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善做安排
宋长老出面主持,经过简单的仪式,曾梓图正式出任北冥教的新任教主。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小灵子小声嘀咕道:“这叫什么事儿啊?曾梓图昨天还是北冥教的敌人,现在忽然就成了北冥教的教主。”吴秋遇怕被别人听到惹出事端,赶紧提醒她小点声。小灵子笑嘻嘻说道:“你放心,曾梓图心里正美着呢,他现在顾不上收拾我。”
曾梓图先进大厅去祭拜了前任教主司马相的灵位,出来以后,看了看众人,小声对宋金翁吩咐了几句。然后命内卫在大厅门口摆了一张桌子,自己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手里拿着新旧两份名册,仔细对照着看着。宋金翁对众人说道:“近几个月来,本教迭逢变故,多有纷扰。新任曾教主忧心圣教前途,要对教中事务概做安排。庆贺已毕,请内八旗各位旗主、外八堂各位堂主率领属下,各回本位重新站定,静听教主训示。”
一阵纷乱之后,众人重新归位站定。吴秋遇和小灵子悄悄走到烈火旗的队伍,跟景素素和颜祺站在一起。曾可以率领他们父子带来的人另成两队,站在丘岳旗和旋风旗之间。秦钟礼、魏都等人一个个趾高气扬,满面春风,站在台阶下面的第一排,离曾梓图最近。宋金翁等人心中惴惴,在秦钟礼一伙的两旁站下。彭玄一扶着路桥荫远远地站在一边,盯着曾梓图。
待众人站定,曾梓图站起身高声说道:“前任司马教主正当盛年,却不幸遭逢意外,实为本教巨大损失。我等虽然悲痛惋惜,然而逝者已去,已不可能再挽回。为寄托对司马教主的哀思,本教主现在宣布:自即日起,北冥教总坛,内八旗,外八堂,上至本教主,下至任何一名属下,斋戒三日。”
众人都没想到,曾梓图上任之后发布的第一条指令,竟然是斋戒哀悼前任教主司马相。秦钟礼等人听了不禁直皱眉。路桥荫和彭玄一都有些意外,虽然知道曾梓图是在收买人心,但是心中的仇恨和火气也多少消了一些。宋金翁等一众长老听了,纷纷点头,暗自赞许。颜祺以前对曾梓图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曾经跟秦钟礼等人相勾结在总坛作乱,如今听到他如此安排,也不禁点了点头。小灵子却冲着吴秋遇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吴秋遇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觉得曾梓图是在作秀。
过了一会,大家才反应过来。广泽旗的康奇和青衣堂的乔三哥是司马相的亲信,不管曾梓图以前为人怎样,至少这件事他们是认可的,于是带头称是。其他堂口的人也齐称遵命。其实大家现在最关心的,是关于人事变动。如今秦长老等人也放出来了,而且他们刚才极力拥戴曾梓图出任教主,不知道这位新教主会对他们怎样安排。也不知道新教主会对差一点当上教主的路大长老怎样处置。
曾梓图重新坐下,又拿起名册看了看,扭头看着路桥荫和彭玄一,开口问道:“路大长老,不知你今后做何打算?”路桥荫轻轻哼了一声:“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要杀要剐,你随便吧。我巴不得这就去追随司马教主。”曾梓图笑道:“路大长老,你真会开玩笑。你辅佐前面两位教主多年,对本教立有大功,我怎么会杀你呢?你现在还是本教的护法大长老,我正要跟你商量本教的大事。”
路桥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若不杀不关,我也不要再当什么大长老,只求今日离开挂月峰,咱们永不相见。”曾梓图愣了一下:“路大长老要走?”路桥荫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你不必假惺惺的,想要怎样,只管来个痛快的。”曾梓图慢慢站起身,低着头慢慢地来回踱了几步,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好吧。既然路大长老不愿与我共事,那我也不勉强。你只管放心离去。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把历代教主打下的这片基业发扬光大。”路桥荫说:“如此最好。那我就真的走了。你若反悔,随时可以派人来追杀。”曾梓图说:“路大长老怎会这样看我?我对你是真心不舍。你要走,我又不好强留。那好,随便你吧。你此番离去,以后自己多保重。”
