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老怪提亲

吴秋遇和小灵子悄悄跟踪鲜子汤等人出了城。只见他们到了一片密林,众多的万山派弟子正在那里等他们。小灵子和吴秋遇悄悄绕了过去,藏身在灌树丛后面,偷听他们说话。

闻汉修对鲜子汤说:“掌门师兄,易苍井自己应该逃不出来,一定是嵩山派的人趁咱们不在,偷偷去救了他。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吴秋遇和小灵子这才知道,原来看到和谢平、鲁千山走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师兄易苍井。鲜子汤懊悔道:“这个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嵩山派四分五裂,现在还能有人敢带头去咱们万山派闹事。”楚大鲵被易苍井削断三个手指,虽然已经上了药,但毕竟疼得厉害,他咬牙说道:“师兄,今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闻汉修说:“他们要回嵩山,首先肯定要过江。咱们可以在码头附近埋伏,把他们全伙拿了,带回去慢慢收拾。”楚大鲵也赞成:“对。好好收拾他们一下。”鲜子汤却轻轻摇头道:“没那么容易。他们敢去万山救人,必定带的人手也不少。现在又有曾梓图父子出面,尤其是雌雄双煞也在,咱们不便下手。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先回万山再说。”楚大鲵不甘心:“咱们老窝被人端了,小弟还丢了三根手指,难道就这样算了?”闻汉修劝道:“楚师兄,你别着急。掌门师兄说的有道理,现在有曾梓图和雌雄双煞搀和在里面,咱们确实不便下手。咱们先回去,他们在嵩山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他们。”楚大鲵心中仍然不爽,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鲜子汤带着人走了。知道他们要回万山,吴秋遇和小灵子也就不用再跟着了。小灵子惊讶道:“两个老怪也到镇江来了?一定是曾梓图请他们来撑场面的。”吴秋遇说:“如果他们跟曾家的人在一起,那咱们去接如梦又有麻烦了。”小灵子也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安慰道:“先别想那么多了。鲜子汤见过曾家父子和赐熊双怪,他又是从贤德楼出来……秋遇哥哥,曾可以他们很可能在贤德楼。咱们回去看看。”吴秋遇眼前一亮。两个人便快步向贤德楼走去。被曾可以派来跟踪他们的人,暗自叫苦,但也只得拼了命在后面跟着,累得气喘吁吁。

贤德楼的酒宴已经散了。鲁啸和柯老三喝多了。罗兴和司徒豹只得扶着他们往回走。

曾梓图让孙演、倪逢带着两个老怪和江寒去安排住处。江寒说:“我看百花洲就不错。”曾可以不愿意让两个老怪和江寒惊扰到柳如梦,便开口说道:“百花洲条件简陋,我们人多,图省钱才住在那里。两位老前辈是贵客,应该住在更好的地方。我知道镇江最好的客栈就在贤德楼附近,我送两位老前辈和江寒兄弟过去安置。”曾梓图点了点头,嘱咐道:“不要吝惜银子,一定要安排好。”曾可以点头记下:“两位老前辈,这边请。”说着,便在前面带路。

江寒小声对大老怪说道:“大师父,咱们在这里人生地疏,跟他们一起住在百花洲,干什么都要方便许多。”大老怪酒喝多了,听了江寒的话,迷迷糊糊地对曾梓图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就按我徒儿说的,一起回百花洲吧。我们有事也好找人说话。”曾可以紧张地看着曾梓图,希望他不要答应。曾梓图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驳了大老怪的面子,便说道:“也好。那就委曲两位老兄了。”大老怪说:“不委曲,好歹比我们住的山洞强多了。”

曾可以很无奈,只得回来说道:“那我让人先回去安排一下。”说着便把裘如龙叫到一边,悄悄嘱咐道:“你回去安排两间房,离如梦和婉儿的房间越远越好,最好多隔几个院子。”裘如龙明白曾可以的顾虑,点头道:“明白了,放心吧公子。”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曾可以父子陪着赐熊双怪往百花洲走去。曾可以故意多说话,慢慢走,拖延时间。江寒带着微微的醉意,脑子里想着美事,脚下轻飘飘的。

