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比翼蓝天
美好--世间无一事可称完美,何来美好,心灵平和也。
黎明一缕遮陈风,新阳天地意不同,谁人洗泪染旧梦,行云流水处处浓。
多情、绽怒,艳六月,花红、柳绿,激情多。
戏水城,位于大京中部,属汨罗郡,丹青都,占地面具不足千里,往日游者、行侠、看客,并不多。
六月,戏水城中人海人山,文人墨客齐相会,刀客剑侠琴瑟鸣,靓女妖艳打花节,才俊青年相亲果。
今日六月初三,对于整个大京来说,这是日子并不特殊,对于年长来说只是一个日子,这一日属于一群人,一群怎样的人?
属于俊郎俏女,六月初三“打花节”,打花节在戏水城举行,打花节并不是隆重的节日,却是一个特殊的节日。
特殊于青年男女,因为许多人的后半生,就是这一日决定。
诉语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诉语又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
打花节,表白的节日,是追求的节日,是择夫选妻,喜结良缘的节日。
古语乃上古圣贤所留,是其一生的经历与感悟,固时至今日还在传用,必有其道理,话语没有错,更没有害人,也不是绝对的,至于那些纠结于古语对错,只是因人而异。
两句诉语,两个道理,一句说女人,一句对男人,可见伴侣是一辈子的大事,说打花节能够决定后半生也不为过。
为什么这么特殊的节日,会在小小戏水城,因为此城有一种代表爱情的花,名曰“彼岸。”
彼岸花开在彼岸,花朵叶子两不见,绿叶等花奉思念,花开寻叶牵留恋。
花朵分红、白两种,红色代表热情、轰轰烈烈,白色代表清雅、干干净净,花瓣倒披如针状,叶子细窄纤指状。
叶子犹如千万个温柔呵护的手,抽枝夏初,落于秋初,等爱奉献着思念。
花朵好似姑娘手中的银针,开于夏末,落于秋末,银针牵线万般留恋。
寓意:忠贞不渝的爱情,就算两不相见,也要互相守望,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落,是这般至死不渝,为爱奉献,为爱坚守,死去活来都是为了爱,似神话般传奇。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世间真爱何其少,人心执拗把它找,此生若无真情爱,寄予神说彼岸花。
其实彼岸花,只是一种普通的植物,没有那么传奇,只因自身生长周期不同于别的花,人们为它赋予了传奇,人心中对爱的执着,那种追求,至死不渝的情节,恰好与彼岸花的本身生长周期吻合而已,所以它才变得神奇无比,在众多花中代表一种爱情。
爱情是人心中一片净土,那里鸟语话语,浪漫无时节,没有苦与哀,没有悲与愁,只有美好,只有理想。
人生并不完美,理想化的东西很难存在,所以在追寻不到的时候,只能给予神话寄托,借鸟语、折花香、托明月、叹流云、望逝水...
可知这些思绪本与它们毫无半点干系,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罢了,有时候觉得可怜到可爱,可笑的理想、无知的梦,神话的传奇哪个不是平常事,可知平常就在人身边?千百年的事,只是你我不同,很难做到重复。
戏水城中有一湖,名曰“鸳鸯湖”,湖面不大,风景秀美,湖中有一种飞鸟,唤作鸳鸯,雄鸟漂亮、雌鸟朴真,成双成对、双宿双飞,这是一种代表爱情的鸟类。
每到六月鸳鸯成对双双飞,喜在湖中戏水,追逐打闹,因它们代表人们心中的恩爱,所以欣赏它的人特别多。
“只羡鸳鸯不羡仙”,因它们总是双双对对出现,是相依相偎的佳侣,亲亲我我的良配。
黎明太阳刚升地平线,洒一道飞光,叫醒万物,披一身暖风,围绕你我。
戏水城门还未开,南北两个门口已经堆满了人,认识的互相喧哗,不认识的彼此打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激动。
城内人们忙碌着,今天的他们起来的特别早,对于外人来说是个喜悦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丰收的日子。
士兵一队队巡逻在街头小巷,商人们摆放货物,店家们摆放桌椅,百姓们穿着干净,打扫大街的,摆放物件的,塔架造棚的...每个人脸上带着笑意,比城外那些俊男靓女们还要高兴。
十辆四马拉车,缓缓向戏水城驶来,披着晨光,吹着清风,享受阳光的抚慰,赞美一天的心意。
“大好天气啊,真是个美丽的开始。”
魔主站在马车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感概一声。
他身后一辆马车上,青年公子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开口道:“长者,你家什么时候到啊?”
魔主笑道:“翻过前面就到。”
青年公子有些无语,已经走了三天了,一马车金子已经被花完了,可是一问总是这么一句回答,要不是看在珍兽的份上,他一定要这人好看,什么玩意一路走来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你们几人倒是舒服了,可好歹想一下我的感受行么,不得不佩服这年轻人脾气真好,耐心充足。
蛇医、龙惊语二人坐在一空车上,看了一眼魔主的背影,翻了翻白眼。
“哎!我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耐不住性子,大好青春,何需着急。”魔主叹息道。
年轻公子白了一眼他,三天花两万两金的青春不大好才怪了,只能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
“今日感觉如何?”蛇医问道。
龙惊语摸了摸身旁的怪女子,笑道:“好多了,胸口不再那么沉闷了。”
“你现在是我的人,你要听话啊,你看我对你多好。”蛇医笑道。
“每天都让花花咬我一口,这对我够好的。”龙惊语道。
蛇医道:“少废话,花花不咬你,肺部的脓血是出不来的。”
“丫头啊,前面就是戏水城了。”魔主道,来到二人马车旁,坐上去望着人山人海。
蛇医瞪眼道:“我说亲爹啊,戏水城关我啥事?”
