连喊几声“姑姑”也不见回应，去隔壁一看，小龙女竟不在房中，心中担忧的他便独自前往了掌风传来之处。

到了山谷旁边，杨过看到兄长和石上坐着的姑姑，微微一怔，夤夜之中，兄长和姑姑在这里干么？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忽得生出一股烦躁，正欲相问，忽听“我是谁，我是谁，谁是欧阳锋？”的喊声，转目看去，但见一道高大的背影正奔下山去，竟是他极为挂念的义父！欧阳锋脚程极快，杨过不及细思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能高喊着赶紧追去。

看着杨过远去的身影，江渊背着双手，道：“龙姑娘清冷如仙，可杨过却热情如火，你们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小龙女抱膝望月，美目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后才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离开过儿？”江渊转头看了小龙女半响，摇了摇头，道：“龙姑娘，杨过热情如火，那你也该知道他同样重情重义，这世上肯真心待他好的人不多，郭靖待他虽好，却不能容他于桃花岛，重阳宫的那群道士更不必说了，而欧阳锋这个疯疯癫癫之人，只因将他作亲儿子看待，他就义无反顾的真心相待，你与杨过数年相处，若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你想他会如何？”“过儿……会如何？”小龙女迟疑着开口，江渊道：“上穷碧落下黄泉，直到寻到你为止。”“上穷碧落下黄泉么？”小龙女默然，幽幽叹了口气，将下巴放在了膝盖上。

“兄长，姑姑。”江渊循声看去，只见杨过手里提着一个道人，看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奇怪，是他苏醒这几年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目光，似乎是一抹嫉妒，嫉妒？江渊摇了摇头，只是问道：“怎么了？”杨过将手中的道士抛在地上，沮丧道：“没追上义父，他老人家疯疯癫癫，一个人在外流浪，真让人担心。”江渊笑了笑，道：“担心个什么，他武功那么高，总不会吃亏才是。”闻言，杨过略觉宽心。

江渊道：“你抓这个道士干么？”杨过道：“适才我过来时看到尹志平在山谷外鬼鬼祟祟，就点了他穴道，捉了他来。”说道这里，他那种奇怪的目光又起，在江渊与小龙女之间游移，又道：“对了，夜深露重，你不安歇睡觉和姑姑在这里做什么？”江渊知道杨过有些误会了，不过他没有解释的兴致，只是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月明星稀，随意出来走走。”随后看着地上英俊儒雅的道士，这就是尹志平？若今夜他不在这里，这尹志平岂不是依然如原轨迹一般捡个大漏，完成了他那“龙骑士”之壮举？至于尹志平为何会莫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山谷附近，他并不关心，也懒得去想。

“哦。”杨过随意应了一声，显然对江渊的回答并不满意，不过还是尽力隐藏着自己心中的狐疑。只是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哪能瞒过江渊的眼睛？江渊看了看天上明月，暗叹一声，也罢，今夜就离开终南山便了，想到这里，他道：“杨过，你进去吧，我和龙姑娘有几句话要说。”杨过本想说“有什么话还不能在我面前说？”可江渊身上升腾的威严却让他不敢多说，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到茅屋，也不管地上的尹志平。

江渊随手一点，向尹志平身上数处大穴点去，凌空几道一阳指的内劲没入他的身体，冲开了他的经脉。经脉一开，尹志平“呼”的一声跳起，转头四顾，叫道：“杨过，你要做什么？”只不过未看到杨过，却在一旁石上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尹志平一呆，眼中再无旁人，只余下了小龙女一人。他整了整自己的头发道袍，恢复翩翩儒雅的样子，对小龙女抱拳道：“在下尹志平，见过龙姑娘。”对小龙女会在此地似乎没有丝毫意外。小龙女也不看他，仅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这平平常常的一声，听在尹志平的耳中却如闻仙音，让他心花怒放，只是这话过后，面对这个清冷的女子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被尹志平完全忽略的江渊轻咳一声，道：“尹志平，你还是先走吧，这个地方你以后也莫要再来，不然被杨过给杀了，可莫怪我言之不预。”尹志平看了看江渊，又看了看小龙女，见小龙女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失魂落魄道：“知道了，龙姑娘，在下告辞了。”这次小龙女连一个字都未说出，只是望月不语，见此，尹志平只能魂不守舍的向山上重阳宫行去。