到了百花洲,裘如龙已经等在大门口,见他们到了,上前说道:“公子,两位老前辈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曾可以说:“两位老前辈,我爹今天高兴,酒喝得有点多,我得先送爹回房间。让如龙兄带你们去房间歇息吧。”大老怪迷迷糊糊地说:“好,你们去吧。我是得回去睡一会了。”“两位老前辈,这边请。”裘如龙引着两个老怪和江寒去了他们的房间。两个老怪和江寒在酒宴上不断被人奉承,都喝了不少,现在酒劲已经上头,一沾床倒头便睡。裘如龙给他们关了门,回去找曾可以复命。

曾梓图目送两个老怪走远,看着曾可以,轻声问道:“以儿,这是你特意安排的?让他们住到后面去。”曾可以稍稍愣了一下,低头说道:“孩儿是怕他们惊扰到如梦。您也知道,如梦她……她现在有了……”曾梓图望着曾可以看了一会,轻声说道:“看得出来,你对如梦姑娘很用心。如梦姑娘怀孕的事我听婉儿说了,她肚子里是吴秋遇的孩子。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曾可以抬头看了一眼曾梓图,说:“我想学爹爹,我愿意照顾如梦和她的孩子。”曾梓图点了点头:“只要你想通了,爹支持你。不过……”曾可以惊疑地看着曾梓图。

曾梓图说:“你想过没有,万一吴秋遇还活着,你和如梦姑娘将来如何面对?”曾可以说:“爹,其实,吴秋遇真的还活着。”曾梓图稍稍愣了一下:“你已经知道了?”曾可以点了点头:“白鹿司就是被他打伤的。蒙昆疯了,也是因为忽然看到他,以为见鬼,受到了惊吓。”曾梓图说:“我是今天听鲜子汤说了才知道,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应对。你妹妹可是仍然惦记他呢。”曾可以闷着头不说话。

曾梓图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如果婉儿招赘了吴秋遇,你又娶了如梦,这是多好的结果呀。现在如梦怀了他的孩子,还真是有些难办。能确定如梦怀的是他的孩子吗?不是你……”曾可以忙说:“如梦是我娘的义女,孩儿怎么敢放肆?她只跟吴秋遇有过接触。”曾梓图疑惑道:“吴秋遇老实巴交,如梦姑娘更是矜持,他们怎么会?你真能确定如梦是怀孕了吗?”曾可以痛苦地说道:“找江南医馆的大夫看过了,应该不会有错。都是那个邵九佳可恨,她嫉妒我对如梦好,故意安排如梦和吴秋遇见了面,在渔阳客栈给他们下了春药。”

“咳!都是爹不好,当初一时糊涂,竟然想着收买邵青堂,才让邵九佳有机会作孽。”曾梓图现在颇为懊悔。因为现在影响的不光是曾可以能不能娶到柳如梦的事,更重要的是,能否通过曾婉儿招揽吴秋遇。像吴秋遇这样武功高强而又忠诚的年轻人,可不是能够轻易遇到的。曾可以见曾梓图深深自责,赶紧说道:“爹,你不要这样说。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说到底都是邵家父女可恨。”曾梓图稍稍平静了一下,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尽量瞒住如梦,也提防吴秋遇找来。只要他们不见面,咱们就有时间想办法。”曾可以说:“如梦这边好办。现在麻烦的是,吴秋遇也已经到了镇江。乡野三奇在金山寺见过如梦,如果他们把这事告诉吴秋遇,只怕就瞒不住了。”曾梓图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倒也不用太担心。正好雌雄双煞在这里,有他们帮忙守着,吴秋遇抢不走如梦。只要别让如梦知道吴秋遇还活着,事情就好办。”曾可以喃喃道:“只怕早晚瞒不住。”曾梓图说:“那就在她知道以前,想办法赢得她的心。”曾可以点了点头。

天黑了,被曾可以派去跟踪吴秋遇和小灵子的那个人回来了。曾可以关好门,小声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查到了吗?”那个人点了点头,继续有气无力地喘了几口,才说道:“他们先是出了城,然后又急急忙忙跑回贤德楼,然后又在城里四处转悠,好像在找人。他们腿脚太好使了,我都不行了,那个小丫头好像还不累。好不容易才看着他们去了城北的吉祥客栈,进去就没再出来。我又去找客栈的伙计问了,他们确实住在那。我这才赶紧回来报告公子。”“辛苦你了。”曾可以赏了那个人几两银子,打发他走了,然后自语道:“他们果然已经知道了。”

