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紫雷古砚
围观的看客们,此刻心中尽皆惊愕于眼前的一幕,都完全看傻了,原本该是官商勾结的好戏,怎么突然形势逆转了
什么时候被流放至青羊城多年却犹如透明人一般的参赞都尉大人,有了这等魄力?
难道是以前城内的大人物们一直在背地里明争暗斗,是我们平日里看走眼了?
胆小者看着眼前诡异的气氛,再看向门口仍旧面无改色的黑袍老者,两眼一闭,转身就走。免得到时候情势不可控制,徒惹一身晦气。
而胆大的也屏住呼吸,瞪圆眼睛,看着平日里放浪形骸无法无天的世家子作何反应,已经有好事者隐藏在人群之中暗暗称好。
柳二公子此时还保持着受宠若惊的相迎姿态。
刚才一巴掌将他抽的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这会儿已经察觉面色火辣辣的酸痛感传来,然而,火辣辣的还有他内心那股暴怒与无比羞愤相交集的情绪。
富三公子则是右手捂着自己原本便青一阵紫一阵的右脸颊,左手又抚摸着涨如猪脸的通红左面颊。
几乎想要哭出来。
“乔都尉,你可知…本少爷是谁!”
柳应凡将嘴内里渗出的血丝吞咽下去,咬着牙目光满是里闪着阴冷,犹如毒蛇一般凝视着这位流放都尉,一字一顿道。
读书人出身的乔褚山此刻穿着一袭特制金牛铠甲。
整具由甲身、甲袖和甲裙组成;甲片的编缀方法,横向均左片压右片,纵向均为下排压上排;胄也是用十八片甲片编缀起来的,上施彩绘,一只金牛鱼跃腾空鱼腹股之间,好不气派。
这西洲都尉所特有的金牛服甲胄,自他上任那天披过一回,已经过去四年之久。
乔褚山这么多年的苦,谁能懂?
“哦?本都尉与柳二公子与富三公子却有过数面之缘,就是想知道公子家仆护卫意欲何为呀?乔褚山轻蔑一笑,掸了掸身上的金牛甲胄,又道:“对了,金鱼楼外的柳家清客也被乔某的兵卒给拦下了。”
“哼!乔都尉,好大威风。”
柳应凡控制着内心想要夺剑刺杀这撩的冲动,声音冷酷的嘲弄道。
乔褚山敢骤然与三大家族的柳富两家撕破脸皮,自然有他的依仗,而这依仗除了在于他打赌三大家族不敢真对他当堂堂中州流放而来的命官下杀手以外。
更重要的是,自从他离开齐山大院之后,便携兵卒直奔金鱼楼而来,在路上他所看见的那抹惊雷与紫电。
那股威压,哪怕离开中州境四年之久乔褚山的也自觉万分熟悉。
他敢断定,惊雷不是天与,而是法宝之威,有人在青羊城内祭出了法宝。
再联系。之前齐山大院古楼派长老的说辞,答案便呼之欲出。
然而,事实也的确几乎与乔褚山的推断大致吻合。
此刻金鱼楼头牌李鱼娘的面前,中州书院大夫子中年儒生探手伸出窗外,将一柄通体漆黑如墨却泛着丝丝紫电的砚台收回掌中,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莫名表情。
中年儒生望着窗外消失的电闪雷鸣,喃喃:“在城北边吗?却为何如此模糊。”
李鱼娘看着莫大夫的一举一动,肌肤胜雪、晶莹剔透的脸颊上此刻带着一抹惊艳,使得他浑身燥热下的身躯里泛出别样魅力。
看向面前满脸惊讶的李鱼娘,莫大夫这才收回思忖与疑惑,微微颔首道:“鱼娘,老夫来西洲身怀要事,暂会逗留于青羊城数日,你若是想清楚了,愿回中洲,便与老夫知会一声,老夫不负鱼娘说愿,如此,也能让老夫心中的那丝愧疚或也能减轻一些。”
李鱼娘见莫大夫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缓缓起身,盈盈施了一礼,明亮娇媚眼眸里闪过一抹犹豫,却未开口说些什么。
屋门被吱呀一声,从里边推开。
房门外的众人全部将目光,投射在了从屋内走出的中年儒生身上。
看客们带着惊奇的打量着这位能在金鱼楼西洲头牌带上数柱香时辰的外乡人,想看看有何非比寻常之处,
富三公子看见那中年儒生,顿时,脸色浮现惧意与一丝胆寒,缩了缩脖子,尽量退到角落里。
柳二公子仍是一脸怒意,直到注意到什么,突然眼神一眯,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白衣儒袍男子腰间悬挂着的那柄麒麟长纹符。
这是中州官员才能悬挂的麒麟符。
此时,柳二公子酒醒了大半,心中涌起别样的滋味来。
一旁的乔褚山第一眼将目光移到中年儒生的脸上时,脸上挂满了惊骇与不安,还有淡淡的紧张中透出的期待。
乔褚山微微低下头,脸上带着谦卑,却依旧保持着笔直的站姿。
在众人注视之下的中年儒生表情平淡,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人群当中的参赞都尉乔褚山一袭金牛甲胄之上,脸上漏出一丝笑意。
“我听闻青羊城的守备都尉是乔家氏族之人?便是你了吧。”
莫大夫语气平缓,甚至很随意。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参赞都尉乔褚山。
此刻乖巧的如同一个孩子,怯生生道:“在下,呃,学生确是乔家外戚,承蒙在中洲书院外的讲经阁远远见过夫子一面,呃,能在千里之外再次相见,三生有幸。”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得只剩下富三公子刚才被煽得压抑不住的嘴角直咧咧的轻微抽动声。
再不晓世事的柳二公子,闻听乔褚山什么夫子,中洲书院之音传入耳中,也禁满头冷汗。
围观的看客们心中骇然,心说:这人是谁啊?给乔褚山都吓成什么样了,中洲书院是哪啊,难道是中洲境那些圣人们的书院不成,那夫子岂不得是圣人弟子,最少也是圣人的门人呀?我的天啊,今天逛个窑子,能看见圣人的弟子出现,简直可以回去吹嘘一辈子了。
众人眼中瞬间地位拔高万丈的圣人弟子,中年儒生察觉到了乔褚山的不自然,不过也不怪他,换做是谁得知中洲境的书院夫子突然从几千里远的地方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都不得惊讶的掉了下巴。
何况,乔褚山本身就是读书人出身,对于大夫子那是骨子里就充满了敬畏,要不是事先得知了一点风声,恐怕他这会几乎都会吓晕过去。
“乔褚山,你随老夫去一趟城北!”
中年儒生从人群纷纷让开的通道走出,径直离去。
自始至终,中年儒生从未正眼瞧过柳二公子等人一眼,仿佛之前的挑衅就是一场误会,或者根本就是笑话。
然而当目送中年儒生离去之后。
柳二公子惨白的脸上依旧冷汗如瀑布般止不住的往下淌,溜进他寒彻心扉的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