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爱国者须吃好肉”
菲碧和Sunny、徐贤、孝渊和杰西卡在一辆车上，大家都知道菲碧在美国把电影拍完了。同时更知道，她马上要去南美参赛，不过却没有立即问菲碧这方面的事，毕竟MV还要拍摄两天，两天后，她们会和菲碧一起去南美，为即将踏上征程的菲碧进行祝福，当然，顺便也能在世界媒体面前露露脸。再加上和菲碧共同参赛的是三星小公主李允馨，所以韩国媒体的注意力必然会被吸引的。
这时候她们并不是直接回宿舍，而是这次公司很大方，说是为了庆祝菲碧和泰妍拍完了电影，特意让金斗锡带着大家出去吃牛肉。
不过在徐贤对此觉得有些不忍，她最近一直在研读潘基文的传记，书中的观念弄得她很有以天下为己任的冲动，因此在车子跑了一阵之后，她忍不住说道：“现在经济危机，正是举国艰难的时刻，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张扬地去吃牛肉了吧？吃点五花肉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最近媒体上也经常倡导大家要节俭和共渡难关什么的，因此大家虽然不是特别支持，但是也没人反驳徐贤的话。
这时候开车的司机打破沉默，笑道：“小丫头，你知道经济危机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徐贤点点头道：“因为美国人总打仗，欠了很多军费没有还，再加上美国人总炒房，最后弄得银行都倒闭了，连累我们就算出口了东西也赚不到钱。”
菲碧心说幸亏芭芭拉不在这，要不让她听到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不过菲碧转念又一想，现在看起来，少女时代也发生了跟土卫九类似的事，就是那种有自由主义思想的问题，不过跟土卫九那边不同的是，少女时代的姐姐们，大底还是因为看了媒体的报道才这么想的。菲碧对此用了一个比喻：当你在看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看着你。
菲碧明白，在没法处处留意的情况下，不管是土卫九还是少女时代的成员，都被外界的有倾向的报道误导了，但这没什么，菲碧认为最危险的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人们会把新的想法当成是自己想出来的，因此会四处搜集佐证，来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哪怕这个念头来源于深渊。
菲碧是想要把少女时代身上的韩国标签丢掉，然后让少女时代成为世界级的组合，所以这种明显有倾向性的报道，就是菲碧的敌人——哪怕是让姐姐们的思想上受影响，也是敌人。
可问题是这个敌人无形无相，感觉得到却是却看不见摸不着，最重要的是，菲碧对这个敌人不能随便出手，虽然她不会轻易留下给人追查的痕迹和线索，但是问题是，次数多了以后，早晚会被人盯上的。
就像FBI虽然现在跟土卫九的关系还不错，但菲碧知道，FBI里的一些人只不过是暂时把她跟土卫九做过的事暂时封存了起来，以后如果有需要，还是随时都能再重启调查的。
而韩国这里，还因为其他的原因，菲碧不得不小心对待。
众所周知，韩国政治圈子分为日本帮和美国邦，再细分下来，日本帮以东部的庆尚道出身的势力为首，南北庆尚道几乎占据了韩国最大的一片地区，同样的，这里的人口也是最多的。
而南北全罗道的面积仅次于南北庆尚道，由于美军登录地点几乎都在全罗道，所以当年为美军服务的全罗道人较多一些。其实西部的南北全罗道天然地会跟庆尚道势力竞争，进而像是之前发生的广州惨案，其实已经说明了，庆尚道对全罗道是什么态度了。
如果算起来的话，菲碧的外祖父也属于全罗道，因为她外公曾经也在驻韩美军的运输部队干过，还借此学会了英语。
同时大家也知道，韩国的政治模式是财阀政治模式，财阀则又是在政治势力支持下发展并壮大的，其中，三星、LG、乐天以及过去的大宇这四大集团基本上都是庆尚道势力，而现代和韩进属于全罗道势力的外围势力。另外，韩国的检察机构里，也是全罗道势力最大，因为当年重新建立韩国政治生态的时候，美国人故意把三权分立中的司法这一块留给了全罗道势力，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每一届韩国总统，都没有太好的下场的原因。东西两派之争，其实早已势如水火了，甚至于那一派的人一旦跟另一派的人合作了，也会被视为叛徒。
而美国，其实是故意在韩国造成这种局面的，更是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大宇当年被金大中打击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是闹得最欢的日本帮财阀，全罗道势力为了配合美国人，确实对大宇下了死手。