曾可以坐了一会,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起身走出了屋子,到对面去敲柳如梦的房门:“如梦,还没睡吧?我想找你聊一会。”柳如梦开门让他进去,现在面对曾可以已经不像前几日那么尴尬了。曾可以先是随便闲扯了几句,然后又说到了柳如梦肚子里的孩子,问了问柳如梦的感觉。柳如梦感谢他的关心,说自己一切都好。

曾可以盯着柳如梦看了一会。柳如梦羞怯地低下头去。曾可以忽然说道:“如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想好了,认真回答我。”柳如梦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做了一下准备,小声说道:“你问吧?”曾可以很认真地说道:“假设现在有两种情况可以选择:一是秋遇兄弟遭遇了不幸,你为了他苦守一生;一是你为了孩子选择了另外一种生活,但是后来发现秋遇还活着。如果有选择的机会,你会希望是哪一种情况?”柳如梦听完,愣愣地看着曾可以。

曾可以假装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我是说如果,要是真有这样的选择机会,而且只有这两个选择,你会选哪一种?”柳如梦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在屋里慢慢走着,嘴里说道:“要是真有那样的选择,我当然希望他还活着。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还活着。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柳如梦说到这里,停下来,又开始忧伤。曾可以心中暗喜,赶紧起身劝道:“如梦,你不要难过。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柳如梦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秋遇哥哥了,我听了只会难过。”曾可以连连点头:“好,好。”曾可以现在知道,柳如梦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至少已经不排斥跟他在一起了,心里美滋滋的。

江寒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出去看了看,这里好像不是白天去过那个院子。“师父,师父!”他叫了两声。两个老怪也刚迷迷糊糊地醒来,在屋里听到了。大老怪说:“在这呢。你进来说话。”江寒推门进来,走到床前直接跪倒:“师父,徒儿有事拜求两位师父。”二老怪一愣,乜斜着眼睛看着江寒。大老怪问:“什么事啊?起来说。”江寒说:“我看上了曾家的婉儿小姐,想请两位师父去向曾家提亲。”

两个老怪相互看了一眼。二老怪说:“咱们刚来,这个太唐突了吧?”江寒撒娇说:“师父不答应。徒儿就一直跪在这不起来。”大老怪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呀。”二老怪问:“你只看过她一眼,怎么就看上她了?”江寒说:“师父有所不知。我们以前就见过,在云蒙山的天百山庄,在嵩山的酒肆、封禅台,见过好几次。徒儿真是喜欢她。我想娶了她,跟我一起孝敬两位师父。”“估计人家不会答应。”二老怪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妥。江寒赶紧拜求大老怪。大老怪心疼江寒,酒还没有全醒,就迷迷糊糊说道:“好吧,师父就替你去说说。他们应该不至于不给你两位师父面子。”说着便起身下地。江寒赶紧伺候大老怪穿鞋。二老怪没办法,也只得跟着一起去了。

曾可以把刚才跟柳如梦的谈话对曾梓图说了。曾梓图笑道:“好,好,这是好事。看来她也多少对你动心了。”曾可以见爹爹也这样认为,当然更加高兴。他们正说着话,大老怪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江寒和二老怪紧随其后。曾梓图愣愣地站起来:“这么晚了,两位老兄还没有休息?”

大老怪一进门就说道:“我这个徒儿看上你家闺女了,非要让我们来提亲。你看看怎么样?”他说得这么直白,让江寒都觉得有些尴尬。曾可以心中一惊,扭头看着曾梓图。曾梓图也是吃惊不小,稍稍愣了一下,笑着说道:“高徒能看上我家婉儿,真是荣幸。不过真是不巧,老兄说的有点晚了。”大老怪愣愣地看着曾梓图:“什么意思?”曾梓图说:“我刚带着婉儿去了一趟江宁,江宁花家先说了这事,我已经答应了。实在不好意思了。高徒这么英武潇洒,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曾可以暗自佩服爹爹的应变之快。