“今天六月初三啊。”魔主道,眼光看起来贼兮兮的。
龙惊语问道:“六月初三有什么特殊吗?”
魔主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装死得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蛇医道:“好歹他也是你儿子啊,有你这么做长辈的吗?”
魔主笑道:“我有桩大买卖,可以发大财有没有兴趣?”
年轻公子问道:“什么买卖?”
魔主道:“小傅啊,偷听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公子姓傅,名秋迪,江湖人称“丈财童子”,今年二十一岁,是个生意人,经营信义钱庄。
信义钱庄是正主门下产业,这公子虽然独立经营,却也算是正主的人,年岁不大,脑子好使,信义钱庄前身也是钱庄,名为“天下第一信”本是要快倒闭的产业,五年前被他收购,改名信义,在他经营下,产业越做越大,生意越来越好。
傅秋迪无语道:“我没有偷听,只是走过来想跟你们聊聊,再说了你们说话声音也不小。”
魔主道:“你这孩子,不知我是你长辈吗?话里话外总有一股幽怨,难道你是女人投胎。”
傅秋迪拜服道:“长者我错了。”
“嗯,孺子可教,我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多向我学习有好处。”魔主道。
傅秋迪自言自语道:“连自己家都含糊不知,这天文地理也太狭小了。”
他声音也不小,听得车上几人一阵偷笑。
蛇医道:“亲爹爹,你不是有大买卖么?说说听听。”
魔主指了指龙惊语,笑道:“就是这小子。”
龙惊语惊讶道:“我?”
“对、就是你。”魔主道。
龙惊语道:“我身上可没钱呐。”
蛇医道:“说重点。”
魔主指了指前方,开口道:“你们看看,男的锦缎锈袍、女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各个都年纪不大,一看就是找对象的。”
蛇医指道:“那里不是也有老头么,还有那里也有老婆子,还有那里小子也有啊。”
魔主无语道:“眼光要大众化,特殊群体可以忽略。”
龙惊语问道:“看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魔主笑道:“你们几个看看他如何,这妖精今天可是一宝贝啊。”
龙惊语被三人看得有些发毛,蛇医还好,一脸不解,魔主还算正常,只是有些贼,傅秋迪简直泛着春光。
魔主问道:“你们知道那种的钱最好挣?”
傅秋迪道:“人的钱最好挣。”
“没想到你小子也有这种真谛,不错,因为只有人才有钱啊,看到他们你想到了什么?”魔主问道。
蛇医有些不解,问道:“看到了,可是他们关咱们什么事?又关惊语什么事?”
魔主道:“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瞎眼的金锭子,你说管我们什么事。”
龙惊语道:“就算他们有钱,也不可能给咱们,更不管我什么事。”
傅秋迪道:“今天可是六月初三,与你关系大了去。”
龙惊语道:“初三就初三呗,初四也不管我什么事啊。”
魔主笑道:“今天打花节啊,小子你有福了。”
蛇医恍然醒悟,笑道:“艳福不浅呐。”
“把他卖了。”傅秋迪道。
魔主拍了拍龙惊语肩膀,笑道:“乖乖配合啊,长这么俊俏,不用来赚钱实在有些浪费。”
龙惊语瞪眼道:“我又不是商品。”
蛇医笑道:“你比商品都值钱,尤其是今日。”
傅秋迪口水快流出来了,兴奋道:“我来包装他。”搓了搓手,心情骤然美的不得了。
魔主道:“妖精小子,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也该拉你出去溜溜了。”
龙惊语满头黑线,看着身边这三个不良人,有些无语,傅秋迪就一奸商,魔主没个正经,蛇医虽然比他两好一些,却是个闹人精。
马车停了下来,因为前方根本过不去,戏水城门刚刚打开,人群如浪潮般向里涌入,看来没有半个时辰轮不到他们。
“哇萨,这街道真干净...”
戏水城中“恩爱街头”有四人,两男两女。
一男子面相猥琐,穿一紫青锦袍,秀发梳的光亮,仿佛从油锅里捞出一般,这声惊叹正是这男子发出。
另一男子上嘴皮留着小胡子,穿一身大花简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干,手中拿一把扇子。
一女子粉色连衣裙,杨柳细腰,莲步款款,犹如轻风拂柳,相貌绝佳。
另一个白色连衣裙,水蛇腰透着光滑,一线步惹人迷乱,风情万种,也是上等佳人。
这四人正是罗图安、赵继龙、齐妙妙、寒烟四人,青年男女从他们身旁走过,都是细细打量他们一番。
齐妙妙身上眼光最多,其次罗图安、寒烟二人,赵继龙只能猥琐那双眼看着别人。
“那个粉色衣服好看...”一男子道,他看的是齐妙妙。
“白色那个也不差啊...”一侠客道,他中意寒烟。
“那小胡子挺好看的...”一女子道,她喜欢罗图安。
“那人怎么长成那样啊...”另一女子道,她嫌弃赵继龙。
赵继龙摸了摸嘴巴,手上全是口水,兴奋道:“这女子屁股有些大,那个的胸跳那么欢干嘛,还有那个走起路来快让我醉了,哪个浑身有一股子骚劲...”