路桥荫看了看各旗各堂的属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苦笑了两声,转身就走。彭玄一看着路桥荫凄凉地走出几步,忽然跟了上去:“大长老,我跟你一起走。”颜祺看着路桥荫这般有骨气,心中的恨意倒也消减了一些。康奇和乔三哥从各自的队伍前面跑出来,追了上去:“我们也走。”彭玄一小声喝道:“你们跟着干什么?都走了,以后让姓曾的随意胡来?”康奇和乔三哥愣了一下,忽然明白彭玄一的苦心。康奇回头看来一眼,小声说道:“大长老,我实在不想看曾梓图和秦钟礼等人的脸色,我说什么也要走。乔三哥你留下!”乔三哥说:“我也……”康奇喝道:“你也什么?你听着,回去好好带好青衣堂,别让曾梓图的人渗透进来。有什么情况,随时找人去告知我们。姓曾的要真敢胡来,咱们早晚反回来。”乔三哥虽然不情愿,但知道责任重大,便默默地停在了那里。为了让他回去有个交代,彭玄一故意大声说道:“你都拥戴人家当教主了,还跟着我们干什么?用不着假惺惺的,滚回去!”乔三哥心如刀绞,为了日后有人能监督曾梓图,他只得忍痛留下,低着头走了回去。
连山岳悄悄走到曾可以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曾可以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各自吩咐手下,紧接着就见丘岳旗的郑阔带着司徒豹、柯老三等人离开了。颜祺看到了,不禁一皱眉,当即就要追出去。景素素赶紧把她拦住,小声提醒道:“不可。现在走动太显眼了,万一惊动了那两个老怪,咱们也对付不了他们。先稍等一会,等人散了咱们再去也不迟。”颜祺仍然有些不放心。景素素说:“路大长老和彭长老熟悉各处路径,也很了解山上的机关埋伏。他们身上现在还带着长老腰牌,一路通行无阻。那些人一时半会追不上他们。”颜祺这才点了点头,暂且忍下。小灵子惊讶地看着景素素,笑嘻嘻地悄悄在吴秋遇耳边说:“那个美人儿倒真有些见识,确实适合当旗主。”吴秋遇看了看景素素。正好景素素看到了,笑了一下,转过脸去。吴秋遇笑眯眯地冲着小灵子点了点头。
曾梓图对众人说道:“路大长老资格老,脾气急,我也留他不住。人各有志,随他去吧。也许他从此游山玩水,过得比我们都自在。”一心想要当护教长老的连山岳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教主,路大长老和彭长老都走了,广泽旗的康旗主也走了,出现的空缺怎么办?”颜祺心中鄙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宋金翁也说:“是啊,教主。十位护教长老本就不全,现在彭长老又走了,两位大长老也都已离去,是该做些安排。”曾梓图点了点头:“宋长老言之有理。”他又拿起两本名册看了看,抬头说道:“我看了一下新旧两本名册,觉得司马教主的处置有些不妥之处。正好今日又出现空缺,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秦钟礼、魏都、洪迎泰、苏起海这四个被司马相废掉的长老,以及当了二十多年丘岳旗旗主的连山岳、从旋风旗旗主降为灰衣堂堂主的叶天鹏、奔雷旗的前任旗主勾震,内心都充满了期待。而有些受到司马相提拔重用的现任旗主、堂主以及莫奇星这样的新晋长老则有些惴惴不安。