说了这么多，自然也要说一下撒满公司，真要是讲的话，撒满公司其实算是属于庆尚道势力外围的外围，但是由于是股份制经纪公司，而且撒满公司建立的那段时间，正是全罗道出身的总统金大中在位时期，为了发展撒满公司势必要跟全罗道势力妥协。因此吸纳了不少全罗道的势力进入董事会，而金英敏则是全罗道势力推出来跟李秀满打擂台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秀满一度被逼得不得不逃到美国的原因——因为吸纳了太多全罗道势力，撒满公司里同样是东西之争的延续，再加上前面说过，韩国的监察机构是全罗道的地盘，所以李秀满如果不跑的话……
有的时候，不是因为你参与了政治而被别人打击，而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政治，所以要被打击。
韩国这一任的新总统也是属于庆尚道势力，但是其人却跟绝大多数庆尚道人不同，他能绕开全罗道直接跟美国人打交道，而且在担任汉城市长期间，着实跟全罗道关系也很不错，所以问题其实还是挺复杂的。
至于说少女时代成员家中所属的势力，嗯，因为金英敏本身想要做个合格的经理人，所以在选人时还是挺明智的，绝大多数成员家里，都是属于的庆尚道势力，也就是日本帮，或者东派势力。
其实菲碧对韩国政治势力的认知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毕竟过去的她获得信息的渠道有限，信息质量也低劣，所以根本分辨不出这些背景，但是随着土卫九的成功，她获得了高于美国总统的保密等级以后，很多事情她便有了了解的渠道。
因此，菲碧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少女时代在韩国的发展，因为不管是经过李秀满和金英敏联手肃清的公司董事会，还是少女时代，其实都被韩国第一大政治和经济势力所认可了。
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的是：韩国的日本帮不是不亲美，他们同样亲美，但是这帮人在韩国被日本统治时期就处于中高层位置，先天的比美国帮更有优势，再加上在日韩人同样也跟他们联系紧密，这使得美国人对他们很不放心，这就使得庆尚道势力想要讨美国人欢心，做的工作要比全罗道势力多一些；但是同样的，美国帮的全罗道势力，在韩国对日经贸发展上，无论如何都没有日本帮更具优势。
但不管怎么说，菲碧想要摘下少女时代的韩国标签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不管是美国帮还是日本帮，都不能干扰她的计划。甚至菲碧还要担心一下，新总统会不会借着少女时代表明什么心意，毕竟半年前的灭灯事件，可是为了帮他清理全罗道势力的动作打了不少掩护的。但问题是，万一总统做的太刻意了，那势必会导致少女时代身上的政治标签更加鲜明，这是菲碧所不能容忍的。
至于有人疑惑，为什么韩国总统之前要对三星李家调查，他们不也是庆尚道势力吗？这很简单，财阀在对政客的支持时，有时候会两面下注的，所以因此而受到清算和警告，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
好吧，对于政治背景的介绍就暂且放到一边，毕竟表面上看，偶像艺人是跟政治无关的。
听到徐贤说想要在这个时候跟国民同呼吸共命运的想法后，菲碧感受了一下车上人的情绪，发现包括太阳姐姐在内，都对此是比较支持的，这让菲碧开始警惕起来了。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菲碧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实在不像个大集团的领导者，比如土卫九出现的对动物和首批南非人的同情心态时，菲碧就显得太不博爱了一些。在可在菲碧看来，这才是大问题。
如果少女时代在跟韩国民众同呼吸共命运这件事上投入太多精力，显然不利于她让少女时代甩脱韩国标签的计划。因为有一就有二，这跟土卫九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
所以必须让姐姐们明白，吃肉和以及吃好肉，是个人权利，不应该跟政治感情挂钩。
但是，这样的说法也确实太绝情，如果真的有媒体报道了，少女时代在韩国还真的不太好交代。
因此菲碧决定采用市场经济意识的说法，来给心中还是希望吃牛肉的姐姐们找到一个好借口。
于是当徐贤说完自己对经济危机的理解后，菲碧立即说道：“小贤，你的想法不对，而且如果大家都按照你说的那样去节省开支，对韩国是十分不利的。”
“菲碧！”徐贤顿时皱眉看向菲碧，她是真没想到，菲碧刚回来就又要给自己“上课”。
而其他姐姐有的皱眉，有的则眼睛一亮，组合里就只有菲碧能说得过徐贤了，而且徐贤和菲碧的争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赢过一次。
甚至连开车的司机也饶有兴致地看了菲碧一眼——忘了说了，这辆车的司机是权敏中，以前是金斗锡的助理，金斗锡担任总经纪人后，他就成第二经纪人。
