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午夜疑云（下）
胸口射去。
杨复兴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不由心中一凛，急忙回剑解救，将暗器击落。那方长青向上跳起，手臂一晃，又发射了两支袖箭。杨复兴右手挥剑一挡，左手把另外一支袖箭抓住，说道：“哼，就是这鬼东西了，这次没得抵赖了吧？”
“呸，谁要抵赖，你想找我武陵派的荐儿，也得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吧，在这里胡说一通，便想堂而皇之的欺负人了吗？哼，我武陵派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你想打架是吧，好，待我拿刀来跟你比划比划。”
方长青一言未毕，便转身向房间里走去。杨复兴如何肯让他拿武器，当即猱身直上，挥剑攻击。方长青好不生气，怒道：“你这个王八蛋，算什么英雄好汉！”杨复兴却不理会，继续挥剑攻个不停。方长青身上再没暗器，只好跳来跃去，左闪右避。
杨复兴狠追猛打，直逼得方长青喘不过气来。方长青怒火中烧，狠狠骂道：“混蛋！狗贼！王八蛋！去你娘的！有种就堂堂正正的比过！”杨复兴充耳不闻，只顾拼命攻杀。
杨复兴刺、斩、挑、穿、劈、撩，一下子就连攻了十七剑，到得第十八剑时，忽听“嗖嗖”声响，两件暗器横空飞出，分别从不同角度向胸口和小腹打来。当下不敢大意，迅速向上跳起，在避过第一件暗器的同时，长剑向下斜拍，将另一件暗器打落。
这一下身法本来甚是漂亮，但杨复兴只顾眼前应对，却没顾及敌人的后着，致使全身暴露出极大的破绽。发暗器的人果然早有准备，一早又已发射了两支袖箭。杨复兴人在半空，无处借力，避无可避，虽然及时挥剑挡开第一支，但实已无法应付从另一边飞来的第二支，眼瞪瞪望着袖箭射来，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候，忽然“当”的一声，那袖箭被一件细小物体击中，向旁跌落。
杨复兴喜出望外，脑海里只掠过一个名字，同时兴奋地叫了出来：“于掌门！”
方长青等人不由陡地一惊，定眼一看，方知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于秋平。
于秋平紧瞪着杨复兴，严厉地说：“你就是这么冲动！这能管用吗？”
“对不起，于掌门……我不是冲动，只是报仇情切……”
“报仇报仇，仇可以随便乱报的吗，你确定凶手是谁了？”
“凶手？不就是他们吗？你看——”杨复兴把手掌打开，伸到于秋平面前，说：“这暗器是他们刚才发射的，跟有财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又怎么样？难道我拿你的剑杀死他们，你就是凶手了？”
杨复兴呆住了，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我……”
方长青素知于秋平与冯天罡交情极深，起初还以为他是来帮杨复兴的，这时见他丝毫没有偏袒，不由心中一喜，说道：“于掌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点苍派的一名弟子被杀了，是死于你们武陵派的‘金鞭岩’之下的。”
“这……这怎么可能？”方长青向房里望了一眼，又望了望杨复兴，说：“我武陵派向来与点苍派无仇无怨，有什么理由会杀他们的人？”
杨复兴冷哼一声，说：“谁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方长青也哼了一声，说：“安什么心都好，总不会平白无事杀人放火，拿剑欺负赤手空拳的人什么的。”杨复兴说：“哼，我是欺负你赤手空拳又怎……”
“好了，都别吵了。”于秋平喝了一声，对方长青说：“还是先把你们的人都叫醒，大家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吧。”
当下方长青便把武陵派弟子全部叫醒，并与于秋平、杨复兴一同来到地字八号房。
方长青见到陈有财身上的“金鞭岩”时，很明显是一脸惊愕，颤声说：“这……这怎么可能？”
杨复兴轻蔑地说：“事情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于秋平把杨复兴拉开，自己走上前，说：“你们武陵派所有人都有这种暗器吗？”
“不错，每个人都有。”
“那就不好办了，每个人都有的话，怎样才能确定这支袖箭是谁的？”
“这倒不难，此次出门，每个人都只配带了十支‘金鞭岩’，一下子就能知道了。”方长青转身向各人说：“大家都把自己的‘金鞭岩’拿出来看看。”武陵派弟子纷纷取出袖箭，放在手掌上。
杨复兴紧盯着方长青，喝道：“你的呢？怎么你不拿出来？”
“我的已经用光了，在荆州对付土匪时用了四支，在襄阳救九师弟时用了两支，加上刚才用的四支，刚好用完了。”
