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聋哑刀客㈩
聋哑刀客道：“你是剑魔的传人最好不过。老夫更想领教剑魔独孤老人的武功。”
吕忆坚道：“阁下，咱们能不比吗？”
聋哑刀客道：“不！你既是剑魔的传人，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吕忆坚见聋哑刀客一再坚持，道：“如此，吕某领教阁下高招。”
聋哑刀客点头，道：“你可要小心了。”
刀光开始移动，聋哑刀客双手握刀，身子竟缓缓转动，他以左脚作为中心，身子旋然而转，出奇地缓慢。
长刀，划出道优美的圆弧。
这一转之后，聋哑刀客的身子与长刀，便似已化而为一，成为一个不可破解的整体。
吕忆坚清澈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圆弧，盯着长刀，盯着聋哑刀客。他的手很用力地握着剑柄。
突然，刀光颤动，不知怎地竟已化作一片光幕，闪电般击出。
长刀击向哪个部分，谁也瞧不出，这是快如白驹过隙的一刹那。
长刀带起的风声，像是野兽的咆哮——
这就是最后一招，惊天动地，足以震慑江湖的一招。
吕忆坚动了，很快。只见血光一闪，人剑一体竟向光幕最盛处撞过去。
人影一闪，刀风、光影突然奇迹般完全顿住。
吕忆坚与聋哑刀客已回到原先站定的位置上。
聋哑刀客的刀虚垂着，整个人仿佛入定。
吕忆坚的剑已还鞘，神情显得沉重。
是谁胜了，谁败了？
良久，聋哑刀客道:“好招！”
吕忆坚也道:“好招！”
聋哑刀客、无情公子，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使出的当然是好招。
聋哑刀客道:“剑魔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吕忆坚道:“你的伤怎么样？”
聋哑刀客道:“不碍事，多谢剑下留情！”
月光下，聋哑刀客左边肋下的衣衫已湿了一片，那是血所浸湿的。
聋哑刀客叹道:“年轻人，真没想到你能破了老夫这一刀。你的剑使得好！比起老夫的刀，不知要快多少，霸道多少！”
吕忆坚肃然道:“你的刀也不差，这一招确可惊天地泣鬼神！”
聋哑刀客眼中有了笑容，长吁口气。道:“年轻人，老夫很佩服你的胆气，居然往刀光最盛处攻出。”
吕忆坚道:“告诉你一句话，你也许会明白。一个人有自己的长处，自己的优点。但这个长处或优点，往往是其致命的弱点。”
聋哑刀客点头，道:“不错。一个有虚荣心的人，不！应是人的本性，他们都希望自己完美无缺，十全十美，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人有缺点、弱点，但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而全力伪装、隐饰。这一刀便如此。年轻人，如果有缘，咱们会再见面的。”
吕忆坚道:“当然。希望再见面时你会带来好招！”
聋哑刀客笑道:“你还想破老夫的刀？”
吕忆坚笑。
聋哑刀客道:“好。老夫会尽力去做，希望咱们再见面时，我的刀不会败在你的剑下，甚至击败你的剑。后会有期！”拱手一礼，一展身形飞掠而出，很快消失不见。
“后会有期！”吕忆坚向聋哑刀客消失的方向挥手。
屋里亮着灯，吕忆坚和罗娟相对而坐。
罗娟颇为担心地道:“吕大哥，你没事吧？”
吕忆坚感激地望着她，道:“没事。”
罗娟道:“谢天谢地！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方才我有多担心，那个聋哑刀客有多可怕。”
吕忆坚歉然道:“让你担心了。”
罗娟不由再次打量吕忆坚，确定没事后道:“聋哑刀客呢？”
吕忆坚道:“走了。”
罗娟不解地道:“怎么走了？他不是为金子而来？”
吕忆坚道:“他与我打了一阵就走了。”
罗娟担心地道:“他会不会再来？”
吕忆坚道:“不会。”
罗娟道:“你肯定他不会来？”
吕忆坚道:“我相信他不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吕忆坚问道:“谁呀？”
门外人道:“我。”
吕忆坚高兴地道:“是杜大哥？门未上闩，进来吧。”
杜明进屋，带着一壶酒。
吕忆坚道:“杜大哥，你……”
杜明道:“我见你未睡，就拿了酒。”目光一扫落到罗娟身上，“罗姑娘也在？”
罗娟道:“我睡不着，所以找吕大哥聊聊。”
三人喝起酒来。
杜明道:“吕兄弟，我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在你离寨的第二天他们就来了，我当时想一切都完了，没想到……”
罗娟笑道:“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
杜明庆幸地道:“是啊，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吕忆坚道:“杜大哥，来得还算及时吧？”
杜明道:“太及时了，要是晚上片刻，我此刻怕是向阎王爷报道了。”
罗娟道:“吕大哥，陶坤还会不会再来？”
吕忆坚道:“应该不会来了。两次死里逃生，多少给了他点教训。”
杜明道:“聋哑刀客呢？”
吕忆坚道:“他不会再来。”
杜明信任地点了下头，道:“对了吕兄弟，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罗娟目不稍瞬地盯着吕忆坚，看得出这也是她所关注的问题。
吕忆坚道:“出奇的平静，往往是暴风雨要到来的征兆，杜大哥明白吗？”
杜明点头道:“明白一点。”
吕忆坚道:“我在寨中停留的日子，一切都平静地过去。这种看似平静的日子，其实并不平静。就像今晚，夜色多和平，却有凶杀事发生。在那些日子里，我曾到林中走过几回，林中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那是种浓厚的死亡的气息。我也曾发现林中有人影晃动，但未惊动。自此我就知道他们定是还不死心，窥视我们，待我们一走，他们就借机进寨。于是我故意一走，他们果然来了。”
罗娟笑道:“当时吕大哥提起回来的事，我还以为是他脑子出了问题呢。”
杜明道:“吕兄弟，没想到你行走江湖不久，江湖经验却如此丰富。”
罗娟道:“是啊，我们都错看他了。”
吕忆坚笑道:“行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