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必然的一战
前方一片山坳之地，路上的一切痕迹都表明，这些建虏没有骑马。也是，在大炮的轰鸣之下，马匹受惊，也只有弃马而逃才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望远镜下，山坳的一切都看的好好的，这里聚集了几千人的后金部队，个个是身上带伤，满脸疲惫，一幅后怕不已的样子。
张道真见状，向士兵打手令，没有出声。悄无声息之间，命令传达下去，各部收到命令后，分散开来，慢慢的将前方的山坳包围起来。
野猪皮几千人在这山坳里面唉声叹气，野猪皮的大儿子褚英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叹道：“这次，我大金算是完了，不知道明廷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在场幸存的后金阿哥们也都是灰头土脸，唉声叹气。此时，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抹了抹脸上的尘土，喝声道：“有什么好丧气的，我们现在还有几千人的兵马，回去和阿玛回合，一样是女真中的一股强大势力。”
“先祖都能以十三副盔甲起兵，我们怎么不能？大不了回白山黑水的老家继续积蓄势力，等待东山再起的时候。”他就是努尔哈赤之子，黄台吉。
听到此话，在场的人暗淡的目光也亮了起来。能在这里的都是他们的部落族人，也是他们的亲兵。在他们心里，努尔哈赤是无所不能的，之前还带着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明军。只要他回来了，一定能带领他们重新回到辽东大地。
看到众人不再颓废，黄台吉暗暗点头，正准备想继续鼓舞士气，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东山再起？你们没机会了，还是下去跟你的阿玛团聚吧！”
听到这道声音，原本懒散的八旗残余部队立刻起身，观察着四周，探查着声音的来源。只是看到周围的情况，他们原本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顿感人生灰暗。
张道真的士兵已经团团围住了这片山坳，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眸光冰寒，一脸冷色。张道真在练霓裳的陪伴下，走上了山坡，正淡淡的盯着他们，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群死人，毫不在意。
“不可能，你们把阿玛怎么了？”听到张道真的话，在场的有几人神情激动，状若癫狂的吼道。
“怎么不可能，你们阿玛的首级现在正在路上，已经被送到京师邀功了。”张道真饶有趣味的说道，即使他还没找到这个野猪皮，但不妨碍自己打击他们的士气。
“阿玛有长生天庇佑，不可能会死，他们是骗人的。八旗的勇士们，冲啊！我们一起回到白山黑水！”黄台吉几乎是嘶吼着说话。
在他心中，他的阿玛被他视若神明，战无不胜，，怎么可能会死。但是，那个将领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在刚刚恐怖的炮击之下，他们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阿玛跟他们失散了，没有他们的保护，阿玛一定是凶多吉少，很可能是遭遇不测。但是，这个人却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所以他才如此激动。
张道真缓缓抽出腰上的长剑，此刻，天色已然恢复，炽热的阳光撒到剑身上，反射出刺目的亮光，一瞬间让人睁不开眼。
张道真长剑在手，指着对面的部队喝道：“这是最后一战了，此战过后，所有人都有封赏，他们是后金的阿哥和首领，他们的首级价值千金，还等什么？”
说罢，在场原本镇定沉稳的士兵们心中都陡然跳了几下，随即是呼吸加重，看向对面部队的眼光也炽热起来，就像是看到发光的金子一样。
面对对方的话语，黄台吉也是没有办法，他只能默默抽出长刀，和自己的兄弟们站在一起。不愧是后世的八旗部队，这等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想要哀兵必胜，借此逃出生天吗？
没有话语，双方不约而同的就发起了进攻。这一战，满清精锐八旗对战延绥重镇士兵。一方是哀兵必胜，一方是赏金激励到底战况如何？
张道真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他以后用到骑兵的地方不会很多，而步兵，虽然是训练时间长，但见血不多，打的都是顺风仗。
但是他需要一场血战，需要不断流淌的鲜血，需要烈士征战沙场，客死异乡，需要勇士荣归故里，万民称颂。他需要这群士兵打出铁血，打出风骨。大明的军队，沉寂太久，是时候在这片土地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必然是伏尸遍地，血流千里。这其中有敌人的，但更多的是自己人的。但是，该走的路，必须要走。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想要恢复秦汉雄风，隋唐兵锋，先民血性，只有铁血大战一条路可以走。面对强大的敌人，不需要退缩，只需要杀戮即可。
流血和牺牲，荣耀和责任，有些时候比胜利更加重要。
有人说，可以仰仗火器之力。但是火器可以打出胜仗，但打不出铁血，打不出尊严。历史上的明军装备更甚后金，却是打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这不仅仅是朝堂的问题，也是这群士兵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原因，他们，被打怕了。
是的，被打怕了。自从土木堡之变以来，明朝对待异族的进攻大部分是处于防守之态，西北如此，辽东亦如此。久而久之，这些士兵们的心气就变了，有什么大战，首先想到的就是防守，而不是进攻。
但是，战争，总要有人牺牲，流血。唯有鲜血才能激励人心，也唯有鲜血才能拯救大明士兵们的铁血和傲骨。
这一战，他不会留手，不接受投降，也不接受俘虏，他需要的是真刀真枪的杀戮，树立士兵的信心，重拾老秦人的风采。
这场战斗即使是他胜了，他也知道会面对朝堂无数的发难和诘责。那群文人什么时候想到的都是以和为贵，以礼相待。
但是张道真不是，在他看来，后金之所以能称霸天下，入主中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够狠。
是的，够狠！他们肆无忌惮，他们不顾后果。对于汉人来说，屠城这件事早已在历史上消失，但是对于后金来说，这是家常便饭。大明自从推翻蒙元以来，很少行屠城之事。
但是对于曾经的蒙古和现在的后金，都行过屠城之事。但是当汉人变得和他们一样狠的时候，那样的汉人王朝，让人心惊。
所有的尊贵都是建立在胜利之上，也只有胜利者才配得上谈尊严这两个字。
霍去病第一次将坚壁清野用在了匈奴身上，成就了他封狼居胥的冠军侯威名。
冉闵一纸屠胡令，北地震动，让胡人闻风丧胆。
人口从来都不是决定战争的主要因素，中原大地的人口远胜过于其他异族，可是他们为什么输了呢？
因为，汉人的手脚被束缚了，他们习惯了所谓的“礼仪”，习惯了所谓的“以和为贵”。忘记了曾经的“杀戮”和“野蛮”。
所有的文明一次又一次被“野蛮”践踏。
蒙元如此，满清亦如此。
他们能以少数的百万人口统治几千万的汉家儿郎，靠的不是礼仪，不是仁义，而是野蛮。靠的是一次次的屠城，蒙人的屠城，让他们征服了欧洲，成为了当时欧洲各国挥之不去的噩梦。
满清的屠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让他们打断了汉人的脊梁，从此，高傲的汉家儿郎成为了只会卑躬屈膝的奴隶。即使有少数人崛起，也无法改变一个民族的风气。跪着跪着，也就习惯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满清用这个政策，收服了汉人。而新世纪的到来同样是从剃发易服开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仿佛是开了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