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继承者们
“原来真不是一张Camera.Face，现实看起来更帅些。不过那身材真是...呃啊~好想试试手感。”
“前辈，好羡慕你~”
两位身着西服职业套装的女子推推嚷嚷地进来洗手间，毫无顾忌地谈论客人。
“哼~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也可以有机会零距离接触这些大明星的。”左胸西服上别着经理名牌的短发女人在洗盥台前，面朝整块仪容镜仔细打量自己施重粉的面容。
“我？我可没有前辈那么好的能力。”另一位同样着装，比那位身材高挑的经理矮上许多的童颜女子自怨自艾地说道。
“嗯，也是。你还年轻，好好跟着前辈们学习吧~”女经理不无得意地撩起头发至耳后，笑着对镜子里的小跟班说着。
“前辈！不如，等下安排我去传菜吧，好不好？”童颜女身高虽然不足，却胜在身材玲珑有致，凹凸得当。她两手轻握住经理的手腕，面带恳切之色娇声要求。
“不合规矩啊~”经理故作为难地皱起直长眉。
“唔~前辈~”娇俏女开展撒娇攻势，一边晃动前辈的胳膊，一边嗲声叫唤。“一顿韩牛套餐？”见自己的上司不为所动，只好下狠心出卖下月工资了。
“呀~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等下你接班的时候，我找机会安排你去推荐酒水？”女经理放下手中的粉底盒，满眼堆笑着应承下这份简单的拜托。
“真的！？谢谢您，前辈，真是太好了~谢谢！”
“好了，好了。记得戴上铭牌，把头发整理一下。哎一股，啧啧~”经理叫住因不停鞠躬而头发散乱的后辈，用怜悯的眼神来掩盖自觉高人一等的傲慢心态。说完这话，她便独自离开。
面相清纯的女职员笑容极速收敛，神情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像那位离去的经理一样傲气，还掺有不屑。“切~自以为是的蠢蛋，连男友爬墙了都不知道的可怜女人。哎，不管，先照顾好自己吧，说不定...”突变的女子面朝盥洗镜解下发卡的同时自语道。正要打开挎包的时候，身后隔间的门开了，她不自觉紧张起来，停下手头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门后即将出现的客人。
万幸。这可能就是她长松一口气前的想法－－－只不过是位气质还不错，体态颀长白皙的女学生，或许对方没听到自己的背后议论也说不定。若无其事地掏出发梳梳头，盘发。用洗手液仔细地洗手。取出便捷牙刷，不蘸牙膏麻利地刷了牙。时间不太充裕便省去了洁牙线。拿起口红，在两瓣原就水润光洁的唇上薄薄地抹了一层。掐指理了理眉毛。旁若无人地脱下西服上衣，调整胸罩吊带的位置，将白色衬衣上并不存在的皱纹扯平。菲拉格慕淡香型是这个时机用最好的，不会显得轻浮，又能留有余韵。闭上眼，感受了下围绕身周的花粉味道。睁开眼时，笑容再次绽放。穿上外套，全角度地打量镜中自信满满的美人。背挺得笔直，嘴角幅度恰到好处，这是良好职业素养的体现。还差一点儿，她对自己说。于是，解开白衬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以便俯身向前时更容易看见乳沟。那饱满的白兔，可是自己最自豪的价值体现，想必能动摇大部分男子的信念和冷酷的表情。
瞧，旁边净手的女学生看呆了。奈何你身高不错，可惜也抵不上男人都喜爱的翘臀丰胸。收拾好理容工具，扣上衬衣纽扣，因为工作这时不能这副模样出现在同事和上司面前。冲着对面另一个自己，既是鼓励又似表扬地浮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做完这些必须工作，便甩头信心十足地踏步离去。
当她第二次见到洗手间里出现的女孩儿时，是在VVIP套间里，就是自家太子爷请国民偶像吃饭的房间。不管对方有没有认出来，已经开始莫名慌张了，原本的计划被紊乱的心绪给搅散，只想快点儿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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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来和成员们在做最后冲刺训练，却被哥哥三言两语骗出来聚餐。细细想来，老哥未尝不是想让自己在羞人的痛楚期稍微休息一下，而他所说的帮助未来少女时代也是自己推脱不掉的借口。
