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能停

此时的洞上村杀戮再起,五级武道高手梁地根颇为狼狈,天空中,五级巨鸟一直在他头上盘旋。

本来以为逃跑的四级同门引开了五级巨鸟的注意,能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谁知她眨眼间就死了,巨鸟的速度还要快于剑气雷音,被缠上了实在很难摆脱。

何况,还有更可怕的凶物盯着他。

光是一只巨鸟,梁地根还有办法,面前的这只刀臂大眼的巨虫就让他更是忌惮了。

看着地上切成四段的血奴武兰英,又勾起了他不好的记忆,也许,今天自己就要死在这里?

梁地根面前的这只巨虫浑身漆黑,一双复眼泛着红光。

它两足着地站立,前肢如同一对大刀,肢刃带着尖齿,腰间两个略短的肢足尖利,恰似两根尖枪,四片膜翅收在背后。

梁地根识得,巨虫正是前不久他去追杀过的黑诸乘。

没想到它被封印了千多年,竟然能恢复得这么快,这是它的第二形态,专擅近身杀伐,简直与地宫中的石像无异,只是体形略小。

黑诸乘到了第二形态,实力就已经达到了五级顶点,一对刀肢和枪肢不下于任何神兵利器,五级武者已经不是它的对手。

据说它还有第三形态,身高丈许,力大无穷,飞行绝迹,那时就是超越六级的先天都很难匹敌了。

黑诸乘这时来找自己报仇,而且是引带着一大群变异生物过来的,上古四灾凶狠狡诈,被它盯上了,这才是梁地根绝望的原因。

梁地根将手里的血色铜鞭舞了一圈,观察半空中的黑诸乘,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把粉末不断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洞上村的地面一阵阵波浪起伏,一只只婴头马腹顶破土壤,从地里爬了上来。

爬出来的马腹先是围聚在梁地根周围,他又撒了一些粉末,然后手往黑诸乘的方向一指,百多只马腹齐齐转头,向黑诸乘爬了过去。

现在只能多拖一刻是一刻,死掉多少门人弟子已经管不了了,只盼着劫剑门发现异常,快些派援兵过来。

可是,几个师弟妹带来的血奴最先被集火,警信传不出去,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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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涒的身上挂着韩米饭,赶月步全力发动,他正贴着地下河道逆流奔行,小女孩的身子已经凉了,张涒偶尔摸一下她的脸,就像一块冰凉的石头。

“要死也要死在外面,小米饭,不能死在这里。”

他一边急奔一边絮絮叨叨的,希望能让她保留一点意识。

但他心里清楚,她已经希望不大了,又是一个花季的生命,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李三洁,不行,不能再让一个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死。

张涒边跑边用双手拼命揉搓韩米饭的身体,为了救人,他已经没了顾忌。

张涒手上大力的揉动让韩米饭的皮肤又有了一丝丝温度,只是手一离开换到别的地方,温度又消散了。

他干脆一手按在韩米饭膻中,一手按在她的丹田气海。

双手不停的猛力搓动,一波波热流从搓动的部位扩散,她的身体似乎软了一些。

张涒手上不停,脚下更是不停。

他眼睛望着前路,冰白的光泽射在河面上,泛起片片幽光,似乎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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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古洛被当成矿工抓回了洞上村,他的工作是收拾死人的尸体,站在水沟边上的他正在沟里摞尸体,死的人真是太多了。

沟上盯着他的劫剑门弟子哎呦一声叫,他抬头一看,那个弟子已经被按倒在沟沿上,一只狮面巨兽正在啃他的脑袋。

聂古洛吓坏了,脚一软正倒在尸堆中。

狮面巨兽听到动静,抬起兽头,它看到了尸堆,似乎对尸体不屑一顾,继续撕扯着爪下的新鲜肉食。

聂古洛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沟上不断传出的各种惨叫哀嚎让他心惊肉跳的。

巨兽吃光了那个弟子,离开了好一会儿,他才敢动一动。

聂古洛小心翼翼的从尸堆上滑下来,头顶上一片阴影罩下,他滋溜一下钻进水沟,躲在了尸体下面。

这个位置似乎是他先前藏过的地方,上面的尸体,正是他的叔叔,聂古洛再没了勇气,紧紧缩在叔叔的尸身下,将头扎进水沟。

阴影飞到尸堆上停了下来,不时探出鸟头啄起尸体上的一条肉,头一仰,咽进脖子。

聂古洛透过尸体的缝隙,看着这只食尸大鸟的一举一动,小心的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只大鸟吃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肉不新鲜,翅膀一展飞上了半空,向村里飞去。

聂古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身子泡在水沟中,只露出鼻子,慢慢向下游滑去,变异生物怎么来了?死太多人吸引了它们?

这是机会,趁现在去冰涧,进入地下超算中心。

他的身子泡在水里,这样不会泄露太多体味,他尽量放轻动作,向冰涧的方向移动,但还是会传出哗哗的水声。

这时,一只巨大的三眼猩猩跑到水沟边上,头一下伸到水沟中,大口大口灌着水。

聂古洛距离他只有几米远,他将全身浸在水里,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具泡在水中的尸体。

蓦地,正喝着水的三眼猩猩猛然抬起头,它的鼻子一阵抽动,三只巨眼转向水中泡着的“尸体”,脑门上的第三只眼睛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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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涒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赶月步已经消耗完了体内的内息,九颗液珠点滴不剩。

他现在用着身体的力量在机械的奔跑,越跑双足越沉,他却不能停下。

跑了好一会儿,内息终于恢复了一些,他又用赶月步赶路,等内息用完,他再消耗体力奔跑,如此往复,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循环,似乎这条地下河永远没有尽头。

怀里挂着的韩米饭似乎暖和了一点,张涒的手没有停止过搓动,小姑娘身上的皮都快被他搓掉了,红通通的一片接着一片,布满她的身体。

还有希望,不能停下。

张涒不断这样告诫自己,他仍是一步不停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