江寒有些失望地看着二老怪。二老怪问:“你们两家已经定亲了?”曾梓图说:“应该算是吧,只是还没来得及办定婚宴。”大老怪说:“那就不算数。他们花家的人哪比的上我们的徒儿。”曾可以在一旁说道:“老前辈说笑了。这种婚姻大事,双方已然说好,不能轻易反悔的。不然我们以后怎么跟花家交代?”大老怪说:“你们不用跟他们交代,我去跟他们说。他们不服气,可以跟我们哥俩比试比试。”曾梓图暗自叫苦:以现在花家的人手,根本没人能打得过两个老怪,而且他刚才说的跟花家定亲之事根本就是假的,闹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曾可以见爹爹一时无语,赶紧说道:“我妹妹向来自立,这种事还得问过她才行。我和我爹都不能轻易替她做主。”曾梓图这才缓过神来,赶紧顺着曾可以的话说道:“对,对。都让我给宠坏了,我要不先跟她说好了,她闹起来,我也拿她没办法。”曾可以说:“两位老前辈先回去歇息,容我和爹爹问问妹妹的意思,明天再给你们回话。”大老怪回头看着江寒。曾梓图和曾可以也盯着他。江寒不敢看曾家父子,冲着大老怪微微点了点头。大老怪这才说:“好,那我们就先回去睡觉,明天听信。”

曾家父子哄走了两个老怪和江寒,在屋里开始发愁。曾可以焦急地问道:“爹,这可怎么办啊?咱们又不能直接得罪他们。”曾梓图说:“是啊,他们根本不懂人间教化,如果发起疯来非要抢走婉儿,咱们就算勉强能拦住,也会大有损伤。”曾梓图在屋中慢慢地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说道:“你去把婉儿叫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曾可以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曾婉儿一听就急了,气冲冲来找曾梓图,一进门就大声说道:“爹,我不答应。你让他们死了那条心!江寒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邵青堂好歹是他师父,他在嵩山那么羞辱他,这样的人你看得上吗?”曾可以赶紧劝道:“妹妹,你先别着急。爹还没有答应他们。”曾梓图先安抚曾婉儿坐下,慢慢说道:“爹让你哥哥找你来,就是一起商量个办法。就算要拒绝,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说辞啊。”曾婉儿说:“你就说,我不想嫁人,我谁也不嫁!”

曾可以说:“可是爹刚才跟他们说,江宁花家也提过亲,爹已经答应了。”曾婉儿愣愣地看了曾梓图一眼,马上明白那只是爹爹的一个说辞,于是说道:“这不就行了?我都已经跟人定过亲了,他们还纠缠什么?”曾可以说:“可是他们根本不管,还嚷着说要去找花家的人比试比试。”曾婉儿非常气愤地说道:“他们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比他们有本事的人多着呢!”曾梓图赶紧好言安抚:“你不要这么大声,当心惊动了别人,传出去不好。你先消消气,爹不是正在想办法嘛?”曾可以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说道:“爹,妹妹说的有道理。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曾婉儿一愣:“我刚才说什么了?”曾梓图心头一振:“说出来听听。”

曾可以说:“咱们可以设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招揽三十岁以下的年轻英雄前来打擂。既然是招亲擂台,雌雄双煞当然不能上去。他们虽然厉害,但是江寒却未必行。江南武林名门甚多,比江寒武功好的年轻英才应该比比皆是。到时候江寒技不如人,雌雄双煞也没有话说,咱们还能给妹妹招一个如意郎君。”曾梓图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一边思考着细节,一边微微点着头。

曾婉儿说:“爹,我不要。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曾梓图安慰道:“也没说让你马上嫁人啊。咱们只是招亲,至于以后什么时候定亲,什么时候成亲,都还可以再商量。”曾可以说:“妹妹你好好想想,你是愿意去面对两个老怪,面对江寒,还是希望另外找一个江南名门的后起之秀?”想到雌雄双煞的狰狞恐怖以及江寒的丑恶嘴脸,曾婉儿犹豫了一会,终于勉强愿意考虑曾可以的建议,但是仍然担心:“这样随便招来的陌生人,我不喜欢怎么办?”曾梓图见曾婉儿的态度有所松动,笑着说道:“怎么会是随便招来的呢?既然是擂台,当然要精挑细选,总会找到你满意的。”曾可以补充道:“咱们把比武的期限放宽一些,让更多地方的人可以赶来打擂,这样可选的人就更多了。”

