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路来敌
“哦，密信？”高俅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凡一眼。
“正是！太师说太尉贵人，需要有万全之策，特地嘱咐我探查一下营房的防范可有疏漏，因此，在下才闯了进来！”
萧凡从怀里掏出密信，信封上正是蔡京柔媚圆润又遒劲有力的蔡体字：高太尉亲启。
高俅揭开火签漆封，看了后，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有劳太师了！太师年事已高，还忧心本官，此情诚足以感动上天！来人，赏这个少年，你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免贵姓萧，单名一个‘凡’字。”
“好，赏萧凡！”
登时有人端着盘子过来，上面盖着绸缎，隐约看见里面的金银，萧凡不接，对高俅说：“太尉大人！在下是奉太师之命而行，分内之事，哪敢要赏赐？！拜谢太尉恩情！”
高俅眯着眼：“萧凡这次青秀赛有个少年也叫萧凡，是玉书堂的，那个与你有何关联？”
“回太尉，那个正是在下。”
“你独占鳌头，据说连千字文都没有写完就胜了所有人，武林后起之秀！你可愿入我大军一同剿除草寇，替圣上分忧？”
“多谢太尉提携！不过我玉书堂人，不干朝政之事，还请太尉大人成全！”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不错。你这么年纪，就当了玉书堂少堂主，真是后生可畏哪！”
“谢太尉大人夸奖！我是广陵萧家的！”萧凡看着高俅，微笑着说，一字一顿，生怕高俅听不清楚。
“广陵萧家”四个字一出口，高俅的脸明显变色了。
高俅看着萧凡紧盯自己的眼，招呼身边的风瑟瑟：“风将军，你说一说广陵萧家。”
“广陵萧家为兰陵萧家的一支，门第显赫，我大宋立国后渐渐隐入江湖，本朝时期，广陵萧家勾结北国叛贼，包庇意图谋反的契丹萧家一门高手，志在推翻我朝，阴谋败露后，武林正道人士群情激愤，让广陵萧家交出危害天下安全的契丹高手，交由朝廷处置，萧家人一口回绝，说没有此事。武林正道人士趁着一个雨夜，将广陵萧家和契丹萧家的人全部灭掉。”
风瑟瑟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点起伏波动，让人想起一潭死水。
萧凡把拳头攥紧，颤抖着说：“你们如此狠毒，可有确凿证据？！”
“武林正道，当然是‘仁义’当头。没有证据怎么会滥杀无辜？！不过据我所知，当时萧家的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你怎么说你是广陵萧家的？”风瑟瑟看着萧凡，冷冷地说。
“我亲眼看见自己亲人被杀，看着他们鲜血喷溅，在我身前缓缓倒下，将军竟然会说我怎么说自己是萧家的？！假如有朝一日江南风家秋家被灭门，万一有个漏之鱼，是不是也会有人质疑他不是秋家风家的后人？”
“放肆！”风瑟瑟大怒，伸手就要拔刀。
高俅伸手拦住：“萧凡，你来所为何事？”
“回太尉，送密信！”
“信我已经收到，你若是不愿留我大营，早去回覆太师：我知道了。但事成不成，则要看他们的表现。请你再告诉太师：藏在怀里的匕首才是最可怕的，图穷匕见之时，匕首反而没有那么毒了。”
萧凡拱手允诺。
看着萧凡施展轻功飞走的身影，风瑟瑟有些不甘心地说：“太尉，这厮欺人太甚！”
“圣上仁厚，不计较人的恶，所以本朝有很多翻案的事，这也不足为奇。元祐党人几起几落的，便是如此。你年长他十多岁，怎么此时反而还不如他能沉住气？为将之道，不可心浮气躁，不可善言多语，不可喜怒随心。”
“谨记太尉教导！属下惭愧！”
“还有，不要想着对这个少年不利，由他去！玉书堂人行事你又不是不知，后手很多，而我则是：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都散去了，高俅冷冷地进了柳云飞的营房，问他和拈花：“今日之事，你俩如何看？”
“大人，我未出营房，但是大约猜出什么，这是一招‘投石问路’之计，想刺探一下大人的应对。”
“大人，年兄说的是，只是我没明白，萧凡为何突兀地说他身世，我觉得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并出谋划策。唯一有些疑惑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冒犯大人的虎威？”
高俅沉吟半天：“你俩说的都对，问题就在太师给我的信上。今早太师送行，为何不当面说他的想法，还要让一个少年人给我送密信？你们想不想看密信都写了什么？”
拈花和柳云飞同时摇头。
姚黄忽然掀帐子进来：“爹爹，为何不留那个萧凡？妹妹上次败给他，我正要和他较量一番！”
高俅皱了下眉头，用少有的严厉声调说：“你瞎乱什么？他来可不是为了比武的！爹爹知道你想当女将军，你现在是一名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距离最低阶的将军——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要向风瑟瑟多学习，他勤勤恳恳，因功累积升到了从七品上的翊麾校尉，可都是扎扎实实做出来的！”
姚黄低下头，一吐舌头。
高俅声说：“这封密信，是有人说要放草寇一条生路，说草寇已经同意受招安了，大军不到就投降”
“啊？！”三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地说，这怎么可能？
“不就是放宋江他们一条生路嘛？可以。他们不愿意受招安，那就另说。你们三个听令！”
“是！”
“今夜不会太平，你们三个都是武林中的高手，不带人马，悄悄在大营中军附近坐守。酉时到亥时，云飞巡夜；子时丑时，拈花巡夜；寅时卯时，姚黄巡夜！”
“是！”
“大人，难道今夜会有人来？”
高俅神秘一笑，走了。
入夜。
戌时三刻刚过，柳云飞走完一圈，刚坐下，就听到了大营的外围有些动静传来！他赶紧伏地仔细听。
窸窸窣窣的穿越草地的声音，呼呼啦啦的穿过树林的声音，噗噗的马蹄声和马嘴里呼气的声音。
这是三个方向传来的，距离大营不过两三里路。
竟然有三路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