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应运而生
金英敏知道李秀满对着少女时代的卫生间拍照的事情的时候，还真是在金斗锡打来电话的时候，之前他见菲碧没什么大碍，不用送去医院之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到场的人身上了，毕竟作为撒满公司的社长，他的担子更重了，也更需要帮助公司加强跟各方人士的联系，进而为公司艺人谋求更多的机会，因此，他是真的没顾得上李秀满在干嘛。而且在他看来，李秀满应该跟他的想法一样，借机和到场的一些人搞好关系，自然不会料到李秀满会那么干。
于是，当金英敏接到金斗锡的电话之后，是真的错愕了一会，才反应过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在他看来，这可能代表了李秀满这老家伙将会再次在董事会开启战端——好嘛，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天啊，你特么的就又想玩阴的。
事实上，也不怪金英敏反应过度，毕竟他现在是社长了，而社长这个职务，是最容易被董事会成员集火的，所以由不得他不敏感，最重要的是，李秀满到底在卫生间拍了什么他都不知道，按照金斗锡的报告，说是卫生间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可特么没奇怪的东西，李秀满那老贼能拍照吗！？！金英敏打死都不信。
不过金英敏也知道，自己作为社长，还真得维护少女时代的名声，毕竟这不但关系到这个组合，还关系到撒满公司的股价，所以对于很有想法，办事很有效率的金斗锡的汇报，以及要先人一步提出被李秀满看过尿尿的地方是一种奖励的计划，也给予了首肯。
结束通话之后的金英敏，愁眉苦脸地在办公室想了一晚上，就在那琢磨李秀满到底准备怎么坑自己。
不过金英敏更加意外的是，一大早，李秀满就跑来找自己了，并给了自己一个U盘。
“这是什么？”金英敏大惑不解。
“我昨晚一晚上没睡，查证了一些东西，你看看。”李秀满摘下了眼睛揉着眼睛。
金英敏一看，李秀满的样子果然有些憔悴，便忍住了疑惑，插上了U盘，结果他就发现，U盘里有一些照片，金英敏知道，这应该就是李秀满昨天在少女时代的卫生间拍的照片了，至少从逻辑上来说，应该是这些，不过他却不明白李秀满为什么要拍照。
“这是？”金英敏疑惑地看向李秀满。
而李秀满皱着眉，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记得董事会强调过不能像以前那样给艺人太过优越的福利，包括租用宿舍的费用，化妆保养用品，以及伙食等等。我还知道，少女时代现在的合约虽然更改了，但是她们现在的经济水平还不怎么样。可是你看看照片里房子的装修，还有她们用的东西，你再看看那几张我在厨房照的，说实话，她们现在住的宿舍，不是我们供应得起的，也不是她们自己供应得起的，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金英敏的眉头一紧，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按照李秀满说的去看，果然能看到很多东西。
而李秀满继续说道：“我昨晚让人连夜查了一下，她们几个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就算是现在也算是外国人小区，而她们住的还是低层楼房，所以租金应该非常高。我知道金斗锡说过，那是芭芭拉帮忙联系的房子，可我感觉，这就好像是有人白送钱一样，但是也因为这个，就显得这件事十分不正常了——少女时代，还听公司的话吗？别忘了，正在跟咱们打官司的，就是去日本后，在艾回的‘照顾’下，心变野了的。”
金英敏皱着眉，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照片，说道：“她们用的化妆品都是高级货？”
“其实你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她们用的牌子虽然也是大牌的，但却不是市面上销售的产品型号。上个月我去纽约和BOA碰头的时候，她就说过欧美艺人里有极小一部分使用的是针对自身皮肤特点的特制化妆品和保养品，不会使用厂家售出的那些固定配方和工艺的定制品，看这里这个威娜的护法水，先不说这一看就是走私货，完全没有韩语，但是这个特别单一配方的小标签，我想你应该知道。”
“确实有些不对劲……”金英敏点了点头，疑惑道：“她们怎么跟威娜搭上关系的？”
