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当成哈士奇了
“今天要考较一下你的内功进境。”
当宁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文如锦突然感到有些紧张。
并不是面对考试的那种紧张，在学校的时候，文如锦从来不为考试紧张。
考不好还考不差么？不能让老师满意，还不能把老师气死么？
除了“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齐头并进选B”“参差不齐选C”这种选择题诀窍以外，文如锦还掌握“用公式填满空白”“把阅读理解抄在作文里”之类的大题套路，反正交白卷是不会交白卷的，至于分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听天由命的感觉。
这段日子以来，或者说，从宁轩开始教他内功的那一天起，文如锦就不曾生出过“不想练功”的念头。哪怕是在南昌和衡山之间来回奔波，参与了那么多江湖大事，到了夜里，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地打坐运气。不完成这一项修炼，就像是“好学生”没写完作业般的难受。
文如锦可没有因为不写作业难受过！
而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认真和持之以恒，也让他很快有了收获。
不用说，跑得是比原来更快了。就算岳不群暗中的赞赏并没有传到他耳朵里，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身体素质正在显著地提升，就像宁轩抄给他的“玄心奥妙诀”的总纲中说的那样：体健而身轻，如飞絮焉，无力也，无所着力也，所在者，发乎一心也……
如果按照总纲的说法，这应该是内功第二层修炼完成的表现。
顺带一提的是，文如锦的父母虽然不怎么关心他，但在他小时候，出于大约是这个层次的家长都会有的心态，送他上过不少兴趣辅导班，其中就有书法班。
所以他认识繁体字，也会写毛笔字，只不过不习惯而已。
宁轩当然写得一笔好字，但文如锦每次看到长篇大论的竖版繁体字还是会头疼，只能练到哪里，就提前把那一部分背下来。
这恐怕是他上学这么多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背诵什么东西。
他也第一次发现，面对考试他可以胸有成竹。
宁轩看着文如锦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然后随手捡起一根落在院子里的树枝，手一扬，抛出了院墙外。
“去拿回来。”
院墙很高，大约有一丈七八尺，然而宁轩扬手的时候，连衣袖都没怎么掀动。
文如锦不假思索地纵身而起，一攀就攀到了墙头，敏捷地翻出墙去。
宁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后，笑容就扩大了些。
几乎和出去时一样快的，少年的头又从墙头上冒了出来。而且，好像因为双手都攀在墙上的缘故，他把树枝横叼在嘴里，重新跳进了院中。
宁轩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喷了。
文如锦拿下树枝，正要递给他，突然挠了挠头，露出些苦恼的神色：“大哥，你……你把我当哈士奇啊？”
“什么？”宁轩显然没听懂最后一个词。
“哈士奇，就是……一种狗……”文如锦彻底明白过来，因为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红了脸，说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
“可不是嘛！”宁轩愉快地抬头看了看院墙，“比狗都傻——狗一般都是走门的。”
“啊？”文如锦左右望望，看到了不远处的月亮门，一下子变得特别沮丧，好像自己也想像不到，刚才居然就那么一根筋地跳过了墙头。
大哥是不是很失望啊？——文如锦心里敁敠着——他那么厉害，又那么聪明，有自己这样的小弟，一定觉得很丢脸……
“不错。”宁轩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的身法，第二层应该也差不多圆满了。”
“啊？”文如锦又傻了一下。自己这算是考试通过了吗？好像分数还不低……
然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最近一个月来，文如锦在练刀。
宁轩说他内功基础已经够了，可以开始练兵器。从今往后，都可以内外功同时修炼。
文如锦也很乐意练兵器。他既然说了要为大哥去杀人，总得有点具体行动，光会跳墙和逃跑，那可不行。
刀也是他自己选的。宁轩十八般兵刃都可以教他，原本倒是希望他选剑的。
“剑为百兵之君，自古游侠皆佩剑。”宁轩说，“少年人总喜欢让自己帅气一点。”
“大哥，看你说的！”文如锦立刻反驳，“你自己还很年轻呢！”
虽然是王爷，也不至于总是老气横秋的嘛！——文如锦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大哥的心态，而他自己，并不承认这是宁轩试图收他当干儿子留下的心理阴影。
宁轩笑了笑，已经习惯了文如锦这种抓不住重点的跑题。“想学什么？”
“反正不学剑。”文如锦很坚定地拒绝了，心想虽然佩剑挺帅气，但“剑客”和“贱客”同音，太容易被人骂了。随即眼睛一亮，“我要帮大哥砍人，砍人得用刀吧！”
于是他就学刀。
可能因为他真的有些练武的天分，亦或是有兴趣，再加上有了些内功基础，刀法套路他学得很快。过了一个月，他已经可以和唐寅交手，过上十几招。
唐寅擅长的是枪。所谓“年棍、月刀、久练枪”，枪是吃功夫的东西，但八尺长的白杆枪在他手中，就像活生生的银蟒毒龙，锐不可当。文如锦全仗着身形小巧灵活，又没有形象包袱，就算被逼得在地上打滚也不觉得丢人，这才能有来有往地打上一阵。
打完了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口中还在赞叹：“我就说过，老唐你这个唐家霸王枪，老霸道了！那什么夺命书生肯定不是你对手！”
“夺命书生？”唐寅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不就是你家的大仇人！还有那个……”文如锦说了一半，又醒悟过来，估计这些人物也是不存在的。
就不知道秋香还有没有。要是有，自己要不要撺掇着大哥粘一脸大胡子，跑去华太师家里发飙呢？……
唐寅看着这位锦少爷又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自己也若有所思地咂了下嘴：“锦少，你总说的那个‘唐家霸王枪’，我寻思了一下，怕不是‘王家霸王枪’吧？”
“王家……又是谁啊？”
“自然是真正的霸王枪，王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