齐妙妙皱眉道:“你给我老实点,给我盯紧了。”
罗图安双眼贼光,笑道:“这不是正在找嘛。”
寒烟冷冷道:“没一个好东西。”
“啪”
齐妙妙拍了赵继龙一巴掌,凶巴巴道:“口水擦干净了。”
赵继龙摸了一把后脑勺,无语道:“师娘啊,别总是拿师父这招吓唬我,整整四个月了,这么多个日夜,难道你不寂寞的慌,那个骚包说不定又在哪儿快活了,你还不如从了我。”
“砰。”
齐妙妙直接一脚踹他屁股上,大骂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找个那个混蛋要你好看。”
“哎呀!讨婆娘的新衣服,让你给踩脏了。”赵继龙大叫道,急忙用手拍了屁股。
“幸好没土,不然我就去上吊。”赵继龙猥琐道。
罗图安道:“街道都香喷喷的,有土才见怪了。”
见齐妙妙又在身边伤神,笑道:“师娘别听他胡说,这小子就是满嘴跑大炮,整天没个正经,一定能找到师父的。”
齐妙妙低着头,心里不是滋味,眼中泪水在打转,心道“真希望你在什么地方快活,你知道我在想念你吗?你知道我在寻找你吗?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知道我还在爱你吗?你知道我为你流过的泪有多少吗?...”
心中范重的摸样,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张笑脸,每句话语,依然是那么清晰,就如还在身边,可回头看不见,转身寻不见,梦中千百遍,醒来、泪湿润了枕边。
整整四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是死还是活,想他时会咒骂,希望他死了,永远不要遇见,心里痛却无法语言。
想他时会傻笑,希望他还在天边,等待明天遇见,心里的痛淹没了思念。
爱一人有多难,想一个人有多难,等一个人有多难,寻一个人有多难,就如她心里的问候,无数个问候、数不清的难。
她怕自己会忘记,每天都在想起,怕自己会想起,每天都尝试忘记。
可范重那个鬼,总是在她想忘记的时候想起,要想起的时候模糊看不见。
罗图安、赵继龙对她很好,虽然每天都调戏于她,心里却是真拿师娘对待,四个月的陪伴与寻找,无微不至的照顾。
在她哭闹时安慰,在她放弃时鼓励,在她想念发疯时劝说,在她忘记时提醒。
齐妙妙此刻的心理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寻找,不知道他死了没有,有时候希望他活着、快活,有时候希望他死了、寻不到念想,还有时候真想跟赵继龙、罗图安其中任何一个,过完此生。
因为她太累了,感觉范重就一真正的魔鬼,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痛苦傻笑,怒吼尖叫,喜怒无常、哀乐不定。
如果没他们二人,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活下去,四个月时间,说长一眨眼,说短无数个夜晚。
赵继龙看到齐妙妙的不开心,走过来道:“别瞎想了,咱们都能活下去,他身手那么好,肯定能够找见的。”
罗图安附和道:“就是,别忘了他可是魔王,等找到他,让他给你磕一百个响头,那个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
“嗯。”齐妙妙微笑道。
“这就对了嘛,你看四周一大片帅哥,看好哪个咱们直接给你收房得了。”赵继龙笑道。
寒烟骂道:“你还是专心找个喜欢自己的,妙妙不需要你操心。”
“我说嫂子,老大这几晚上好使不?如果他没用了,我可以替他安慰安慰你。”赵继龙道。
“啪”
罗图安直接给他一巴掌,笑骂道:“有能耐自己找去,满大街都是屁股,随便摸一个就是,至于惦记你家嫂子。”
寒烟瞪了罗图安一眼,骂道:“我真想把你给倒换了,简直就是畜生,要是遇到逢集,随便抓个猪娃子也比你强。”
赵继龙立马指着自己,激动道:“我、我、我比猪娃子强。”
寒烟笑道:“好是好,就是有点猥琐。”
“庸俗,相貌能当饭吃?”赵继龙道。
齐妙妙笑道:“赶快走,去前面看看,还有半个时辰就打花了,皮二啊争取绑个女子回家,总比花街柳巷强多了。”
赵继龙流着口水,盯着每个女子光溜的长腿,点头道:“此言甚善,跟我走。”
四人快速朝跟着人流走去,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目的鸳鸯湖。
城外魔主摸了摸头顶,骂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本想乘着自己还有点相貌,捞一个娃他娘抱回家,都把我等老了,才走了三十米距离。”
蛇医指着身边不远处一中年妇女,笑道:“爹,我看好那个,你抱回家吧。”
魔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哇呀呀这叫一个膈应人,一个半老徐娘,身材好不好看暂且不论,光脸上的粉就有一尺厚,那个嘴唇呀红的,简直比涂了鸡血还刺眼。
他被吓得一个颤抖,不过看着妇人一人打扮,眼神一亮,粉底虽然有些后,但衣着皆是名贵,一看就是有钱人。
魔主看了一眼龙惊语,嘿嘿道:“金钱呐,美美的,我喜欢。”
龙惊语怎身打扮?
