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仇旧恨（下）

韩冰儿见林俊轩化险为夷，全身而退，心中喜不自胜，说道：“轩哥，你好厉害！没想到你失去武功，还是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问题。”

林俊轩笑着说：“那当然，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的，有时候要讲脑筋。”但心中却是犹有余悸，暗想：“托那小子的福，加上运气好，才侥幸过关，要不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死。”

“话虽如此，但身怀武功，总比不会武功好得多。轩哥，我真的很希望你早点恢复武功，早点恢复记忆。”

林俊轩听她又讲这些话，心中不快，立即岔开话题：“对了，从这里到襄阳城还有多远，还需走多久？”

韩冰儿说：“大概一百五六十里路，如果马不停蹄，大概只需要一个时辰。”林俊轩心想：“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话，倒也不算太久。”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雄浑响亮的声音：“喂，别走！”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人疾奔而至，越追越近。韩冰儿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是日间在市集上遇到的那个乞丐老头，不由心中一凛，急挥马鞭加速前行。那老头又叫了一声：“喂，别走！”加速追来。

林俊轩待那老头追近，才看清楚是他，心中大惊，叫道：“快点，他追上来了！”话音未毕，那老头呼喝一声，大跃一步，落在马旁。

“喂，你们见过林俊轩没有？”那老头一边奔跑一边发问，与两匹马齐头并进。韩冰儿见他口中说话，脚下速度丝毫不减，不由又惊又佩，手中马鞭挥得更急了。那老头见二人都不答话，很不高兴，伸手向马腹拍了一下。那马狂嘶一声，口吐鲜血，向前栽倒，将两人抛向空中。韩冰儿左手搂住林俊轩，右手拉住另一匹马的缰绳，借力跳上马背。那老头早早赶上，一脚飞出，又将那匹马踢中，那马儿闷哼一声，向旁摔倒。

韩冰儿带着林俊轩落地时，那老头已站在他们身前，皱着眉头说：“喂，我说你们俩到底有没有礼貌啊，怎么叫来叫去都不应人？”

韩冰儿行了一礼，说：“前辈，不知有什么事呢？”那老头说：“你们见过林俊轩没有？那矮子说他到这边来了。”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苦笑。林俊轩心想：“他说的那个矮子，应该是虎老大了，既然是虎老大告诉他的，他应该是那小子的朋友吧？”便说：“当然见过，我就是林俊轩了。”

那老头向他打量一下，说：“笨蛋，林俊轩怎么可能是个官兵！”林俊轩说：“我不是官兵，只是没衣服穿，就随便拿了套官兵服来。”那老头半信半疑，仔细地望着他，说：“你真的是林俊轩？”

韩冰儿说：“不错，前辈，他的确就是林俊轩，不知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那老头仰天长笑，兴奋地说：“林俊轩啊林俊轩，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俊轩见他这么高兴，有点意外，心想：“看来这老头定是那小子的好朋友，找了他很久。”说道：“不知老前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找你报仇！”那老头一言未毕，右掌早出，飞拍过去。这一下突如其来，林俊轩猝不及防，韩冰儿大惊之余，连忙拔剑出鞘，但终是慢了一步，只听“啪”的一声，林俊轩左肩中掌，向后跌出一米远。

林俊轩只觉头脑一阵玄晕，肩膀剧痛无比，几欲昏厥过去。韩冰儿赶紧跑过去，扶他坐在地上，在他肩上摸了两下，说：“幸好他没下重手，并无大碍。”

那老头一击即中，也是出乎意料，蹙额说：“喂，我说你啊，是不是太笨了点？我找你报仇，你怎么也不还手，只呆着挨打？”

林俊轩万万没想到这老头竟是那小子的仇人，心中后悔不已，忍痛说：“老前辈武功高强，我绝不是你对手，只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那老头低头自言自语：“是啊，他什么时候得罪我了，我找他报什么仇？”

林俊轩见他疯疯癫癫，又好气又好笑，说：“是啊，既然我与你无仇无怨，你就不用找我报仇了。”

那老头又自言自语：“是啊，无仇无怨，找他报什么仇！”接着转身就走。林俊轩和韩冰儿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不料才走出两步，那老头突然回过头来，嚷道：“不行，别人都说你比我厉害，我要找你比试武功！”

