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画境
“一眼群芳谱，三万雪花银。”
甄淑君拦在曲经年和流苏面前，摊手道。
曲经年跟流苏公子面面相觑，曲经年来之前可没听说进这群芳阁还要这么多银子。
流苏把甄淑君的手压下来，有些心虚的说道：“这个，这个。如今这么贵了？”
甄淑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揶揄道：“流苏公子难道没带银子？”
银子是带了，上次从郑远哪儿弄来的银子还剩一万八千多两。曲经年从怀里掏出银票道：“我堂堂的藩王世子，还能差你几万两银子？”
流苏听到曲经年这话松了口气，想来这小子还是有点存货的，但接下来曲经年说的话直让他大跌眼镜。
曲经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流苏插在脖梗后头的扇子取下来了，他道：“宋岚的扇面，够顶了吧。”
甄淑君平生最爱宋岚的山水，自是兴高采烈的接过来，道：“是够了，不过，烟花楼里以物抵钱可是从来不找零的。”
“找什么零，拿去就是。”
曲经年说的潇洒，因为，他从来不认识这个叫宋岚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画到底有多珍贵。
看流苏直愣愣的杵在哪里发着呆，曲经年蹬了他一脚，拽着他进了群芳阁。
群芳阁里空荡荡的，那甄淑君在一旁问道：“不知小王爷要看谁的像？”
曲经年反问道：“只能看一眼？”
甄淑君点点头，曲经年思索了会儿问道：“这群芳谱里，可有曹家姑娘的画像？”
甄淑君捂嘴轻笑，她思索下便明白，曹家姑娘是个奇人，怕是一眼都没让这小王爷看过。
“小王爷要是上年来，没准还能看到。这曹家姑娘本来是排第十的，不成想今年却杀出个南国公主，排了第一，。这不，就把曹姑娘给挤下去了。”
甄淑君说完，曲经年有些郁闷，他来这烟花楼本就是想看看自己未来的媳妇长个什么样子，却被这莫名其妙的南国公主打破了算盘。
曲经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那就看看这南国公主吧。”
甄淑君听后走了出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升起缭绕的烟雾。
忽而，曲经年耳边传来悠扬的牧笛声。曲经年四下一打量，流苏不知跑哪儿去了。
“流苏？”
曲经年轻轻喊了声，没人回应。曲经年往前一迈步，却感到不对劲。这里哪里还是群芳阁，现在完全变了番天地。
抬头看，太阳被云雾遮去了大半，往下望，曲经年正站在高山之顶。四周云海翻腾，不时有飞鸟掠过。
曲经年定下神来，知道这就是群芳谱的神奇，让看画人陷入画中，身临其境。
曲经年试着往下走，脚尖点稳，云雾之下隐藏着一条通往山下的石阶。
走到半山腰雾气已经散去了大半，渐渐能听到山下有女子的嬉笑声。曲经年加快脚步，到了山脚，就看到不知多少女子排成一条长队行在山路之间。
这些女子穿着奇异，每个人的胸口上都垂挂着一个大大的银盘。
曲经年混进人群，他拉过一个姑娘问道：“去哪儿？”
那女子见曲经年混进来也不奇怪，大大方方的说道：“去拜公主塞！”
曲经年看着长长的人群也不知到哪儿是个头，干脆沿着队伍跑了起来。
山路崎岖，曲经年跑到山顶之时已经气喘吁吁。山顶有高台，一个女子坐于高台之上，芊芊玉指，拨弄琴弦，与高山合奏，流水齐鸣。
曲经年想，这大概就是南国公主了。
“喂！”
曲经年大喊了一声，琴声停了下来，高台上的公主慢慢转过头。
“他娘的！”
看到转过头来的南国公主，曲经年不由得骂了一句，这南国公主竟用轻纱遮面，只露出了一双秋波流转的双眼。
“啪！”
随着这拍手声传来，曲经年眼前又升起了烟雾。烟雾散去，曲经年又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群芳阁，群山云海已经不见踪影。
甄淑君站在一旁，流苏满面春风。
曲经年问道：“你看到那南国公主了？”
流苏点头道：“如此绝色，群芳谱首当之无愧。”
“遮着面，能看出个什么？”
“所谓，最美不过风拂面，一缕轻纱不相见。”
曲经年虽然搞不懂流苏的心思，但是仔细一想，那绝世容颜藏于面纱之下，也别有风情。
甄淑君说道：“流苏公子说的正是，莫院长当初在外云游，一到画群芳谱的日子就开始往回赶。当他路过南方一小国时，看到高台上的南国公主，便当即认定这是世上第一的美人。”
流苏突然放声大笑道：“美人？不该是常安在第一吗！”
甄淑君听到这个名字立刻把手指放到嘴唇上，正色道：“公子，禁言。”
曲经年听到流苏的话不禁也想笑，那常安在确实长的太像女人了点。
突然，外面街上的人群里发出惊叫声。曲经年走到窗边看着街上人群四散，像是炸了锅一般。
在涌动的人群中，曲经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留着朝天辫，穿着不合身的衣裳，除了龙天阳还有谁。
龙天阳往前跑着，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短打，小二装扮的人。龙天阳身形小，又有一身神力，拿群人虽多，但拿龙天阳也没办法。
曲经年有些慵懒的说道：“师爷，下去看看，咱家熊孩子闯什么祸了。”
流苏摇头道：“大概是吃了别人家的白食了。”
曲经年跟流苏下了楼，龙天阳见熟人来了，一下来了底气。他穿过人群，跳到曲经年身上指着他们说道：“赔钱的人来了！”
曲经年冷哼了声道：“小家子气，吃你们一顿饭也值得满大街的丢人现眼？”
曲经年从怀里掏出之前甄淑君退回来的银票甩到他们脸上，道：“再给我备一桌酒席！”
那群人捡起银票数起来，来回数了几遍道：“还差九十九万两白银。”
曲经年跟流苏傻了眼，他们看向龙天阳，龙天阳做个鬼脸把头歪道一边。
“乖乖，你到底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