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悠扬笛声㈢
晨风徐徐地吹着，江面上漾起一层层微波，风中送来阵阵田禾芳草的香气。
白衣少年运功完毕，睁开眼来。
吕忆坚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白衣少年只见眼前白影一晃，吕忆坚来到面前。忙拜道：“在下罗俊，谢过恩公救命之恩！恩公的大德，罗某永记在心！”
吕忆坚道：“不要这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朋友，快请起来。”伸手去拉，不禁怔住。
罗俊的手是那么纤细、白嫩、柔如无骨。这哪里是男人的手？简直就是女人的手。
吕忆坚不禁再次打量罗俊，他是那么俊美，一双眸子是那么明亮，澄如秋水，温柔得就像女人的眼波，欲语还羞。
罗俊被吕忆坚看得脸上飞红，有些害臊地道：“恩公，可以别这样看人吗？”
吕忆坚脸上一红，松开手，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罗俊道：“罗俊。”
吕忆坚微笑点头，道：“罗俊，人如其名，名副其实。”
罗俊红着脸道：“恩公见笑。”
吕忆坚道：“你长得真俊！”
罗俊岔开话题道：“对了，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吕忆坚道：“见笑了，哪有什么尊姓大名，贱名吕忆坚。”
罗俊心中好笑。
吕忆坚看看罗俊，道：“朋友如何打算？”
罗俊摇头，道：“我不知道。”
吕忆坚一怔，冷声道：“朋友什么意思？”
罗俊道：“我一个人，江湖荡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话落，淡淡一笑。
吕忆坚微笑道：“你笑得很好看。要是一个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倾倒。”
罗俊的脸红了，道：“是吗？对了，恩公又怎么打算？”
吕忆坚道：“朋友不要再叫‘恩公’了，叫我的名字好了。”略顿接道：“我打算往华山一行。”
“去华山？”罗俊的目光再次接触吕忆坚那很乱的头发，道：“吕大侠是前往华山应战，为帮争誉？”
吕忆坚道：“不，我只是一个看客，瞧瞧热闹罢了。”
罗俊道：“吕大侠难道对贵帮在武林中的声誉一点也不关心？”
吕忆坚摇头，道：“罗朋友，你错了。”
罗俊愕然，道：“我错了？”
吕忆坚淡淡地道：“我并非丐帮中人，这些争斗，与我无关！”
罗俊面现诧异之色，显然他不相信。
吕忆坚苦笑道：“这也难怪，我这副模样，有谁不那么认为？”
罗俊忙道：“不！不！吕大侠，你误会了，我是想不通，你何以这个样子？”
吕忆坚摇头，道：“我生来就这个样子，我是一个流浪儿，没有爹，娘也死了，举目无亲。”眼中现出泪光，叹了口气，又道：“我是怎么啦？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
罗俊忙歉然道：“吕大侠，对不起，触及了你的伤心事。我不是故意的，我……”
吕忆坚道：“没事，你……”
罗俊道：“我也去华山，咱们同路。”
吕忆坚道：“你也去华山？”
罗俊道：“是的，刚说过江湖荡荡，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吕忆坚道：“刚才你想到了去华山？”
罗俊道：“没有。是你提及的，我也想去看看热闹。”
吕忆坚淡淡一笑，道：“很好，有你作伴路上也热闹些。”
罗俊道：“你一直很孤单，我看得出。”
吕忆坚道：“我喜欢孤独，孤独好。”
罗俊道：“我可受不了，没有人说话准会闷死的。对了，吕大侠，你知道去华山的路？”
吕忆坚道：“我不知道。”
罗俊道：“那……”
吕忆坚道：“咱们有嘴巴。”
罗俊笑道：“对。有嘴巴就可以问。吕大侠，带路吧？”
吕忆坚一瘸一拐地走起来。
罗俊一怔，道：“吕大侠，你的脚……”
吕忆坚淡淡地道：“没事，昨晚中了一箭，我已经拔出箭头，敷上了药。”
罗俊歉然道：“都是我不好，你若不为我，一定不会受伤的。”
吕忆坚道：“没事，这一箭值得，没有这一箭，我就不会多一个谈话的朋友。”
罗俊笑，笑得有些苦涩，道：“你真的没事？”
吕忆坚道：“事当然有一点，就是这走路的姿势不好看。”
罗俊道：“想不到你这么乐观，说话这么风趣。对了，我这里有我师父炼制的丹药，你服上一点吧？也许对你的伤有些帮助。还有外敷的。”掏出两个小瓷瓶，“这里是内服的，你服几粒吧？真的，疗效不错。”
吕忆坚道：“不用了，好意心领。”
罗俊一脸愧疚、伤心之色。是啊，人家若不救他，就不会受伤了。
吕忆坚已走出好几步，罗俊突然飞身拦在他身前。
吕忆坚不由一怔，道：“你这是干什么？”
罗俊一脸严肃之色，道：“不行，我一定要看看你的伤。”
吕忆坚道：“我都说没事了。”
罗俊道：“不行，我一定要看看，这是因为我才伤的。”
吕忆坚停步，道：“你一定要看？”
罗俊道：“是的，一定要看。只有看到你的伤，我的心才会踏实！”
吕忆坚看着罗俊，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关心，有担心，有真诚，竟也有伤心……
吕忆坚沉默片刻，道：“好，你看。”
吕忆坚是左脚的小腿受了伤，由于没有敷什么药，伤口红肿呈乌紫色。
罗俊一脸伤心之色，道：“你骗我。”
吕忆坚没有说话，看着罗俊。
罗俊忙掏出药瓶，又掏出一块手绢擦去吕忆坚伤口上的血污，道：“你疼不疼？”
吕忆坚道：“有一点点。”
罗俊忙拔开瓶塞，倾出一些药粉，轻轻地均匀地敷在伤口上，然后用手绢包扎好。
吕忆坚道：“谢谢你！”
罗俊笑了，笑得开心，笑得心安理得。然后，他把药瓶收拾好，又拿出一个药瓶，道：“这是内服的，吕大侠，你服一些吧？”
吕忆坚道：“不用服了，有罗朋友的好心，我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好了，上路吧？”
罗俊道：“吕大侠……”
吕忆坚笑道：“不要担心我的伤，放心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