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仗势欺人
金鱼楼里边被砸得一片狼藉.
此刻柳家二公子柳应凡肚子里怒火中烧,用酒杯砸向自己柳家的一名随身仆从,低声喝道:“就这么让人打了。你们的手和脚呢,留着当柴火烧的么?赶紧砍下来才是正经!”
“二爷,小的们尽力了,那人身边站着一位老者,是个练家子,小的实在没辙呀!”
那仆役吓得跪下一边发抖一边哀告。
“一群废物,我柳家什么时候在青羊城里被人给欺负!”
明知道这些仆役没什么能耐也就只能在寻常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柳二公子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正欲从中寻出两个不顺眼的家伙来作法,被他堵住的金鱼楼最阔气的别院屋子内又跌跌撞撞闪出一个人影,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柳兄啊!今天这个亏咱们可吃大发了。你赶紧去柳家召集清客,我今天要是让那两个外乡人跑了,我富字倒过来写!”
柳应凡低下头,费了好大劲儿才分辨出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是自己的好朋友富家三公子。
此人在平素以风流倜傥儿著称,今天居然被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人来了,柳应凡差点没忍住心中的笑意。
深吸一口气,这才伸过手去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柳应凡低声安慰道:“富老弟放心,帮手已经我遣人去喊了,咱们堵住这门口,可别让他们跑了,到时候哥哥自替你讨还公道。那青一老弟这会去哪了?”
“两位爷,刘公子方才被屋内李鱼娘拒见了,掩面去了外厢房找乐子了,估计是一会儿就能过来!”
不待富三公子开口,跪在地上的大伙计主动回应。
“哦,李鱼娘怎么让二人外乡人进了屋子,难道是看不起我青羊城三大家族不成,贱骨头!”
柳二公子越想越气,破开大骂。
“嗯。”
富三公子手抹着鼻青脸肿的面颊,呲牙应着,他刚才带进去的三四个小斯这边还平躺在里面不知道生死,好在自己眼疾手快趁乱逃了出来。
“你们几个,跪在那里干什么?都去那些桌椅板凳当武器,给我死死围了这房屋!”
柳二公子用手向跪在地上乞怜的仆役们指了指,大声命令。
“唉,就去,就去!”
仆役们见他不再追究,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四散去寻那板凳护主去了。
“里边的人听着,你们青羊城内挟持李鱼娘,在不出来磕头认错,休怪小爷到时候发威将你们扒皮抽筋!”
柳应凡望着紧闭的屋门,壮着声色大喝,气势汹汹。
…
金鱼楼在青羊城内地理位置独特,不仅坐落青羊城最中心,而且依水而建,阁楼傍水而建
此时李鱼娘别院楼外,灯火通明,不少金鱼楼贵宾循着热闹,围拢来到了这湖心小岛之上。
李鱼娘跪座在木榻之上,轻抿香唇,秀色可餐的脸蛋上,却满是哀愁。
“多谢莫大夫大驾,承蒙相劝,只可惜我爹娘触了中州天法,这才落得生死两难的境地,当女儿的受些纰漏,也无话可说,况且能远离中洲是非之地,鱼娘也并怨念。”
李鱼娘似乎想起什么,凄凄切切的脸色,顿了顿,“大人,如今该是书院大夫子了吧,小女还不曾恭贺,还望恕罪。”
这位西洲青楼近一年来最是声名雀鹤的女人对面。
中年儒雅男子身着一席净白透亮长衫,身后恭敬负立着一名漆黑如墨的黑袍老者。
莫大夫子轻叹一声,缓缓道:“老夫年轻之时曾承过鱼娘父亲之恩情,可惜却无能为李家化险,惭愧。”
正欲言再劝,却听得屋门外,不时男子咒骂传入耳中。
那儒袍男子不由心生不快,又望了望屋角不远处,横躺着的不醒人事的富家仆役,皱了皱眉,朝身后不声不响,静静闭目而立的老者摆了摆手。
后者便向屋外走去。
屋内李鱼娘欲言又止,旋即又化作一声轻叹。
美人湾的金鱼楼头牌别院门口,已经围满了好事的看客。
柳二公子两眼通红,指着面前房门破口大骂,忽见房屋吱呀一声被轻轻打开,四五具人影被抛飞而出,一个黑袍老者骤然出现在门口。
柳二公子先是一呆,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对面之人被自己堵了,还敢出来。
不由得狞笑一声。
“你就是打人者?绑架李鱼娘,行凶打伤我家仆役,这青羊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柳二公子先将脏水扣在对面头上,谁知那外乡来的老者并不恼怒,笑了笑,“哎呀,怎么又来一个半大娃娃,回去,叫你们家大人来说话,我等着!”
“自然去叫人收拾你,你等着便是!”
柳二公子本来就没打算跟对方说理,先前喊了一嗓子,不过是不愿承担恶名而已。听外乡客非但没有赔罪之意,反而张嘴便要让自己喊家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挣脱护住自己的仆役,
左脚甩开摆开一个弧线,右脚猛然用力,整个人如鹞子般从青石地面上飞将起来,双掌并作一对铁杵,径直向面前的外乡客胸口锤去。
“脸上贴狗毛,不知好歹!”
那外乡老者鄙夷一笑,身形纹丝不动,然后将非常随意地左胳膊一挥,宽大的袍袖如浮尘般,卷向了柳应凡的手腕。
这下子看似轻描淡写,若是不幸被他卷中了,稍稍一拉,柳应凡必然摔个脸面朝地头破血流。
好在柳二公子这纨绔子弟做得也算合格,甭看书没仔细读过几大本,却是从小下了苦功,与家中清客习得几手像样武艺。
眼见外乡老者出招利落,也迅速在半空中将狼腰一挺一扭,竟然硬生生收住了去势,双掌死命向一侧移开,避开对方攻击范围,鸿雁般向后方数尺之外倒去,恰好被身后的仆役伸手接住。
那黑袍老者这几下呼吸间反攻得干脆利落,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从头到位根本未动一步,在场围攻众人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刚出招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柳二公子敌我相差巨大自知不敌,又恐失掩面便要再战。
却听得后面传来一阵铿锵之音,一队守备城防的兵士带甲而来,领头那位却有过几面之缘的青羊城参赞都尉乔褚山,心中暗暗奇道:“难道我那不成器的仆役跑去城防守备都尉那去报信求救了?不过自己虽然瞧不上这位被流放到青羊城的都尉大人,但自觉也没那大的分量,值得他亲自领兵前来呀!”
想着,便向那身后摆了摆手,笑着招呼。
“竟是都尉大人亲自前来,这里有二位外乡人行凶伤人,大人快将其拿下。”
柳应凡笑脸相迎,一旁的富三公子也识得来人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青紫的脸颊上满脸的喜庆。
那参赞都尉乔褚山,尽管流配西洲这边陲多年,依旧不改当年的文人做派,行事不疾不徐,脸上不漏声色。
待走近前来,众人却见他骤然起势。
“啊!”的一声。
周围的看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但见那参赞都尉周遭甲士将中央的柳二公子众人围将起来,然后,便在距离柳应凡与富三公子不足数尺之时,骤然向前踏出半步,左右开弓便给两位青羊城平日呼风唤雨的公子,一人一记清脆响亮的大耳光。
…
“哼,混账东西胆敢横行无忌仗势欺人,这青羊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