宋金翁命人找来纸笔,准备记录。曾梓图命内卫搬了一把椅子,让宋金翁就坐在自己旁边。宋金翁似乎有些意外:“多谢教主”。曾梓图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说道:“前番本教一些忠义之士,不忍看司马教主久离总坛、疏于教务,本着爱教奉公之心,联合奋起直谏。不料被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误会,说他们犯上作乱,蒙受冤屈。这些忠义之士包括:秦钟礼、阎乙开、魏都、洪迎泰、苏起海五位护教长老,以及奔雷旗的前任旗主勾震、旋风旗的前任旗主叶天鹏、广泽旗的前任旗主吴鲵、灰衣堂的前任堂主吴起。今日本教主查明真相,有意还他们清白。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刚才曾梓图提到这些人自然是欢欣鼓舞,一个个左顾右盼,观察众人的反应。而在上次风波中因为救驾有功得到升迁的有关人等则感受到压力。连山岳心中听了,隐隐有些不快。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小灵子小声嘀咕道:“他怎么没有提到颜祺姐姐?”颜祺苦笑道:“我是忠心护教,却被教主和大长老赶走的,跟那些人一样吗?”小灵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路长老真是糊涂,今日自吞苦果。”吴秋遇劝道:“灵儿,不要说了,小心被人听见。”
曾梓图说:“本教主刚刚上任,一切以安定为先。除了极为必要的调整,其余尽量少做变更。可能有些人会感到委曲,但是为了圣教的共同发展,还望大家相忍为公。”众人齐声称是。曾梓图看了看宋金翁:“宋长老准备记录吧。”宋金翁点了点头。
曾梓图这才郑重宣布:“十位护教长老,宋金翁仍为第一。”秦钟礼一皱眉,脸上的笑容忽然散去。魏都、阎乙开等人都多少有些不理解,愣愣地看着曾梓图。宋金翁也稍稍愣了一下,但是心里却踏实了,赶紧执笔写下:“护教长老:宋金翁……”曾梓图继续说道:“接下来依次是:楚江天,伍澄清,郝承平,卞通,洪迎泰,魏都,苏起海……”前五名长老的位置都没变,还是司马相安排的顺序。这五位长老心里都踏实下来,暗自赞叹曾梓图的气度。先去被司马相废掉的魏都、洪迎泰、苏起海三个长老被补了回来,排名还都还有所提前,心里都很满意。
秦钟礼和阎乙开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急着说什么。毕竟后面还有两个位置,虽然排名已经很靠后,但是好歹也是长老啊。原本排名第七的是朱通,由朱雀使升任长老;排名第八的是莫奇星,由青云旗旗主升任长老。他们知道自己的分量远远比不上秦钟礼和阎乙开,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朱通暗想:“大不了我回去接着当朱雀使,除了面子稍稍有些难看,其他倒也没什么。”莫奇星却有些迷茫,现在青云旗的旗主已经由原来的蓝衣堂堂主吴莫离接任了,自己一旦被解除了长老头衔,后面还能干什么?
其实比他们更担心的,是丘岳旗的旗主连山岳。上次总坛风波,他就盼着趁乱混个长老当当,结果没能如愿。这次曾可以已经答应过他,一定让他当上护教长老。眼看最后只剩两个名额,显然是留给秦钟礼和阎乙开的。他们一直跟曾梓图勾勾搭搭,这次拥戴教主又不遗余力,显然曾梓图是要报答他们的。看来自己这次是被曾可以给耍了。想到这里,他偷偷瞪了曾可以一眼。
宋金翁写完了苏起海的名字,抬头看着曾梓图,轻声提醒道:“教主,现在只有八个。”曾梓图稍稍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排名第九的,朱通。”朱通愣了一下,心中暗自赞叹:看来这位新任教主还是任人唯贤的。莫奇星似乎又忽然看到了希望:原本司马教主的安排,这位新教主还是挺尊重的,说不定自己这个位置也能保住。秦钟礼和阎乙开却开始有些着急。护教长老的名额只剩一个,他们两个必定有一个是要落空的。以目前的形势看,阎乙开的机会要大一些,毕竟他凭着前任霍教主赏发的免罪金牌保住了长老头衔,而秦钟礼被免去长老头衔圈禁了几个月。
曾梓图看了一眼莫奇星,没有急着安排最后一名护教长老,而是扭头对宋金翁说道:“宋长老,听说广泽旗的位置很重要,所以司马教主才特意安排他在青衣堂的亲信去担任旗主。现在康奇跟着路长老走了,急需要挑选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去担任旗主。你看谁比较合适?”宋金翁没想到他忽然问起这个,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莫奇星马上知趣地说道:“教主,属下自知历练不够,不足以胜任护教长老。如果教主信得过属下,我愿意去广泽旗。”