一头秀发许多羊角辫,这是蛇医的杰作,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透着光亮,这是魔主的杰作。
一身名贵绸缎上绣着鸳鸯婵娟,后背一朵红玫瑰,十指翡翠琉璃戒有八,右手大拇指一金龙盘凤扳指,左手一折扇。
如果不是头发有些另类的话,其他还真是一富得流油的公子,配他那身段、相貌,真一人间极品,不得不说本身底子好了,装饰就像为其订做一般。
蛇医非要坚持这样,魔主、傅秋迪虽然觉得不妥,却无他法。
车上怪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龙惊语,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眼神却是如此专注。
路人忙着进城,都没怎么注意这边,不然那绝对是一场混乱。
蛇医皱了皱眉,不爽道:“我可不答应啊,我的人怎么可能卖去给她。”
“拿到钱,人还是你的。”魔主道。
蛇医细观了一眼那妇人,一个冷颤,摇头道:“那也不行。”
魔主道:“还有多久打花就开始了?”
“最多半个时辰。”傅秋迪道。
魔主着急道:“照这样下去,等咱们赶到鸳鸯湖,就剩喝凉屁的份了。”
“那你说怎么办?”蛇医问道。
魔主看了看身后马车,对龙惊语道:“小妖精,坐到马车上面去。”
龙惊语道:“我不累。”
“这会还真没考虑你是个病号,叫你上去你就上去,费什么话,说好了一切听我等安排,你照做就好。”魔主道。
蛇医不爽道:“老头,你那么凶干嘛?他可是我的人。”
龙惊语坐上那辆空车,魔主拿起黑布直接将他蒙起来,双手在他身上一点,龙惊语就如一个树桩般一动不动。
蛇医道:“好端端,你点他穴干嘛?”
“这么大的天气,蒙一黑布,你不觉得热吗?”魔主道。
蛇医道:“当然热啊,你都知道热,蒙布又点住穴道,那不是要闷死他吗?”
魔主惊讶道:“他可是宝贝啊,不点穴道,万一他擦汗把我的杰作给擦没了,就凭那病号子脸,能赚到钱吗?最多难受,闷不死人的,黑丫头我在给你创造机会,你不会替他吹吹风?”
蛇医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俩每天都在一起,需要你创造机会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那点想法全写在脸上了,接触越多机会越大,怎样能泡到手呢,那得让他知道你心里有他啊,每一份努力都从细节开始,做好每个细节,那就是成功的预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你到底干不干啊?你不想干的话我干了,我家大丫头还没主了。”魔主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蛇医冷哼道:“切,就你家那丫头还不到十岁,懂得什么叫个男欢女爱吗?再说了你一个老牛,表现顶屁用啊。”
直接坐上马车,揭开黑布,看了一眼龙惊语,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不是脸蛋黑,肯定能看到红润。
瞪了一眼魔主道:“他听觉搞定了没?”
魔主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他对傅秋迪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马车,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快速进城了吧?”
“用钱。”傅秋迪笑道。
二人眼睛泛着比贼更贪婪的光芒,魔主眼底多了一丝欣慰,傅秋迪多了一丝嫉妒。
蛇医不解道:“用钱怎么进城?”
傅秋迪道:“钱虽不是万能主,却有千万种用途,招招好使。”
魔主道:“哈哈,这就是钱的好处,有时候比爹都亲。”
蛇医问道:“你们不会是想把这些钱送给前面那些人吧?”
“然也。”二人异口同声道。
“还是想不通,进城是为了挣钱,为了进城却要出钱,何需如此繁琐?”蛇医道。
傅秋迪道:“人间事,十有八九皆是繁琐事,想要日子过得好,必须细做烦琐事。”
魔主道:“少这里屁话,对一个生娃的人讲太多,她也听不懂,还不如实干让她懂得繁琐的好处。”
他这是双管齐下,既说了傅秋迪话多,又说了蛇医问题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路是走出来的,对于不懂的人说再多还是不懂,能让其明白好处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成效。
蛇医白眼道:“老爹,你该扎针了。”
傅秋迪唯有苦笑,摇头走开招呼手下准备用钱买路。
魔主解开马车黑布,露出耀眼的金饼子,一个跃身站在马车上,抓起一把直接朝前面扔去。
金钱的效果立竿见影,成效显著,不是因为金钱诱人眼,而是因为疼。
“哎呀!疼死我了...”
“谁呀,想找死啊...”
“谁拿东西砸我,站起来...”
“这他娘的,那个疯子下黑手...”
“我的脑袋...”
“谁这么流氓,砸着我胸了...”
“嗯哼...”
“啊呀呀...”
