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人面桃花
抉择--生命本是一种悲,与生俱来,命运似一巨轮,人生在世就没得选择。
夕阳本是最美天,晚风吹西山,一抹缨红醉黄昏,谁读功名解南风。
江南小镇、沉阳镇,是以看夕阳而出名,此地一年四季如春,花草盈盈,丰果垒垒,宛如世外仙境一般,夕阳与黄昏有画意,文人墨客谱诗情。
小镇中心有酒楼,名唤“鸳鸯楼”,是本镇最高的建筑,鸳鸯楼上下七层,造型并不出奇,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里边布置也一般,却是方圆千里最出名的酒楼。
鸳鸯之所以这么有名气,原因有三。
一为地理所在沉阳镇,镇上最高建筑,是看夕阳的最好去处。
二为酒香,鸳鸯楼所售鸳鸯酒,味道甘醇甜美,入口在喉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苦涩之后又是甘甜,这种味道就如思念般让人回味无穷。
三为一女子,人称“鸳鸯梦”,可以说只要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之动情,此女子不但相貌无双,歌声也叫人如痴如醉,鸳鸯梦今年二十三岁,真名“倩丽”,但知道她真名的人没有几个,文人墨客们都喜欢叫她鸳鸯梦,鸳鸯梦是一首歌的名字,词曲皆出之该女子。
倩丽人如其名,整个人似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无数青年才俊心目中的情人,是无数女子的偶像,个头不高,身材却十分匀称,一张鹅蛋脸,眉毛如笔仙的佳作,眼睛似月神的凝望,鼻子如支天横玉梁,嘴巴似春意百花放,整张脸是诗圣的绝唱,整个人是天边一抹光,就如夕阳一般。
倩丽唯一不好看的就是一双手,时常戴着一双黑丝薄纱手套,并不因为大小,而是手指比较短。
此时刚好太阳落西山颠,天边云朵被阳光照射的格外好看,像一个多情的少女一般恬静而又灵动,放佛在期盼着什么,又放佛在叹息什么。
鸳鸯楼此刻座位满员,小二在楼层之间忙来忙去,客人们有说有笑,品尝美酒佳肴,老板在桌前笑呵呵的打着算盘,夕阳照射在鸳鸯楼顶,整座酒楼看起来就如仙宫一般,充满诗情画意,美不胜收,给人一种痴醉感。
沉阳镇东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三匹枣红大马飞奔而来,马上三人都是侠客打扮,两男一女,每人身后都背着三柄剑。
领头男子一身白衣,稳坐在马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鸳鸯楼顶,此人相貌一般,肩膀十分宽敞,每个肩头坐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他身后左边,男子一身黑衣,左耳边上戴一耳环,英俊脸庞看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发白,长发披在肩头,左手长有六指,比普通多出一个小拇指,眼睛望着身边的女子。
女子一身粉装,相貌十分俊美,却长有一张大嘴巴,这嘴巴放佛是从别人身上借来的,与整张脸配起来显得格格不入,额头一记刀疤,眼睛看着马头,放佛马头上就要开出花来一般,看得那么专注、深情。
他们过后没多久,一身草芽色连衣裙女子,背着一张古琴,金黄、波浪般的秀发在夕阳下闪着微光,左脸颊边发丝上飞着三只蝴蝶,缓缓向鸳鸯楼走去。
该女子正是青羽丹飞,不过她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她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半多,仔细看的话她的左腿有些不自然。
人员满座的鸳鸯楼,顶层却只有一人,一个女子站在夕阳中,阳光围绕在她周身,如玲珑妙仙一般,此女子一身雪白衣衫,面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一把琵琶,这女子正是人称鸳鸯梦的倩丽。
倩丽眼睛轻闭,面向夕阳,表情是那么的恬静,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优美,下面六层客人们都稳坐在座位上,放眼通过窗户望着夕阳,整座鸳鸯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竖起耳朵准备聆听楼顶的绝唱。
琵琶声缓缓响起,从顶层传来,旋律优美中带着少许忧伤,似一股清流经每个耳中,流进客人们心里,每个脸上都出现不同的表情,有人享受、有人思忆、有人惆怅、有人融情,每个人被琵琶声带入自己的意境,优美参杂一丝伤怀,伤怀却毫不影响风景。
“哒哒哒...”
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快要临近鸳鸯楼,琵琶声悠悠传来,就连马儿也放慢了脚步,缓缓驮着主人向鸳鸯楼走来。
待马儿轻步来到鸳鸯楼门口,歌声甜甜传来,如一汪清泉流淌在每个人心中,轻轻抚摸着那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愫,歌声中充满着忧伤与叹息,就连夕阳放佛都听懂了歌声,变得如此柔和。
“谁陪你在深夜回忆冷暖
日月走、人聚散,难猜风云变幻
谁的梦还未了断了琴弦
笔砚墨、提思念,纸上两行情感
歌唱那眷恋,醉了红尘店
醉望门外如看见最初的容颜
醒来你不见,听爱的谎言
爱情神话在心中爱了几千年
鸳鸯楼浮雕刻比翼永缠绵
断桥边、来复返,对岸红线太短
牡丹亭桃花酒香醉了少年
花谢飞、秋风送,一片夕阳残天
独舞那眷恋,痴迷了誓言
眯眼回梦往事里有你的陪伴
醒来你不见,满地是诺言
拼凑自我才发现爱字有多难”
倩丽坐在桌前怀抱琵琶,闭着眼睛,眼角两滴清泪缓缓流出划过脸庞,在夕阳中泛着柔光,说不出的绝美与忧伤,本来相冲的情意在夕阳中却相融恰恰。
五指在弹琵琶,倩丽脸上露着浅浅的微笑,似一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安静却又可怜。
路上青羽丹飞停下脚步,听着歌曲与旋律,苍白的脸上露着微笑,眼角流出两滴泪,就如鸳鸯楼顶倩丽一样,那么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她解下背后古琴,一手怀抱,五指弯曲轻轻拨动着琴弦,琴弦缓缓颤抖,发出绝美的声响,琴声悠悠与琵琶遥呼相应,两件毫不相同的乐器,合奏着同样的情怀,同样优美、忧伤。
就如青羽丹飞与倩丽两人不同的身份一样,却是都经历着自己的人生,不管时间更多的变迁,经历岂不是一样、日出待月落而已。
虽说每个人的生活毫不相同,大体却又没什么不同,优美有带着伤感,带着叹息,带着不舍,还有许多惆怅,虽说略有遗憾,但人生不也是同样优美么。
楼顶倩丽往琴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露出恬静的笑容,放佛看到了一个面带笑容的自己,她虽看不见青羽丹飞,却能懂得她的情愫。
就在倩丽望眼的同时,青羽丹飞也抬头望了一眼鸳鸯楼,露着同样的笑容,两人虽然乐器不同,弹奏的曲子也不同,却直通彼此内心,能够绝美的相融。
“哒哒哒...”