曾梓图转身看着莫奇星:“莫长老愿意去广泽旗,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不过,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委曲你了?”莫奇星拱手说道:“在哪里都是为圣教尽忠,属下不会觉得委曲。”曾梓图点了点头:“莫长老心胸开阔,一心为公,本教主十分佩服。那就委曲莫长老先去广泽旗当个旗主,等历练够了,早晚还要请你回来当护教长老。”莫奇星拱手施礼:“多谢教主。”说完,便转身走向广泽旗的队伍。他心里倒不觉得太难受,好歹仍然可以做个旗主,而且被新任教主当众表扬,也给出承诺,早晚还能当上长老。
曾梓图看着莫奇星站到广泽旗的头前,又远远地冲他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安排最后一位长老:“丘岳旗旗主连山岳,二十年前便已经是丘岳旗的旗主,还曾经是司马教主的上峰。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无欲无求。论资历,论功劳,早该当个护教长老。只因司马教主出身青衣堂,与丘岳旗有从属关系,为了避嫌,这么多年一直刻意冷落。本教主看了于心不忍,今日便请连旗主当这最后一名护教长老吧。”连山岳感激涕零,赶紧迈步上前,几乎是哽咽着说道:“多谢,多谢教主栽培。属下一定尽心竭力,效忠教主。”曾梓图笑道:“连长老此言差异。你不是要效忠教主,而是要效忠本教,共创辉煌。”连山岳赶紧改口道:“对,对,效忠圣教,共创辉煌。我太激动了。”
秦钟礼和阎乙开相互看了一眼,都颇感失望,摇了摇头,开始咳声叹气。却听曾梓图说道:“现在本教十位护教长老已经补全。但是裴长老告病,路长老下山,两位护法大长老的位置还都空着。”
秦钟礼和阎乙开眼前一脸,马上抬头看着曾梓图。曾梓图笑道:“秦长老,阎长老,我有意请你们担任护法长老,不知你们是否愿意?”秦钟礼和阎乙开心中一阵狂喜,连连点头:“愿意,愿意!”在北冥教,护法大长老都是教主的亲信助手,有时甚至可以代行教主的部分职权,位置比护教长老要重要,因此路桥荫以前才敢那样霸气。二人从原来的护教长老突然变成护法大长老,当然喜出望外,对曾梓图更是感恩戴德。
曾梓图命内卫从大厅里又搬来十一把椅子,在两旁摆成一排。宋金翁自觉地往旁边错了一个位置。十二位长老依次坐下。坐在曾梓图两旁的分别是秦钟礼和阎乙开两位护法大长老。除了负责记录的宋金翁坐在桌子侧面以外,另外九位护教长老在两旁对称坐下,面向台下众人。刚刚当上旗主的连山岳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连山岳那个样子,颜祺气不打一处来。
曾梓图又看了一下名册。众人知道,教主接下来要开始调整内八旗的旗主和外八堂的堂主了。
果然,曾梓图开口说道:“丘岳旗连旗主升为护教长老,着奔雷旗前任旗主勾震,接任丘岳旗旗主。”“多谢教主。”勾震欣然领命,从曾可以的身后走出来,站到丘岳旗的队伍前面。曾梓图继续安排:“旋风旗旗主蒙追,前夜忽然失踪,擅离职守,免去其旗主职务。前任旗主叶天鹏复任旋风旗旗主。”“谢教主。”叶天鹏从灰衣堂的队伍前面移到了旋风旗的位置。暂时代管旋风旗的白虎使金相钟冲他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开了。曾梓图继续说道:“灰衣堂堂主仍由前任堂主吴起担任。”“谢教主。”吴起马上从曾可以身后的队伍中走出来,高高兴兴地站到灰衣堂的位置。
看着宋金翁把这几项安排记完了,曾梓图对众人说道:“其余各旗、各堂均不做变动。望各位旗主、堂主各司其职,戮力为公,与本教主一起振兴圣教。”十四个堂口的旗主、堂主齐声领命,只有烈火旗旗主景素素和褐衣堂的堂主吴鲵没有出声。他们稍稍愣了一下,各有所思。