李秀满摊开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金英敏皱着眉头又看了看照片上的瓶瓶罐罐，道：“看来很多东西她们都用的是厂家的特别配方版本的……而且都是没有韩文的……”
“问题就在这里，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光是她们现在住的房子的物业费，恐怕就超过过我们给少女时代开出的后勤预算了，更别说租金以及这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来的厂家定制版的个人用品了。那么现在就有个问题，少女时代，还是撒满公司的少女时代吗？”
李秀满表情凝重地看着金英敏，而金英敏的表情也不怎么好，仿佛被一百只大象蹂躏过一样，他可是真没想到，少女时代的后勤保障发生了严重不符合公司预算的变化，自己居然还一直都不知道，而且看样子李秀满也是才知道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两人的联手看似统一了整个撒满公司，甚至于还做好了应对公司出现叛徒艺人的准备，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样，还有人在对公司的管理秩序阳奉阴违，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把少女时代完全绑架过去了。
两人的心头同时出现了一个人选，三星小公主李允馨。
之所以一下子就想到她，也不能怪金英敏和李秀满，别忘了菲碧掌握了那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之后，一直没有公开身份，只是委托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做管理，因此之前大家一直猜测这部分股份是被李允馨掌握的——最重要的是，菲碧当时还真就是通过李允馨的一个账户操作的资金流动事宜，而在操作之后，股权所有人身份虽然是可以查询的，可问题是股权所有人是一家离岸公司，这特么的就坑人了，除非是美国政府，否则没人能继续往下查了。
所以，李允馨就一直被视为是撒满公司的大股东，并且是可以左右董事会局势的大股东，哪怕是李秀满和金英敏和菲碧取得了表面上的和平，也是因为之前大股东在董事会上一直支持他们，使得他们误以为这是李允馨对他们优待少女时代的回报。
在韩国，不管什么事，只要扯上三星，就会变得很麻烦，原因不仅仅是三星引导了韩国五分之一的国民经济，更重要的是，韩国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以及社会保险中的百分之七十三，都是由三星旗下的保险公司运作的，换句话说，如果三星出问题，近四分之三的韩国人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或者社会保险就会立即出问题，哪怕不出问题，这些人所产生的焦虑，也足以闹出事端了，这可比什么现代集团解体造成的失业潮带来动荡要大得多。
而之前李健熙等被调查和拘压的时候，由于当时李健熙的长子彻底投靠了总统，每天都在安抚民众，说保险绝对没问题，这才没有闹出大的事端，事实上，去年借由少女时代被全民抵制来转移视线的事，其实也是当时总统为应对三星“统治”的韩国民众而放出的众多烟雾弹之一，所以李秀满和金英敏现在想多了，也一点都不意外，毕竟李健熙出来了，他老婆也出来了，甚至最近还有消息称他正在把大儿子踢出决策层，那他的小女儿会不会为了让老爹开心，给去年帮助总统的爪牙之一撒满公司一点颜色看看，是谁都说不准的。
面对这样一个通过经济手段控制如此多的国民的生存的大集团，谁敢掉以轻心？
所以，当发现少女时代用的东西远超她们自己应该获得的等级以后，金英敏和李秀满都陷入了焦虑之中。
当然，由于那个房子是芭芭拉帮忙找的，也不能排除是环球音乐对少女时代有想法，但环球音乐同样是个让撒满公司绝望的存在，就像之前芭芭拉传来一个暴雪公司想要让少女时代代言的合约，就让整个公司的人心动荡不已一样，公司里不少人都暗地里说，应该终止跟日本艾回的合约，转而跟环球音乐签约。
在金英敏看来，那些人纯属痴人说梦，如果撒满公司的艺人真的那么干了，环球音乐肯定会趁机压低撒满公司的谈判筹码，到时候就只能出现跟现在一样的局面，艺人认为是撒满公司在压榨他们。