“用完了？谁信啊！我看这袖箭就是你的吧？”
方长青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对于秋平说：“于掌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我各位师弟，大家有目共睹，谁都可以做证。”
杨复兴见他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内，不由火冒三丈，大呼：“他们是你的师弟，自然会帮着你，难道他们会说你是凶手吗？”
于秋平和方长青都没有理他，径走到武陵派弟子跟前，一起查看各人手上的袖箭。
站第一的那名弟子指了指杨复兴，说：“刚才对付他的时候发射了两支，现在还有八支，这一点他自己可以做证的。”
杨复兴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无名鼠辈，躲在角落里暗箭伤人，我怎么知道是哪两个？”
“是我。”站第二的那名弟子把手掌伸到于秋平面前，说：“我和二师兄都发射了两支。”
于秋平点了点头，和方长青一同向后走去。看到最后一名弟子时，二人异口同声说道：“咦，怎么只有八支？”
那弟子也吃了一惊，说：“啊，怎么才八支？”
“哦，原来你就是凶手！”杨复兴冲将过去，一把揪住那弟子的衣襟，挥拳向他头上砸去。那弟子大惊，连忙大叫：“慢着，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杨复兴厉声说：“那怎么只得八支，另外两支哪里去了？”那弟子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刚才明明还有十支的……”
“还想抵赖！”杨复兴狠狠一拳，正中面门，那弟子“哇”地一叫，“砰”一声倒在地上。
杨复兴怒喝一声，霍地拔出长剑，猛向那弟子刺去。方长青立刻抽刀挡住，喝道：“你想干什么！”杨复兴大呼：“别阻挡我！”方长青说：“你这疯子，我非阻你不可！”杨复兴怒不可遏，倏地手腕一扭，长剑转而刺向方长青。方长青微微一惊，迅速闪身避过。
“住手！”于秋平大喝一声，哪知杨复兴听而不闻，继续打个不停。于秋平心下恼怒，一把捉住他臂膀，向后掷去。只听“咔啦”一声，杨复兴腰背撞破木凳，重重地摔在地上。
于秋平生气地说：“复兴，你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内了？”
杨复兴从来没见过于秋平发这么大的脾气，盛怒之下也不禁心生怯意，说道：“弟子不敢，只是……只是心中激动，急于报仇，才没听您的话。”
“报仇报仇，你就只懂报仇，他又不是凶手，你找他报什么仇？”
“他……他不是凶手？”
“不错，他的确不是凶手。你们看——”于秋平用食中二指夹起一支袖箭，向外一甩，那袖箭急速飞出，“嗒”的一声插了入墙。
杨复兴不明所以，说：“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刚发射的这支袖箭，劲力大致与陈有财身上所中的那支相当，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内力颇深的人，这年轻人武功低下，连你的拳头都躲不过，有什么可能是凶手？”
众人恍然大悟，都说：“原来如此！”
方长青在陈有财胸前瞧了一眼，又望了望墙上的袖箭，说道：“于掌门，这等深厚的功力，我们实是无法办得到，想来定是有人暗暗偷了我师弟的袖箭，再来个插赃嫁祸。”
“你们办不到，不代表你师父办不到，你师父呢？”
“我师父如今还在福建，所以才派了我作代表远赴少林。”
“这么说来，武陵派的人的确是无辜的了。”于秋平想了想，对那年轻弟子说：“你说‘刚才明明还有十支’，这‘刚才’到底是指什么时候？”
“刚才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我明明看见还有十支的，后来穿衣服的时候倒是没注意，结果现下就只有八支了。”
这话说完，房间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沉默了一阵，忽听方长青大声说：“于掌门，今日这客栈里虽然来了很多武林人士，但能够有此等功力的，就只有五人而已。”
“只有五人？是哪五个人？”
“昆仑派云龙子道人，雁行门程掌门，神农帮何堂主，伏牛派孟长老，还有……”方长青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口来。
于秋平忙问：“还有谁？”
“还有……还有就是于掌门你了。”
于秋平一怔，随即说：“对呀，我怎么把自己忘了。要是只有这五个人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现在就把其余四人都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