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落雨天罗

造化--生不带来、死带不去,是伴着成长的一种牵扯。

天阴乌云遮盖日,清晨阑珊归来迟,岁月有情叹蹉跎,忙把时光逼人拙。

天色有些阴沉,放佛要滴出水来,冰冷又沉闷的风吹过济川城上空,刮起滔天火光。

济川城方圆三百里飘着令人发呕的恶臭,使得天空飞鸟都不愿意接近,各种野生动物们正在忙碌大迁徙,空气中的气味就如毁世的温魔,感觉快要窒息。

龙惊语鼻子间蒙着厚厚的湿布,湿布上不断有水滴坠落在他脚下,脚下是厚厚的城墙,身后放着一大桶清水,木桶被湿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刻他面对城内,眼前是张牙舞爪的火龙,不断吞噬着城内建筑、焚烧着亡者尸体与灵魂。

死在城中的人有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三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每个数字都代表一条生命,昨晚他们商量决定,希望火龙能带他们上天,带着他们的身体还有灵魂,飞升到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不知道死者会是怎样的感受,反正活人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敬意,做着可以让自己心理好受的措施。

死者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只能接受活人的安排,完全是用自己身体配合活人的思想与动作,就如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头,本来人死就跟一根木头没什么区别,不管活人怎么对待他们,他们不会有任何反对,也不会提出半点抗议。

鹏宇脸蒙湿布来到龙惊语身边,无力道:“祭文我已经写好了,也许这样会让我安心一点吧。”

龙惊语长出一口气,叹息道:“怎能安心...”

“是啊,除了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我找不到让自己安心的理由。”鹏宇沉声道。

龙惊语转身看向她,开口道:“祭文,交给我吧,等火龙带着他们升天后,我会念给他们听的,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你该去休息一下了。”

鹏宇问道:“一个数字就代表一个活生生的人命,我怎能休息,你让我如何安心休息?”

“死者已死,但活着的人还得活。”龙惊语道。

“我也明白你说的道理,但我想送送他们。”鹏宇道。

龙惊语解下鼻尖湿布,急忙用手捂住鼻子,解开桶盖,将手中布放入清水中,再次蒙到自己鼻间,完成所有动作所用时间只是一息。

对鹏宇指了指身后二百米处,开口道:“这里气味太浓,你还是跟他们一起。”

上水仟鱼、鲲鹏军团在场的所有人、上官群、猛虎、月夜游魔三人、阴天四魔,他们都站在龙惊语所指处,本来上水仟鱼打算跟着鹏宇来的,可被她严令禁止了。

鹏宇望着一眼这群人,转过来开口道:“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想送送他们。”龙惊语道。

“为什么我不能?”

“你与我不一样。”

“有何不同?”

“一切都不同。”

“是人就没有什么不同。”

“人也有男女之分。”

鹏宇用清水沾了一下脸上布,开口道:“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吗?”

“是。”龙惊语道。

“既然是人,你能送得,为何我送不得?”

“因为你是女人。”

“在你眼中的女人,是该不堪,还是该娇贵?”

“都不是。”

“那为什么我不能站在这里?”

龙惊语平静的注视她,待了一会儿道:“你应该懂我的。”

鹏宇的眼神毫不退让,答道:“我懂你应该懂我。”

龙惊语指着眼前火龙,低沉道:“我懂,只是怕这气味对身体不好,这里面虽然没有我的亲人,但我心里很痛。”,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就如你的痛一样,我也承受着同样的痛,就算气味有多毒,至少我们会活下去,可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鹏宇哽咽道,双拳攥得有些发白。

“活着比死去更难,你不该如此。”龙惊语道。

鹏宇道:“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对自己毫无意义的事,甚至于有些事不但毫无意义还伤害着自己,为什么还要坚持,因为值得。”

龙惊语沉默了许久,重复道:“因为值得。”

世间事很难说清,哪个有意义、哪个没有意义,只有值不值得做,做了值不值得坚持,只有做了就会值得,只有坚持才会知道有没有意义,就算很多年后回忆往事里,翻出这一页,哪怕当初的坚持就是一个笑话,至少心中不会后悔,人生不求无过,问心无悔就好。

火龙还在浪中尽情奔腾,寄托活人的希望,带走死者的踪迹,人世岂不正如眼前火龙一般,在岁月里狂奔,有悲欢离合的希望,死后就会连足迹都会消散。

龙惊语、鹏宇,二人并肩面对火龙,两人的身子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他们的身板却是如此的笔直,并没有因为火龙的庞大而产生畏惧,若神龙斗士一般,敢于对视,敢于挺身而立。