“在说你的错误之前，我要先把这次经济危机的原因先说一下，姐姐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知道的先暂时安奈着心情听我说，不知道的也请仔细听我说一下，或许明年我们新专辑发行后，有可能会参加一些问答类节目，到时候或许会用得上。”
大家一听，顿时点了点头，最起码，菲碧也是在美国的麻省理工读书的，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的话被人重视。
“自从美元从黄金美元转变成石油美元之后，美元的价值会在石油期货的结算的时候体现出来，去年到今年上半年，石油期货的暴涨，使得美国不得不大量发行美元，但是美元的发行又需要银行做担保，这就使得银行业面临大量资金积压的问题。而在经济宽松的时候，银行一旦大量积压资金，他们就会放宽贷款审核。”其实菲碧的说法十分片面，只是单独通过石油和美元的数据来分析。但是，如果一个偶像艺人能在电视上说出这样的话，恐怕连资深的经济界人士，也会认为至少这个偶像艺人还是有点学问的。
菲碧待姐姐们消化了一会刚才的话后，又道：“同样的，因为美元的价值需要通过石油期货的结算来体现，所以美元是一种需要无时无刻都流通的货币，流通的意思就是说，钱从一个人的手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手上，而在转移的过程中，后者会给前者提供服务或者商品，如果这种流通机制因为某些原因变得不畅通了，那么，美元流动性危机就出现了。我刚才说了，由于银行业放宽了贷款审核，使得银行手中不必积压太多资金，但也因为放宽了审核，很容易造成借款人无法及时向银行支付利息，这就造成了一个结果，那就是银行无法向存款账户提供利息，这就很容易导致存款离开银行，情况加重后，就会发生挤兑，而一旦挤兑发生，银行就很难维持了。”
菲碧又待众人消化了一下，先是笑道：“姐姐们不明白的话不要紧，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明白了。先说银行，我们把人体比作银行，吃饭比作贷款，如果我们吃的不好，甚至没法吃饱，就会造成身体衰弱甚至生病，进而使得我们只能呆在宿舍里休息甚至住院治疗，没法参加行程，姐姐们都知道不参加行程会出现什么情况，一个是公司给我们钱会变少，另一方面，外界也会对我们议论纷纷，最重要的是，身体垮下来之后，我们自己会很难受，甚至觉得生不如死。对不对？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之前吃东西时，没有注意是否卫生，没有注意是否够吃，而没注意“饮食卫生”就是造成这次经济危机的主要原因。”
按照以往的经验，徐贤知道菲碧肯定会把话题往自己说过的话上引，所以徐贤撅着嘴低声道：“吃五花肉也很安全的……”
听到徐贤的话后，坐在她旁边的杰西卡用胳膊拐了她一下：“先听菲碧说完。”
菲碧自然也听到徐贤的话了，不过她没在意，继续说道：“再说说美国出问题后，为什么会影响到韩国。假设有个水电站，发电的时候需要水库里有水才行。话说有一年发生了旱灾，水电站下游的城市和农地面临严峻的缺水问题，于是水库不得不大量放水，哪怕上游进入水库的水越来越少也顾不得其他。终于有一天，水库的水位已经不足以支持水电站发电了，但是还是没有新的水源补充进来，于是下游的城市和农地，不但面临着缺水问题，还要面临夜里缺电的问题了。这个比喻里，水是韩国的对外出口，而电则是韩国国内的经济，至于水库，就是韩国的金融业和银行业。”
这时候，权敏中忍不住开口道：“菲碧说的对，因为美国人出了问题，韩国出口问题变得很糟糕，不管是对美国的出口还是对日本的出口都是如此。”
众人无语地看向权敏中，权敏中还不自知地继续道：“所以菲碧举的第二个例子非常好，李总统不是跟中国人开始商讨进一步的经贸合作吗，全世界的市场都不太好，只有中国坚持下来了，九八年那次金融危机，中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坚持住的国家，所以，新的水源肯定要到中国那边找。”
孝渊忍不住说道：“敏中哥，我们在听菲碧说呢。”
权敏中这才反应过来，车上拉的不是他的那些朋友，而是一帮小姑娘，顿时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菲碧，你继续，我不说了。”
菲碧笑着回答道：“嗯，敏中哥说的其实有道理，但是姐姐们要记住，如果以后真的参加讨论这个内容的节目，千万别说韩国应该去哪里寻求市场，这个问题不该是我们艺人参与讨论的。”
少女时代其他人点了点头，公司其实也经常警告她们不要乱说话，但是有的时候大家还是分不清那些话可以说，哪些不可以说。而菲碧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听她的从来不会出问题。
而权敏中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菲碧，同时应合道：“对，我倒是忘了这一点，你们注意一下，菲碧说的对，我刚才那句话你们不能说。”
