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血战之下

旌旗猎猎，杀声震天。

“杀！”

“杀！”

双方没有言语，几乎是一瞬间，血色遍地，声碎苍穹。张道真双手持剑，这一刻，他不是武林中人，不是将军，只是一名士兵。

此刻，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刚开始接触就是生死对决，彼此心知肚明。张道真长剑在手，所有的人不是他一合之敌，在他的身后，是心心念念的练霓裳。她俏脸苍白，但仍是咬着牙，手中长剑挥舞。

长剑所过，削头断发，开膛破肚，野猪皮此时也是一身血勇，即使是看到那么多人死在张道真手上，仍是前赴后继的想要耗死他。

张道真全身鲜血，仿佛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不是他的，全都是挡在他身前的敌人的。

战场一片混乱，没有调令，没有军纪，有的只是血勇和拼杀。

“啊！”死去的人寂静无声，活着的人惨不忍睹。

残阳如血，西风烈烈，照射在这残破的战场之上，构成一幅凄美的画卷，黄沙白地都已经被鲜血所浸透。

张道真已经深入敌军内部，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他的步伐，他的身边能够跟得上的，只有练霓裳，紧紧护着他的后背，不离不弃。亲兵早已经是杀红了眼，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也是张道真想要的，军人，就应该血战不退，牢牢地护着他算什么事。

长剑被他使成了大刀，杀戮剑意在这满是鲜血的战场上缓缓复苏着，他已经砍杀了好几个想来对付他的将领了。

在远处，黄台吉和诸位“满清阿哥”们，一起苦着脸搏杀，混乱的战场，他们是没办法逃脱的，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不愧是从穷山恶水出来的士兵，性格果然是坚韧，沉稳，面对自己亲人的慢慢倒下，金兵们没有去悲伤，而是双眼越发的猩红，手上的大刀越来越狠，越来越猛。

一时间，明军反而是只能抵挡，哀兵，但是再哀愤，也不过是一股子劲而已。

在这喊杀不断的战场上，张道真不断向前突进，成为了尖刀。后劲的人对他是无可奈何，只能用人命去阻挡他的脚步。

黄台吉砍杀之余，也在观望着战场的形式，双方此时已经是拉锯战了，后金的一时血勇也渐渐冷了下来，而陕西老秦人的不屈之血正在复苏。。很多人都是死战不退，即使是身受多创，也为战友牢牢守住防线。

坚实的意志正在复苏，双方胜利的天平正在逆转。张道真再次将面前的敌人砍倒，环顾战场。那些没见过多少战火的新兵已经不再彷徨，都开始冷静下来。而那些老兵，不再是油滑无比，而是血战不退，神情激动，刚猛无匹。手中的大刀不知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已经是有些卷刃了。

“噗！”张道真再次将拦在身前的将领当场斩杀，这名建虏到死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相信自己会死在真的真的手上，睁大的双眼泛着惊恐和愕然。

随着杀戮的进行，张道真心里逐渐升起一种久违的快感，他似乎，已经忘了，第一次这么开心是在什么时候了。

等等，他想起来了，是在他身患绝症，得到秘籍得以续命的时候，那时候，不仅仅是开心，也是感动。即使是他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时，他也没有多大的兴奋。张道真一直都有一种抗争的精神，他不信命。

老天让他身患绝症，他偏偏多活了五年，虽然死时仍是诸多遗憾，但他觉得，足够了。

而现在，天命在你大金，而他却逆转了历史上的局势，反而是追杀着野猪皮。其他的战场情况如何，他已经顾及不到了。

这里的残余士兵是后金的最后一点精锐，也有着后金日后的一些领头人，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些谁，但是，杀就完事。能从炮兵轰击之中活下来，还能聚集这么大的一支部队，领头人本就不凡，一切消灭即可。

张道真这时改变了之前的风格，不再那么莽了。看到麾下的士兵，他笑了，是的，笑了。赳赳老秦，死战不退！这是老秦人的誓言，也是陕西先民的祖训。一千五百年的战争，他们不曾忘记烙印在血液中的印记，今后更不会了。