这样的饭局不是第一次了，可总也不习惯。幸好有熟识的瑛淑姐和智昊哥在，才不会感觉太拘谨。坐在瑛淑姐左边上手位，是她公司的对外宣传部长。哥哥悄悄说，是衣恋集团会长的二女，朴贤珠。看起来是一个很严肃，气质脱俗的女子，实际上，却风趣十足。总喜欢用俚语或是自创的冷段子撬开人家的嘴角。我也没能忍住，非常有亲和力的姐姐，接触后。智昊哥右边的，戴眼镜，脸胖胖的微笑男－－－笑容从未弃他而去过，叫具荣烨。他大方地自我介绍说：历年麻省里写文章最牛的韩国人就是我了。毕业之际，差一点儿被智昊这小子怂恿着去英国玩乐队。结果，等我收拾好行礼，抛下家里事后，混蛋又告诉我不干了。所以，以后在圈子里听说有一个多才多艺，又热血好动的胖子就一定是我，没错了。哥哥说他是LG会长的长孙，父亲提到过他们一家都是不错的，私下也可以相处的人。
“当然是哥本哈根。以后就想在皇家音乐学院和美术学院外的小镇上落脚安享晚年了。离海滩也近，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容易让人造梦的地方，对于我这种嗜音乐如第二生命的人，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了。”搞不懂为什们一群年轻人要谈到以后的老来居所，哥哥依旧是那么喜欢北欧，引用他的话：‘因为是自然也艺术，人文也艺术并纯净的地方，无论什么都是极美妙的。’其实，我也很想去。如果，只是哥哥谈遥远的老年琐事，我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本来就是心理年龄超级成熟的孩子，书兰姐说的。我举手。从小到大对我比父亲还父亲，当然，也有回归小孩儿的时候，看起来比允儿姐姐还要幼稚笨拙。
“哈~哈！真是可笑。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善恶划分条文？若是单纯为了追求名望，去剽窃，也算是原罪的话，东大门的那些人早该进监狱了。亚里士多德不是说，一切艺术，一切希求，以及一切行动与探索，都可以看作是以某种善为目标。因此，可以从事物追求的目标出发，来正确地界定善（《尼各马可伦理学》）。现在看，单纯的商人比那些伪善的政客要可爱多了，不是吗？”智昊哥一会儿韩语，一会儿英语，同哥哥争论关于服装行业屡见不鲜的抄袭惯例－－－没喝酒前，或许只能说是讨论。我们的大会长从来都不是一个言辞卓越的演说家，要不是他散发的，来自身上成体系的奋斗魅力和能迷惑人的眼瞳，我想，他连小孩也哄骗不了。六岁时的我深有体会。那时候，他的话总是直来直去，去掉了修饰的词句，语调微微缺乏，倒是长辈都不明白的中国成语用的比较多。现在...这个病情在好转。
“无意冒犯，我个人更喜欢爵士乐些。像自由爵士、后波普。有北欧风，能引人入胜的迷幻元素，又有象征和追求自由的美好，还兼具了意识流的浪漫。虽然这些不是每首歌都有的，但我喜欢的风格，爵士都给了。以前喜欢的是梅尔.托美（美国歌手，爵士乐巨匠），现在完全对你们公司的诺拉着迷，她的嗓音简直天生就是为爵士而生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不如，这次去美国，我也去吧，介绍我认识？”贤珠姐是中央大学艺术学综合研科的，和她现在的工作并没有多少联通。不过，这里的几位无论什么话题他们都能驾驭得很好，让我好羡慕。暗下决定，以后多读书，选择好大学，有一天也能像他们，不管和谁、什么话题都能侃侃而谈，不至于像现在－－－没办法插言－－－就算我更喜欢倾听。于是，我发现了和哥哥的又一个共同点。
“我对每天的饮食十分注意。蔬菜是自己动手做的一日三餐的中心，再加上鱼类，主要是白肉鱼。肉类只吃鸡胸肉。食材只选择新鲜的，调味料的用量控制在最低限度。脂肪多的一律排除，碳水化合物控制在适量范围。吃沙拉从不用现成的调味酱，只浇上点橄榄油、盐和柠檬汁。不光吃蔬菜，还仔细研究营养，注意把各种蔬菜均衡搭配着食用。每周会给自己订制独特的菜谱。卡路里？别去计算那些！只要掌握了正确选食、适量进餐的感觉，数字之类的无须介意。也会偶尔像现在这样进一次餐厅，羊排、牛排轮番来...因为去他们家一趟大受刺激。从他妹妹、姐姐、姑姑、妈妈、婶婶，乃至他55岁的姨母，全是Mod身材，身体每个部分都管理得很好。那时候我感到羞愧，真的！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女人，活出滋味的女人。食物、运动、SPA、肌肉按摩，这些是每天花时间必须做的，也是为了这家伙！”喔~好羞人！智昊哥居然当着人面使劲Kiss瑛淑姐。“呵呵，小贤你们以后也会这样的，最好现在就开始自我管理。你们可是要成为偶像明星的哟~”
“对了，你怎么会让妹妹去当练习生，走上这条路的？”不等小贤回答金英淑的话，朴贤珠便表情真挚地采访徐灿浩。这事儿她一直心有疑惑。