再次在金英敏看来，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公平了，新的合约得以推行，实际上让他在董事会里面临了不小的质疑，好在李秀满大约也是察觉到了风声不对，再加上此前两人联手了，所以李秀满没有站在那些之前抵制他的那帮董事一边，而是对金英敏的制度改革和合约改革，都采取了支持的态度。事实上，如果没有金英敏主持公道，撒满公司的艺人只能和公司签署那种压榨的很厉害的合约，而不是现在这种，毕竟总统已经表态过了，至少在他任期内，没人会找撒满公司的麻烦，就算是公平委员会之前的调查，也不是冲着撒满公司来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查撒满公司，只是让撒满公司自己提交了一份是否公平的报告。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面对或者是三星，或者是国外媒体巨头可能的窥视，金英敏和李秀满全都不敢大意，这也是为什么昨晚那么多人去了少女时代宿舍，却只有李秀满发现不协调的原因——之前说过，金英敏的注意力集中在和来人搞好关系上了，所以他没注意到并不奇怪。
于是，菲碧昨天让金斗锡主动打电话给金英敏的效果就出现了，金英敏丝毫没有怀疑金斗锡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依然认为金斗锡依然是自己的人，进而在思考的时候，越过了金斗锡这个少女时代的经纪团队的一把手的责任，忽视了他应该早就对这样不正常的现象进行汇报，最重要的是，金英敏还记得，最开始金斗锡确实报告过芭芭拉提出在少女时代选择新宿舍时会要帮忙的事，而那次还是他金英敏同意的，因为他觉得这是撒满公司和环球音乐友好合作的结果。
金英敏微微摇了摇头，皱着眉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李秀满也摇了摇头，苦笑起来：“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说了，你觉得呢？”
“不是三星，就是环球，应该没有其他的选项。”金英敏往椅背上靠了靠，又叹了口一气道：“也有可能是他们两家合作。有个消息你不知道，之前美国通用集团把六个主要的业务集团合并重组成了四个大集团，三星这边有相当多的业务受到了影响需要做出相应调整，而之前少女时代获得魔兽世界代言那次，应该就是环球音乐利用维旺迪对暴雪控股而达成的，而维旺迪和通用电气是NBC电视网的两大持股方，环球音乐如果想对三星做出一些影响的话，其实并不是很复杂。换句话说，恐怕环球音乐如果真的对我们有什么想法，通过联合三星来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困难，反倒是三星恐怕要想办法让环球音乐满意。”
李秀满目瞪口呆地看着金英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是他知道，金英敏这小子真的是很有能力，尤其是在商业运作和对现代股份制公司的管理和操作方面，更是如此，而且细细一想的话，金英敏的推论也不能说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毕竟就连撒满公司所建立的那些资源圈子，实际上也是用类似手段完成的。
“你是说……我们这次面对的，是比韩国总统还要命的？确定吗？”
金英敏摇了摇头：“这是最坏的可能，如果真的是他们两家出手，那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积极配合，千万不能制造任何阻碍。”
李秀满苦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又抱怨道：“少女时代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管发生生么事，都是从她们开始的！”
金英敏心说：还不是你吧菲碧弄进来，所以才给了环球音乐机会！？要是没有菲碧，哪有这么多事？！
不过他嘴上却是这么说的：“应运而生，少女时代是应运而生啊，很多事情，好像只会因为她们而发生，你看SHINEE就没这么多麻烦。”然后他又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指着屏幕上的数据道：“但是你看看，撒满公司过去因为少女时代而引发的关注，是因Shinee引发关注的八倍，每一次获得关注之后，公司股价虽然初期会下跌，但是随后都会获得不同程度的上涨，你说，少女时代是不是应运而生？”
李秀满看着数据，苦笑着点头道：“如果单看这个，少女时代对公司的贡献，应该已经跟SJ持平了吧？”