吴鲵因为前次的总坛风波受到牵连,从广泽旗旗主降为褐衣堂堂主,看到别人平反之后都恢复本职甚至有所晋升,唯独自己还得接着当堂主,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经过上次的事,自己变得胆小了,这一次因为心里没底,没敢有什么表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应教主,赶紧拱起手,尴尬地说了一声:“是。”他这一声明显与众人不同步,很多人扭头看他。吴鲵心里很紧张,偷偷看了一眼曾梓图,赶紧低下头去。曾梓图微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景素素忽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教主,烈火旗前任旗主颜祺,一向忠心护教,为本教立有大功。上一次因为与路大长老发生误会,蒙受委屈,调离烈火旗。属下恳请教主明察,恢复她烈火旗旗主的职务。属下甘愿回到红衣堂,作一名普通属下。”颜祺赶紧上前说道:“素素,你这是干什么?你好好当你的旗主,不要多事。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景素素回头看着她:“颜祺主,烈火旗不能没有你。”
曾梓图看了看颜祺,开口问道:“颜祺,听内卫说,你昨日曾经提醒过路桥荫,说丘岳旗和旋风旗有异动,让他小心提防。有没有这回事?”颜祺往前走出几步,大声说道:“没错。我昨天是去说了,可惜人家不听。要不然,外人哪那么容易混进总坛?”连山岳一下子站起来:“颜祺,你好大胆!怎么敢这样跟教主说话?”颜祺看了他一眼:“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怀有二心,私放外人进关,北冥教会有今日的变故?”连山岳胀得满脸通红:“你……你放肆!”颜祺继续说道:“司马教主和路大长老一直把你当作亲信,我昨天去提醒,还被路桥荫骂了出来。可是你呢,早就怀有不服不忿之心,为了一个护教长老的虚名,竟然勾结外人,搅乱圣教。你就是个卖主求荣、叛教作乱的小人!”“你……你……”连山岳又羞又恨,抬起的手都在发抖。
乔三哥和青衣堂的属下看了,心中都暗自解气,十分佩服颜祺的勇气,也不禁开始为她担心。颜祺刚才那些话固然是在揭露连山岳,但是显然也是说给曾梓图听的,她口口声声影射曾梓图是外人,似乎根本不认他这个新任教主。景素素紧皱眉头,心急如焚,可是颜祺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再劝也来不及了。她现在只盼着这位新任教主是位大度之人,不跟颜祺计较,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小灵子也为颜祺担心,拉着吴秋遇上前两步,站在颜祺的身后,一旦曾梓图要让人对付颜祺,便让吴秋遇出手帮忙。
颜祺数罗完了连山岳,心里痛快了一些,转头看着曾梓图说道:“我说完了,要杀要刮随便你。”现场鸦鹊无声。远近众人都望着曾梓图。连山岳浑身颤抖着说道:“教主,她疯了,她肆意犯上。不能……不能轻饶了她!”颜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曾梓图盯着颜祺看了一会,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口说道:“颜旗主,你不要这么大火气。连长老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本教的前途,并无私心。”颜祺仍是轻轻哼了一声。曾梓图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颜祺的面前,笑着说道:“颜旗主,早就听说你为人耿直,忠心不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我北冥教有你这样有胆有识、忠正刚直的人,何愁圣教不能早日复兴。”
曾梓图不但不生气,反而对颜祺大加赞赏。众人都很意外。颜祺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曾梓图。景素素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烈火旗的属下都暂时松了一口气。小灵子紧抓吴秋遇的手也慢慢松开。连山岳愣愣地看着曾梓图,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了回去。