他们对火海中的死者心存敬意,选择了面对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生活也有很多让人产生敬意的事,既然选择了就应该面对坚持,这样至少不留遗憾,因为值得。

寂寞大道北方六百里,有一山岭,山岭并不险峻,全被树林覆盖,名为“独龙”。

独龙岭就如一条大龙盘卧地表,岭上有一小道,直通万里寂寞。

十三匹白马飞奔在小道上,领头者一身血红铠甲,右手紧握血色将军,此行人正是大红鹰组织。

奔马若风,快似闪电,马蹄声似雨点落地,不断敲打地面,朝寂寞大道直奔而来。

这十三人过去大约半柱香时间,又一阵马蹄声,声势浩荡大约有三千人左右,他们身穿蓝袍佩戴龙鳞面具,胯下骏马虽不如腾龙驹,却都是上等好马。

惊浪领着十二人,正催马奔驰在独龙岭最高处,十三人回头望向身后。

一青皮面具人道:“他们还是紧追不放。”

惊浪道:“该死的青龙会,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所图甚大,看来想统一江湖。”这人道。

惊浪道:“哼...未免胃口大了些,三主、一家、昆仑、竹林、北道、青宫、赤雪、九狼、天花,大大小小无数江湖人士,不是哪一个组织说了算的。”

这人道:“近三个多月以来,很多没有组织的江湖人士,大多都被青龙会吸收了,死在他们手中的也不再少数,小门小派也被他们铲除了。”

惊浪皱眉道:“青龙会,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所图也许比统一江湖更大。”

这人惊讶道:“你是说,他们会针对帝国?”

“除了这个理由,没有哪个疯子会这样干。”惊浪沉重道。

“这、这如何是好?”这人有些结巴道。

因为这个猜测为真,青龙会胆子真是大的惊人,千年帝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有谁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除了疯子也许没有人会这么干,但显然这个猜测已成事实,就如惊浪所说就会疯子也不会干,看来组织青龙会的人比疯子更疯狂百倍。

惊浪道:“消息传回去了吗?”

“三天前就已经传回去了。”这人道。

“关于青龙会有没有消息?”惊浪问道。

“不知何人所建。”这人道。

惊浪猛踢马肚,大声道:“争取五天后赶到济川。”

十三人催马扬鞭,继续朝前赶去。

“驾...驾...”

“嘶律律...”

蓝袍面具人紧催坐骑,对大红鹰紧追不放,可是在腾龙驹面前,他们只有望其背影、吃吐的份。

“他们到底是何人,查清楚了没有?”领头者大声道。

“五年前大红鹰横空出世,谁也不知道惊浪的具体身份。”一人答道。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领头者道。

“是,属下失职,我会派人继续追查。”那人道。

领头道:“嗯,此事一定要尽快,大红鹰这个组织不一般,我也不想早些遇到他们,可是他们太碍事了。”

“是。”那人道。

领头者看着眼前马蹄印,沉声道:“该死的腾龙驹,给我追,就算追不上,吓也要吓死他们。”

“大人,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普通马匹在腾龙驹面前没有可比性。”另一个面具人道。

领头者道:“就算是鲲鹏专属坐骑,十三匹不足为虑。”

“可是这样追下去,咱们的马匹迟早会累死。”

领头者道:“你带一千人给我追,天黑后找个地方休息,其他人就地下马,不追他个三天三夜难平心头之愤,就算他们真是一只鹰,我就不信能一直飞在天上。”

“是。”,那人领着一千人马,追了上去。

领头者背靠一棵大树坐下,大声道:“一个时辰后咱们出发。”

一面具人来到他面前,开口道:“大人,其实惊浪身手并不高强,主要他那匹云雷,实在是千年难得的宝马。”

领头者叹息道:“这我知道,惊浪的身手与我差不多,主要我的坐骑不行,不然昨晚就拿下他了。”

面具人道:“与大红鹰比起来,咱们简直不够看,他们的配合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领头者道:“没办法,咱们只能用人数堆死他们了,依我看就算帝国军队的配合也比不上他们,听说太师宇的鲲鹏骑兵是天下最强的兵种,不知道与他们相比孰强孰弱。”

“小人倒是见过鲲鹏骑兵,却没有见过他们出手,那清一色的铠甲、方天戟、腾龙驹,无一不让人羡慕。”面具人道。

“你小子倒是眼福不错,听说太师宇是个大美人,你见过没有?”领头者道。

“小人哪有这个福气,如果能够见太师宇一面,那绝对是老祖宗烧了高香。”面具人笑道。

领头者起身,放眼长空,豪气道:“瞧你那出息,我要是见到太师宇的话,一定要她做我老婆。”

