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欧阳疯

看到杨过武功大进江渊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杨过看向自己的眼神，仅仅一年不见，自己能有什么变化？为什么杨过会有这种奇怪的神情？其实他不知道，他的这具身体在幼时与杨过的长相极为相似，但自他苏醒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得却愈来愈像前世，若是整日相处，潜移默化下还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可年余不见，突然再见后也难怪杨过讶异了。

听到杨过喊声，茅屋门扉“嘎吱”一响，小龙女从中走出，眉间带着些许忧愁，看到江渊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好似未曾看到他的变化，或许即便看到了，以小龙女淡泊的性子也不会在意。正好这时孙婆婆背着一小捆柴禾从一旁的山林中钻了出来，看到江渊后略微一怔，接着笑道：“谨儿，你出关了啊？”她对江渊的变化没有丝毫奇怪，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虽说江渊是个男子，但谁说男子就不会变了？

孙婆婆背着柴禾向一旁堆有茅屋高低的柴堆走去，这个柴堆是孙婆婆日常所积。江渊上前接过孙婆婆手中的柴禾，摇头道：“婆婆，您怎么还去山中拾柴了？”孙婆婆笑道：“过儿和姑娘跟婆婆说过，让我不要做这些了，可婆婆不似你们喜爱练武，每天不做些什么，这身子骨怕是都要锈喽。”这时杨过也提着木桶归来，桶里还有满满的一桶水。杨过将水放在地上，道：“哥，你来看看。”

江渊走上前去，向水桶看去，以水作镜，蓝天白云下，水面把他的相貌映的清清楚楚，以前的俊美略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毅硬朗的面庞，与他穿越之前竟有几分相似。不过对于这些江渊并不在意，仅是一笑置之，皮囊相貌，也就是杨过尚还年少才会大惊小怪。

皓月当空，银光遍洒，映得终南山美轮美奂，恍若仙山福地。用过晚饭，杨过等人皆去歇息，江渊却仍在练气，只是真气与内力不同，这具身体到底年少，半晚下去，竟似没有半点进度。江渊一叹，摇了摇头步出茅屋，如今他体内真气早已能自发运转，因此墓中的寒玉床对他的作用已微乎其微，想要加快真气累积还得另寻他法，看来也到了离开终南山的时候了。

月光下，江渊随意漫步，不多时来到山谷之旁，却看到不远处的大石上有一道人影，人影纤细，抱膝而坐，凝望着当空的皓月，身周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忧愁气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是小龙女。江渊略微一怔便举步上前，道：“龙姑娘看起来心有所忧？”小龙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是你？”见此江渊也不意外，小龙女性子淡漠，除过杨过和孙婆婆，对谁都是如此。他又道：“龙姑娘愁的是如何把杨过继续留在山上？”小龙女这才回头看了看江渊，淡淡道：“你有法子？”

江渊在另一块大石上坐了，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龙姑娘，你真的喜欢杨过？”小龙女对这等事情也不似寻常女子羞怯，只是淡声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在墓中，过儿甘愿为我而死，师姐说，作为女子，一辈子能碰到这么一个男子是最大的福气。”江渊笑道：“那龙姑娘又何必忧愁？”小龙女叹了口气，道：“这一年中你在闭关，过儿为了帮你守关，绝口不提下山，只是但凡说起山下之事，总是兴高采烈。”说到这里，她神情开始低沉，自顾说道：“不知为何，对下山我总是感到惧怕，我常想，如果能在这清净之地和过儿过上一辈子该多好，可我们已习完玉女心经，还习完了王重阳留下的九阴真经，只要日后继续修习，功夫越深，威力也就越强，如今你又出关，若明日过儿提起下山之议，我实不知该如何留他，我知道不该将过儿一直羁在这山上，可……”说到这里，小龙女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江渊道：“其实你若开口让他留在山上陪你，他也不会拒绝的。”小龙女道：“我知道，下午过儿说我若不愿下山，他就和我永远在这里。”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但我知道，过儿还是放不下外面繁华世界的，我想和他留在这里，却又不愿看到他强颜欢笑。”江渊一笑，道：“这世上又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见一人脚步极快的向这边奔来，当即住口，看向了奔来的人影。

人影奔到近前，只见满腮虬髯，根根如戟，一张脸犹如刺猬，这人到了近前直接问道：“喂，我的孩儿在哪里？你们俩有没有见他啊？”小龙女心道：“原来是个疯子！”撇过脸便不再理会，江渊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人，这人就是欧阳锋？