曾梓图对颜祺小声说道:“路桥荫要是肯听你的忠言直谏,也不至于有今天的结果。他那么刚愎自用,难堪大用。让他接任教主,对北冥教绝对不是好事。这个你我心里都很清楚。”颜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曾梓图回到座位上,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朱通,笑着说道:“朱长老,既然你已经升任长老,就不要再担着巡查使的差事了,两头忙活太辛苦了。”朱通赶紧起身说道:“多谢教主照顾。”曾梓图摆手让他坐下,大声对颜祺说道:“颜旗主,你既是本教众人,那就躲不得清闲。本教主任命你为新任朱雀使,即刻上任。”景素素一听,心中大喜,由衷地为颜祺高兴。烈火气的人一个个笑逐颜开:“太好了。”小灵子和吴秋遇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放心了。
颜祺愣愣地看了看曾梓图,忽然说道:“你就不怕我一直盯着你?”曾梓图哈哈大笑了一阵,郑重说道:“我既然选择加入北冥教,又承蒙众位长老信任,各位旗主堂主支持,有幸接任教主,当然要诚惶诚恐,一心为公。我没有私心,不怕你盯着。我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仗义执言,忠心护教,与本教主和众位长老一道,重振圣教,再创辉煌!”
颜祺稍稍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个要求。”连山岳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曾梓图赶紧制止连山岳,问颜祺:“什么要求?”颜祺说:“我希望你真心放过路大长老和彭长老,不要再派人追杀。”众人一听,都不禁暗自叹服。没想到这个时候颜祺还能想到路桥荫和彭玄一的安危,果然是忠义之人。
曾梓图说:“那是当然。这个你尽管放心。”“可是我信不过他。”颜祺说着看了连山岳一眼。连山岳马上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不敢看她。曾梓图问:“那你想怎么样?”颜祺直接走向朱通:“朱长老,现在就把你的朱雀使腰牌给我,我要送路大长老和彭长老下山,看着他们离开五十里。”朱通当即掏出巡查使持有的特别通行金牌,递给颜祺。
颜祺拿了金牌,转身就走。除了连山岳闷坐生气之外,其他人望着颜祺的背影,无不暗自赞叹。乔三哥以及青衣堂的属下,心中更是感激不尽。
吴秋遇和小灵子刚才看到有丘岳旗的人带着司徒豹、柯老三等人尾随路桥荫他们出去,心里也有些担心,现在看到颜祺追去保护,心里都踏实多了。小灵子小声说道:“秋遇哥哥,咱们也走吧。”吴秋遇点了一下头,跟着小灵子一起转身,准备离开。
“秋遇贤侄,等一下。”曾梓图起身叫住他们。吴秋遇和小灵子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曾梓图。曾梓图说:“上次秋遇贤侄帮司马教主稳住局面,我看这名册上面,司马教主给你留了一个护教长老的位置,可见他对你颇为倚仗。现在司马教主虽然不在了,我匆忙接任教主,知道以你的本事当个长老绰绰有余。我也要给你安排个长老的位置。”
众人听了都不禁一愣。烈火旗、红衣堂、青衣堂等堂口的人都乐见吴秋遇留下。但是现在执掌旋风旗、丘岳旗、灰衣堂的叶天鹏、勾震、吴起等人却不希望吴秋遇留下。宋金翁等长老面面相觑,现在两位护法大长老和十位护教长老的位置都已经排定了,不知道新教主要从哪里给吴秋遇腾出一个长老的位置。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好不容易才从旗主升为长老的连山岳,因为只有他这个长老是刚刚当上的。他紧张地搓着手,偷偷看着曾梓图。
吴秋遇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推辞:“不用了。不用了。”小灵子说:“十二位长老的位置刚刚排定,有的人连屁股还没坐热呢,现在让谁站起来,谁都肯定不愿意。曾教主刚刚接任,不能随便得罪人。这件事儿说说就算了。秋遇哥哥也不是干那个的人。”曾梓图说:“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十二长老既然已经排定,当然不会轻易变动。”
