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抬头 续

天河都内。

范重与文成二人领了两床被子,与十几人挤在一个帐篷内睡在地铺上。

“师傅接下来怎么办?”文成问道。

“睡觉。”范重很干脆的回了一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黑夜降临,范重睁开眼睛摇醒熟睡中的文成。

“我们去吃饭。”范重小声道。

“那么晚了,哪儿有饭吃?”文成问道。

“跟我走。”悄悄从被中爬出。

两人溜出帐篷,外面灯火通明,一队队士兵巡逻着,整个天河都处在一片寂静与哀伤中。

“你们两人去哪里?”一个士兵问向他们。

“这位大哥,我们跟家人走散了,我们是凌天王家亲戚。”范重一本正经道。

“凌天王家亲戚?为什么不去天王临时帐篷?”士兵问道。

“哎!这不是找不见嘛。”范重一声叹息。

“你真的是凌天王家亲戚?”士兵再次确认道。

“如假包换,凌天王真名叫步晓天,大儿子步鸿旭、二儿子步鸿刚、三儿子步鸿滔,小女儿华禹郡主步姗姗,她的丈夫是西北八都功夫第一、号称金马大刀客、名叫左旋,这些都对吧?”范重问道。

这士兵道:“对啊,可这也说明不了你就是凌天王家亲戚,我想这些西北八都的人都知道。”

文成一眼惊为天人的看向范重,实在佩服的不得了,他白天还想不通师傅为什么会打听凌天王的消息,现在才明白这是打算冒充他们家亲戚,这胆儿够肥。

“我告诉你,你给我眼睛放亮点,你仔细看看我。”范重大声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士兵无语道。

范重伸出左手在他眼前,说道:“看清楚了。”

士兵仔细打量着他的左手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步”字,若隐若现出现在范重手心。

“啪”

范重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骂道:“看清楚了吗?”

士兵被他打得蒙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大骂就被范重急忙捂住嘴巴。

凑到他耳朵边细声道:“别声张,我其实是凌天王的私生子,我真名叫步鸿鲵,只要你带我找到天王,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再说了我如果说谎的话,敢去找天王吗?那真找死有什么区别。”

紧接道:“我有一远房表妹,她从小就爱听我的话,也深得天王喜爱,如果兄弟领我去,我就让我表妹嫁给你,到时候你就是天王家亲戚了,你想想啊...”

士兵面部表情从起初愤怒、惊讶到狂喜,示意范重将手放下,小声道:“公子,你可得说话算数,我已经有妻室了,不知令妹...”

他还未说完就被范重打断了,开口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小兄弟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是,公子。”士兵急忙跪下身子,对他一拜。

范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走着。”

士兵前面领着范重,心中一阵狂喜,起初他认为范重在胡说八道,听他那么一说觉得可以尝试一把,如果他真是天王的私生子,那么自己这下撞到大运了,如果不是也就领一下路而已,再说如果不是还敢找天王吗?就如范重说的那跟找死没啥区别。

范重衣着破烂,但世外高人的范儿十足,与文成两人被士兵领着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天王临时帐篷外。

“什么人?站住。”一名鲲鹏骑兵拦着他们问道。

“将军,这二位是天王家亲戚。”士兵急忙介绍道。

说完又对范重一抱拳:“公子,小人就不多留了。”,转身走去。

范重笑道:“兄弟慢走,把心放肚子里啊...”

转身对鲲鹏骑兵道:“带路。”

那个范儿十足,放佛真是凌天王家亲戚,让心中忐忑的文成也直起了腰板。

这名骑兵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闪开身子。

“带路。”范重再次道。

这名骑兵握紧拳头真想一拳打在他那恶心的嘴脸上,他们整个帝国的精锐,走到哪里无不受人尊敬。

就算堂堂凌天王也不可能不给鲲鹏骑兵面子,没想到眼前这货居然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他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见识,因为范重在他眼里与蝼蚁无异,他长出一

口胸中闷气,转身笔直的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三人就来到中间最大帐篷前,这名骑兵再次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范重摸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文成照做。

门前两位鲲鹏骑兵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然能被他们的同伴领进来,就说明与里面人关系不错。

范重背着双手直接走了进去,文成跟在他身后看了一眼四周,全是这种身穿铠甲的士兵,觉得一阵头大。

帐篷内灯火通明,里面只有五人,干阡陌坐在主位手中拿着太师宇的令牌。

凌天王、步晓天,一身白衫坐在他左手下边、看起来五十岁样子,步鸿旭一身紫色长袍坐在父亲左手边,他们对面坐着步鸿刚、步鸿滔两兄弟。

五人齐齐看向范重两人,一看他们一身破烂的衣衫,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此处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两个人,难民不是都被安顿好了吗?