十几人,有男有女,叫喊咒骂,乱作一团,四处需找,金饼子虽是好的不得了的东西,但也有其分量,砸在人身上疼痛感还是十分强烈的,何况在不知情的时候,每个挨砸的人,心中都有莫名的愤怒。
魔主站在车上贼笑,蛇医也是一脸好奇急忙站起身来。
“快看,这是什么?”
“哪来的金子?”
“那是我的...”
“这块金子砸着我了...”
“快给我...”
“天上掉下来的,谁捡着就是谁的...”
“砸着你也是活该...”
发现金子的人大叫,捡到金子的人偷笑,挨了砸、受了疼,没捡到的人一脸幽怨,更加郁闷,情形比刚才更乱。
魔主对蛇医招招手,大笑道:“你看看一个个的,都快摸不找北了。”
蛇医看去,果然很多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肉疼的人顾不得肉疼,揣在金子的人还想捡到更多,没捡到看见的人想要捡到,不明所以的人急忙询问。
魔主又抓起两把金子,向前抛去,再次抓起,再次抛去,三次抓,三次抛。
那动作简直潇洒呆呆大了,看得蛇医满眼冒星星,兴奋道:“好玩。”
一个闪身来到魔主身边,弯腰抓金子,直身抛开,虽然大把大把的金饼子飞出,每飞走一把,车上就少一把,不过挥金如粪土的感觉真好。
魔主笑道:“感觉美吧?”
“简直不是美能够形容的。”蛇医兴奋道。
远处傅秋迪一脸心疼的看这二位大侠,心中的腻歪不提也罢,再看看捡到钱的人,他更加疼了,那些都是他的钱啊,这种感觉就如有人在他心头,拿着刀子在划,一个金饼子飞出,就是一刀刀,金饼子进入别人怀中,又是一刀刀,这种刀子却不致命,有些温柔,但这种温柔十分该死。
“公子,怎么办?”身边人问道。
手下不问还好,这种痛苦还忍受的住,被他这么一问,傅秋迪心里更疼了,咬牙道:“把衣服脱下来。”
这手下一脸疑惑,不知公子要他脱衣服干嘛,手中却没有半分迟疑。
六月天气眼热,每人只穿一件衣服,这人光着上身问道:“公子你要干嘛?”
傅秋迪一把抓住他手上衣服,蒙在自己脸上,无力道:“你给我盯紧点,什么时候一车金子被祸害完了告诉我。”
原来他这是心疼的不敢直视,衣服蒙在脸上,俗话说的好“眼不见心不烦嘛...”
手下道:“可这么大的天气衣服蒙头上不热么?”
傅秋迪道:“关键不蒙头会心疼,热热没关系。”
这手下也是无奈,看了一眼主人,抬头看了看头顶太阳,双手搓了搓光溜的后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个祸害。
一车,两万两金子,两柱香时间被他们抛得只剩下车底子。
魔主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笑道:“累吗?”
蛇医擦了一把汗水道:“有点点。”
“爽吗?”魔主道。
“爽爆了。”蛇医道。
马车四周围着一群比见了绵羊还要兴奋的狼,公狼、母狼、少年狼、老狼、没毛狼、掉毛狼...
戏水城虽然不大,却也在人烟密集之处,这里不可能出现狼群,马车四周跟不可能有狼。
他们是一群穿着艳丽,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还有一群打扮整齐精干的男人们,因为每个人的眼神都发绿,金钱勾起了他们的欲望,贪婪使他们眼神发绿。
一群眼神发绿的人?人的眼神怎么可能发绿?一群穿着衣物的狼?狼乃野兽也,怎么可能会穿衣服?
所以说他们是人不恰当,是狼也不怎么恰当,唯有人狼这个词语适合这群人,世间怎会有人狼?
眼前就是,一种似狼非狼,似人不是人的“人狼们”,当某种欲望超脱限度时,这种欲望会使原来的本质变得不再是本质。
不论事物,还是生灵,都有本质的限度,超越极限有时候并不是升华,而是不伦不类。
魔主惊讶道:“你们干什么啊?”
一满脸流汗的貌美女子,笑道:“车上还有没有?”
“没了。”魔主道。
“哦。”女子随口道,语气中有些失望,却没有离开。
魔主,蛇医二人看着她,眼神有些怪异,就如看到另类一般,有些好笑,有些想不通。
是贪婪促使她没有走开,是欲望摆弄她略带失望,是现状逼迫她选择停留,也是某种不如意让她逗留此地。
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童,都有自己的底线、尊严,都不希望被别人看成异类,何止人类,飞禽走兽亦是如此,只是相对人类来说它们索取的方式最为直接,有些直接并不好,会让看待你的眼睛变化它看到的色彩。
就今日事,就这貌美女子,她索取金钱的方式直接吗?挺直接的,直接捡拾就可以,不直接吗?也不直接,并不没有抢夺。
为什么魔主二人眼中的她变成了另类,因为此刻的她,色相并不好看,本是貌美女子,为什么不好看。
因为她的贪婪有些无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错了吗?没有错,每个人都自己的理由,都有事与愿违,没有人愿意头顶毒辣的太阳,被人当做笑话看。
魔主、蛇医也没有错,只是觉得好笑,为什么好笑,因为有人充当笑话给自己看。
究竟是谁的错?唯有生命是错,一种可笑,当笑的悲哀,与生俱来本就是错。
生命本无错,谁笑生命多,生命本是错,谁能解迷惑。
魔主道:“你还想要吗?”