曾梓图转向身边的众位长老:“刚才跟新任朱雀使谈话,我忽然有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跟众位长老商量。现有的四位巡查使只能约束一般的属下,对堂主以上则没有节制。咱们是不是应该增设一个纠察长老,专门负责监督教主和众位长老、旗主、堂主的疏失?”宋金翁听了,觉得有道理,率先点了点头。楚江天、伍澄清、郝承平、卞通等长老也都纷纷点头认可。魏都、苏起海等人因为上次的事对吴秋遇心存不满,当然不希望他来干这个,于是都看着秦钟礼。秦钟礼和阎乙开跟他们是一样的想法,只不过现在曾梓图刚刚上任,自己也是才坐上大长老的位置,不敢轻易驳了新任教主的面子,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不出声。
曾梓图说:“既然如此,那就请秋遇贤侄留下来担任这个纠察长老,专职匡正本教主和众位长老、旗主、堂主的疏失。这可是个重要任务啊,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吴秋遇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还要……”小灵子知道吴秋遇说不过曾梓图,便抢着说道:“曾教主,你刚刚接任教主,一切以安定为先。什么纠察长老,都不是北冥教原有的。你千万不要因为秋遇哥哥一个人坏了规矩。我们热闹也看了,也恭喜你当上教主。知道你事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秋遇哥哥,咱们走。”
两个人刚刚走出几步。赐熊双怪站了出来,迎面挡住他们。吴秋遇赶紧用身体挡住小灵子,暗自提气在手,准备随时跟两个老怪动手。自从上次在镇江擂台对了一掌,吴秋遇面对他们已经不再恐惧。曾可以赶紧上前劝解。曾梓图说:“两位老兄,算了,让他们走吧。”赐熊双怪又瞪着吴秋遇看了一会,才慢慢让开。“曾教主,谢了。”小灵子回头说了一声,便拉着吴秋遇赶紧走了。
连山岳刚刚当上长老,急于表现,便上前对曾梓图说道:“教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他们是外人,知道我们北冥教这么多秘密,而且他们跟路桥荫和彭玄一走得很近……”曾梓图一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连山岳只得无趣地坐了回去。曾梓图微微一笑:“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秦钟礼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纳闷,但见曾梓图说得这么有把握,也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颜祺拿着朱通给她的巡查使特别通行金牌,一路顺利过关,匆匆下山追赶路桥荫等人。刚到山下,就看到路桥荫、彭玄一和康奇三人被一伙人围在当中。路桥荫先后被大老怪和曾可以打伤,内伤很重,身上的功力使不出一两成。彭玄一也被二老怪伤得不轻。康奇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武功跟他们差远了。三个人被司徒豹、柯老三以及另外七八个人围在当中,陷入苦战,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路桥荫知道再打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忽然停手说道:“算了,不打了。要杀要刮,随他们便吧。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再活着也没什么脸面。”彭玄一和康奇听了,也各自停手。司徒豹和柯老三等人面面相觑,倒有些意外。连山岳派来的郑阔提醒道:“他们已经束手就擒,咱们赶紧带回去交差吧。连旗主他们还等着听信儿呢。”路桥荫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丘岳旗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