范重以为这么大的帐篷里面人很多,没想到居然只有五个人,突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走到桌边坐下,文成两腿有些发软紧跟在其后。

开口道:“众位都在啊?”,一把将文成拉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干阡陌看了一眼凌天王,天王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他又看向天王的三个儿子,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吃惊,好像也不认识这两位。

天王开口道:“不知二位是?”

范重瞪了一眼他,开口道:“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话。”

凌天王嘴巴张开,感觉自己听错了,其他四人加文成也是一阵吃惊,文成不知道实情觉得师傅胆子真大,其他四位齐齐看向范重,心想“西北八都凌天王都没资格与他说话,这里谁还有资格。”

范重一本正经的看着主坐上的干阡陌,他那一身铠甲与外面士兵穿的一样,都是青蓝镶金麒麟甲,他有些想不通,但他可以肯定这位就是凌天王。

干阡陌开口道:“不知我是否有资格跟你说话?”

“嗯,勉强够。”范重一本正经道。

“哦,不知二位是?”干阡陌问道。

范重抬起右手,开口道:“不要问我们是谁,这样对你们没好处,你们只要知道,我知道你们是谁、就好。”

对面五人有一阵面面相觑,不知该怎样接他的话,难道真是圣尊派来的人,他们真没往别的方面想。

此刻范重脑中正在思索,怎样找个理由取信他们,想到自己是微服出巡的圣尊,但不知道他们又没一见过圣尊本人,太师宇吧是个女的,其他天王吧没理由来这儿呀,朝中武将他们应该见过。

文成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内心十分煎熬,只能继续陪下去。

对面五人等他说话了,不知道这二位到底来此地干嘛,如果真是圣尊派来的,那么他们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来,一看他们这身打扮就知道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儿,他们想不通,猜不透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你们不是出现在这儿了吗,既然出现了就肯定会让我们知道,我何必着急去问了,再说了根本不知如何搭话怎么问。

范重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能擦眼观色了,只是找不出任何理由啊,堂堂天王不好哄呐。

范重开口道:“我是圣尊。”,他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对面五人的脸色,五人脸上露着吃惊,那个白衣人一脸的愤怒。

立马感觉不对,接着道:“派来的,太师宇、手下、九天将、第三将、翻江龙君墨如、手下、偏将、手下。”

他一个词语一阵停顿,对面五人脸色各种变化,经过他一阵擦眼观色,终于说完了,他感觉这下应该没错了吧,反正你们知道鲲鹏骑兵,也知道翻江龙君墨如,他的偏将你们知不知道还是一回事,偏将手下你们能知道那就怪了。

对面五人还等着他说下去了,可惜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了,五人还是没有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听范重说话真能累死人,但听到只是一个偏将手下。

在步家父子耳中就觉得身份也不怎么的,但是圣尊派来的,又是太师宇派来的,这点就足够了,管他干嘛来的,只要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就行,如果找我们麻烦的弄死算了。

但干阡陌耳中就有些奇怪了,既然是君墨如手下应该不会不认识我吧,可看他们眼神觉得真不认识自己。

步家父子看向他,他一眼沉重的看着范重,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为人正直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军人的职责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是太师宇派来的,还牵扯到圣尊。

那么这人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吧,但此人没说难道他有什么重大任务,这任务绝不能让凌天王他们知道,一想到这里,他觉得眼前两人装作不认识自己就对了。

急忙配合道:“二位来到此地、想必累了吧?”,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先将二人安排下来,然后自己一人去找他们问清楚情况。

“不急,休息也得吃完饭啊。”范重道。

干阡陌看向凌天王,笑道:“王爷,你看。”

步晓天立马明白干阡陌的意思,开口道:“鸿滔,快去给二位小兄弟准备好酒好菜。”

步鸿滔应答一声,转身走去帐篷。

此时的范重有些凌乱,原来主位这货不是王爷啊,刚才出去的这小子叫鸿滔,那个白衣老王八才是凌天王啊,幸好...幸好!!!