貌美女子兴奋道:“你还给吗?”
蛇医指着前后马车,道:“还有八马车。”
女子顾不得额头汗水,问道:“都可以给我吗?”
魔主道:“都给你不是不可以,当我有一个条件。”
女子问道:“什么条件?”
魔主指了指围在四周的人,还有那城门口涌入的人流,开口道:“我们想尽快进入此城,你有能力前面这些人让路,这里的金饼子全是你的。”
女子踮脚观看一周,脸露失望,皱眉道:“我没有那个本事,但我可以为你们让路。”
魔主大声道:“谁有这个本事,这八马车金饼子就是谁的。”
人群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一部分人走开为他们让路,一部分还在围绕马车。
蛇医擦了一把额头汗水,抬头一看,尖叫一声:“哎呀,我怎么忘记他了...”
快步来到龙惊语马车上,双手抓起黑布,上下煽动起来。
魔主看着围困的人群,笑道:“你们还想要吗?”
“想...”众人齐声道。
魔主来到另一辆马车旁,揭开黑布,马车上发出比太阳还刺眼的金光笑道:“每人拿三块,排好队一个个来。”
围困的人群不出一会儿功夫,排成两条长龙。
两人一左一右走向马车,正要去金子,被魔主拦住了。
“这三块中只有一块是你们的,我要你们拿其中两块,帮我们给前面人群,想他们让开一条道路,能不能够做到?”魔主大声问道。
“我们能...”
“能做到...”
声音层次不齐,有前有后,不过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选择,都知道该怎么办。
魔主道:“那好,不要多拿,每人三块。”
头二人分别拿了三块,跑到前面去,给别人送着金子,替他们劝说人们让路。
魔主站在马车上,眺望着他们,果然拿到金子的人让路,朝两边走开。
多数人拿了三块,有人揣着金子,快速跑进人流中,有人将金子给了别人,劝说人群,有些没有给别人金子,自己让开了道路。
那些先前让路的人群有人也在排队,有人却站在原地不动,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有一些人在走与不走之间纠结,脸部表情挣扎,那个貌美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魔主笑着眺望人群,笑着观看拿金子的人们。
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年轻人,相貌并不好看,脸上脏兮兮的,仿佛刚从灰尘中爬出来一样,衣服上沾满了土,来到马车旁。
“啪”
一巴掌扇在魔主小腿上,平静道:“你该挨打,我也该打你。”
魔主也不生气,笑道:“你这人真奇怪,不拿金子反倒打我?”
“你这人比我更奇怪,无缘无故送钱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傻子。”这青年道。
魔主问道:“脑子有病与傻子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去,脑子有病有可治,傻子无药可救。”这青年道。
“那个谁,你到底拿不拿?不拿了让开,哪来这么多废话。”他身后人不满道。
其他人也有不满,纷纷咒骂起来,他人且不说,只论与众不同的青年。
魔主道:“对啊,你到底拿不拿?”
“不拿,我也不想让。”这青年道。
“哦,那你想怎样?”魔主问道。
青年道:“我只想打你一下,出口恶气,然后要你赔我衣服。”
魔主道:“拿到金饼子,什么衣服不能穿,为什么非要打我出气,我这里可没衣服赔给你。”
青年道:“钱财我不多,也不缺,金饼子没有过,却见过,我不论你是什么理由送人钱财,但我这身衣服却因你而弄脏,而我你也看到了,这脸也因你而染土。”
“快给我滚开,你个小楔子...”他身后传来一声愤怒。
一黄毛年轻人,快步向前走来,提起拳头照他后脑勺打来。
魔主皱了皱眉,脚下一动,一个金饼子飞出,打在黄毛拳头上。
他看得出眼前矮个子没有一丝武功,要是真被黄毛一拳的话,说不定能够打死。
“砰”一声。
黄毛的拳头停在空中,鲜血直流,金饼子染血掉在地上。
他放下手臂,脸露凶狠,骂道:“那个王八蛋给我站出来。”
抬起另一只拳,再次照准矮个子砸去,现在他十分愤怒,拳头疼得厉害,还在滴血,他只想将气撒在眼前小楔子身上。
矮个子青年转身眼神慌乱向后退去,他没有黄毛那么高大,力气更不如人,要是被砸中,他真有些吃不消。
魔主抬起右脚,踢在黄毛拳头上,只听见“咔嚓”一声。
黄头表情痛苦,这条臂膀软软垂下,额头汗水如雨般落下。
“啪...”
一声脆响,魔主来到地上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笑道:“黄毛没什么了不起,个头高、身子结实也没什么了不起,拳头大更没什么了不起,暴力不是本事,更不是处理事物的方式,拳头有时候很管用,你得用对地方。”
“噗...”