“咳咳~这是小贤自己选的。多好啊，不用像我们一样套在家族圈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追求喜爱的事情，不是你一直向往的自由吗？”李智昊作为今天的发起人，把朴贤珠带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搅场的。
徐灿浩笑了笑，向老友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示意没事。
“最起码，要上大学，让小姑娘和你一样在美国出道吧？这国内的圈子，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让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去闯，你们怎么想的？”朴贤珠看来是在为小贤担心，并非众人所担心的酒精上涌后犯下的口无遮掩之罪。
“呀呀~你瞎担心什么，能比灿浩更清楚娱乐圈的事吗？说不定我们菲利克斯已经为妹妹安排好了，是吗？”具荣烨嬉皮笑脸地问小贤。
“你是说...我没资格？”朴贤珠是这里年纪最长的，她的冷言冷相让刚刚还笑嘻嘻，总是像没正行的具荣烨唯有干笑自罚喝酒的份。“知道姐姐学什么的吗？学校前辈们怎么叫我的吗？音乐界的巴菲特。”她轻描淡写地讲述和认真的表情无疑产生了反转效果...
“噗~抱歉，抱歉，贤珠姐您请继续~”李智昊没能憋住笑，赶紧向瞪过来的大姐大道歉。
朴贤珠白了眼李智昊，连带着装严肃聆听的具荣烨她也没给好脸色，不与他们计较。转过头面对徐灿浩说：“三个电视台准备取消今年末的颁奖舞台，你知道吧？”
徐灿浩依旧维持着嘴角幅度点头，轻啜一口茶末子，以便缓解唇齿间蒜瓣与酒水搅合后留下的异味。
“网络的崛起到兴盛，让国内整个唱片市场差点儿崩溃。和04、05年比，今年简直就是歌手的地狱之年，半年14万张销量竟是最高的？有没有见到音乐产业协会的会员名单？上面少了30家会员公司。他们哪儿去了？海外？还是海里？唱片公司和发行公司一个个债台高筑，接着又一个个倒闭关门，我仿佛有了错觉，看到娱乐圈金融海啸在面前出现...”听到朴姐的话，徐灿浩智珠在握的神情终于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唱片在这些该死的人眼里成了专为赚钱的手段，认真做唱片的没几个。以至于没有几首能像过去的经典一样留在人心中。这种窘迫境况就是人为的，S.M也是一样。像工厂似的，把漂亮孩子当作娃娃，给她们好的包装，好的歌，好的舞蹈，抓着手里的销售渠道、人脉资源什么的，批量打造明星...对！这些孩子只能称作明星偶像，还算不上歌手。年纪小小的站上舞台，连成长的时间也被剥夺了。生活是什么，它的滋味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朴贤珠用词很苛刻，语气也强烈，却没人出言劝止。因为她说的是对的。“我想，没有哪个国家能比我们这里更能轻松当上歌手了，比起音乐本身，漂亮脸蛋和身材成了做歌手的首要条件，音乐反而成了次要因素。要知道，真正的歌手，就像灿浩你一样，视专辑为分身，如同己出的孩子。每一首歌都是歌手在人生中最深刻的感受，既是日记，也是歌手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只会唱经纪公司花钱买来的歌曲，再通过加工、宣传等各式手段让他们比真正做音乐的音乐人更走红。这样的市场...我看不到明天。”这番劈头盖脸砸出去的话令在座的人心头沉甸甸的，最起码心思是复杂的。
“迷惘吗？”徐灿浩忽然看向身边正低头不语的妹妹，一句话打破了这房间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静默。
“诶？”小贤被这问题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徐灿浩朝妹妹翘起嘴角，转而面向朴贤珠说：“革新。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来看待，它是音乐圈欲往前走，寻求大舞台的一种进步，或者说是这之间前行时诞生的产物。而要推动这种进步，就需要一大股力量，是谁？是商人。他们在与国内争，抢破头皮获得为数不多的市场份额。与世界争，想尽千方百计研究新的运营方式，来站住脚，打开进入世界市场的大门。这很难，风险很大，到现在也只不过有少数人成功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意思是，这群人想要让本国...不，是把旗下包装的艺人推出去，想让他们在国家文化宣传部实行的韩流计划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好享受更多政策优惠，去世界音乐市场捞金？可是...”朴。