范重在等酒菜的期间与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文成没有说过一句话只能装作哑巴,对面四人觉得这二位不想多说,都沉默了。

不一会儿几个女子端来酒菜,退出帐篷,凌天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道:“来二位小兄弟,咱们碰一杯。”

七人端起酒杯一举、喝干,天王笑道:“快吃,吃完了早些休息。”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这二位有什么情况要向干阡陌说,其实此刻他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屁股有些不干净,这种情况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范重抓起一根鸡腿咬在嘴里,喝了一口酒,含糊道:“一起吃。”

文成见师父这样,也没客气大吃大喝起来,其他五人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口菜,手中拿着筷子看如饿鬼一般的范重师徒。

一顿饭吃罢,范重二人被领导刚搭好的帐篷内,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两人躺在床上,十分惬意的打着饱嗝,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

夜间亥时,干阡陌来到二人帐篷内,往炉火中舔了一把柴,看着熟睡中二人,顿时一阵无语,他轻咳几声。

范重急忙翻起身,问道:“什么人?”

“是我。”干阡陌道。

“你是谁?”范重问道。

“难道你不认识我?”干阡陌问道。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范重道。

“别再装了,快说太师派你们来什么事?”干阡陌道。

范重脑中急速思索中自己在那个帐篷内说的话,开口问道:“你是谁?”

“你真的不认识我?”干阡陌问道。

平静的看向范重的眼睛,可是范重这卖相根本看不出什么,何况范重本来就不认识他。

“如果你是想让我知道你是谁,那就说出来,别在那里废话,如果你没事就出去,哪来的臭毛病,难道你觉得我非得认识你吗?”范重道。

干阡陌听了他的话,觉得一阵好笑,丝毫没觉得生气,他本来就觉得他们认识自己,结果这二人真不认识,不知者无罪,他能说些什么了...

解释道:“我是太师宇手下,鲲鹏骑兵军团、九天将第五将、铁蛟龙、干阡陌,这下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范重急忙抱拳道:“原来真的是将军,在没有得到将军亲口承认之前,小的绝不能将它说出来,还望将军宽恕。”

“行了、行了,太师到底有什么密令?”干阡陌问道。

“太师让我为将军带一句话,盯紧凌天王。”范重道。

干阡陌觉得他还有话说,可是又没下文,奇怪道:“盯紧凌天王,没有别的指示?”

“是的。”范重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干阡陌道。

其实他有些莫名其妙,太师宇一般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含糊,盯紧天王干嘛,盯紧哪一方面,他都不清楚...但太师没有明说,那就有不说明的道理,他只需服从命令就好。

干阡陌带着满心的疑问,向帐篷门口走去。

范重开口道:“将军,太师让我们带话后立刻返回。”

“嗯,我知道了,等会我安排你们离去。”干阡陌道,走出帐篷。

文成听着干阡陌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听不见急忙来到范重床边,小声道:“师傅我们这就走吗?”

“我也不想走啊,今晚如果不走,明天就会露陷。”范重道。

“不是很好吗?”文成道。

“好个屁啊,刚才那人是谁你也知道,万一明天太师宇来了怎么办?再说了师傅我也是朝廷通缉犯,不敢久留。”范重道。

不一会儿帐篷内走进一名鲲鹏骑兵,扔了一个包袱在地上,开口道:“换衣服。”

范重与文成两人打开包袱一看,原来是两件鲲鹏骑兵战甲,两人急忙穿上铠甲。

骑兵等他两换好后,开口道:“跟我来。”

还真别说范重与文成两人穿上战甲,还真有那么一丝军人的韵味,三人来到马厩,这名骑兵帮他们牵出两匹普通战马。

范重与文成两人望着一边马厩,清一色的雪白骏马,那叫一个羡慕,接住马缰,范重问道:“为什么不是腾龙驹?”

骑兵瞪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是不是鲲鹏骑兵?”