郑阔毫无顾忌地说道:“路桥荫,你现在已经不是大长老了,我不怕你。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丘岳旗早就对你和司马相不满了。连旗主当了二十多年的旗主,司马相当上教主都不说提拔他一下。要怪,只能怪你们太自私了。”路桥荫等人听了,都不禁大为震惊。郑阔继续说道:“上一次连旗主就想带着我们一起杀进总坛了。不瞒你说,上次你那块大长老腰牌,就是我们旗主亲手调换的。你还傻到去找颜祺拼命,哈哈。不过这样也好,要不是你一直看着颜祺黑眼,我们昨天就暴露了,今天的事也就没这么顺利。”
路桥荫听罢,就如同遭受当头一棒。“想不到这么多天,我竟然一直冤屈了颜旗主,还怂恿司马教主把她逐出总坛。颜祺忠心护教,不计前嫌,昨日专门到总坛提醒,我却把她羞辱一番,骂了出去。我真是昏了头!如果我当时听了她的话,严加防范,查出内奸,也许曾梓图就上不了山,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彭玄一也悔恨自己没能重识颜祺提供的消息,才致有今日的失败。路桥荫越想越悔恨,忽然跑出两步,就要往石头上撞去。康奇赶紧拦腰抱住他:“大长老,不要啊。”
郑阔得意地说道:“现在明白了?太晚了。带走!”他们正要上前绑缚路桥荫等人。忽听有人大声喝道:“住手!曾梓图有令,不许伤害路大长老他们!”说话的正是颜祺。郑阔忽然看到颜祺,吓了一跳。他先躲到司徒豹身边,才强做镇定说道:“你……她现在不是旗主!大家不用怕她!”“放肆!”颜祺忽然亮出通行金牌:“曾梓图请我当朱雀使,我提出的条件,就是放过路大长老和彭长老他们。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问曾梓图!”
柯老三当即就要上前动手。司徒豹拦住他,看着郑阔问道:“怎么回事?”郑阔探头看了看颜祺手里的金牌,疑惑地说道:“是真的。她手里拿的确实是本教的特别通行金牌,只有四位巡查使才有。”颜祺说:“你认得就好!赶快放人!”柯老三叫道:“你说放就放?”说着便上前动手。颜祺轻篾地看着他,随手便挡过一拳。不过六七招,柯老三便被颜祺一脚踢翻,踩趴在地上。
郑阔凑到司徒豹耳边小声说道:“她原是烈火旗的旗主,武功与路桥荫不相上下。她手里那个牌子也是真的,说不定曾教主真的让她当了朱雀使。”司徒豹看到颜祺出手,很容易就把柯老三制住,自忖打不过她,便拱手说道:“既然是朱雀使奉了教主之命来放人,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放人!”他带来那些人这才从路桥荫他们身边撤开。
颜祺这才把脚从柯老三的背上拿开。柯老三爬起来,气哼哼地走到司徒豹的身边,才敢回头看颜祺,但是已经不敢再吭声。司徒豹知道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说了声“告辞”,便带着人走了。郑阔怕颜祺真是当上了朱雀使,以后找他的麻烦,连连作了好几个揖:“属下该死,属下有眼无珠。”颜祺瞪了他一眼:“滚!”郑阔这才灰溜溜地跑了,去追赶司徒豹他们。
彭玄一拱手道谢:“颜祺主,这次多亏你了。我们……”颜祺说:“什么都不要说了,先离开这里。”彭玄一点了点头,劝路桥荫赶紧上路。路桥荫眼含泪水,悔恨地说道:“颜旗主,我对不起你!”说完,拱着手深深鞠了一躬。颜祺上前一步,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让彭玄一劝起他,淡淡地说道:“我跟曾梓图谈了条件,只要他不再派人追杀,我护送你们走出五十里,便回去当朱雀使。赶紧走吧,免得一会曾梓图反悔,又派人追杀。”说完便迈步走在前面。
路桥荫更加觉得惭愧,痛恨自己以前不识好人,竟然把这样正直忠义的一个人给冤屈了。人家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冒险前来救护……彭玄一和康奇赶紧劝着路桥荫一起上路。从后面看着颜祺的身影,三个人忽然觉得她非常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