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客栈趣闻（下）

林俊轩从浴室出来，刚好碰到了韩冰儿。两人想视一笑，齐声说：“时间真是恰到好处。”

韩冰儿说：“洗澡完真舒服啊，好了，回去睡吧。”林俊轩说：“这么早怎么睡啊，再说了，头发未干就睡觉，很容易引起身体不适的。”韩冰儿说：“是吗？我以前都是这样子啦。”林俊轩说：“那怎么行啊，很容易头痛和感冒的。”韩冰儿一愣，说：“感冒？”

“是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风寒啦。我以前试得多了，那时我也不把它当回事，后来确实受不了，就去看医生，医生说……”

“医生？”韩冰儿又是一愣。

“医生也就是你们的所说的大夫啦。听大夫说，一天当中，人的阳气在午夜最弱，人们经过一天的消耗，很容易感到疲惫，这表明人体‘卫气’活性下降，即抵御风寒的能力降低。所以如果临睡前用热水洗头，洗头后已扩张的毛细血管受到外界的刺激，头部的阳气遇冷而凝结，就会使机体受冻，因而反射性地使上呼吸道毛细血管收缩，局部的血流量减少，上呼吸道抵抗力降低，就使局部早已存在的病毒或细菌乘虚而入，生长繁殖，造成上呼吸道感染，因而出现感冒症状，如流涕，鼻塞，头痛甚至发烧等。所以在头发未干的情况下睡觉，更容易感冒，啊，是更容易感染风寒。”

韩冰儿似懂非懂，说：“怎么我没试过呢？”林俊轩说：“你平时都不用热水洗头吗？”韩冰儿说：“有水洗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能有这么多热水啊？”林俊轩说：“大概是你抵抗力强，加上没有用热水洗头，所以才不会感冒。那你有没有试过头痛或头晕呢？”韩冰儿想了一下，说：“头晕倒是试过，跟头发不干有关系的吗？”林俊轩说：“当然有关啦！我看西医的时候，听医生……听大夫说，有晚上睡觉前洗头习惯的人，倘若没有认真地擦干头发，使大量的水分滞留于头皮表面，睡到半夜会感到头皮局部有麻木感，伴有绵绵隐痛。次日清晨，更会出现莫名的头痛或头晕现象，严重者还会出现恶心。长此以往，还会引发一种称为‘头皮下静脉丛炎’的疾病。”

林俊轩引用了现代西医的医学名词，韩冰儿竟也听到头头是道，恍然说：“原来如此！难怪有时候睡醒会感到头脑玄晕了！”

林俊轩说：“所以啊，你以后不要再湿着头发睡了。”韩冰儿说：“我知道了。可是现在等头发干了再睡，岂不是要等到三更？”林俊轩说：“三更不就十一二点嘛，还早得很呢，我平时都是四五更才睡的。”韩冰儿吃惊地说：“四五更才睡？那什么时候才起床啊？”林俊轩屈指一数，说：“一般都是睡到中午九更多才醒喽。”

韩冰儿“哧”地一笑，说：“轩哥，最多只有五更啦，哪里会有九更的？”

林俊轩问：“为什么只有五更呢？”韩冰儿说：“更只是对夜晚而言，五更过后，黑夜已去，旭日东升，新的一天便开始了，就不会再有六更。”林俊轩说：“原来如此。”韩冰儿又说：“不过小时候听一些大人说，到了五更天，鬼在串，此时不宜惊动他们，以免影响他们回不到阴间而在阳间为祸，所以就不打六更了。”

林俊轩轻笑一声，喃喃自语：“你们古代人封建迷信，真是鬼话连篇。”韩冰儿说：“你说什么？”林俊轩说：“没什么，别呆在这里了，咱们到外边去吹吹风吧。”

两人随步而行，来到客栈的后院里。林俊轩在一张石凳上坐下，说：“别走了，在这儿聊聊天吧。”韩冰儿点了点头，在他身旁坐下。

两人肩并肩坐着，一个向东望，一个向西望，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过了半晌，只听韩冰儿黯然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知六师弟现下怎么了？”林俊轩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六师弟他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韩冰儿又叹一声，说：“但愿如此。”

沉默了一阵，林俊轩又说：“你还在担心是吧？其实有于掌门他们帮忙，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掌门武功高强，有他帮忙，自然不怕，只是……只是我怕……我怕六师弟他……”

“怕他怎么了？”

