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底针
当孩子们脚踩在停机坪上，抬头看到低得几乎贴近脸颊、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之时，从未见过如此净澈的海洋与天空的美景时，她们的眼泪看似快要流下来。而当离去的时候，内心应该又充满了悲伤，想要再一次留下泪水来纪念这短暂的“旅途”。因为这种悲伤是极致幸福之后的反差空虚感。以为在这里已经拥有了那极致的美好－－－不管是景色、食物、人文－－－离开时才明白这些只不过是自己曾经抓在手心的微尘之沙，终会流失干净。
“啊！好疼。这不是梦啊~那怎么会…”一旦静下来的徐贤又想起了昨晚看见的画面，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去寻思那种至今只在影视作品中看见过的男女亲热戏，寻思了上十种解释来理解这样的情形只是偶然的，并非是固定关系的产物。
“哎呦，我们贤真是可爱啊~”小贤身边的大嘴食神误会了忙内此刻的想法，两指轻掐小丫头肉肉的脸颊。“虽然姐姐们也很不舍得离开，可现实就是…这不是梦啊，我们坐在回首尔，回去我们的小屋，又要开始烦人的、劳累的训练和宣传了。”崔秀英瘪着嘴唇哀婉地叙述着事实发生，恨不能马上配合自己耀眼的演技挤下几颗泪来。
“欧尼~不是啊，不是因为…”徐贤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脸颊，欲言又止。
“不是、不是、什么？额？”崔秀英变脸似的瞬间甩开刚才的哭丧脸，像无赖一样把脸凑近了忙内连连追问道。
“啊~没、没什么…可是欧尼。能别这样吗，（样子）奇怪呢，外人看来。”小贤竭力向后躲避七姐的大脸盘攻击。
崔秀英扭头回顾，这机舱就只有她们这行人，哪有什么外人。她当即返身过来，两手不依不挠地对好欺负的忙内上下其手，逼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瞒着自己。“小丫头不知道姐有好奇病吗？不知结果就会死的绝症啊。快说，是什么？什么啊~”
我们徐小贤快被自己七姐逼疯了，见她一会儿癫狂，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又化身国家安全要员似的逼供自己，本来就让哥哥和大姐的一堆纷乱的情景线扰得头脑不麻利了，这会儿不知情的秀英姐还来胡搅蛮缠，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脑瓜马上便要如同双手掰苹果般从中间破开，分为两半。
“好啦，干嘛啊这是。”隔壁看不过眼的金孝渊来搭救忙内了，抓住崔大嘴的胳膊制止她继续“行凶”。“跟一个能把玩笑拍成纪录片一样严谨的丫头玩这些干什么。过来吧，徐贤啊，我们换座位，你来这边。”孝渊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精神状态不佳的小贤。
“nae？哦，谢谢你，欧尼。”徐贤如蒙大赦般抱上自己的东西起身。
“呀，臭丫头啊！”金孝渊突然地骂咧吓了忙内一跳，还有崔秀英。“从你进公司到现在，姐几个没照顾你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人家都说见过三次面说平语是处理人际关系活跃的最佳方法，就连我这个平时不喜欢看书的人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为什么你这高才生就是不开窍呢？我们都在一起五年了…”
“咳咳…金老师。不好意思，是六年零三个月。”崔秀英轻咳两声儿，举起手来提醒小学生miss金的时间换算错误。
“哦，是吗？反正…以后，徐贤你不要再这样了，对姐姐几个虽然是尊敬，但是在我看来很别扭啊。亲，亲故的表现不是这样啊，随意点可以吗，嗯？一定要姐姐们对你说…徐贤xi~这样吗？”金孝渊一改先前愤懑的教训态度，和颜悦色地对忙内说道。
“同意阿米达。”前排的徐灿浩没有漏掉她们的对话，举手粗声粗气的表示赞同孝渊的说法。“姐姐们是为了你好，该听的听，听过了要会做，这是人际交往的社会课程啊。我们贤，要学习一下那只活蹦乱跳的…额，现在快死掉的小鹿。”徐灿浩拿眼调侃隔着两个座位不远的林允儿，她今天一天无精打采又好像愁眉苦脸的模样着实让灿浩纳闷儿。“才能跟她一样认识那么多喜欢她的前辈和朋友，说不定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如果对影视什么的有野心的话。”
“nae，我知道了。”徐贤冲老哥的后脑勺点点头，快速坐到孝渊之前的位子上，也就是“快死去的”、让孝渊感到闷的小鹿身边。
“我啊，现在终于知道我们忙内为什么这么像教科书了。”金孝渊一屁股跌坐在位子上感叹道。
“为什么呢~亲爱的？”崔秀英把自己的小毛毯分一半盖在小学生腿上，甜甜地笑着看向她。