青羽丹飞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种和谐,看了一眼身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将古琴背在身后,快速朝一旁闪去。
就在青羽丹飞琴声停止时,倩丽再次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五指快速拨动琵琶,结束了这首曲子,夕阳刚好被黑暗所淹没。
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纵马来到青羽丹飞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人跳下马背掏出怀中火折,仔细打量着地面。
这人一身青衣,声音沙哑道:“一定还在附近,给我分头找。”
待众人分开,青衣人翻身上马,催马向鸳鸯楼赶来。
纵马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大声道:“小二,好酒好肉尽管上。”
酒楼小二应道:“好嘞,客官稍等。”
青衣人一看一层人员满座,迈步走上二楼,又是人员满座,继续上三楼,还是人员满座。
他气愤道:“小二,哪有还有位置?”
三楼角落一桌,侠客打扮的那三人,白衣侠客看了他一样皱了皱眉头,黑衣侠客还是望着那女子,女子却放佛没有听到沙哑难听的声音,放眼望着窗外,放佛窗外黑暗中有着自己的情人。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给你找位置。”小二声音传来。
青衣人道:“你给老子快点,不然我拆了你酒楼。”
白衣侠客淡淡道:“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拆了你。”
“哈哈,好大的口气。”青衣人讽刺道。
白衣侠客右手伸向背后,“嚓”宝剑出鞘,泛着雪白的光芒,整个身子似一张纸般飘起来,速度奇快无比,在座的客人只看见一道寒光。
“嚓”宝剑入鞘,白衣侠客站在那人面前,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青衣人一脸的惊讶,双手紧紧捂着脖子,鲜血从手指间流出,声音恐惧道:“你...你居然敢杀我。”
白衣侠客平静道:“阎罗叫你死。”
“这么说...你是...你是白阎罗?”青衣人声音断断续续道。
“不错。”白衣侠客道。
青衣人,伸手指道:“玄...玄飞,你...你...你等着,青...青龙会...不会放...放过你的。”
玄飞望着脚下的死人,平静道:“青龙会么,我倒想讨教讨教。”
在座客人脸上露出慌乱,玄飞扫了他们一眼,开口道:“要走的时候,将尸体带出去。”
迈步来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喝起来,黑衣侠客还是看着那个女子,女子还是望着窗外,周身发生的一切放佛与他二人毫无关系。
在座的客人见白衣人没有理会他们,纷纷跑下楼层,最后几人跑下去后又跑上来,将青衣人尸体拖了下去。
“杀人啦,楼上杀人啦...”
楼下客人们杂乱的声音传入三楼,角落着三人放佛没有听到一般,吃喝的继续吃喝,看人的看人,望窗外的望窗外。
“你不该杀他。”女子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你不该杀他。”黑衣侠客道,声音比女人稍微大一点,就如这女人的解说一般。
玄飞瞪了二人一眼,开口道:“你们吃不吃?”
“等会吃,现在不饿。”女人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等会吃,现在不饿。”黑衣侠客道。
玄飞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继续吃喝起来。
“青龙会,好像不那么简单。”女人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青龙会,好像不那么简单。”黑衣侠客道。
玄飞开口道:“****,你们两个能不能闭嘴?”
“看来今夜想睡个安稳觉都难。”女人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看来今夜想睡个安稳觉都难。”黑衣侠客道。
对于这种情况,玄飞只能喝酒吃菜,朝夕相处十几年岁月,他只能瞪瞪眼。
“噔噔噔...”
小二从楼下跑来,慌忙道:“杀人了,杀人了...”,快速跑上四楼去。
白阎罗玄飞望着小二那慌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别发表任何感慨啊。”
“看把人给吓得。”女人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看把人给吓得。”黑衣侠客道。
女子转眼瞪了他一样,轻声道:“吃菜。”
“听到了没,吃菜。”黑衣侠客道,抓起筷子、夹一口菜放在嘴里嚼着,眼睛还是望着女子,好像在他眼睛出了面前女子,别无他物。
“谁杀人了?在哪里杀的?无法无天了啊,简直将我这个捕快当成了摆设。”一个幼稚的声音从楼顶传来。
自从小二上了四楼,整个鸳鸯楼翻天了,客人们议论纷纷,惊慌不安,议论声,脚步声,椅子摔倒在地的声音,杯子、盘子破碎的声音,简直比闹市还闹市。
鸳鸯楼外不远处黑暗角落里,青羽丹飞屏住呼吸静静躺在水渠里,一动也不敢动,流水从她身上流过,而她就如一个死人一般,幸亏刚黑的天色最浓,否则有人看到她脸的话,一定会被吓死。
“你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跟我走...”一个声音高叫道。
一人纵马从青羽丹飞身体上方跃过,马蹄声渐渐远去,待了一会儿她将头探出水渠,仔细打量着四周,“哗啦”水声响动,水渠中已不见她的踪影,水渠不远处一棵小树苗枝叶摆了摆。
鸳鸯楼三层,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一身捕快打扮,显得特别灵动又有些另类,腰里挂着一把大刀,双臂抱在怀中,右手抚摸自己的下巴,望着玄飞他们三人。
“我很奇怪,你们为啥不慌乱呢?”小男孩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话。
粉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另类。”
“听到了没,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另类。”黑衣侠客道。
小男孩听到这话有些傻眼,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走到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桌前,小手在桌上一拍,大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不过就算他声音再大,也听起来有些可爱。
玄飞问道:“你是谁啊?”