他之前那么猛，那么刚，也是为了让手下的士兵们看到，中原的士兵，除去装备，不比这些蛮子差，他们都敢拼命，你为什么不敢？

求全，求全，一直都是求全，不曾死战，不曾共赴国难。陕西老秦人在这片土地上流尽了血液，而他们的子孙后辈一样是如此，以后，代代相传。

而张道真，自从大战以来，他的心灵是渐渐放松，不再被束缚，不再有压力。他的初衷就是消灭外地，光复汉家。现在外地已经消灭，他的心中已是沉疴尽去，不复之前。

刚毅，坚定，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这才是他。心中澎湃的剑意彻底复苏。终于，他开始演练剑招，没有什么，比血肉横飞的战场更适合杀戮剑意了。

武当七十二路连环剑，已经被他改的面目全非，现在已经成了是夺命连环十二剑了，招招狠辣，攻敌必救，诡异狠绝，专为战场杀伐而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已经大大改变，后金的人马逐渐溃败，有的已经是嚎啕大哭，扔下手里的刀枪，引颈待戮，即使大刀加身，也恍若未闻。

“投降！我们投降！”黄台吉举着大刀嘶吼道。

他是真的怕了，本以为凭借女真的悍勇和哀兵必胜的决心可以杀出一条退路。没想到，这追击而来的士兵队伍居然能跟他们分庭抗礼。

到了后来，更是悍不畏死，就算是死，也要给敌人带来创伤。原本经过炮击的女真部队已经是心神疲惫，失去希望。现在经过血战，很多都已经崩溃了。

黄台吉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大势已去。投降是最好的出路，起码自己身份不俗，大明自诩天朝上国，对他们不说放了，起码也不会杀死他。毕竟那样，怎么彰显出他们的仁慈和礼仪。

只可惜，他想法是美好的，可张道真却不是那帮伪君子。在他眼里，这帮女真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幼，都该死。他们的罪恶罄竹难书，唯有以鲜血来祭奠死去的先民们。

听到这个声音，张道真没有理会，手中长剑划过敌人的咽喉，带起一丝血花。寒声喝道：“不接受投降，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黄台吉双眼微睁，很是惊讶。他不敢相信，这帮人怎么敢？

当他再想说什么时，已经晚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声音，就像被断了脖子的野鸡一样。原来，他对面的一个士兵，趁他愣神之时，一刀砍到他的喉咙上。

于是，未来的满清奠基人，皇太极，就此逝去，同样无人知道。

“老八！”

“八哥，不！”

“我和你们拼了！”

黄台吉身边的哥哥弟弟们见到他的死亡，愤恨无比，想要砍杀自己的敌人，再去为他报仇。兄弟情深啊，现在的后金诸位阿哥远没有后世的勾心斗角，都是团结无比的。黄台吉一直是他们中最杰出也是最会笼络人心的一个，他的身死，让他的兄弟们伤心无比。

要是放在以往，说不定还能鼓舞下士气，现在，也没人去理会他的生死了。除了他的兄弟们，他的士兵大部分都已经是崩溃了。人生大起大落莫过于如此。

出发前，他还和他们部落的亲人团聚在一起，大汗的鼓舞让他们放下了农具，拿起了刀枪。他们幻想着胜利后可以得到大笔的金银和亲人们分享。

但是，炮鸣让他们惊醒，退路已绝更是让他们崩溃，没有一点士气。反观张道真的部队，比之前更加强悍，更加勇猛，这样的敌人让他们看不到一点希望，怎能不让他们崩溃。

随着声音的渐渐消失，这场大战已经是接近尾声。当最后一刀插入后金最后的士兵心脏上，这场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明史》正宗本纪：万历四十七年春，帝率众五万，大破后金部队。遂追击余孽，于山坳消灭殆尽，毕功于一役。东征战局，大获全胜，帝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