二人又是心头一震。林俊轩说：“老前辈，你别听别人乱说，你武功盖世，岂是我这个毛孩之所能比？就算有十个林俊轩，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那老头欣喜不已，说：“你此言倒也有理。”说罢哈哈大笑，然后又戛然而止，严肃地说：“不行，你这么说，别人可不是这么说，我一定要跟你比试比试！”

林俊轩说：“不用比了，老前辈，我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赢你的。”那老头说：“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打败你，别人才不会那样说。”

面对这个疯疯癫癫、难以捉摸的老头，哄又哄不了，吓又吓不倒，打又打不过，二人真是叫苦不迭。韩冰儿心知就算说林俊轩武功尽失，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便说：“轩哥他不是你对手，你跟我打吧。”

那老头向韩冰儿打量一番，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点苍派的韩冰儿。”

那老头说：“点苍派能有什么厉害的人，我还是跟林俊轩打好了。”韩冰儿说：“林俊轩能有多厉害，他只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要是你打赢了我，你就定能打赢他。”

那老头侧头望着她，半信半疑地说：“你娃娃儿竟能打败林俊轩？真的假的？”韩冰儿说：“当然不假，只要你打赢我，谁也不敢再说林俊轩比你厉害了。”那老头说：“好，我就跟你打！”

林俊轩早就见识过这老头的本领，知道他武功远在韩冰儿之上，韩冰儿要跟他打，无异是螳臂当车。当下赶紧拉住韩冰儿，说：“不行，你打不过他的，这样会很危险。”

其实韩冰儿何尝不知危险，但自己终是有武功在身，总好过让不会武功的林俊轩跟他打，便说：“不用怕，会没事的。”放开林俊轩，向那老头走去。

那老头见她走来，不敢怠慢，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横在身前。林俊轩看着那锋利的刀刃，不由心中一寒，忙说：“冰儿，对付他，你何须用剑！”

韩冰儿一怔，但随即会意，于是把长剑扔向一旁，说：“我不需要这个。”

那老头见她赤手空拳，更不敢大意，但自忖是前辈，不能占这点便宜，也把长刀弃掉。如此一来，就变成只比拳脚，不斗武器，减低了危险性。

韩冰儿知道对方是一流高手，打倒自己只是一招半式间的事，所以只摆出点苍掌法起手式，不敢贸贸然进招。那老头见她蓄势待发，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站着静观其变。

相持了片刻，两人依然纹丝不动。那老头终于忍耐不住，说：“喂，你到底打不打呀？”

韩冰儿心知就算长此下去，结果还是不会改变，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早早解决。于是提掌一拍，使出一招“苍山迎客”，直打过去。那老头见她掌势也不怎么威猛有力，但仍然不敢大意，左手从中穿出，将来掌格开。韩冰儿前臂一抄，自下而上拍出一掌，那老头右手一拂，向下挡开。

那老头以为韩冰儿武功极高，不敢大意，所以一直只守不攻，要慢慢摸清对手的路数。韩冰儿越打越大胆，一招“龙泉入海”，一招“熊苍踞顶”，又一招“鹤云展翅”，将一套点苍掌法使将开来，舞得虎虎生威。然而，在那老头看来，这些招式虽然优美，但威力极小，十数招过去，心中已然明白：“这娃娃儿武功不过如此！”眼见她一掌拍到，便直捅一拳，以硬碰硬。韩冰儿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这一掌径直打出，已然无法变招。只听“嗒”的一下声响，拳掌相交，韩冰儿向后急跌出去。

韩冰儿只觉心胸窒滞不畅，非常难受，但仍是暗暗庆幸：“幸好他手下留情，没下重手，否则必然受重伤。”

林俊轩连忙走过去，扶她坐起，紧张地问：“冰儿，你怎么了？”

韩冰儿大吸两口气，缓缓地说：“别担心，我没事。”林俊轩还是不放心，握紧她的手，说：“不要骗我，真的没事吗？”韩冰儿微笑说：“他没下重手，我真的没事。”

那老头见一招就将对手打倒，心中又喜又恼，埋怨说：“你这个鬼娃娃儿，这种道行也敢来骗我，真是不知死活了。”

韩冰儿说：“我是万万不敢欺骗老前辈的，只是老前辈您实在太过厉害，我无法抵挡。外人说林俊轩比老前辈厉害，那才是骗人呢！林俊轩连我也打不赢，怎么可能跟前辈比？”

本以为这样说，那老头会喜不自胜，不料他脸孔一板，恼怒地说：“还敢骗我！你娃娃儿算什么，我要跟林俊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