小男孩抬头望了一眼玄飞,站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手指,竖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道:“沉阳第一捕快,你听说过没有?”
“不曾听说。”玄飞道。
“大胆,你是从山里来的吧?”小男孩恐吓道。
“你怎么知道山里来的人胆子比较大?”玄飞笑道,他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他的恐吓让自己有一种特别开心的感觉。
“我是说你没见过世面,这话都听不懂。”
“世面是什么?”
“世面就是当今大势与市集小市,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这会你听懂了吧?”
玄飞听了这话,内心十分诧异,突然觉得他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大人,可是怎么看都不像。
听觉没有欺骗自己,眼睛也没有欺骗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哲理的话会从一个小孩嘴中说出。
粉衣女子与黑衣侠客眼中露出惊讶,统统抬头看向面前的小男孩。
“这些话有人教你说吗?”玄飞问道。
小男孩看着他们惊讶的目光,在自己小下巴上做了一个捋胡须的动作,点头道:“当然有了。”
“是谁?”玄飞问道。
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笑道:“本捕快。”
“怎么看都不像啊。”粉衣女子自言自语道。
“听到了没,怎么看都不像啊。”黑衣侠客道。
小男孩脸上露出不屑,开口道:“像不像都没有关系,你们可是杀了人的,跟我到官府走一趟吧。”
“我说我们没杀人,你信吗?”玄飞笑道。
“当然不信。”
“为什么?”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真不知道。”玄飞笑道。
小男孩指了指他,不屑道:“就凭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者你们每人都有三柄剑,还有你们的神情,一定是杀了人的。”
玄飞被这话膈应了一下,半响说不出话来,任何人听了嬉皮笑脸是说自己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小男孩盯着他,开口道:“没话说了吧?赶快跟我到官府。”
粉衣女子道:“我们的确是杀了人,但我们不能跟你走。”,说完瞪了一眼黑衣侠客。
刚想说话的黑衣人,这会很知趣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我不管你们杀了多少人,但在沉阳镇杀了人就得跟我走。”小男孩道。
“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们在这里杀了人?”玄飞问道。
小男孩伸出一根指头道:“其一,三楼有血迹。”
伸出第二根指头道:“其二,你们身上有杀气。”
三指伸出道:“其三,所有听过杀人的人,都会显得慌乱不安,但你们没有。”
四指道:“其四,你们表情十分镇定,我知道你们都是江湖人士,却不是侠客,镇定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接着道:“因为侠客不喜欢惹事,因为侠客麻烦事比较多,不关自己的麻烦,他们唯恐不及。”
停顿下接着道:“不论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看人杀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好,因为没有人愿意看到死人,就算死的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死人的样子也不好看,所以说你们镇定不该出现在这里,除非杀人的是你们。”
五指张开道:“其五,所有人都跑了,你们却在这里,不得不承认你们身手好,胆子也挺大,死了人的地方还能够吃饭的人,除非是死者与这人有关系。”
小男孩从椅子上跳下来,问道:“你们可敢承认?”
玄飞拍手道:“你说的很好,我被你说服了,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与口才,人的确是我杀的。”
小男孩笑道:“佩服了吧,那就跟我走。”
“可我们不能跟你走。”玄飞道。
小男孩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喝了一口水,问道:“你们真不跟我去官府?”
玄飞道:“真不,你有什么办法?”
小男孩摇头道:“没有办法,你们不跟我走,我也打不过你们,但我可以跟你们走,直到你们跟我去官府为止,反正小子贱命一条,你们想杀拿去便是,大丈夫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所为只求没有杀戮。”
“就算我们跟你去官府,杀戮还是存在的。”粉衣女子道。
“听到了没,就算我们跟你去官府,杀戮还是存在的。”黑衣侠客道。
小男孩道:“将杀人的人全部交给官府,就不会有杀戮了。”
玄飞道:“官府也会杀人的。”
小男孩摊开两只手,一双眼睛看了一会了手掌中心,抬头叹息道:“如果官府杀人,那就组建一个不会杀人的官府。”
“看来你还是太小。”玄飞道。
“我知道自己还小,我也见过官府杀人,只是我觉得不管坏人、还是好人都有活着的权力,做了错事改过就好,杀了未免有些可惜,没有人愿意做坏人,都是事出有因,为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让做错事的人弥补自己的过错呢?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力,人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创造,虽然每个人能力有限,但每个人都有创造的量。”小男孩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对面三人再次露出惊讶之色,玄飞问道:“这是都是你自己想说的话吗?”
“嗯。”小男孩点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你家大人了?”粉衣女子问道。
没等黑衣侠客说话,小男孩抢先道:“那个黑衣服的,你先别说话,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听到了。”
接着道:“我名叫法寂,今年六岁半,我不知道爹爹是谁,娘亲三年前就死了。”
三人听了小孩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酸痛,粉衣女子问道:“你家还有什么人?”
“我家没有人,不过我有两个手下。”法寂道。
玄飞道:“你手下多大了?”
“跟你们差不多。”法寂道。
“哦?是什么样的人?”玄飞问道。
法寂道:“当然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了,人面桃花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他话音一落,三人张起身,惊讶道:“什么?”
法寂皱眉道:“两个手下而已,至于这么惊讶吗?”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三人同时问道。
“当然知道,可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都告诉你们这么多,你们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自己。”法寂道。
玄飞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大约十息后,玄飞道:“白阎罗、玄飞。”
“夜游神、姜霸。”黑衣侠客道。
“花蝴蝶、黄小蝶。”粉衣女子道。
法寂道:“我听说过,大名鼎鼎的三缺就是你们,白阎罗缺笑、夜游神缺爱,花蝴蝶缺心。”
玄飞道:“我不是一直在笑么?”
“皮笑肉不笑、也叫笑吗?”法寂反问道。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慌乱的叫声:“又要杀人了...杀人了...”