“小人哪敢跟大人相比。”面具人道。

“帝国最强,不是所有人能够比拟的,不过越强越有挑战性,现在的太师宇对于咱们来说虽然是个梦,但有梦做总比睡死强多了。”领头者双眼放着精光,望着圣域方向。

无论大梦还是小梦每个人都有,做过梦的人也不再少数,有几梦能成真,又有几梦是开怀大笑,梦想并不可怕,可怕的做梦人的心,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谁能明白自己的心究竟有多大呢?没有人会知道,也许有人知道,但太过高看自己,那时的梦不再是梦,而是一个笑话。

没有人会拿自己当做一个笑话,可背后总有些议论有关于你,不过笑话也好,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个别人茶前饭后的笑话而放弃做梦,也不能因为大梦睡不醒而放弃小梦,高看自己并没有错,别人的议论也没有错,总比没有梦像个白痴让人笑话强多了。

济川城上空飘着浓密的烟雾,城中还有许多处小火在燃烧。

龙惊语看了一眼鹏宇,开口道:“咱们该离开了,我想他们已经走好了。”

鹏宇道:“好不好也许只有他们知道,不过咱们的确该离开了。”

头顶天阴的有些可怕,像一只正要发怒的猛兽一般,只有浓密的烟雾轻轻飘荡在它眼皮底下,吓得连风都不敢靠近。

鹏宇从袖中掏出一张白布,伸到龙惊语面前,开口道:“一起。”

龙惊语伸手抓住白布两只角,右肩与鹏宇的左肩靠在一起。

鹏宇双手抓着白布另外两角,眼神平静的望着上面的字迹。

二人齐声道:

“驱驾火龙送行程,亡者逝、心悲痛,

怎奈世情如霜天飞雪,摧毁百花残忍多,

花朵自有凋零日,屠刀辣手催魂魄,

不知名、难见姓,各个犹若吾至亲,

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三,阎罗见得心可安,

相遇已晚,皆是吾过错,举头神明可见血,谁替灵魂喊伸冤?

心中有不明,还望汝等拨晴天,

他日见得屠人刀,必祭大罗西佛天,

一路走好,保证、且心安。

大京历:元平一千三百五十九,五月二十二日。

送行人:鹏宇、龙惊语。”

祭文上面没有龙惊语,但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鹏宇没有写过多的悲痛,也没有太多的誓词,只是一小段文字,替死者问苍天何其不平,向死者承认错在自己,给他们心安,一句“他日见得屠人刀,必祭大罗西佛天”,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上水仟鱼望着城墙上并肩的二人,心里有种无法按捺的火焰在焚烧着自己,他很想冲过去问问龙惊语,既然不爱为什么要这么亲密。

城墙上,鹏宇将祭文丢在城内火焰中,白布在火中慢慢不见,就如死者们的消散一般,但她的内心却多了一道枷锁,就如消散的字迹,字字雕刻在她心间。

龙惊语抬头望着空中,“嚓”抽出灵泉剑,剑指长空。

大喝道:“你若有双眼,落泪三尺三,你若闭目视不见,他日我必斩九天。”

“啊...啊...啊...”

上水仟鱼如野兽般发出三声怒吼,手中斩浪发出刺眼的紫光,剑气在剑中快要挣脱而出。

“咔、轰隆隆...”

突然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一道龙形闪电骤然闪现,四周风声呼呼似虎啸。

“咚、咚咚、咚咚咚...”

天雷如敲鼓般,龙惊语头顶乌云向下压来、倾毁世之力,狂风呼啸吹走笼罩在济川城上空的浓烟。

吹得龙惊语的衣衫发出长啸,乌黑的秀发在风中乱舞,身体笔直铿锵有力的立身在城墙,如天之子一般。

鹏宇看着龙惊语的侧脸,狂风吹走了蒙在他脸上的湿布,精美的面具遮挡着半张脸,此时他全身发出一股让人生畏的气质。

手中剑虽不是闪光,但却引得龙电闪现,天空本来就要下雨,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因为龙惊语的一句话,谁有谁能够说清楚,狂风围绕着他旋转,就如他的臣子一般,席卷着头顶的烟雾。

“嗒嗒嗒...”

