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闯营，送信
杨再兴大喊一声：“太尉大人，总有一天再兴能够力敌千军，让这世人都看看！”
声音戛然而止，他把头一甩，弯腰捡起枪，往地上一捣，震落枪缨上的杂草，扛起铁枪，头也不回地往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三军齐声欢呼，称赞太尉英明。高俅微笑着双手向下按，平息众人的欢呼。他没有大笑，不时扭头，看他有些萧索的身影，柳云飞注意到这个异样：“大人，为何不收留他？”
“兵者，士气也。他现在刚受挫，需要一个人找个地方养气。他若是作为一个败军之将进来，如何面对同僚的取笑？当初宋江他们招安后又反叛，我想也是这个原因。”
“就算他不顾及这些，勉强留下来，多半心里有怨恨。若是留不住心，留人何用？”
柳云飞点点头。
“云飞你看，姚黄胜了，士气空前高涨！大军开拔之前通常会祭旗，拜祭天地。我为何没有这么做？”
柳云飞摇摇头，他确实没想到这么多。
“与其说我们需要一个对手祭旗，倒不如说我们需要一个对手磨剑，对手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祭旗者，他是磨刀石，帮你把刀剑磨亮，或者把你刀剑磨断。”
“那你说，路上还会不会有刺客？”
柳云飞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名声不好，但是比太师太傅要好很多，人就像个塑像一样，很多事就像泼在他身上的水，有清水，自然有脏水。我曾犹豫会不会把你的清誉毁了，后来一想，名声本是虚的，何况你现在名声虽好，仍然到处是仇人。”
柳云飞愕然无语。
“刺客？不敢来！蟊贼倒是会有两个，送死或者送命而已，不足为惧。”高俅神秘莫测地一笑，柳云飞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傍晚时分，大军安营，按照阵法扎寨。柳云飞看高俅指挥若定，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拈花见他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太尉说你了？”
柳云飞警惕地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注意。
“不是！拈花，我之前很羡慕你，来去自由，甚至羡慕你不用挂怀新仇旧恨，想在江湖上逍遥就出山，想隐居起来就谁也找不到。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好命？”
拈花不语，看着柳云飞。
柳云飞叹气：“我若不是因为杀父之仇未报，怎会在江湖上厮混？怎么会连累到你”话音未落，他脸色一变，因为外面传来了喊叫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
“有人闯营？！”
暮色四合，天尚未完全黑下来，这人就敢这么闯营，胆子真大！
而且听声音，这人已经连闯两道防线，已经冲到这边来了。
柳云飞一个纵身就跃出营房，大声叫：“来者何人？”
他感觉到杀气，拈花自然也感觉到了。
这是一个少年，眉宇间一股英气，用轻纱罩着鼻口，显然是不想让人识破自己的身份。
那人不答话，挥起手里的剑向柳云飞刺过去，柳云飞并未拔剑，避开那人三次攻击，沉声道：“少年，莫要逼我拔剑！”
“能让堂堂柳公子拔剑，在下荣幸之至！”少年声音清脆，剑招依然狠辣。
柳云飞冷哼一声，他从这个剑招里面看出了“风雨剑”的影子：“你认得我？我看你并不是前来刺杀的，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萧凡，玉书堂门下。”
“玉书堂人都用判官笔，你为何不用？”
“青秀赛上，只有一个人赢了我，那就是没有参赛的萧辰，你的高足。”
“所以今日不再用判官笔，只用剑。我要真正赢你一场！”
柳云飞知道他少年心性，不把他打败是不能好好说话的，手持剑鞘向外平伸：“萧凡？那你是哪个萧家？萧辰的身世你或许知道了？辰儿是我徒弟，只是他不会武功。既然你想赢我，那就看我的剑法！”
轻纱被风吹拂起，柳云飞看到萧凡清秀的脸，感觉有些熟悉，一时间想起广陵萧家。
拈花在营房里听到了，愣了一下，没有出去观战。
萧凡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大喝一声，一剑直指柳云飞心口，快到他胸前时，剑尖抖起三朵剑花，分刺他璇玑、中脘、关元三处要穴！
柳云飞本想躲避，然后一招战而胜之，只是不愿挫伤了少年的傲气，他伸出剑鞘，在手里旋转一圈，正好封住萧凡的那三剑！
“砰砰砰”三声之后，柳云飞身形纹丝不动，萧凡的剑险些被弹脱手！
萧凡后退一步，纵身跃起，斜向下再刺，又是三剑！
柳云飞单手持剑，由下向上一撩，在身前划了一道，快到与肩平齐时，遇上了萧凡的剑！
萧凡再退，赫然惊道：“这是什么剑法？”
“砍柴剑法。”
柳云飞说的越平常，萧凡心里越不平静，来时有人就给他叮咛了柳云飞很强大，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强。
萧凡一心要他使出“屠龙剑法”，仗着柳云飞不出剑的便利，自己一招狠似一招，非要逼柳云飞出剑！
柳云飞又是一剑从上到下竖劈下来，就像是用棍子往下砸一般，把剑差点砸到了地上，萧凡右手虎口被震得发麻，赶紧退了两步，双手握紧了剑！
“不错，云飞，老夫果然没有看错！这次让你来就对了！”
柳云飞这才注意到外面围了好多人，最中间的是高俅。高俅捋着胡须赞叹不已。
萧凡见此情形，知道逼不出“屠龙剑法”了，长叹一声气，把剑插到剑鞘里，拱拱手：“多谢柳公子相让，在下还是有些托大了！”
“多谢大人谬赞，云飞惭愧，年长多十岁，虽胜之亦为不武。这少年闯营本不是来当刺客的，或许是有事？”他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萧凡，希望他把来意说了，在高俅没有发怒之前。
高俅哈哈笑了：“云飞，我说让你来对了，不是说你的功夫，而是你在对敌的时候，以实用为先，不讲求那些花架子。本朝将领率军，一个个的，不是用‘孙子兵法’就是说‘胜战计’、‘败战计’，用兵哪有那么多花架子？虚招用多了，坏的是大事！”
萧凡赶紧施礼：“见过太尉大人！”
“哦，你连闯三营，所为何事？”
“太师差遣我送密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