曾婉儿说:“比武招亲,只能看出武功好不好。万一来打擂的……武功虽好,但是形容丑陋,或是举止轻浮,别说招亲了,就是跟他们交手,我想想都觉得恶心。”曾可以说:“这个妹妹可以放心。你根本就不用上擂台,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曾梓图和曾婉儿都有些惊讶的看着曾可以。

曾可以解释道:“咱们的招亲擂台,可以设三道关口,以表正式。第一关,让他们自己展示实力,每人先要耍上三五招,台下的人不服可以上台跟他比试,直到台下没人再反对了,才有资格进行后面的挑战。第二关,我让裘如龙、司徒豹他们轮流上台值守,能打赢他们的才可以往后继续,这样就可以筛选掉很多武功不济的。第三关,我替妹妹把关。妹妹看不上的,我就下手重一些,直接挡下。如果有妹妹看中的,可以暗中提示我一下,哪怕他武功稍稍弱一些,我也放他过关。若是有人过了三关,招亲便算结束。当然,如果有人能凭本事打赢我,那妹妹就不用有任何顾虑了,他将来一定是个大英雄。”曾梓图点头道:“以儿考虑得很周到。婉儿,你觉得怎么样?”曾婉儿:“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试试了。我实在不愿意看那两个老怪物和江寒的嘴脸。”

曾梓图见曾婉儿答应了,心里也踏实了一些,站起身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跟雌雄双煞说。”曾可以有点不担心:“爹,万一他们不愿意,仍然坚持提亲怎么办?”曾梓图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第二天,曾梓图带着曾可以找到两个老怪,把要设擂台比武招亲的想法说了。二老怪问:“怎么个比法?”曾梓图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比,还有谁能胜得过你们两位老兄调教出来的高徒?哈哈哈。这是婉儿提出来的,我这当爹的总要顾及她的感受。说实话,这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将来我们也好对花家的人有个交代。如果他们不服,也可以来打擂呀。如果他们不敢来,或是输给了令高徒江寒,那就只能看着婉儿另嫁他人了。”大老怪听了,得意地说道:“那是。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让江寒也好好显露一下本事。”二老怪隐隐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大老怪已经满口答应了,他也没再说什么。

从老怪那里出来,曾梓图和曾可以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寒昨晚美美地想了多半宿,睡得很晚,醒得也晚。一睁眼,也没顾得上洗脸,就跑去找两个老怪。进门就说:“师父,咱们现在去问问吧,看他们想好了没有。”大老怪笑着说道:“看把你急的。他们刚才来过了,说是要设擂台比武招亲,到时候你还得去显露几招,可不许给我们丢脸。”“比武招亲?”江寒心里忽然凉了半截。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说现在已经比当初在邵家门的时候进步了不少,但是还没有到天下无敌的程度。

江寒心里着急,嘴上说道:“师父,要比武就有输有赢。万一徒儿输了,岂不是曾小姐就要嫁给别人了?”大老怪骂道:“没出息!你怎么就知道会输!我们教给你的本事是干什么使的?”江寒知道两个老怪颇为自负,心里有苦说不出。二老怪看江寒实在着急,开口安慰道:“你放心,有我们在旁边坐镇,没人能赢得了你。”江寒这才踏实了:“有师父这句话,徒儿就放心了。”他相信自己的两位师父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曾婉儿昨晚也没睡好,起床后,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就心事重重地去找柳如梦说话。柳如梦忽然问道:“刚才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哥哥好像带人出去了。今天又有什么事吗?”曾婉儿坐在床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说道:“他们去搭擂台了。”柳如梦有些惊讶:“搭擂台?”曾婉儿点了一下头:“嗯,比武招亲的擂台。”柳如梦惊讶地问道:“公子要比武招亲?”曾婉儿这才抬起头,注意到柳如梦的反应,赶紧解释道:“不是。是给我,给我招亲。”“你要比武招亲?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柳如梦感到十分诧异。

曾婉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啊。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正在为这个事发愁呢。”柳如梦不懂江湖上的事,也不想多问,有心安慰曾婉儿,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轻轻抓住她的手,轻轻握着。曾婉儿闷头忧郁了一会,轻声叹道:“要是秋遇公子还在就好了。”听她忽然提起吴秋遇,柳如梦也跟着伤心起来,手里越抓越紧。曾婉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解释道:“就算秋遇公子还活着,他也不可能来打那个擂台的。他心里只有姐姐。我是信口胡说的,姐姐你千万不要介意。”柳如梦知道她误会了,笑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会介意呢?我知道你喜欢他,也救过他,他也一直把你当朋友。这都没什么呀。”曾婉儿心里这才放松下来。