法寂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道:“你们要么跟我一起去看看,要么就等着我。”,急速跑下楼去。
“谁在杀人?”楼下传来法寂的喝问声。
花蝴蝶道:“咱们也去看看吧。”
夜游神道:“听到没,咱们也去看看吧。”
三人跃身从窗户外飞去,待三人落地后,只见十几个青袍围困一个背着古琴的女子,这女子正是青羽丹飞。
青羽丹飞嘴角流着鲜血,苍白的脸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吓人,一脸平静望着鸳鸯楼门口。
她已经四天四夜没有吃东西了,被人追杀了千里之遥,只因她不想加入青龙会,杀死了他们护法的儿子,现在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身上带着伤,左腿小肚从十天前就开始腐烂,再不吃一口东西的话,她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夜。
但她绝不能死,月夜游魔联系不上,师傅又不见踪迹,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渺无音讯,为了再见师傅一面,为了再见龙惊语一面,她必须活下去,所以才抱着被发现的危险直奔鸳鸯楼。
没想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此时的她心中充满苦涩,本来在被人围困的时候她想过自杀,但听到小二喊出那句杀人了,她就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死,现在对于她来说一口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不是刚进小镇就被倩丽的歌声吸引,这会她应该可以找到一口吃的,可惜生命没有如果,如果有选择,她就不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管闲事,也就没有这两个多月来的遭遇。
幸好没有如果,假如有如果的话,那么她就不是青羽丹飞了。
自从二月二那晚地龙抬头,她与龙惊语他们被迫分开,被名叫风叶的老婆婆救了之后,一直跟着洪流前行,希望能够遇到龙惊语,也曾想到今生再难见面,也曾想过龙惊语早已不在人世,也曾梦中见到那张笑脸,也曾哭醒过自己。
一个人寻找了一个多月,她对于再见龙惊语所抱希望已经不大了,但心里总是放不下,总感觉有点声音叫她继续找寻,她知道这个声音的名字叫做“侥幸”。
她联系月夜游魔组织,希望能够帮她一起需找龙惊语,可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这四人一个就连一个没联系上。
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寻觅,后来她想到了自己的师傅,魔主神通广大,说不定可以寻找到龙惊语的下落。
她看到了师傅留给她的暗号,可是找到那个地方却不见师傅的踪影,也没有看到任何暗号,既然找不到帮忙的人,留给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弃,要么继续寻找,她选择了继续寻找,
是什么样理由让她坚持不懈?那是看了第一眼的相遇,是第一句对话的眷恋,是第一次心底的颤动,是第一次情怀的绽放,这些都是她坚持的理由。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相遇之后也没多少对话,看了一看后也没多少对视,走了一段路后也没多少邂逅,并肩作战后也没多少难舍难分,可是心底那个身影就是抹不去,越想抹去扎根越坚固,越想淡忘身影越清晰。
她曾经多少次暗问自己是不是疯了,可心里有个声音总在回答已经疯了,她很想将心里那个声音淹死,于是每次想他的时候就流泪,可淹没的只有自己的抵抗,浮出来的只有念念不忘。
于是深夜她就陪天上的月亮流泪,总想着可以洗净明天的希望,明天就能看到心中的太阳,到了天明天空的太阳总让她心里发慌,随着太阳的一起一落,她心中的慌张越烧越旺,烧得她心疼得无法呼吸,可这心疼却让寻找越来越狂。
一个多月前,她看见一个被青龙会逼的走投无路的江湖人,她怒杀三人,没想到青龙会就此盯上她,非要她加入青龙会,那个领头者看上了自己,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加入青龙会,要么嫁给他。
她一怒之下杀了一百多人,更没想这下捅了马蜂窝,那个领头者是青龙会护法的儿子,青龙会护法率领几百人一直追杀她,期间手段无所不用,下毒、围追堵截、陷阱......最无耻的是,青龙会居然连女子来月事的时间都利用。
两个多月以来,她睡觉最多一次是三个时辰,其他时间一直躲避追杀,逃无可逃时就杀,杀完几人、又来几人,根本没完没了。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何况青羽丹飞是一个女子,虽然身手不弱,不在武林一流高手之列,却也差不多,大群蚂蚁都能咬死雄狮,可青龙会这个组织里面的人却不是什么蚂蚁,其中就有不弱于她的高手。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每到没有活路的时候,她就选择拼命,像个疯子一样攻击一人,一沾即走,就这样一次次游离在生死边缘,一次次逃生到今天。
在左腿受伤的那天,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可她不能死,因为心中那个身影还在,无论龙惊语是生还是死,她都想见一面,哪怕看见的是一堆白骨,只要看一眼就好。
法寂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鸳鸯楼门口,右手按着刀把,大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青龙会办事,请众位不要插手。”围着青羽丹飞的一人沉声道。
法寂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会,在这沉阳镇,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干,有什么跟我到官府理论。”
“哪里来的毛孩子,给我滚一边去。”那人骂道。
“大胆,你知道在跟谁说话?”法寂道。
一青袍人走了过来,抽出宝剑,开口道:“老子宰了你个小崽子。”
胡蝴蝶自言自语道:“好大的威风啊。”
夜游神大声道:“听到了没,好的的威风啊。”
法寂小脸有些通红,紧张的望着青袍人,大声道:“敢上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
“呵呵,小崽子你这是找死。”青袍道。
“嚓”一声,白阎罗背后一柄宝剑出鞘,一朵白云飘了过来。
“噗呲”
雪白的长剑直接从青袍人的脖子中穿过,白阎罗淡淡道:“都说了,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呢。”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跟青龙会作对。”青龙会人大声道。
花蝴蝶戏言自语道:“屠龙的人。”
“嚓”
两柄宝剑在手,如一只猎豹一般,直接冲向青龙会众人,双臂快似闪电,白光进鲜血出,她所过之处就有一人倒下,背心处一个蝴蝶样式的血洞。
“听到了没,屠龙的人。”夜游神紧跟花蝴蝶身后,拳头握紧见人就是一拳打过去,所过之处每个人的左耳朵就会不见,脑袋都会歪掉。
“砰、砰、砰...”不断有人栽倒在地,发出声响。
法寂伸出一手指,点数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七个。”
他每数一个数,就有一个死去,等到数到十七的时候数不下去了,因为在场青龙会的人都死完了,可是那二人的出手速度有多快。
“你们今晚已经杀了十九人,跟我官府走一趟。”法寂大声道。
法寂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发现、三缺一个人也没跟上来,来到白阎罗身边,抬起头大声道:“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白阎罗笑道:“听到了,那个女的怎么办?”,指了指昏倒在地的青羽丹飞。
“你背着,然后你们跟我来。”法寂道。
三人望着那小小的背影,花蝴蝶自言自语道:“跟着走呗,他手下咱们惹不起。”
“听到了没,跟着走呗,他手下咱们惹不起。”夜游神道。
白阎罗只好背着青羽丹飞,三人慢慢跟随法寂向镇令府走去。
十二匹腾龙驹飞驰在杭州、通往济川的官道上。
葛狂爬在马背上,略显的有些无聊,无奈道:“四哥,今晚有月亮吗?”