地上黄毛喷出一口鲜血,吐出几颗牙齿,脸在土里挣扎,鲜血喷在马车上,这场面让周围一阵慌乱。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毛喝问道,满血溅血,努力挣扎想要爬起来。
“砰。”
魔主抬脚踢他胸口,指着身后矮个子,笑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是谁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拿了多少金子,全部还给我,你不是有脾气么,你不是拳头大么,他站在这里碍你事了?拿了金钱还不知足,你还想多少?贪婪并不可怕,可你不该将自己的贪婪去祸害他人,我今天已经祸害了一群人,但他们都情愿被我祸害,可你了稍有不满就想要人性命,年轻人火气旺是好事,但火气大并不好,有时候烧死自己,我帮你消消火。”
黄毛再次喷出已经鲜血,嘴巴大张,可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冒着愤怒,挣扎着身子无论怎么努力都起不来。
周围围着十几个与他差不多的青年,表情愤怒,双眼快要喷火,齐齐望着魔主,显然与黄毛关系不一般,不过没有一人动手。
魔主道:“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来教你如何做人。”
“砰砰砰”
又是三脚,踢在黄毛胸口,每一脚下去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周围弥漫着血腥气味,有些刺鼻。
排在后面的人,有人围观,有人跑开,有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矮个子青年看着魔主的后背,脸上一阵后怕。
“够了...”一紫发青年怒道。
“啪”
魔主一巴掌将他拍到在地,笑道:“还是那句话,拿了多少金子,给我还回来。”
紧接着“砰砰砰”三脚送紫发胸口,亦是一地碎牙,四口鲜血。
魔主头也没回,指了指黄毛的同伴,开口道:“还有你,你、你、你你你...”
“兄弟一起弄死他...”
十几人大吼一声,舞动武器,摩拳擦掌,齐齐攻向魔主。
众人只看见一个影子在他们中绕来绕去,离得近的感觉身旁一阵风。
“啪啪啪...”紧接着“砰砰砰...”
他们虽然身手不弱,各个人高马大,在魔主面前翻不起一丝风浪,十息功夫,不多不少,就是个呼吸间。
每人喷四口鲜血,吐一嘴碎牙,栽倒在地挣扎着。
“砰砰砰...”
魔主双脚连动,每人胸口一脚,鲜血飞天,每个人飞在空中,飞出人围圈。
“砰砰砰”
人体落地声响传来,十六人,一个挨一个垒砌一座人形塔,脑袋贴在一起,身子散在四周。
魔主拍了拍矮个子青年肩头,笑道:“走,随我一道进城。”
这青年一脸痴呆,擦了擦汗水,想要说话,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魔主看了一眼周围稀稀落落的人群,笑道:“金饼子还有,每人三块,想要的可以拿,不过排好队形,拿走的人替我们前边开路。”
周围人脸上有些不自然,蛇医皱眉道:“你们尽快放心拿,只要不像他们一样,我保证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事。”
傅秋迪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个绝世高手,这种人就算白拿我的金钱,我也乐意。”
身旁手下,向他递来衣服,询问道:“公子还需要蒙眼吗?”
傅秋迪瞪了他一样,笑骂道:“还不赶快穿上,光着身子很好吗?真有伤风化。”
手下人傻傻一笑,穿着衣服,跟其身后。
这会拿金子的人都老老实实的,马车在走,他们队伍整齐,拿走的人纷纷跑向前,提魔主他们开路。
魔主走到那位貌美女子身边,笑道:“你怎么不去拿?”
女子笑道:“我想拿四块。”
魔主问道:“为什么要多拿一块?”
“我只需要四块,就够了。”女子道。
魔主道:“刚才你没捡到?”
“嗯,一块都没有。”女子点头道。
“那你刚才说话那么高兴干嘛?让我以为你捡到很多了。”魔主笑道。
女子苦笑道:“能拿到钱,当然高兴了,你见过在金钱面前哭的有几人?”
魔主愣了一会儿,笑道:“没想到如此女子,竟有这般见识。”
“哪有什么见识,只是生活所迫,不得不长大。”女子道。
魔主道:“那你想不想拿更多?”
“当然想啊,谁嫌自己钱多,我长这么大见到的人,你是第一。”女子笑道。
魔主道:“那钱可不是我的。”
这女子有些惊讶,矮个子青年也有些惊讶。
魔主指了指身后傅秋迪,笑道:“他的,不过全由我做主。”
傅秋迪急忙走来,笑道:“我的就是你的。”
魔主瞪眼道:“小子,你不会打我主意吧?”
傅秋迪笑道:“那得看我本事多大了。”
蛇医跳下马车,开口道:“你虽然本事挺大,但在他面前不够看哦。”
矮个子青年双眼看着前方,一条宽敞的道路直通城门口,前面人群似路旁两排树。
对魔主抱拳道:“谢长者刚才救我,不过我得走了,借你道路一用。”
魔主道:“衣服我赔你了。”
“长者说笑了,你身手那么好,何况先前救命之恩,一件衣服不值一提。”矮个子道。
魔主对貌美女子道:“想要多少,尽快拿去。”
女子笑道:“谢谢。”
小跑到马车前抓起四个金饼子,看了一会儿又抓起一个,踹到怀里,来到魔主身边。
欠身行礼道:“我拿了五个,谢谢你,我也该走了。”
她起身走去,不是进城,而是反方向。
魔主问道:“你怎么不去戏水城?”