“Because~有本百科全书似的哥哥。‘该听的听，听过了要会做，这是人际交往的社会课程啊~’这是什么啊，朝鲜时代的夫子吗？跟不上时代的语言啊~”金孝渊似模像样地模仿徐灿浩说话的声音和口吻调侃。
“啊~听起来好像是呢。”崔秀英附和着点头应是。
“我能听到。”徐灿浩状似若无其事地说着，实则冷幽幽地飘进后座俩丫头耳中，凉得她们直缩脖子吐舌头。
徐贤对刚才的几番话并未上心，因为心思现在全然不在其它事情上面。她坐下后，将东西收拾摆放好，瞧了一眼身边戴着耳机好像睡着的允儿，轻轻碰下她的胳膊，看看是否真的睡了。
林允儿缓缓睁开眼，斜睨向身旁，才反应到旁边座位已经换了主人。“哦，什么？”她略显艰难地坐直身子。
“欧尼。不管怎么想，我想先问问哥哥，或者…说不定他和泰妍姐会主动跟我们说吧，要是真的话。”徐贤压低了声音对允儿说。
“你是这样想的？”允儿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小贤都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不用犹豫了。我想了很久，其实我们早该察觉，只是…我，在我自己看来，觉得灿浩oppa不会对泰妍（没有带上姐姐的称呼，允儿把自己和队长放在了同一位置上并论，小贤也因为后面的话没有在意。）做出反应。没想到…”
“什么？”小贤追问着下文。
林允儿岔开之前的话，酝酿了一会儿说：“其实…其实我早知道泰妍喜欢oppa…”
“nae！？真的泰…唔…”徐贤吃惊之下音量暴涨，吓得允儿连忙捂住她的嘴。
对于她们万幸的是，现在没有谁注意到这边，大家要么在休息，要么是在聊天，在意的徐灿浩和金泰妍那边正戴着同一副耳机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
林允儿收回四下观察的视线，扭头来看向心有余悸样子的小贤说：“是的，你的考虑是对的。如果不想说，即使问了只会让双方变得尴尬。我还是情愿相信oppa不会欺瞒我们，说不定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她如是安慰或说服自己和小贤。
“不是~姐姐刚才说的，泰妍欧尼…为什么没听你说过？”徐贤的语气不觉间带上了一丝质问的味道。
林允儿垂下眼睑低吟了一阵，又叹口气表达自己的无奈，说：“因为不确定。”
“为什…”见允儿又顿住，小贤忍不住开口追问，却见七姐再次抬起头来。
“到真正确定的时候又因为一些事情开不了口…可能，是自己的缘故。不确定的，矛盾的，纠结着…”
***************（陷入回忆）
R1:
“以后干脆改名叫徐允儿怎么样？”
“嘶~不可以轻点儿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姓徐？”
“反正每天都往我们家跑，收养下来算了。想想还觉得亏，吃得比谁都多。”
林允儿闻言鼓起双眼恶狠狠地无声咒骂该死的徐老大，等徐灿浩没听到应有的激烈反驳而抬起头时，她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
徐灿浩笑了笑，埋头继续帮小丫头揉着崴到迸发淡青色的脚踝。
“以后晚上睡觉不要再穿袜子了，你看你这脚底板凉得。难怪怎么吃都不会胖。虽然精神好，其实本质是虚的。”
“我说，大叔。你还兼职韩医（中医）吗？啊，啊~疼啊！”
“知道疼就少说话。”
林允儿龇牙咧嘴地挥起拳头在徐灿浩头顶舞动了几下，最终没敢真敲下去。
“或许，你看上了我们家贤，还是宾尼。喜欢吗？才故意留在她们身边。”
“神马？哈~真是好笑。是啊，喜欢又怎样。放手！下次不来就是了。”
“呵呵，反应这么激烈…是说错了吗？也是，终究还是女孩子。难道…喜欢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帅气有才的大明星，哪个女孩不喜欢…”徐灿浩已经故意逗得允儿深深无语了，甚至不再接他的话茬儿。良久，他再一次出声改变话题方向，没话找话说：“哎一股，你这待遇…”
“怎么？”林允儿没好气地回道。
“我们家小贤都没遇到过。不过那是因为她听话，不会调皮的同男孩子一样翻墙入室。”
林允儿眉头紧皱，十六岁的粉拳死死捏着。她活到至今的年岁还从未遇到过像徐灿浩这样明明好心却又说话快膈应死人，让人气郁的男子。
“不行了，手酸了。再用冰敷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你这样子回去父母看见了，是会心疼呢，还是教训你一顿？”徐灿浩本意开个玩笑，没成想面前瘦却不弱的小丫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形势黯淡下去，还带着掩饰不掉的哀伤。“怎么了？我只是开玩笑，到时候我送你回去，就说是骑车时摔倒了，这样就没事了？”徐灿浩堆起笑容再次蹲下去，好看清垂下小脑袋的允儿的表情变化。
“我先走了。”小允儿没给灿浩反应的时间便起身一高一低地蹒跚往院门前走，一直低垂着头。
徐灿浩以为小丫头就这么生气了，待她走出一段后才站起身来，望着瘦瘦的倔强背影无奈喊道：“小孩儿，你这样能走多远？呀！如果我说错话了抱歉。”他连番说辞没有丁点儿效果，小丫头已经顽强地跳到大门边。没办法，他只好让抱着药箱和冰袋刚出来的小贤送允儿回去。