他是个十足的鸡目眼,一到天黑眼睛就如家鸡一般,根本看不见东西。
落无尘道:“那是上天的事。”
“你怎能如此没有人性。”葛狂慢慢道。
“就算你嘴里能说个鸟来,还得赶路。”落无尘道。
葛狂翻起身稳坐在马背上,无语道:“马儿不是在跑嘛。”
“驾...”
落无尘懒得搭理他,扬鞭催马向前奔去。
葛狂大声问道:“你们是打算跟着七爷混,还是跟那个碧眼妖怪?”
身后只有马蹄声,十个鲲鹏骑兵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回答他的问话。
“你们是不是都哑巴了?”葛狂问道。
“没有。”一名骑兵道。
“那为什么你们不说话?”
“没有不说话。”
“屁,刚才我问话的时候你们也说话了?”
“说了。”
“你们是打算跟着七爷我混了,还是跟那个碧眼妖怪一起?”葛狂问道。
身后传来的还是马蹄声,骑兵再次闭嘴不言。
葛狂有些郁闷,问道:“我刚才问话你们听到了吗?”
他这次听到了声音,十人铿锵有力、十分整齐道:“没有。”
葛狂听了这话,感觉很没面子,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众?”
“四爷的。”十人齐声道。
“得,居然这么不解风情,就算对牛弹琴,牛还知道摇耳朵的。”葛狂大声道。
接着道:“看来你们也没有讨到老婆吧?”
“七爷,今夜不讨论女人的事。”一骑兵道。
“那咱们讨论点什么?”葛狂道。
“赶路。”十人齐声道。
葛狂问道:“此处距离济川还有多远?”
“不足十里路。”一骑兵道。
葛狂猛踢马肚,狠狠道:“你们给我等着,等到了济川城,七爷让小的们算账,本想一巴掌抽死你们的,可爷我长大了,打你们一顿的话,别人会议论我欺负小孩子。”
“哒哒哒....”
腾龙驹驮着葛狂急速向前奔去,大喊大叫道:“碧眼妖怪,等等我。”
身后十人扬鞭催马紧随其后。
大约半柱香时间,葛狂就追上了落无尘,腾龙驹的速度本来都差不多,两人骑乘同一马种,为什么前面的会被后面的追上了?
因为落无尘眼前无路可走了,停下来不止他一人,还有九百九十鲲鹏骑兵。
鲲鹏骑兵们正在抢修这官道,人马配合,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就算九天将不在,鲲鹏骑兵也不会杂乱,这就是帝国最强兵种的精髓所在。
“怎么回事?”葛狂问道。
落无尘皱眉道:“前面官道被人丛中截断了。”
“是谁这么大胆子?”葛狂问道。
“当务之急是赶往济川,其他都不要紧。”落无尘道。
葛狂催马上前,大声道:“你们给我快点。”
翻下马背快步向前准备帮忙,可一不小心掉进坑里面去了,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眼睛,一到夜里根本不好使。
“那个谁,快拉我一把。”葛狂叫道。
惹得骑兵们一阵大笑,落无尘下马来到他身边,笑道:“老七,你是搞笑来的吗?”
葛狂大声道:“刚才谁笑了,给我站出来,我可都记住你们了。”
落无尘道:“看来都是月亮的错,大半夜的还玩羞涩。”
葛狂没有搭理他,问道:“还有多久能够修好?”
“一炷香时间。”一骑兵道。
一炷香时间在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不得不说鲲鹏骑兵对于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也只有这样他们才配,来到太师宇帐下。
帝国最强军团不是说说而已,是每一个细节,每一方面都做到优秀,才算最强。
“驾...”
落无尘、葛狂率领手下催马向前奔去,害羞的月亮刚上枝头,注视着腾龙驹狂奔而去。
往来客栈中,除了墨辞,所有人都在一层大厅。
鹏宇坐在一张椅子上,平静的望着对面站着的蓝魔,开口道:“这么说,你有把握一个月之内找到真凶?”
摘到面纱的蓝魔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子,相貌与鹏宇同意级别,二人各有千秋,虽然脸型不同,但要说谁胜过谁,其实论相貌很难说。
鹏宇能够稳压她的只有上位者的气质,鹏宇看起来有些挥洒大方,而蓝魔却是温婉端淑。
蓝魔笑道:“却是有这个把握,不然小女子也不会出现在太师宇面前。”
“这么说我该相信你了?”鹏宇问道。
蓝魔道:“因为你是太师宇。”
她没有说让鹏宇相信的理由,也没有说自己的优势,只说了句鹏宇的身份,这就是聪明之人的好处,没有太多理由,也没有自我吹捧,像是毫无干系的回答,却是达到自己目的、最直接方式。
有这句话就足够,的确因为她是太师宇、天下共主的姑姑,鲲鹏军团的灵魂,这身份大得吓人,相不相信一个人,完全可以凭个人喜好判断,可以整个帝国都是他们家的,谁敢欺骗这种人,就算有人会欺骗这种人,但帝国都是你们家的,欺骗你的人还不是由你处置。
鹏宇道:“说的好。”
蓝魔欠身道:“谢太师。”
“刚才你也看到了,据你判断这一城之人死于何人之手?”鹏宇问道。
蓝魔道:“温骨柔掌、夺命针、一笑黄泉、断此生。”
她说完这句话,身后站的三魔心中咯噔一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青龙脸露惊讶之色,十分不解的望着蓝魔侧脸,他实在想不通蓝魔为什么会这样说,说出真相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感觉越来越猜不透“阴天四魔”要干什么。
龙惊语道:“夺命针,是不是哭笑笑?”