尹志平走后，江渊从怀中摸出一塌白纸，纸上写满了字迹，然后交给了小龙女，小龙女接过后看这起首的四个大字一怔：“九阴真经？”江渊点点头，道：“不错！”小龙女螓首微侧，奇怪不已，江渊明明知道石室顶部刻有这部武功，为何还要刻意给自己一部，问道：“为什么？”江渊道：“王重阳在石室刻下的九阴真经仅是对付古墓武功的一部分，而这几页纸上，写着九阴真经的全本。”小龙女美眸微闪，恍然的同时还有些不解，因此又道：“为什么？”江渊轻轻吁了口气，道：“我的武功能在短短几年功夫达到如今这个地步，古墓的寒玉床功不可没，这份全本的九阴真经就权当谢礼吧。”

此时皓月早落，天已微亮，小龙女大概翻了下白纸，纸上所载的九阴真经比王重阳留下的果真多了何止倍许？收起来后，她道：“你要走？”小龙女不愧是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女子，哪怕不通世事，也从江渊的一言一语中看出这一点，江渊道：“不错，我的武功继续留下来也再难有所进展。”顿了顿又道：“我要去寻求突破的契机。”小龙女点了点头，道：“那好，一路顺风！”江渊点了点头，看着朝阳将升，忽得又道：“对了龙姑娘，江湖风波险恶，若想下山，最好与杨过修完九阴真经！”说完大袖一甩，径自踏着晨曦离去。他在山上并未置办衣服物事，因此也不必再回茅屋收拾。

下午时分，江渊来到一处市镇，但感腹中生饥，便进了一家客店，客店中多是寻常食客，唯有其中一桌颇为惹眼，这一桌坐着两个道士，一个浓眉，一个嘴大，自顾用着面前酒菜。本来这也没什么稀奇，但这两个道人脸颊上都包有绷带，耳部还隐隐有血迹渗出。不过这些与江渊无关，他只看了眼便不再关注，自顾叫小二上了一桌酒菜吃了起来。吃完后再叫小二开了间上房，趁着天没黑，便在市镇上随意走走。

到了第二日，跟店家结了账便随意选了条路离开，行了半天已至下午，忽见前面道上有数人围着一个骑驴的白衣少女，这数人中有几位道士，还有几个花子，几个道士中有两人正是昨日客店见到的浓眉和大嘴道人，这几个道士和那些花子显是一伙，正和那白衣少女说着什么，那白衣少女怀抱一把弯刀，仰头望天，似是并未将几人放在眼里。待得近了，那些人看到江渊谨慎了一番，只道对方来了帮手，但看江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仅是自顾走过，也就不再在意。其中一个道士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古墓派的？”那女子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牛鼻子老道，你敢跟姑娘动手就不怕我老公赶到把你们全杀了？”

“老公？”听到这个现代化的词语，江渊脚步一顿，看那女子脸上神情，显是在说她的夫君，可这个时候有妻子称夫君为“老公”的么？这么一个现代化的词语让江渊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女子是穿越过来的？穿越这种事，主动也好被动也好，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专利，因此若有其他穿越者，他也不会奇怪。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想要弄清楚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穿越而来。多了一个穿越者扰乱既定的世界轨迹，他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既然如此，也只有跟着这个女子好生查探了。

他们之后说些什么江渊并未细听，而是快步走过，然后寻了一个隐蔽之处隐匿起来。其实这个骑驴女子叫做陆无双，是当年陆家残余的人物之一，陆家被李莫愁灭门，她又被李莫愁带走，本道必死，谁知李莫愁竟因为她颈间的半块帕子下不了手，当然，这个原因她当时不懂，之后她委曲求全，刻意奉承，总算小心翼翼的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