那时候，徐家人还不知道林家的家庭情况。
R2：
“oppa，这里。”手背上插着点滴管的林允儿一直盯着走道入口，早早发现了全副武装行动鬼祟的巨星。
“什么啊，就你一个人？”徐灿浩快步来到允儿身边坐下，帽子眼镜始终不敢摘。
“大家都挺忙的，再说也没必要守在这儿。”
“房间呢？怎么让你坐在大厅里，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哎，不说还好，（粉丝）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呢，少女时代的现实人气看样子真的挺少。呜呜~好可怜~”允儿笑嘻嘻地假哭道。
“不管怎样，也得给你安排床位，这样坐着多累。”徐灿浩见小丫头还有心思玩笑，倒省去了不少担心。
“有啊，不过我让给别人了。这段时间好像很多人感冒，我见一个小男孩儿生病挺辛苦的，就让给他了呗。”林允儿满不在乎地指指身后的临时床位区。“对了，oppa怎么知道来了？我们的大忙人~”允儿面上好似对无人陪伴、没人认出等事浑不在意，可那是出于爱演的素养，她只是将一切不开心和担忧深藏在了心底，对徐灿浩这位哥的到来，还有他对自己的关心其实在内心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欢呼雀跃的。
“哎一股，自己病了还把床位让给别人，真是…”徐灿浩捏了捏允儿拥有紧致肌肤的脸颊。“是啊，干得好啊~”说完他拿出了手机。
“oppa干什么？”林允儿好奇徐灿浩怎么说着说着拿出了手机准备给谁打电话的样子。
“当然是给记者朋友们打电话，让他们来宣传宣传少女时代允儿xi的善良作为，多好啊~”徐灿浩假意翻着通讯录，调侃道。
“oppa呀~”知道灿浩故意开玩笑，林允儿嗔怪道，推了一把不正经的老哥。
“呵呵，怎么样，头还疼吗？”徐灿浩探出手，用手背去感知小丫头额头的温度。
“好多了。”允儿笑着回答。
“好吧，看你精神头也不错的样子就放心了。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粥？”
“不用了，oppa这样子再到处乱跑比我还危险，还是算了。”
“嗨，担心这个干什么，非得自己去吗。”徐灿浩不容分说地掏出电话，三两下编辑好短讯发给在外面儿停车场等候的随行。做完这事他又脱下自己的呢绒风衣盖在允儿自胸前以下的位置。
“不用啊，oppa自己穿上吧，我不冷。”允儿连忙推辞道。
“说什么呢，感冒是来自内寒，哪有不觉得冷的。再说这里有空调，我都快热冒汗了。还有这个。”徐灿浩制止住允儿修长却又干瘦的手去掀开衣服，随后将自己腰眼上贴的暖宝宝拿出来递给她，让丫头两只手在衣服下捂着它，好缓解输液造成的冰冷刺痛。
林允儿这时候已没了平日的调皮精怪，老老实实地按着徐灿浩的指示完成保护工作，而且效果斐然－－－从心里涌起的温度暖和了整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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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尼？欧尼。”徐贤连声唤着出神的允儿，甚至用手推了推八姐的腿才让她回过神来。
“嗯？啊~我没事，就是想来想去，觉得现在不该主动去向oppa说这件事情。你想，我俩一起，他会多尴尬啊？要怎么问，oppa在和我们队长恋爱吗？还是…oppa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晕，这些我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太像影视剧情了，肉麻~”林允儿怀着别样的心思，用这牵强的说法劝解小贤不要现在把恋爱说“公开”。
“…….可是…”可是小贤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好啦，好啦。你看，我刚想到。你说oppa会不会借节目正在向人们慢慢表现自己恋爱了，慢慢的获得认可，而且他的样子也不像要避开我们，难道不是在向我们说明什么吗？”林允儿只是瞬间打开脑洞想到了这样的解释，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说确与徐灿浩的真实打算相差无几了。
“好像…是啊。嗯，很可能呢，oppa做事一向有计划。”徐贤也是让允儿点醒，眼睛愈来愈明亮，刹那间将昨晚至将才的苦恼与迷惑全抛开，出现了高兴的神采。
允儿瞧着忙内前后的变化，虽迎合气氛笑着，却只有己知的不可察地轻轻摇头，感慨徐贤在某些事上的单纯和无知，同时不知怎的，嘴里泛上阵阵这两天时间来在琉球每顿饭都会吃到的特色苦瓜味儿，苦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