柳如梦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急着招亲?”曾婉儿问:“姐姐还记得在嵩山见过的那两个老怪吧?”柳如梦点了一下头:“嗯,记得,怎么了?”曾婉儿说:“他们有个徒弟,叫江寒,是个心肠恶毒的小人,也不知怎么就看上我了,非要纠缠我,就让那两个老怪向我爹提亲。我爹不好直接得罪他们,这才跟我哥哥商量出一个比武招亲的办法。”柳如梦想到老怪的样子就觉得可怕,于是说道:“他们太吓人了。但愿妹妹这次招亲成功,让他们早早断了念头。”曾婉儿说:“如果招亲不成功,我爹非要让我嫁给那个江寒,我就自杀。我可不愿意看到江寒的嘴脸,更不愿意跟着两个老怪物去贺兰山受罪。”想到曾婉儿描述的那种可怕的境遇,柳如梦觉得确实是难以承受,于是安慰道:“妹妹不要太担心了,有公子他们帮你张罗,招亲一定会成功的。说不定很快就能招到一个如意郎君呢。”曾婉儿喃喃道:“我真的不想嫁人。秋遇公子……”曾婉儿慢慢发起呆来。柳如梦轻轻摸了摸肚子,也不再说话。

曾婉儿在柳如梦身边坐了一会,忽然意识到这样只会让柳如梦跟着难过,便站起身说:“姐姐,你躺下歇着吧。我心里乱,想出去走走。”便从柳如梦屋里出来,在院子里茫然地站了一会,转身去找郝青桐。

廖树山和罗兴正在一起嘲笑鲁啸昨天喝醉酒的事,看到曾婉儿迈步进来,赶紧停止说笑。郝青桐上前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曾婉儿说:“郝叔叔,我心里闷得慌,想让你们跟着我再去一趟瓜州,给秋遇公子烧几张纸。”郝青桐看了看那三个,点头道:“好。大小姐先去准备,我们随时可以出发。”曾婉儿说:“我没什么可准备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几个人离开百花洲。路上,走在后面的鲁啸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廖树山:“早上裘如龙他们忙忙道道的,干什么去了?”廖树山偷偷看了一眼曾婉儿,很小声地告诉他:“跟着公子,给大小姐弄比武招亲的擂台去了。”“比武招亲?”鲁啸惊讶地小声叫了出来,然后看了一眼曾婉儿,赶紧住口。曾婉儿回头说道:“你们不用偷偷摸摸的,随便说,我不会介意的。”

郝青桐问:“大小姐就是因为才心里烦闷?”鲁啸说:“招亲是好事,大小姐应该高兴啊。”曾婉儿说:“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也不怕你们知道,其实是江寒怂恿雌雄双煞向我爹提亲,我爹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个比武招亲的主意。”郝青桐心里一惊:“原来是这样。唉,要是秋遇公子还在,就没这么多麻烦了。”一句话说中曾婉儿的心事,又开始忧郁起来,喃喃道:“都是我不好,害死了秋遇公子。要是我不把他骗到柴房关起来,他也不会……”

鲁啸见曾婉儿又开始自责,忍不住说道:“大小姐,这件事可不能怪你!其实是……”郝青桐回头瞪了他一眼。鲁啸不服气地说道:“看到大小姐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我觉得应该让大小姐知道!”曾婉儿回头看着鲁啸:“什么事应该让我知道?”鲁啸欲言又止,两眼望着郝青桐。曾婉儿问:“郝叔叔,你们有事瞒着我?”郝青桐想了一下,冲着鲁啸点了点头。鲁啸这才说道:“憋死我了。大小姐,秋遇公子的事不赖你,是蒙昆他们故意放的火!”曾婉儿惊诧地看着鲁啸:“你说什么?”鲁啸说:“是蒙昆他们跟秋遇公子有仇,故意放火烧死他。”

曾婉儿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郝青桐赶紧扶住她的胳膊:“大小姐!”曾婉儿无力地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慢慢抬起头看着郝青桐:“郝叔叔,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郝青桐说:“我们想着大小姐会慢慢忘记这件事,不忍心再勾起伤心事让大小姐难过。”曾婉儿忽然发狂地问道:“蒙昆在哪儿?我要亲手杀了他,为秋遇公子报仇!”郝青桐说:“蒙昆疯了,他已经遭到报应了。大小姐犯不着因为他生气。”曾婉儿显然不信:“你们不要再帮他遮掩!告诉我,他在哪儿?他究竟躲到哪儿去了?”

