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悠扬笛声㈣
山顶上，草丛中开着朵朵野花，叶子上滚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朝旭冉冉自天边升起，红红的，金色的丝绦洒向大地，大地沐浴在晨光中，多么柔和。
晨风吹动，两条人影迎着晨光不疾不徐地走着，他们是觅路前往华山的吕忆坚和罗俊。
两人默默地走着，这样走了好一段路。罗俊忍不住开口，道：“吕大侠，此去华山，何时可以到达？”
吕忆坚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我从未去过华山。还有，这也要看咱们怎么个走法。我听别人说起，要一个多月，这是按我们这种不疾不徐的走法；日夜兼程地赶路，时间可以提前；但若走走停停，甚至南辕北辙的话，那就不知道了，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华山。”
罗俊笑道：“你说话非常有趣。”
吕忆坚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是大侠，往后别叫大侠了。”
罗俊道：“你要我怎么叫？”
吕忆坚道：“叫我的名字。”
罗俊道：“那怎么行？叫前辈吧？”
吕忆坚道：“叫前辈更不行。”
罗俊道：“为什么？那叫你什么？”
吕忆坚道：“我有那么老吗？”
罗俊下意识地打量吕忆坚，不禁大吃一惊，他的救命恩人竟那么年轻，绝不会超过二十岁。道：“你，怎么这样子？”
吕忆坚没有答话，道：“这不怪你，昨天晚上，你没有看清我，今天又是随便看一眼，当然没有在意。”
罗俊的脸红了，就像秋天的红苹果一样。笑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不，我还真以为你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前辈呢？”
吕忆坚不在意，他很少在意。道：“不会的，因为我没有长胡子。七十岁的人，胡须花白少说有尺来长吧？”
罗俊笑了，道：“跟你在一起，真有趣。”
吕忆坚道：“你说话也很有趣。”
罗俊忽道：“吕少侠，等等我，我有点小事，去去就回。”不待吕忆坚回话，就奔了出去。
吕忆坚嘘了口气，摸摸自己肿胀的脚，道：“好吧，我就等你，你可要快点，一炷香的时间，过时我可要走了。”
吕忆坚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仰望天空悠悠白云，道：“人心就像风云那样诡谲难测。”叹口气，想：不知这次去华山的是否有神鹰教？这是他的主要目的——找仇人报仇。若没有，那可真是白跑一趟。但转意又想，又得到了莫大的安慰，那就是见到武林各派精英，看看热闹也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吕忆坚站起身，道：“一炷香的工夫差不多了吧？”向四周打量，却不见罗俊的身影。心想：“算了，别等他了，他可能是骗人的。”正拟上路。
一个声音传来，是罗俊的声音：“喂，吕少侠，怎么，不等我了？”
吕忆坚回头，见罗俊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手中多了一支精致的竹笛。道：“怎么会呢？不过再不来，便打算上路了。”
罗俊笑道：“吕少侠，别再说了，我看你，不守信用。”
吕忆坚只觉每当他笑，便有一股魅力，心想要是一个女人，这一笑真不知道要倾倒多少人。道：“我很守信用，你看到的，我不是在这儿好好地等你？再说我限定的时间到了，当然就得走了。我看不守信用的，还得数你。”
罗俊道：“我也是很守信用的，你看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不是来了吗？这证明我是守信用的。”
吕忆坚道：“好了，大哥莫笑二哥就是。”
罗俊笑道：“如此，你就为大哥吧？”
吕忆坚一怔，道：“你愿意做我的兄弟？”
罗俊道：“愿意。”
吕忆坚道：“不后悔？”
罗俊道：“无怨无悔！”
吕忆坚笑了一下，道：“我可得告诉你，我是个穷大哥。”
罗俊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找你买酒喝。”
吕忆坚笑，他太欣赏这种人了。道：“你不怕我叫你买酒？”
罗俊道：“我有银子买酒。”
吕忆坚道：“那我这个大哥岂不是太窝囊了？”
罗俊道：“不！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保护我啊！”
吕忆坚笑道：“走吧上路。”
天黑时分，二人来到一片树林里。
吕忆坚道：“这里不错！”
罗俊道：“什么不错？”
吕忆坚道：“这里有树木，可以遮风挡雨，烧火取暖。”
罗俊皱眉道：“怎么，要在这里过夜？”
吕忆坚看看天，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罗俊道：“怎么不找客栈？”
吕忆坚道：“我看这儿方圆十里，没有什么人家。”
罗俊道：“还是赶路吧，在这里只能饿肚子。”
吕忆坚笑道：“你错了，在这里才不会饿肚子，可以找到鸟儿、蘑菇什么的烤了吃。”
罗俊道：“好吧，就在这儿过一夜。哎，跟你这大哥真不走运，夜宿树林子。”
吕忆坚道：“过不惯吧？嘿，我可过惯了，有时候觉得客栈反倒不如野外舒服。”
罗俊开玩笑道：“怕是大哥没钱住客栈吧？”
吕忆坚笑道：“你说得不错。好了，时候不早，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来。”
罗俊道：“吕大哥，你可要早点回来，我的胆子很小的。”
吕忆坚道：“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夜幕降临，林中燃起了篝火。
火堆边，吕忆坚罗俊相对而坐，正享受着晚餐——熟透了的野果。
吕忆坚道：“我非常喜欢吃野果。”
罗俊望着那些野果，道：“我可没吃过这些东西。”
吕忆坚道：“这些‘山珍’，我可吃得多了。”
罗俊皱着眉头拿了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小口，一脸惊诧。道：“这味道，还不错！”
吕忆坚笑看着罗俊吃野果。
罗俊的脸红了，嗔道：“干吗这样看着我？没见过我吃东西？”
吕忆坚道：“干吗吃得那么斯文？像个女人似的。”
罗俊道：“我说过的嘛，没吃过这些东西。”
吕忆坚道：“好了，你喜不喜欢吃肉？”
罗俊眼睛一亮，道：“有肉，什么肉？”
吕忆坚笑道：“你到底喜不喜欢？”
罗俊道：“喜欢，什么肉？”
吕忆坚道：“蛇肉。”
罗俊惊叫出声：“啊？蛇肉，我不吃。”
吕忆坚惊讶，道：“我说罗兄弟，干吗大惊小怪的？像个女人似的，那么胆小。哎，可否告诉我为什么？”
罗俊红着脸道：“我害怕，见了蛇我就恶心，不喜欢。”
吕忆坚道：“我也没吃过。但听人说，蛇肉好香好香，可好吃了。罗兄弟，你不吃就吃野果好了。我可要烤蛇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