“你不知道吗?”范重反问道。

“既然是,那你应该清楚腾龙驹每人只有一匹,你们自己的坐骑了?”骑兵问道。

范重一听感觉有些坏事了,必须立马离开,问道:“打听我们的坐骑,你何居心啊?”

文成见师父骑上马背,自己也赶快上马,范重扬鞭催马、文成紧随其后,留下一脸无语的骑兵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大约半刻中,两人纵马奔出天河都,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官道,借着月色可以看到路面裂开的口子,范重调转马头朝一边奔去。

“师傅,咱们为什么不走官道?”文成问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的?”范重问道。

“我一直男人啊。”文成小声道。

“男人?话这么多?”范重反问道。

不一会儿两人纵马来到林间小道,夜风微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伸到眼睛望不穿的地方,就如他两接下来要走的路一样伴着冷清、看不清小路的尽头是什么。

大约五十人左右纵马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与他们相对而行,他们全部漆黑的衣着,佩戴鳞甲面具。

“哒哒哒”

不一会儿两方相遇在一起,范重与文成二人勒马而住,仔细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眼前两名鲲鹏骑兵,可这二人的坐骑却不是腾龙驹,也没有鲲鹏骑兵象征性的方天画戟。

领头者抱拳道:“不知二位将军要去何方?”

“远方。”范重道。

“多远?”那人问道。

“不远。”范重道。

“不知二位,是九天将尊下,第几将手下?”这人问道。

“雨神龙。”范重道。

“久仰第一将威名,不知二位可对我们感兴趣?”这人问道。

“哦,看各位穿着,不像好人,不感兴趣都不行。”范重道。

“两位将军错了,我们不但是天大的好人,而且是救世主。”这人激动道。

“有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救世主么?”范重问道。

“有些事只是暂时,面目真假重要也不重要,只要真心待人就好。”这人道。

“这话说的好,有人长着善意嘴脸却干着不可见人的勾当,有人凶恶的脸部却有炽热的心肠,世人千张面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但心只有一颗,是好是坏、是善是恶、破碎还是无缺、干净还是肮脏、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原形毕露。”范重道。

“这位将军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时间也是最烈的火焰,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是与不是,时间到了一切都会明了。”这人道。

“说的好。”范重赞道,文成也觉得这人说的很有道理。

世间万物都摆脱不了时间的考验,时间就如无情的火焰,无论你愿不愿意它都会焚烧有关你的一切,是龙是虫你说了不算别人说了也不算,怎样的人怎样的事时间就会让你原形毕露。

不到那个时间永远都不会清楚,不在那个时间点永远都不明白,这团火焰无时不在,直到焚烧到有关你的一切化为灰烬,也许故事里还有你的存在,但不是你存在的时间,不在你存在的时间点,有关你的一切根本与你无关。

是与不是就会变成讹传,好的更好,坏的更坏,故事也只能是一个故事。

“不知将军可否听我一言?”这人问道。

“愿闻其详。”范重道。

领头者再次抱拳一下,开口道:“不知二位可曾听过,青龙抬头、福泽万灵?”

“不曾听说,我只知道二月二龙抬头。”范重开口道。

“想必二位将军也知道昨晚西北龙抬头吧?”这人问道。

“何止知道,亲眼所见。”范重道。

“紫薇守夜社稷门,乾坤倒转西北龙,苍生万物谁浮沉,青龙抬头现苍穹。”这人道。

“这天下大势可与尔等有关?”范重问道。

“正是,不知二位有没有听说与青龙有关的组织?”面具人问道。

“是何组织?”范重问道。

“青龙会。”这人道。

“这么说你们就是青龙会的人,自称救世主,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范重问道。

“并非如将军所想那样,想要造反我们也得有那个实力是不?凭我们五十三人你觉得能造反的起来吗?”这人反问道。

“的确,就凭你们不够资格。”范重道。

“二位将军能否赏光,咱们找个茶馆聊聊。”这人道。

“大半夜还有茶馆么?”范重问道。

“茶客到了,茶馆就开了。”这人道。

“带路。”范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

青龙会的人觉得能够拉两位鲲鹏骑兵入伙,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范重二人反正没有目的,到哪儿不是去处?何况他们对这青龙会很感兴趣,两伙人一拍即合纵马消失在林间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