金英敏又操作了几下，说道：“你再看看这个，少女时代在欧洲，美国以及南美的知名度，虽然还算不上广为知名，但是她们的数据要远远好于公司的其他组合和艺人。”金英敏说完，摇了摇头道：“可问题是，我们从来没有安排在哪些地方推广过少女时代，这，就有问题了。所以，你把那些证据找到之后，我觉得，环球音乐对少女时代感兴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感兴趣才奇怪。”
“这些你怎么没跟董事会说过？”李秀满问道。
金英敏摇了摇头道：“还不是时候，我私下让人调查过，基本上这些地方对少女时代的知名度，基本上都是因为菲碧造成的，比如，之前她们在美国拍摄的团综，韩国这边只能网络播放，可在南美，却被各家电视台当作旅游节目播放了，再比如，她们从美国回来之前，不是录制了一份英文版的《Intothenewworld》吗？就是我们不同意，后来不了了之的版本，实际上却在欧洲有不少人都知道，还有一些女权组织和人权组织，以及残疾人福利组织，把这首歌选做了众多宣传歌曲之一，说实话，在亚洲以外，恐怕少女时代的名声已经开始流传了，可我们一直没有注意到。”
“那么，你认为，这次是环球音乐对我们迟迟不把少女时代带出韩国的不满而造成的？”李秀满问道。
金英敏苦笑着摇头道：“恐怕有这个可能，但我希望不是，否则公司可能会永远失去对少女时代的控制权。”
“那你说，菲碧跟我们打官司，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她看出来什么问题了，在帮我们？”李秀满突发奇想道。
金英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说实话，那丫头心思太深，如果真的是环球音乐对少女时代有什么打算的话，恐怕菲碧应该是知道的，如果这样来看，她现在跟我们打官司，如果她赢了，实际上对我们更有利，万一她输了，恐怕我们会变得非常不利。”
李秀满沉默了，琢磨了一会后说道：“如果抛开环球有可能对我们出手这件事，单独考虑菲碧和我们的官司，那也是她赢了对我们有利，当然从管理她这个单独的艺人的角度考虑，对我们是不利的；而如果她输了，则是对我们管理她一个人有利，但是从大范围来说，恐怕会造成民众对我们的艺人的一些诋毁和质疑，所以对我们是不利的。”
金英敏点了点头道：“是的，如果不考虑环球音乐的打算的话，确实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跟菲碧的官司，本就是让她赢，公司获利更多，这一点我们之前都有共识了。”
“那么，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她知道了环球音乐的打算，可能发现了对她或者对少女时代更不利的可能，所以就用了这种方式来反抗环球音乐，也算是间接地在帮我们……”
“从她过去的表现来看，还真有这个可能。”金英敏点了点头，“我们跟她都知道互相的底线，说实话，一开始她状告公司的时候，还让我觉得十分意外的，她可不像是喜欢掀桌子的人。”
“我们找她谈谈？”李秀满问道。
“我认为这不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她有倾向我们的意思，但是别忘了，她实际上是不太听公司的话的，她跟我们只是有限合作而已，而这件事里，她的立场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甚至刚才的那些，我们都是猜测而没办法证实。”金英敏自然不会同意，毕竟一旦真的要跟菲碧谈，公司恐怕就要面临菲碧的讹诈了，这绝对不行。
事实上，李秀满也是因为听到环球音乐和三星可能正在联手对付撒满公司而有些慌神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如果真的如此，他的想法是立即放弃抵抗，但是，人家是使用阴谋诡计，而不是大大方方地提出要求的，这就说明，人家很可能很在意吃相，毕竟这是排外思想严重的韩国，这倒是说的过去，可问题是，让撒满公司没法搞明白自己到底该露出多少肉，所以，或许跟菲碧交流一下，应该是个好主意。
而金英敏的想法也不能说不对，谁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干嘛，万一菲碧借机要挟公司怎么办？
所以两人，为要不要跟菲碧聊聊而僵持起来了，也幸好因为这样，他们得以没有上午就去少女时代的宿舍，不用见到李健熙吃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