权敏中知道，公司的意思其实是要求艺人们可以说已经发生了的事，但是不能说没有发生或者可能会发生的事。其实说白了就是可以就已经发生的事情说自己在网上看到有人这样那样说，但是不能对未发生的事情进行任何形式的表态。
而菲碧早就从撒满公司的一些限制里搞明白了这些，因此她也点了点头，又对姐姐们说道：“知道了经济危机的原因后，我们再来说说，我为什么觉得徐贤说的不对。”
徐贤顿时撅着嘴巴翻了个白眼，果然菲碧又针对自己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肯定又想错了什么，只求这次菲碧不会把自己打击的太狠。
菲碧说道：“如果在经济危机到来后，只想着节省是相当自私的行为，表面上看，这是在和国民同呼吸共命运，但事实上，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会加重韩国的经济问题。为什么这么说？刚才我已经给姐姐们说了金融危机的原因，其实归根结底就是钱币的流动性被阻塞了，而现代社会基本上都是这样，钱的价值体现在流动，而不是持有上。”
几个姐姐不置可否地皱起了眉毛，不过Sunny倒是点了点头。
菲碧又道：“如果我们进行消费，就能够使得钱流动起来，而不是陷入停滞，要知道，如果我们吃牛肉，那么就可以让养牛场获得收入，养牛工人获得收入，一方面养牛场会继续线办法供应高品质牛肉，另一方面也会让养牛工人在得到工资后，也进入消费，如果他们也想着节省，把钱存起来，那就会再次导致流动性出问题。当然，同时还能帮助烤肉店维系运作，他们那里也是有员工的。至于说吃五花肉也能如此，但是别忘了，养牛比养猪投入更大，如果亏损，损失的更多一些。所以，提倡节省是对的，但是，无意义的节省是却对这个国家十分有害。甚至把这个想法扩大一些，如果我们花钱买好一些的产品，这就会使得企业把研发资金投入研发更好的产品上，同时也能让企业的员工也得到收入，所以，节省本身没错，但是没必要处处节省。”
“扑哧~”杰西卡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菲碧说的有问题，而是因为她也听出来了，菲碧果然到最后又把徐贤绕进去了。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就连徐贤自己，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干嘛每次到最后都要数落我啊。”
菲碧摇头道：“因为只有你刚才说应该节省了啊，如果是太阳姐姐这么说的话，我也会同样说她的。”
“哼……”徐贤哼了一下。
Sunny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为了韩国，我们今天还是吃牛肉吧。”
“耶~~”
权敏中此时也有些受冲击，因为他一开始跟徐贤一样，是很支持国民一体同心共度难关的说法的，但是经过菲碧这么一解释，他忽然觉得，想要处处节省的那些人，其实是想要把韩国拖入万丈深渊啊。
把菲碧的话总结一下的话就是：爱国，就应该吃好肉。
可他又觉得有些别扭。
忍不住又看了后视镜一眼后，权敏中忍不住问道：“菲碧，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可你别忘了，现在网络上和媒体都在提倡共渡难关，你们要是真的在电视上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菲碧摇头道：“这倒是没问题，很多民众都在抱怨工资减少以及工作不好找，我们既然知道他们为什么工资变少工作不好找，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而且至少我们在这个国家经济陷入寒冬，国民痛苦挣扎的时刻，选择留在国内发展了，对不对？”
菲碧其实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广泛讨论，恐怕会引起韩国社会的撕裂。
少女时代的几个人此时还不明白菲碧最后那句话代表了什么，可权敏中却隐隐明白了菲碧的暗示：公司，确实可以在这件事上为少女时代做出新的宣传计划。
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少女时代必定会被一部分人奉为“真正为民众着想的明星”，而且这部分人会非常多，而像是WG那样遇到经济危机就跑到美国发展的，正好是很不错的对比……
还是那句话，对菲碧来说，不是亲近的人，她都不会顾及，哪怕她的做法会给一些人带来伤害，她也不会有丝毫愧疚……很多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小火花，就能造成燎原大火，人类社会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安详平和，关键问题是，是否有一双善于发现能够点火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