韩冰儿支吾了一阵，说道：“没什么了，说其他吧。”林俊轩知道她是担心六师弟已经遭遇不测，于是不再追问，立刻转换话题：“对了，于掌门跟你师父交情很深吗？”

“是啊，常听师父说，他生平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青城派于秋平掌门，一个是华山派王志谨前辈。”

“喔，华山派的王志谨前辈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韩冰儿“哧”地一笑，说：“轩哥，你怎么这样称呼自己的师叔啊？”

林俊轩说：“对啊，我都给忘记了。”心里却想：“什么王志谨，我师叔可是叫李小杰，他现在还在现代呢！”

只听韩冰儿又说：“师父跟于掌门、王前辈是同乡，是同一条村子的，从小感情就很好。在他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一群土匪，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整条村血流成河，仅剩下他们三人大难不死。三人痛哭一场，自此便相依为命，情同手足。”

林俊轩说：“这么说来，他们三人也还真可怜，幸好他们都很争气，长大后都成了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韩冰儿说：“可是师父常常叹惜，在他十六岁那年，三人分别拜入了不同的门下，彼此就再没见过面。还好十多年后，三人都成了门派中出类拔萃的弟子，才有机会跟随他们的师父参加各种武林盛事，互相见上一面。”林俊轩说：“十几年才相见一次，倒也真让人难过。”韩冰儿继续说：“后来师父和于师叔当上掌门，王前辈成为‘华山三杰’，彼此打照面的机会才大大增多。”

林俊轩想了想，说：“冰儿，王前辈……不，我那王师叔，也跟冯师叔、于掌门一样厉害吗？”韩冰儿点点头，说：“是啊，我以前也这样问师父的，师父说他们三人常互相切磋，每一次都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难解。”林俊轩说：“三人分道扬镳，各自成名，最后武功也达到同一水平，当真难得。”韩冰儿说：“师父还说，三人之中，王前辈年纪最大，小时候他总是说长大后要扬名天下，没想到最迟成名的偏偏是他，师父从没想过要成名，反而第一个当上了掌门。”林俊轩笑着说：“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两人哗啦哗啦讲了一轮，这时先后停下口来，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过了几秒钟，只听“噫”、“啊”两下，两人竟又同时开口说话。林俊轩哈哈一笑，说：“你先说吧。”韩冰儿说：“没什么了，你先说吧。”林俊轩手掌一扬，说：“Ladyfirst。”韩冰儿呆住了，问道：“你说什么？”林俊轩说：“我刚才说的是英语，意思是女士优先。”韩冰儿摸不着头脑，说：“英语是什么意思啊？”

林俊轩心想：“真傻，怎么跟她说起英语来了。”便说：“英语就是指我的家乡话。”韩冰儿更加惊奇了：“轩哥，你……你记得起你的家乡话了？”

林俊轩心中一凛，暗想：“真是越说越糟糕了，我现在是充当失忆的角色啊，怎么会白白识得那小子的家乡话？”便说：“其实我现在所指的家乡话并不是我失忆之前的家乡话，失忆前的家乡话我已经记不得了，虽然现在所说的家乡话也不大会说，但我还是当它是我自己的家乡话了。你知道我刚才说那家乡话是哪里的家乡话吗？其实就是救我那个人家乡的话。反正此家乡话不同彼家乡话，我没有记起以前的家乡话，只是把救我那人的家乡话当成了自己的家乡话，你明白了吗？”

韩冰儿听得傻了眼，愣愣地说：“轩哥，你说什么呀？”林俊轩知道自己含糊其词已经蒙混过关，便乘机扯开话题，说：“没什么了，不明白就算啦。对了，刚才我是想问你，那云龙子道人当真是武林第一高手吗？”

“一直以来，云龙子道人被称为‘武林三大高手’之一，素与少林派怀慧方丈、华山派范掌门齐名，现下其余两位前辈都已去世，云龙子道人自然就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了。”

“那么这三大高手中，哪一个是最厉害的？”

“这就不好说啦，不过呢，少林派乃是江湖第一大派，向来执武林之牛耳，是以怀慧方丈是三人中声望地位最高的一个，一般地都公认他是三大高手之首。但也有人说，范掌门深得广宁真人真传，武功较怀慧方丈已犹有过之。”

“这样说来，范掌门不就是最厉害的了？”

韩冰儿又是“哧”地一笑，说：“轩哥，你怎么这样称呼自己师父呀？”

林俊轩没有答话，心中暗暗思语：“名师出高徒，原来师父这么厉害，难怪那小子如此牛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