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爱幼齿
竞技，竞技，博弈其中的人自然而然有了胜负欲。恍如俗语所说，“牌桌之上无父子”，两位正正经经谈恋爱，现行关系友达以上，之间**旖旎居多的男女把此中意境展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全珍雅打来电话，徐灿浩还未注意时间已悄然迈进首尔夜生活的黄金段。揣着遗憾和不舍，在屋外和李珉廷...的未解之局说拜拜，踏上回杨坪老屋的路。与来时小心翼翼的形态相比，出去时徐灿浩行动起来更为鬼祟。帽子、墨镜遮掩，故意避开摄像头，以免拍到正面，又佝偻着背，降低身形，匆匆驾车离开。
今晚有《梦之彼岸》（原平井坚）MV－－－或者说是纪录片的拍摄－－－关于小贤与定家的成长故事。前不久筹备拍摄选角（童年角色），徐灿浩心中本有一位人选，那就是许久未见的可爱小萝莉，崔雪莉。可让他无奈又惊讶的是，当年的小丫头们（雪莉和秀晶）如今一个个猛然蹿高不少，虽气质与颜面依旧似是萝莉，却不宜饰演七八岁的孩童形象。于是拍摄耽搁了两天后，在昨天选定了小贤的童年扮演者，金有贞。
“抱歉。已经开拍了啊？”道歉只是场面话，徐灿浩进到久违的首尔第一个家，未来得及抒发睹物怀念之情，便让人引着来到侧院里的拍摄现场。
“嗯，快来看看吧。虽然有剧本，但我想，由当事人来定位那时的感觉会更合适。”导演瞧了眼徐灿浩，马上又把视线凝聚在屏幕上，虚空挥手招呼他坐下。
徐灿浩不以为忤，见多了导演，大都这副德性。他笑着谢过助理的让座，几乎与导演头抵着头，盯着屏幕里，坐在廊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金有贞小朋友。此幕是小贤头一次鼓起勇气向父母诉说自己想要去公司当艺人的决定，很显然，她受到父母一致反对，却又力争不到自主，于是深夜独自坐在院前抽泣。此时镜头是一定家的视角来拍摄的，执镜者弯腰提溜着摄像机，从定家的老屋里一路缓慢向前，来到金有贞面前。
“Cut！重来。注意控制眼光，看镜头。”导演那双眼睛堪比孙猴子，金有贞仅仅一瞬间的眼光飘忽，看了下摄像师都被他察觉到了。这种情况若是让老练的演员来处理，自然有多种办法挽救或弥补那一瞬的错误，可惜我们不能要求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有那样的经验悟性。
除了定家的视角，剧设里还有以哥哥的视角拍摄的剧情。那是开场时，定家作为生日礼物出现在妹妹面前，还有后来哥哥看着妹妹与定家戏耍、遛圈儿的镜头。而这位哥哥，却自始至终未出镜，直到定家亡故的时候，他出现在妹妹身后安慰，给予可供依靠的肩臂。因为主要是表现妹妹与定家间的情谊，所以剧中大量镜头都属于她俩的，其他人只不过是陪衬。
“cut！感情不对...”导演欲言又止，扭头看向徐灿浩，却差点儿脸对脸的迎面撞上，两人连忙拉开距离。“咳咳~还是您来跟有贞说说吧。”导演尴尬地移开视线，手指了指不远处面色泛红，正待指示的小丫头。
“好吧。”徐灿浩借机赶紧起身，快步走到金有贞面前。未来得及说话，小丫头便站起来，当先开口。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不用说，小丫头一定是他的粉丝。瞧她眼冒星光，脸带兴奋的潮红，徐灿浩乐了，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崇拜、喜欢着，如何不高兴，不自得。“呵呵，你好。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有贞看起来比电视镜头上更可爱漂亮呢~这样叫你没问题吧？”
小丫头咧嘴直摇头，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让旁人觉得好笑，又觉着可爱。
“呵呵，坐吧。”待小丫头听话地坐在木头廊沿上后，徐灿浩却蹲下了，就像以往面对小贤，两人一蹲一坐，嬉笑聊天时的情景。“导演说你的感情不对，自己有感觉吗？”他柔声说道。
小丫头继续摇头，或许是被徐灿浩看得久了，脸上红云的颜色更深。还有那脸颊上的小梨涡依然在。
“这样，有贞有没有过自己非常非常想要的东西，父母却不给你呢，而且还严厉地训你？”徐灿浩笑着淳淳引导。
金有贞想也没想就摇晃着小脑袋，随即又开始眼带迷茫地回忆起来。
‘这丫头在家一定是宝贝。也难怪，家世不错，人又可爱，肯定是父母、亲人的掌上明珠。’徐灿浩暗自想着。“嗯...再想想，有贞有没有被长辈冤枉，错怪的时候，老师也可以。想象那样的委屈...”听到这话，金有贞头一次有了回应。
“我明白了。”小丫头展颜一笑，冲徐灿浩肯定地点点头，似乎已经找到了那种捉不到，摸不透的飘忽感情。
“好的。”徐灿浩笑得眯起了双眼，一副很开心，很欣慰的表情，拍拍小丫头的脑袋站起身。“记住镜头，把它当作可爱又与你最亲的狗狗。它是你的倾诉对象，也是来安慰你的朋友，想着那样的画面，慢慢找感觉吧。有了，就告诉导演。”说完，挥着拳头为小丫头打气。