廖树山说:“大小姐,我们没有骗你,蒙昆真的已经疯了。”曾婉儿说:“他又没被火烧,怎么会疯了?我不信!他这几天躲出去,怕我找他是不是?”廖树山解释道:“是这样的。蒙昆放火害死秋遇公子,心里一直很害怕。前几天他喝多了,醉梦中以为撞见秋遇公子的冤魂找他索命,受到了惊吓。鲁啸无意中听他说出了放火的事,郝大哥便带着我们,借着这个闹鬼的由头又整治了他一顿。我们蒙住他的头痛打了一顿,然后头朝下吊在树上,还吓唬他,说每隔十天白日鬼便要找他惩罚一次,让他每次三餐之前务必向秋遇公子磕头忏悔。后来他好像又受到了别的惊吓,罗兴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罗兴小声抱怨道:“这样的事,你们居然没有叫上我?”廖树山冲他摆了摆手。

曾婉儿仍然不信:“蒙昆现在在哪儿?你们带我去看看,疯了我也要找他!”郝青桐说:“公子怕他吵到如梦姑娘,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大小姐真要见他,等我们找裘如龙问清楚地方,马上就陪你过去。”曾婉儿说:“咱们先不去瓜州了。罗兴,你现在就去找裘如龙,我今天一定要找到蒙昆!”罗兴看了郝青桐一眼。郝青桐说:“听大小姐的吩咐,快去快回。我们先回百花洲。”曾婉儿说:“咱们不用回百花洲,就在这里等。罗兴你快去!”罗兴急急忙忙走了。

裘如龙正在忙着跟曾可以张罗搭建招亲擂台的事,见罗兴找来,先去问曾可以如何答复。曾可以说:“既然婉儿已经知道了,心里这口气总是要出。你告诉他吧。对了,你嘱咐罗兴,让他回去告诉鲁啸他们,就说是蒙昆一个人干的,不要再牵涉白鹿司和柯老三。”裘如龙便按照曾可以的意思跟罗兴说了。罗兴赶紧回去告知曾婉儿,也把曾可以的嘱咐悄悄转告了郝青桐。其实郝青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曾婉儿见到蒙昆,才知道他真疯了,但是仍然忍不住心里的愤恨,找了个鞭子狠狠抽打。蒙昆抱着头嚎叫着,最好在地上缩作一团。曾婉儿抽了他几十鞭子,用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才把鞭子一扔,对着墙根呜呜的哭了起来。郝青桐等人想着她痛哭一场也许心里能好受些,也就没有过去劝她。

曾可以在镇江官府使了钱,让衙役帮着在四处贴出告示,并在渡口码头发放传单。告示和传单上写得清楚:三日后,蓟州曾家要在镇江摆设擂台二十天,给大小姐曾婉儿比武招亲。镇江西接江宁,北对扬州,水陆交通方便,南北过江或是沿着长江上下,都要经过这里。曾家要在镇江设擂招亲的消息很快就在远近传遍了。

扬州芙蓉巷铁秋声家。铁秋声、时秋风正陪着乡野三奇在院中闲聊。陈康说:“我说曾家的人怎么忽然到了镇江呢,原来是要给曾婉儿招亲。”丘壑说:“曾家的根本在蓟州,势力延伸到河北、山西,现在把触角都伸到江南了,看来曾梓图的野心果然不小。”陈康问:“大哥,咱们反正闲着没事儿,要不要去凑凑热闹?”时秋风调侃他:“难道三哥还想去打擂?”陈康笑道:“我岁数早过了,恐怕人家连擂台都不会让我上。要去也该秋声兄弟去呀。我看秋声兄弟行。秋声兄弟,哥哥陪你走一遭,打下擂台,娶了曾家那丫头。”时秋风微微一皱眉,偷偷看了一眼铁秋声。铁秋声知道他们在开玩笑,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胡大夫捅了陈康一下:“三弟,别胡说了。你看时姑娘都紧张了。”时秋风羞得脸一红,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转身走开了。