漫天的雨滴落下,打在他们衣衫上,龙惊语灵泉入鞘,一个跃身向城下飞去,鹏宇紧随其后。

前天还在下雪的天气,昨天是晴天,今天却是雨天,天象就是如此,有太多的难以预测、说不清楚,不测的天际风云,看不见的人世离合,是不是就如今天本该下雨的天气,因为龙惊语的话语而下雨,巧合能说得过去,冥冥注定也能说得过去。

上水仟鱼心中的愤怒,被突如其来的雷电、狂风落雨给浇灭了,雨滴打在他的脸上,望着飞来的二人,就如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他心中虽不甘,不过看他们的确很般配,他很向往雨中飞在鹏宇的人是自己,而现在只有羡慕的份。

上水仟鱼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雨中飞来的却是龙惊语陪着鹏宇,而不是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悲凉,是不是已成事实的现实就该接受,就算不甘心又能如何,明日飞在鹏宇身边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今日却不是他。

他三声怒吼引得雷鸣轰动,轰动之后又能怎样,是不是就如天空一般正在下雨,心中的酸涩就如雨滴一般,顺着眼泪流溢出来,泪水、雨水流过他脸庞,落在地上,心中的感受就如脸上的冷冰一般,他只能睁眼看着,羡慕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龙惊语二人来到他们身边,鹏宇道:“走吧...”

翻身骑在乌云盖雪背上,望了一眼雨中的济川城,领着众人消失的雨中。

杭州城中,一个二十左右女子背着一个老头子,急走在雨中。

老头嘴角流着血迹,大雨打在他的脸上,血迹随着雨水流在少女的肩头。

“丫头,放我下来,你赶快找个地方去避雨。”老头的有些吃力的声音在女子耳朵响起。

女子道:“师父,你老就别再说话了。”

“我怕不说话,以后没机会再说了。”老头道。

“老头,你这一辈子说的话,如果换成石子的话,足够建造一个帝国了,难道你还没有说够?”女子调皮道。

“你这是盼着我早点死啊?”老头道。

女子的语气虽然调皮,但眼中却是流着泪的,她不会轻功,虽然武功不错,师傅也给她轻身法决,但是不论怎么努力就是学不会,她其实很想回头看看背后的老头,可她不敢回头,她怕看到见到老头苍白的脸色,也怕师父看到自己的眼泪。

八岁她跟着师父开始,就知道师父是个不喜欢眼泪的人,无论什么原因,看到眼泪的师父就会发火。

女子一身紫青色紧身装,秀发用一根红绳绑着,这身行头有点像侠客,又有点像富家小姐。

弯叶眉下一双小眼睛,脸蛋圆圆的有些可爱,狮子鼻、大嘴巴,嘴角左边一颗虎牙露在外面,身材比较高挑,屁股有些大。

“是啊,老头要不要你马上死了得了。”女子道。

“你这个逆徒,你放我下来,看我不一掌拍扁你。”老头道。

女子嘴角努着,表情难过的要命,她是多么希望师父就如他说的一样,可以一掌拍扁自己,但她却知道师父再也活不过今夜,所以她必须让赶在师父死去之前,让师兄见他最后一面。

“我说老头,你是不是屁股痒痒了啊,我从八岁看着你长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女子道。

“啊呀呀,气死我了,是我看着你从八岁长这么大,逆徒你会说话吗?”老头道。

“一点都不好,是我看着你长这么大的,你会不会说话啊?”

“纯属放狗屁,是我大,还是你大啊?”

“当然是老头你大了,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不是看着你嘛,脑子还是这么不灵光,真让人费心。”

“貌似这么也能说得过去,谁让你费心了啊,逆徒快放我下来。”

“老头,你说我一口饭、一口水的拉扯你这么大,还不费心嘛,没想到居然你还学会顶嘴了?”

“小妮子,刚才谁放了这么臭的屁,居然还一口饭、一口水的拉扯我这么大,说话要讲良心。”

“说真的良心最要紧,我都给你做饭、端茶十来年了,你老实说是不是我把你拉扯大的?”

“赶紧放我下来,老夫准备清理门户了。”

“乖乖待着,不然打屁股了。”

“哼!怎样待得住,徒弟给师父端茶做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说老头,没我端茶做饭的话,你能长这么大吗?还天经地义的事,拍着良心说话。”

“等咱们回去,我给你做十来年饭、早晚端茶行了吧?”

“算你有点良心,那就别说话,我们见到师兄后就背你回山,让你也孝敬孝敬我。”

“不要跟我提那个王八蛋,好没人性的畜生,不配做老夫的弟子。”

“得了吧,不知道谁做梦的时候总会大笑,还说什么雨神龙是老夫弟子,看你那个得意样,都不得觉得臊得慌。”

这受伤的老头正是上水仟鱼的师父,江湖人称“疯夫子”,真名“罗秉”。

疯夫子浪迹天涯识人无数,身手并不高强,但没有哪个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江湖势力最强的十一大派系对他来说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