“知道了，谢谢。”小丫头甜甜一笑，冲着转身就要走的徐灿浩点头行礼。
这次的MV拍摄，小贤是不知情的。一个，大家都很忙，徐灿浩没有特意告诉妹妹。二来就顺理成章了，既然能瞒过去，那就放到演唱会上给小贤一个意外的纪念品。这是他拨响的算盘。
今晚这里还有位演员，它是来自训练所的狗演员，是定家的饰演者，同是金毛寻回犬。徐灿浩回到导演身旁坐下时才发现，它正被训练师牵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吵不闹，和其他人一样，看着场中酝酿感情的金有贞。
“呼~我准备好了。”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丫头的呼气声，说明她可能真的找着了徐灿浩所述的类似情感，圆圆的脸上透着自信的红光。不过有可能是冻的...毕竟大冬天的拍摄夏秋的场景，仅靠一件薄外套是抵御不了寒气侵袭的。好在小小年纪就有了大公司做背景，有一帮子人围着她转，自然少不了她身上贴的满满的暖宝宝。
“这孩子确实不错。”导演望着场中目不转睛，嘴里喃喃有声，像是自语。这位出身釜山的导演名叫黄元卜，庆州大学肄业。当年虽不是学的影视和广告专业，却也靠着天分与努力，还有圆滑的做人手段在这欺侮外乡人成习惯的大都市首尔站住了脚，在钟武路和商人圈子里也算是名气正隆的新热广告导演。
徐灿浩得承认导演的话没错。一个小女孩儿拿着简陋的剧本，被导演以拍影视的标准来要求拍摄MV，能把戏中感情拿捏得有如亲历，让许多演员头疼的“泪飙”也能收放自如，在她这样的年纪...起码徐灿浩自己想想都觉得羞于见人。去年金有贞以七岁幼龄入围大钟奖新人奖，而差着十几岁年纪，又名望正盛的徐灿浩却接连在青龙、百想、大钟上受挫，一次次无缘新人奖，内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早已积为怨气。所以，人没事儿别老和人比，尤其是自傲非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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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本上加注完要点（情感要素、动作表情细节、自我补充等。一般由编剧或演员前辈，口述或注明，演员本身拿到剧本也会划线注写。），徐灿浩此来的事情就算完成了。时间已晚，剧组晚间的戏份仍在继续，而徐灿浩匆匆来匆匆去，金有贞小朋友甚至没来得及讨要一份签名和合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不好意思叫停，一时间，两颊与红润的小嘴嘟起老高。导演透过镜头瞧见小丫头前后表现，也未叫停，笑了笑，权当这段是录制花絮。
一人驾车驶在沿江环线上，车载电台正播送全贤珠主持的午夜音乐电台节目《悄悄走近你身边》。此时这段道路上车辆稀少，徐灿浩忍不住加快了车速，甚至想放下车窗，像夏日里兜风一样感受劲风扑面的畅快。可他没多想，忽略了当下时节，一打开窗子，那股子刺骨凛冽的寒风像柳叶刀子一般呼啸着割人皮肉，令他止不住打起寒颤。“咦，这么晚了...”徐灿浩被冷风吹出了尿意，远远地瞧见S.M本部练习生楼有几处还亮着灯，索性停车进去缓解一番小腹压力，顺道看看。
大门已落锁，把车停巷子口，走着到了后门，有老头在岗亭值夜，打声招呼便放他进去了。熟悉的台阶，熟悉的铁门，熟悉的空气味道，熟悉的曾经不知凡几的少男少女奔跑过的通透长廊，让徐灿浩好一阵驻足回忆，仿佛身边正有那熟悉的音容掠过，他像一个旁观者，一位观众一样试图去体会这些记忆中的欢笑，可惜现实里却早已不在。“嗤~真是越大越弱了啊...”徐灿浩挣脱了短暂的失神，嘲笑自己善感的懦弱－－－这不该是握着上千人饭碗的大会长该有的，却是从艺者常有的。
本部的负一层，以往的练习室改成了杂物间或器材堆放的地方。徐灿浩一进来所处的便是一楼，现在的最底层练习室。随着脚步声渐进，楼道里的声控灯逐一亮起，他拐进了卫生间。不多久出来后，上了二楼，也就是外面能看到的几间还亮着灯的屋子。
看了两间练习室，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分别在各自练习室里挥汗，仿佛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这些孩子他一个都不认识罢了。偷瞧了会儿后，没来由的一阵意兴阑珊，抬腿就打算离开。这时，走廊尽头推门落锁的声音喊住了他。回头望去，一个扎马尾，抱着黑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正在关门。只能见侧脸，还被几束汗水浸湿的黑发遮遮掩掩，瞧不清楚。徐灿浩没在意，扭头往楼下走。
“抱歉。”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身，和示意人家要超道的道歉声明，徐灿浩止住了步子，停在楼梯拐角让路。