蓝魔道:“是,又不是。”
“到底是不是?”上水仟鱼道。
蓝魔道:“夺命针的确是哭笑笑的武器,但杀死一城之人的人,绝不是哭笑笑。”
“何解?”鹏宇道。
“夺命针虽是哭笑笑的武器,但他杀人有一个习惯,会在死者的胸膛用针刺一张笑脸。”
龙惊语道:“万一他这次杀人没有刺了?”
“他有非刺不可的理由。”蓝魔道。
鹏宇道:“我知道,他是一个孝子,他母亲被人害死,但她生前最喜欢看的就是儿子的笑脸,所以哭笑笑在每次杀人的时候就会刺一张笑脸,这张脸就是自己的面貌,他希望死者灵魂在黄泉路上,万一遇见他的母亲,那样母亲就能看见他的笑脸。”
蓝魔点头一笑,开口道:“哭笑笑只杀一种人,这种人有个统称、叫嫖客,花钱玩女人的人,因为他的母亲本是一妓女,死在一个嫖客手中,而这个嫖客就是哭笑笑的父亲,被他亲手杀死的。”
龙惊语道:“真想见见此人。”
鹏宇瞪了他一眼,开口道:“哭笑笑不好见,要见他你必须成为一个嫖客,而且得杀死自己睡过的妓女。”
蓝魔看了龙惊语一脸,笑道:“看吧,想见他其实很容易。”
“对对对,我也希望你去见他。”上水仟鱼急忙道。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轰隆隆传来,从马蹄声中就可以听出,这些马匹都是绝世良驹。
上水仟鱼脸上露出笑容,望向门外,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鹏宇也是一脸的笑意。
“老大,老大...”人还没来,葛狂的声音就传进众人耳朵。
突然门口出现一个,十分花俏又耀眼的铠甲,葛狂立身在门口,看见里面的众人,身子猛一停顿,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眉毛,装相十足的迈步走来。
葛狂来到鹏宇面前,抱拳道:“末将参见太师。”
鹏宇点头一笑,将手一抬,示意他起身。
葛狂来到上水仟鱼身后,眼睛在红魔、蓝魔、玄武身上看来看去,却装出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实在是难为他了。
落无尘一身碧绿铠甲,身边笔直的走了过来,抱拳道:“末将参见太师。”
礼毕来到上水仟鱼身后,看了一眼龙惊语,微微一笑静静站在那里。
“你们吃饭了没?”鹏宇问道。
“吃了。”葛狂道。
落无尘与他同时道:“没吃。”
上水仟鱼瞪了一眼他们,意思是你们再丢面子老子弄死你们。
“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鹏宇问道。
“没吃、吃了。”,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这会葛狂说的是没吃,落无尘说的是吃了。
上水仟鱼道:“好好说话。”
落无尘一脸的无语,他发现自己跟葛狂这二货走在一起准没好事,什么人呐,只要不提前商量好就出乱子。
葛狂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早晨是吃了,由于赶快中午、晚上没顾上吃。”
鹏宇道:“映红、雪舞去给他们造饭。”
“是。”二女应答一声,转身走向后堂。
葛狂立马抱拳道:“太师,末将觉得她们需要帮手。”
鹏宇笑道:“去吧。”
葛狂看了一眼落无尘,抛了一个媚眼转身跑去。
映红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道:“七爷,你怎么来了?”
葛狂摸了摸眉毛,笑道:“因为爱情啊。”
“映红姐有主了,你别乱打主意。”夜雪舞道。
葛狂道:“我是来打你主意的。”
“那好啊,我要天上的星星,摘来了今夜我就是你的人。”夜雪舞笑道。
“你能不能说个我能摘到的。”葛狂道。
夜雪舞道:“太师的一根头发。”
葛狂道:“你还不如杀了我,被老大吃掉还不如将身体奉献于爱情。”
大厅中,落无尘拿着从死者眉心取出来的针,开口道:“这针不是被人打进去的,而是在人死后被人用钝器钉进去的。”
鹏宇道:“接着往下说。”
落无尘指了指地上尸体,开口道:“此人至少已经死了五天左右,只因身体还有温度,是温骨柔掌与折仙散的作用。”
他来到昨夜龙惊语背回来的尸体跟前,双指拿起那根插在背心处的头发,指了指蓝魔,笑道:“如果没看错,这根头发是你的。”
所有人看着蓝魔,而她没有一丝的紧张,笑道:“不错,是我打进他体内的。”
“为何?”落无尘问道。
“因为他想非礼我。”蓝魔道。
落无尘道:“哦?能否说说经过。”
蓝魔装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说说了,因为形势对她越来越不利,本来天衣无缝的事,偏偏坏在一根头发上,她没有想到世间会有眼力这么好的人。
她现在真想要了这个碧眼男人的命,虽然他长得很好看,但却在毁灭自己的梦想,决定以后要想办法弄死此人,在心中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话,可她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自己绝对走不出这酒店,她有些后悔白天的决定。
“怎么难以启齿吗?”落无尘沉声道。
蓝魔笑道:“关于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总是有些不好意思说。”
鹏宇静静看着她,命令道:“说。”
蓝魔道:“十天前,我一人来到济川城走亲戚,去的正是他家。”,指了一下尸体。
接着道:“他本来是我远方表哥,谁知道他见我貌美,竟然给我下药,差点非礼了我。”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落无尘道:“我敢保证,他死于五天左右,这根头发是昨天才被打进去的。”
蓝魔哭泣道:“他死于什么时间我不知道,这根头发的确是我昨天打进去的,他非礼我那天就想杀了他,但他毕竟是我表哥,不看一面看一面,我舅舅他这么一个儿子。”
蓝魔越伤心,众人听得皱眉紧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如果她说谎,眼泪为什么那么真,如果不是说谎,既然她表哥非礼不成,为什么还要在尸体上下手,蓝魔本是一个江湖人,人死道消,死了不管恩恩怨怨,一了百了,是为一个江湖人、应该懂得这般道理。
蓝魔接着道:“昨天我去他家,找不到任何人,就去他书房,看见他正在看书,我本来想乘他家没人出手教训一下,当我出手时就想到他非礼我的情景,所以一下子就把头发打进他心脏了,当时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不过我将头发打入他心脏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死定了,所以我就逃走了。”
落无尘道:“你知道自己杀了人,为什么不去官府?”