这时忽听大门口有人轻轻拍门,大声问道:“这里是铁秋声师叔的家吗?三位师父在不在里面?”陈康听出来:“是少城。咱们的乖徒儿来了。”说着便起身去开门。铁家毕竟是被官府查抄过的,按说现在应该被封禁,只是当地官府念及开国功臣的不幸,也怕得罪即将打过来的声称要为功臣平反的燕王人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铁秋声也不想故意惹事,所以平时大门还是关着。

祁少城进来先拜见了另外两位师父,又见过铁秋声这位师叔,看到刚刚端着茶水走出来的时秋风,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陈康故意问铁秋声:“秋声兄弟,你看现在叫什么好?”时秋风看了一眼铁秋声,一时觉得有些尴尬。铁秋声说:“叫姑姑吧。”祁少城便躬身行礼,叫了一声姑姑。时秋风点头认了,招待他坐下喝茶。

丘壑问:“少城,你怎么来了?”祁少城说:“我从嵩山回到山庄以后,陪了祖父几天,忽然想念三位师父,就想着过来看看。”陈康笑着说道:“好徒弟。你这次来得巧了。曾家的大小姐正在镇江比武招亲,你要不要去试试?顺便带个媳妇回去。”祁少城不禁愣了一下。胡大夫说道:“老三,少城刚来,你就别逗他了。”祁少城却惊讶地问道:“三师父说的是曾婉儿吗?”陈康看了一眼胡大夫:“你看,少城自己就动心了吧?”祁少城尴尬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三师父。我见过曾小姐几次,在嵩山也说过话。原以为她回蓟州了,没想到她在这里招亲,所以随便问问。”丘壑道:“好歹也算是熟人了,关心一下也正常。咱们不是在滹沱河谷还救过她吗?”陈康说:“我们正说着要去看看热闹呢,你来了,正好一起去看看。万一上去打擂的没有像样的,你就上去。我看曾婉儿那丫头也还可以。”丘壑和胡大夫知道陈康喜欢开玩笑,也就没当回事。

祁少城腼腆地笑了笑,忽然说道:“三位师父,自从在嵩山看到那么多高手过招,徒儿好像忽然开窍了,把三位师父教我的武功重新领悟了不少。”“哦?那快演练几招,让师父看看进步多少。”乡野三奇都很惊讶,忍不住催促。祁少城当即拉开架势,在院子中耍了十几招。丘壑看完了,拍手较好:“少城,没想到短短几日,你的进步这么大。果然是开窍了。好,好啊。”胡大夫和陈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也非常高兴。

丘壑一时兴起,又现场教了几招,还让铁秋声也给指点一下,发现祁少城现在的领悟能力确实远胜从前。陈康笑道:“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现在看少城的武功,真的可以去打擂了。”祁少城赶紧摆手道:“人家曾小姐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陈康说:“先别说她,就说你,看不看得上她?”祁少城看了一眼陈康,也分不清他现在是认真的,还是又在开玩笑,腼腆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时秋风看不下去,小声说道:“三哥,你就不要欺负他了。”陈康说:“弟妹,这次我可是当真的。我想给徒儿找个媳妇,怎么算是欺负他呢?”时秋风懒得再跟他斗嘴:“好了,随便你吧。这是当师父的样子吗?”铁秋声见时秋风好像当了真,便走上前,小声劝解。时秋风冲他笑了一下,说道:“我没事。”铁秋声这才放心。

陈康回头说道:“弟妹,我这个人散漫惯了,说话不好听,你别太介意啊。”时秋风说:“我知道三哥爱开玩笑,不会介意的。不过还是希望三哥在孩子面前有个师父的样子,还有大哥、二哥的面子呢。”陈康说:“这么说,是我不要脸了?”时秋风很尴尬,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康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知道,我开玩笑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随便一些,显得不生分。是不是啊,秋声兄弟?”铁秋声连连说是。时秋风这才知道陈康又在开玩笑,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还不太适应,但也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自己跟铁秋声在一起,可能以后还要经常面对。

祁少城忽然问道:“三位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镇江?”陈康大笑道:“你们看,我这个徒儿着急了吧?”祁少城羞得赶紧低下头去。乡野三奇大笑起来。时秋风看了一眼祁少城,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