“等等...”徐灿浩本只觉得女孩儿眼熟，哪想嘴太快，脱口就叫住了对方。
穿着臃肿羽绒服，黑发、黑衣、黑裤的女孩儿硬生生刹住步子，抓着栏杆扭头疑惑地望向先前以为是公司职员的男子。“啊！你是...”姑娘下意识地喊出了母语，接着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操一口不太标准的首尔话向徐灿浩行礼问好。
“宋茜？”徐灿浩嘴角勾起了幅度，他敢肯定自己没认错人，从对方下意识地说出中文开始。
“nae，您好。”这女孩儿根本不疑公司理事怎会一眼认出自己，或许是看过个人资料吧。
“你一个人这么晚了训练？”徐灿浩说的是汉语。
宋茜愣了下，随即咬唇道：“才来不久，除了宿舍的人认识...还没有朋友。”
“呵呵，不怕，公司里有很多中国人...男生多点。过一段时间，大概就会有人找上你了。”练习生的圈子很小，特别是“外来户”。因为是老乡，他们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大圈子，每当公司里有新来的老乡，要不了多久，这些前辈们就会主动找过去，将对方吸纳进伞下。这种现象无论哪国哪地都不少见。
“是吗。”宋茜脸上有了笑意，瞅见徐灿浩肯定地点头，她笑得更自然了。“我也是听说公司有许多中国练习生在，又有出道的韩庚前辈和张力尹前辈在，才下定决心来韩国的。”
“呵呵，中国那边儿一定有很多关于他们俩的舆论吧？”徐灿浩往下走，宋茜也跟着迈腿。
“是啊...”宋茜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话只说了一半。
徐灿浩逞她低头的间隙，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位未来在中韩两国都挺受欢迎，有市场，被队友和粉丝亲昵的称呼为“V妈”的女子。“你好像和韩庚都是学舞蹈的吧？难怪...”徐灿浩见她的双腿即使被宽松的运动裤遮住，也能看出其修长的美型，不由想到了韩庚那条令他羡慕的大长腿，于是有此一问。
“嗯。谢谢。”两人不觉间走到了门口，徐灿浩颇具风度的为她推开了门。宋茜低头快步走出去，形色匆匆。
“是回宿舍吧，我送你，车就在前面。”两人出了门禁，徐灿浩说。
“不用，不用。我走回去就好了，不远的。”宋茜连忙摆手，倒不是担心对方有何**企图，只是纯粹不想麻烦、失礼。
“走吧，顺道。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走在林荫道上，黑漆漆的。江边一阵冷风吹来...不觉得挺阴森的吗？”徐灿浩龇牙咧嘴地靠近宋茜，晦暗不明的脸庞伴上渗人的暗示性话语，让宋茜不觉倒退了半步，脸色僵硬地看着他。“呵呵，走吧，能早点回去休息。”徐灿浩不容分说，抢过女孩儿的背包，大步走出巷子，拎包丢进后座，顺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宋茜无奈，只得接受好意。小跑着跟上，谢过徐灿浩后钻进车里。后来，她混进了外籍练习生圈子里，听到其他人对徐灿浩的评价和事迹后，就不再为第一次见面的热情感到困惑了，反而为自己暗地里叫他“怪人”而吐舌不已。
“对了，你韩语跟谁学的？感觉...感觉不得劲儿啊~怪怪的...浮夸。”徐灿浩开着车，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两人之前短暂的韩语交流。
宋茜不明意味的一笑，强扭着上身拿过背包，翻找东西。
徐灿浩好奇地看着她动作，啧啧赞叹宋茜的身体柔韧性，穿着如此厚重的衣服还不费力的把腰扭了近乎180度，简直是...蛇精...
“这个，是宿舍人给我的，我还看了电视，有趣又生动，学起来觉得简单多了。”宋茜掏出了一本蓝色卡通册子，在徐灿浩面前晃了晃。
待看清了书页上的字和那只刺眼的蓝企鹅，徐灿浩当即满脑门儿上爬满了条条黑线。“这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喜欢扎两条辫儿，圆脸白胖的小丫头给你的？”徐灿浩盯着车前路况，强忍住吐槽的话。
“你怎么知道？”宋茜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们宿舍还有比她年纪更小，更幼稚的吗？以后多看着点儿那丫头，不仅块头大，神经也够大条...”徐灿浩没忍住，不吐不快了。
宋茜听了这话，那群招人郁闷的黑线瞬间便溜到了她的额头上。她默默收回波噜噜，望向窗外一眼不知其尽头的江堤，一股任重而道远的觉悟油然而生，蔓延至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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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艰难,不诉苦,只求不被各位大大弃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