“江湖人杀个人很正常。”蓝魔道。
“他是江湖人吗?”落无尘问道。
蓝魔道:“他是。”
“可他没有任何内力,也没有练过任何外家功夫。”落无尘道。
“江湖人非得各个都是练家子吗?”蓝魔反问道。
落无尘抹起死者的袖子,问道:“你知道这些伤痕的来历吗?”
蓝魔摇头道:“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落无尘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信息,他来到红魔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问道:“你知不知道?”
红魔道:“你不会认为是我抓的吧?”
“不会。”落无尘道,他在抓起红魔手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蓝魔,可是他失望了。
落无尘来到尸体边,捡起那个匕首,大声道:“老七,你来一下。”
“哦。”葛狂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来到众人面前。
落无尘将匕首扔给他,葛狂鼻子动了动,开口道:“这是狗血。”
“有没有搞错?”落无尘惊讶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讶,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全城人都死了,只有这尸体比较奇特一点,本来以为刀鞘中的血迹可以带来破案线索,没想到是狗血,尤其是龙惊语面具下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思议,居然是狗血,太让人意外了。
上水仟鱼拍了拍额头,叹息道:“这也太狗血了。”
葛狂道:“真是狗血啊,我敢断定这狗血昨晚还是热乎的。”
龙惊语摇了摇头,笑道:“这点我可以保证,因为我们发现时候,刀鞘里还能流出血滴来。”
“看吧,老大我可是血液专家。”葛狂道。
鹏宇摆了摆手,苦笑道:“你们都别吵了,让我静一静,果然世间有想不到的事,没有见不到的事,本来以为是破案线索,却没想到出现这么狗血的事。”
“开饭了。”夜雪舞叫道,端着两蝶热菜从后堂走了出来。
鹏宇道:“你们去吃饭吧。”
沉阳镇上,法寂领着白阎罗他们走进镇令府。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法寂道:“到了。”
推开一间屋子门,走了进去,点上蜡烛,开口道:“进来吧。”
白阎罗三人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来到官府,一路走来、见到法寂的守卫都对他十分恭敬,镇令府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端,感觉就以普普通通的大院子而已,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院子充满了威严之气。
三人眼睛乱转看向四周,白阎罗背着青羽丹飞率先走了进去。
待他们都进入房间之后,法寂指了指床,说道:“你将她放床上,我去找人看看她身体,桌上有茶应该温的,想喝了自己动手,但我告诉你们不要试图逃跑。”
白阎罗将青羽丹飞放在床上,打量着屋子,说实话法寂的房间真没什么可以看头。
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茶壶、六只小杯子、四只凳子、一张床、床旁边一衣架,衣架上挂着干净的小孩子衣服、床底一双小靴子,除这些外就剩下门窗地面了。
花蝴蝶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官府。”
“听到没,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官府。”夜游神道。
“你们第一次来官府吗?”法寂声音从门外传来。
法寂小身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大人,都是女的,一个十分漂亮穿着雪白衣衫,一人相貌也不差,年龄看起来比漂亮女人大一些,穿一身米黄色衣衫。
雪白衣衫女子,正是号称鸳鸯梦的倩丽,另一位名叫湘秋燕,是江湖人称“回春手”的女郎中,江湖三大神医,蛇医第一、温避第二、回春手第三。
蛇医专用古怪偏方、毒药、蛇虫给人治病,不论怎样的伤患在她手里都能治好,不过她行医手段特别吓人,她经手的每个人,都被她吓死过。
温避是专门针对瘟疫的行家,除了瘟疫他免费治疗以外,其他的病想要他治疗,那根本没戏,就诊费这一辈子都给不起,必须带上下一代。
回春手是个内外伤的神医,无论任何外伤在她的治疗下都会完好如初,不留下任何疤痕,内伤在她治疗下不但恢复如初,还让人精气神旺盛的效果,但她却不治疗任何毒伤,就算是蚊虫叮咬中毒,她都不给治疗。
法寂来站在两女中间,左手抬起道:“这位是我未婚妻。”
对面三人的眼神十分惊讶,惊讶到白阎罗不再缺笑、夜游神不再缺爱、花蝴蝶不再缺心,这种惊讶的力量到底有多神奇,可想而知。
白阎罗大笑道:“孩子,你睡醒了没?”
花蝴蝶道:“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狼屎上了。”
“就是、就是。”夜游神点头道。
倩丽对三人欠身一礼,浅笑道:“你们没有听错,他的确是我郎君。”
她的声音特有磁性,虽然不是特别好听,但让人一听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法寂瞪了一眼白阎罗他们,右手抬起道:“这位是我姨娘。”
介绍完二人,法寂来到床边,看着青羽丹飞的脸色,老气纵横道:“挺美的一个人儿,为啥脸色这么苍白。”
白阎罗三人很无趣,本以为法寂会向二女介绍他们,结果居然这样,直接当做空气了。
“咳咳,她应该是病了。”白阎罗轻咳道,实在是有些尴尬,这么大的人了,江湖名声也不弱,没想到在一个小屁孩眼里被当做了空气,找谁说理去。
法寂道:“姨娘你过来看看。”
湘秋燕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青羽丹飞,道:“她有慢性毒发。”
法寂道:“中毒之事,我知道你不会违背自己规矩,但她身上有没有内外伤?”