“你要知道革新是有阵痛的，现在是新市场在淘汰那些跟不上前进步伐，甚至是拖累的人。”徐。
“你说的，就是制造？把人当工厂里的物品来进行流水线制造？”朴贤珠声调陡然拔高，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徐灿浩口中流出。
“你觉得10万平方公里都不到，只有4000多万人口的小国该如何去与那些大国争市场，需要的资格、底气何在？韩语这样的小语种，你怎样让你口中的音乐人使用它走进世界？在美国，有小孩儿不知道韩国在地图哪一方。在德国，在法国，早些时候有很多人问我是中国人还是泥轰人。如此情形下，国家才因此大力支持和鼓励国民将本国文化物质推向世界，而走在前面的是什么？是电视剧，以前是，现在依然是它在起领头作用。所以...”徐。
“所以，你们就联合起来想要以生产明星偶像的方式来推动韩流在世界音乐市场上的发展...”朴贤珠的猜测令众人心头的疑云渐散，眉头渐开。
“嗯~”徐灿浩嘴里含口茶，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我起初也和你一样，是李秀满社长告诉我这些的。另外，谁也联合不了这些吸血经纪公司，公会也不行。他们只不过有了共同意识，意识到这样走，才有更大发展空间，才能搏到更多名利。我认为，他们所做的不过是适应快餐文化罢了。”
“看来是国家有意引导啊~这样也算是为国贡献了。”具荣烨似懂非懂地附和道。
“所以，请不要看轻了这时候这些玩音乐的商人，他们是经过残酷竞争后才有了这样了不起的想法。而且，他们不光要传承过往，还要致力于开拓新领域、新潮流。你们知道中国有句俗语叫，好刚要用在刀刃上吗？意思是说，我手上只有这一点好的钢铁，如果要打造整把刀是不够的。所以，就把好的钢铁只集中用在刀刃上，这样既能省材料，又能达到最终出宝刀的目的。若是过程中出了差错，也不至于浪费过多资源，放弃的时候不会太可惜吧。”徐灿浩这样形象的比喻，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个中道理，彻底释然。
“原来是这样啊~”连金瑛淑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含在口中良久的银筷感叹道。
“用少的优秀资源尽快打造一件优质产品...流行歌舞是吗？”若有所思过后的朴贤珠再次发问。
“没错，脍炙人口，能引起尽可能多的人感兴趣的歌舞。韩国并不缺少优秀的，甚至能称之为精英的词曲作家、编舞和运作团队。告诉你们个秘密~”徐灿浩故作神秘地前倾身子，带着诱惑性的口吻与笑容说着，成功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纷纷凑近等待他的下文。“呵呵，其实，现在的几家大公司是有串联的。刚刚说的词曲作家、编舞老师什么的，实际上，这些公司都会当作是资源，将他们共享使用。而且，有很多时候，各家公司所掌握的，所挖掘出来的信息也会互相通气。这就像南北关系一样，暗地里联合，但明面上大家该打的打，该骂的骂，绝不让外人看清底细。当然，大家之间有明暗规则，必须遵循，我也不例外。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在国内打歌，和他们抢市场的原因。”套句中国话说，就是互相给面子，留余地吧。
“灿浩，你说这些，小贤...”金瑛淑担忧在心，眼光却飘到小丫头脸上，其他几人亦是差不多神色和动作。
徐灿浩怔了一下，随即笑开：“不用担心，屋里东森的嘴可是很严的。再说，你们不会以为她能当一辈子偶像吧？我可是准备把商场和度假村以后交给她打理的，到时候你们几位哥哥姐姐一定得帮着她啊~”
“呵~还用你说吗。我们小贤肯定是位美女社长，哥哥们想巴结还来不及呢！”具荣烨又恢复了他嬉皮士似的做派，笑得鼻子嘴粘到一起。
“呵呵，徐社长可要给我们衣恋好商铺啊，姐姐会当真的哦~”朴贤珠亦来凑趣，逗得小贤脸红红的，时而不好意思地笑着埋怨哥哥。
“来！为了将来我们的美女社长干一杯！”李智昊这龟蛋的大嚷让小贤彻底趴在桌上不肯抬起头来了。他身边的未婚妻见亲妹子这样子，狠狠地用脚后跟在桌下碾那小子的脚趾，命令他别口无遮拦，瞎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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