欧阳锋在终南山是为了寻找杨过，他找杨过已经找了数年之久，当初他在嘉兴王铁枪庙中与杨过分手，出来养好伤后寻思杨过或许上了桃花岛，又在岛上躲了一年有余，才从武敦儒兄弟那偷听到杨过和杨谨已被送往重阳宫。或许是气运的原因，他知道杨过有杨谨这么一个哥哥，但对他这个哥哥全没半点在意，在意的唯有杨过一人。他当即偷船离岛，赶到重阳宫来。哪知其时杨过已与全真教闹翻，进了活死人墓，全真教视此事为奇耻大辱，全教上下，人人绝口不谈，欧阳锋虽千方百计打听，却探不到半声消息。探不到消息也还罢了，怎知被识破身份后，重阳宫竟说他是杀死郝大通与赵志敬之人。

在全真教众人想来，赵志敬的武功只是寻常，江湖上超出他的所在多有，可郝大通身为全真七子之一，武功之高，除过天下四绝，谁能无声无息的将他杀死？而四绝之中东邪、北丐行踪不定，依他们为人也不会行此暗杀之事，南帝为人宽和，又隐居已久，自也不可能是他，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一个西毒欧阳锋了。西毒为人本就阴险狡诈，做出这等事情来也毫不稀奇，虽说据道童所言，那天来的是一个少年，还自称是郭靖弟子，但一个真正的少年哪里有本事杀掉郝大通再无声无息的离去？因此这个锅还是被欧阳锋所背。

至于赵志敬之死，是那天李莫愁终出古墓后，想起答应杨过的事情，又悄悄上了重阳宫，未免被识破身份，冰魄银针和赤练神掌都不曾动用，而是在赵志敬落单时用寻常的点穴手法点了他的穴道，再用手掌捏碎了他的喉咙。赵志敬从头到尾都未看到李莫愁正面现身。最终名扬江湖，可竞争全真教第三代掌教的赵志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重阳宫中。全真教发现后自然大哗，只是李莫愁完事后早已离去，而且没有留下半点线索，全真教怒不可遏的同时只能往得罪过的一些势力和高手身上想。在终南山上看到欧阳锋，自然不假思索的认为此事是欧阳锋所为。

山谷前，欧阳锋等了片刻，看两人不答，伸手就向江渊臂膀抓去，同时大喝道：“我的孩儿呢？”这一抓出手强劲，连一旁的小龙女都是一惊，江渊却仅是中指食指一并，右手抬起，对准了欧阳锋掌心的劳宫穴，他若定要抓下，劳宫穴不免被点，这条手臂被废掉都是轻的。欧阳锋人虽疯，武功反倒愈高，见状一惊，忙收回手掌，惊疑不定的打量江渊。

欧阳锋不知道江渊这一下是凑巧还是武功高强，当下手掌成爪，再次抓去，江渊同样手掌做爪，与欧阳锋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两人指爪之间均是劲风肆溢，惊得小龙女也挪往他处。欧阳锋练的是被黄蓉颠倒了口诀的九阴真经，江渊所使却是最为正宗的九阴真经，毕竟邪不胜正，这一交手欧阳锋就处处落入下风。

斗得片刻欧阳锋连换九阴真经中的数门武功，却都给江渊的正宗九阴所克，终于不耐烦起来，看江渊一掌拍来，忽得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用起了自己最拿手的蛤蟆功。看着迎向自己手掌的蛤蟆功，江渊眼中精芒一闪，喝道：“好！”也不撤掌，掌中劲力一换，已变为了六阴九阳掌，电光火石间，双掌相撞，只听“轰”的一声，两人齐齐后退，不过江渊只退后三步便稳住了身子，欧阳锋却在忽冷忽热的劲力下退出了足有八步之远。

欧阳锋正待扑上再战，却听江渊道：“欧阳锋？”立时便怔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欧阳锋？好熟悉！”忽得又指着江渊道：“你叫欧阳锋？”江渊摇了摇头，知道欧阳锋已经被黄蓉阴成了欧阳疯，因此也不说话，仅是淡淡的看着他。果见欧阳锋摇着手掌道：“不不不，我才是欧阳锋。”说完又大叫道：“不，不对，我不是欧阳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