“有,但都与毒性有关。”湘秋燕道。
法寂将腰间大刀揭下来放在桌上,来到湘秋燕身边,张开双臂抱住她的双腿,撒娇道:“姨娘,寂儿不要你治她的毒伤,将内外伤只好就成。”
这时的法寂才像一个孩童,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就应该在父母怀中撒娇,而不是如他一般娇小的身躯内装一个老者的灵魂。
湘秋燕伸手摸着法寂的后脑勺,笑道:“你啊,好歹也是一镇捕快,居然还撒娇,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法寂道:“面子没有生命重要,你到底答不答应。”,将自己的小脑袋在湘秋燕的肚子上拱来拱去,放佛一只温柔的乖猫猫。
“好啦,我治,看来规矩就是准备被你这小鬼头破坏的。”湘秋燕笑道。
法寂听到这话,狠狠抱了一下湘秋燕,放开她笑道:“让娘子见笑了。”
倩丽看着人小鬼大的丈夫,笑道:“没事,郎君在自己家里怎样都行。”
“咳咳,捕快大人,你能不能估计一下外人的感受?”白阎罗问道。
法寂瞪了他们一眼,开口道:“你们跟我来。”
领着三人走上一条小道,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芳草香香,有几只夜间活动的动物在草丛间跑来跑去。
“没想到镇令府居然有如此雅景。”白阎罗赞美道。
法寂道:“以后慢慢欣赏吧。”
不一会儿四人来到一间篱笆小院,院内有一颗枣树,枣树下有两张竹子编成的躺椅,对面有三间草屋。
中间小屋门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走出一个女子,穿一身橙色衣裳,身材不高挑也不好看,略显肥胖,不过走姿特别好看,就如仙鹤漫步在云端。
女人来到法寂面前,欠身道:“大人。”
法寂抬手示意她起身,开口道:“今晚又捉来三人。”
女人抬头看向白阎罗他们,笑道:“他们杀了几人?”
此女子不笑还好,她一笑白阎罗三人就想哭了,不是因为该女子笑容难看,而是因为她的眼睛,一双让人生畏的桃花眼。
要说这女子最好看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了,她这双眼睛就如一对半解华裳的、孪生双胞胎姐妹样。
娇花含羞弄蜂蝶,邀月举杯春江醉,风情遮半惹君怜,举世无双桃花眼。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从那一双眼睛中谁都能读懂此女人的心意,但没有敢打她的主意,这是一双诱人犯罪的眼睛,却也是生吞欲望的恶魔。
此女,江湖人称“桃花仙子”,这是一个赞誉的称号,但用在此女子身上成了让人敬畏的称号。
人们敬畏她,不是因为她的身手,也不是因为她的眼睛,而是与她有关系的两个男人。
一人是她丈夫,鹤人面,他是江湖第一大盗,他要敢说自己是第二,那第一只能是上天。
鹤人面虽然是个大盗,却不在帝国通缉之列,他偷盗没有规矩,想偷什么就偷什么,但偷来的东西从不自己享用,全部交给官府,让发给穷人们。
这不是帝国不通缉他的理由,不论怎么说,偷了东西的人总会受到制裁的,但被鹤人面偷过的人都不会去告官,反而得感谢他。
因为他们不敢,鹤人面这人干事一点都不讲究,偷祖坟、偷老婆、偷女儿、偷房子、偷米、偷夜壶、偷灶头,反正你家能有的东西,他都能偷。
别人要是敢告官,他一定能偷的你一文不值,你要是还不肯罢休,最后他就偷命。
鹤人面每次作案的时候,都会在现场留下一个纸鹤,他不但是个轻功高手,也是一个刺杀高手,既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他是第一大盗。
用他的话来说“不管做什么,都要给别人面子。”,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也会给别人、给足面子。
闯荡江湖二十多年,从未有人见过他出手,等别人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做了,就算你当众打他一拳,他不会还手,他的报复手段只有在你不知道情况下施展,就算偷命,他也不会让你知道。
不知道何时下手的,知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东西没了,这样的人只能用大盗来形容。
既然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下手的,那么为什么就知道这事是鹤人面的干的,因为现场纸鹤内,就有“人面”二字。
此人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穿的衣服上面总有两个字与一图案,后背一只丹顶鹤,左胸一个“人”字,右胸一“面”字。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鹤人面一样,曾有人当众截住他,反正不管别人是打,还是骂,他都会给别人面子。
可以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当别人打他、骂他,他都会说你家这东西、或那东西该被偷了。
既然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当众打死他呢?
那是因为用拳脚打他一下,那人的拳脚也会疼。
如果别人用武器的话,鹤人面身上总会出现一柄剑护着自己,要是用重型武器的话,他就站在那里,不论你怎么打都打不着。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人,帝国还不通缉?
鹤人面此人表现十分好,不论帝国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让他坐牢、他就乖乖坐牢。
帝国有人看着他,他就让那人看着,对于国家来说百依百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作案的时候还能作案。
也有人怀疑过,他是不是有太多的孪生兄弟,但查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
起初有人告官的话,帝国还会管,可是告官那人无一幸免全部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是鹤人面干的,但他就在帝国大牢中,就如无所不能的神一样。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干的,帝国也知道你干的,但你本人在帝国眼皮底下,根本作案时间,也没有人见到过他作案。
现场就一只纸鹤,他还是那种打扮,这么听话的良民,后来有人告官,帝国也不会信了。
就这样一个人,能不让人生畏吗?
谁敢打他老婆的主意,那真是寿星爷嫌命长。
第二人,就是桃花仙子的哥哥,与魔主项天行其名的邪主。
白阎罗三人急忙低下头,答道:“十九人。”
桃花仙子对法寂欠身行礼,问道:“大人你说该怎么办?”
法寂道:“还是老规矩吧。”
白阎罗三人心中一“咯噔”响,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老规矩是什么?什么是老规矩?
“十九人啊,要么跟我夫妻十九个月,要么坐牢十九个月。”
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鹤人面来到法寂面前,抱拳道:“大人。”
法寂示意他起身,转身走出小院子,朝自己房间走去。
鹤人面一身大红袍,衣服上就是他那招牌字样,秀发披在身后,底层是笔直的、上面一个羊角辫。
身高八尺有余,四方脸、浮云眉、双眼如星、大鼻子、嘴唇有些厚,下巴上留着小胡子。
白阎罗三人行礼,齐声道:“人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