女子转身道:“我没有去的必要了,谢谢你好心人。”
“能说说理由吗?”魔主不解道。
他观女子衣着鲜明,貌美如花,从刚才对话得知,这女子非一般胭脂水粉,本以为她是撞情缘来的,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女子迟疑了一会儿,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道:“今日我本是打算进城,可以遇到一个看上我的人,但有了这些钱,我觉得没有必要去了。”
魔主道:“能否边走边聊?”
女子脸上有些为难,沉默一会道:“好。”
蛇医上车,替龙惊语扇风,魔主、矮个子青年、这女子在前,傅秋迪随后,他们身后十两马车。
马车边上还有人在拿金子,这么短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三马车金子被人那空,人们所拿的正是第四辆,傅秋迪手下似棒子般,每两人一辆,随着马车迈步。
“我本商家女子,奈何家道中落,我爹做皮毛生意,爹爹膝下无儿无女,我只不过是他从路旁捡来的叫花子。”女子脸露回忆,伤感道。
接着道:“我遇见爹爹时,他已六十,待我如亲出,请先生教我识字,给我好吃好用,可惜他老了,八年前他手头生意就开始下滑,本想让我继承他事业,没想到管家偷偷将他财产全部卖于别人,六年前我爷两就被他扫地出门,那时候爹爹想不通,就此病倒,一病不起,拖了一年,他老人家就过世了。”
魔主叹息道:“家贼难防啊。”
女子接着道:“那时我身无分文,就连买副棺材的钱爷没有,幸好遇到我丈夫,他天生残疾,却是个木匠,虽然年龄比我大十岁,但对我很好,为爹爹做了一副棺材,我将爹爹下葬,百日后我就嫁给了他。”
女子无声泪双流,指着身上衣服道:“这是他做木活挣钱,给我买的嫁妆,我们住在一个院里,我从东屋嫁到西屋,五年前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魔主平静的看向她,她泪水止不住在流,脸上却在笑,嘴角努着,声音并无半点哭腔,说着自己的故事,却如说别人的事迹一样,也许唯有眼泪知道她心底的痛苦、酸楚。
矮个子青年擦了把眼泪,捂着嘴巴看着她,蛇医快要哭了,傅秋迪紧咬着上唇。
女子接着道:“三年前,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儿,可他病了,看了很多郎中,吃了许多药,三年来时好时坏,家里积蓄也没有一分,开始的时候,邻居还借钱给我们,去年开始我再也借不到一分钱,丈夫还在床上,而我家欠了一屁股债。”
擦了把眼泪,继续道:“我家没钱还债,只能把女儿卖了,还了一部分,年初我又把儿子卖了,可是债还没有还完。”
“卖孩子的时候,丈夫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我告诉他,我们还能生,只要你身体好了,可以赚钱把孩子赎回来。”
她再也无法平静说出口,右手捂着嘴巴,还是没有发出哭声,就这么走着。
许久后,她抬头擦了把泪,长出一口气,开口道:“可是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们虽然很努力,却没有生出孩儿来,丈夫因思念孩儿,快一个月了,整天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流泪,我凭这点姿色,出去卖身,为他抓药,我的身体虽然很脏,可我的心是干净的,因为我每天都在用眼泪来洗它。”
魔主问道:“那你今天为何来此?”
女子泪眼朦胧,表情却在笑,道:“他的身子越来越瘦了,也许活不过十日,我穿这件一直舍不得穿的嫁衣,打算把自己卖掉,我虽然卖身,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我一辈子,他们只是在我身上找快感,他们快乐后,就会把我当做垃圾一般扔掉,希望可以遇到一个看上我的人,能够买我一辈子,可以拿钱赎回我的孩儿,能够让我丈夫在临死前见上他们一面。”
每天用眼泪洗心,生活逼迫的她不知什么是哭泣,只懂得微笑面对生活,只要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微笑的理由,就有理由微笑着活下去...
“别再说了、我将你买下。”矮个子青年哭泣道。
他的声音非常大,路旁人不知所以惊讶看他,蛇医也是一脸不解,傅秋迪一脸的佩服,唯有魔主与女子平静。
“你想清楚了吗?”女子问道。
青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实的,也许你在拿我们博取同情,不过我想清楚了,就让我把你买下吧,我家中就一老母和我,我不要其他对我老母好就行,把咱们的家当做家就好,能生个孩子最好,没有孩子也不打紧,因为你说的很感人,让我相信它是真的,也许买下你后,我就会后悔,但那是以后的事,我若现在不将你买下,我此刻就会后悔,后悔不来是最好,若它非要来,迟来一些总比立马后悔好些。”
就如他说这般,若人生必有后悔,迟来一些,总比立马后悔好些,迟来的东西永远都是个未知数,五五之间,来了、有来了的法子面对,不来、还是照样面对,生活每天一个日子,每天都有不同的收获与面对,谁能保证这个面对是好是坏,谁能说清楚面对的时候是好是坏,收获什么就面对什么,就如这女子的生活,该面对的还要面对,为什么非要害怕以后的来临,而不敢现在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