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回 冒险报信
苏婉儿在此扮了元俭道长,引沈渊来到这土地庙,分明是早早谋划好的,至于那宝剑失窃之事,眼下想来或许也与这苏婉儿脱不开干系。
沈渊如实想着。
不过,苏婉儿大费周章引他至此,所为何事,却是沈渊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苏婉儿瞧着沈渊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由掩嘴偷笑,随即一把撤去伪装,恢复了本来面貌。
沈渊心里头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同时嘀咕道:“如此看着,当真舒坦多了......”
苏婉儿顽笑道:“终究咱们也算有一段师姐弟的情分在,虽然没两天,但也不至于如此生分,乖,叫一句师姐听听。”
沈渊眉头紧皱,看着苏婉儿这般轻佻,又想起钟不负来,暗暗替他大哥不值。
于是肃然道:“苏婉儿,莫要顽笑,天罗帮的副帮主特意引我来这土地庙,自然不可能只为戏弄我来,说罢,到底有甚么事,还是说我搅了你们天罗帮的好事,故而魏墨那厮派你来杀我的?”
苏婉儿闻言撇一撇嘴,咕哝道:“真不识趣!”
随即正色道:“你可知道,你这一路行踪都在天罗帮的监视之下?”
沈渊一怔,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
“你莫非是个憨子不成,这又点头又摇头的?”
苏婉儿白了眼沈渊,回身看了角落里又一把椅子,遂走了过去,掸了掸土,往中间移了移,这才坐了下去,接着说道:“天罗帮视你为眼中钉,你坏了我们的事,自然要杀你,只是身边跟着公冶和,一时间对你没奈何罢了。”
沈渊听了,冷笑一声道:“如今我形单影只,正好遂了你们的意,”随即左右看了,喊道:“此处还埋伏了何人,不妨现了身,我沈渊不躲不藏,任凭尔等杀来,哼哼,到最后谁能走出这土地庙,就各凭本事罢!”
“仓啷”一声,北冥剑出鞘,拿在手中!
若是天罗帮的杀手,沈渊还当真不敢掉以轻心,天罗帮的手段阴诡,这一点早已在崆峒山上领教过。
沈渊眼珠四处探查,只是左看右瞧了片刻,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后目光落在苏婉儿身上,只见她怔然呆立,随即弯腰大笑。
沈渊问道:“你笑什么?”
苏婉儿笑的不停,只是摆了摆手,道:“说你憨,你还这的憨,沉不住气,你这城府连那小太监也不如哩!”
“嗯?”
沈渊不解,“你方才所言,不是要杀我,那是何意?”
“是天罗帮要杀你,并非是我苏婉!”
苏婉儿指着他,详怒道,“我冒险与你送信,你却与我这一介女流叫起了板,当真是好大的本事!”
沈渊将信将疑,北冥剑归入背后鞘中。
问道:“你休要与我兜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婉儿嘴角一扬,又戏道:“你叫声师姐,我便与你说。”
沈渊板着脸,面无表情盯着苏婉儿,也叫她不自在。
“罢了罢了,也不与你这没趣的人顽笑了。”
知道徒劳,苏婉儿也正经了起来,“魏墨要治你于死地,自然要知道你的所有行踪,天罗帮是做刺客买卖的,盯梢追踪,隐身藏形那都是看家的本领,自然不会让你轻易察觉。或遁于市井。或藏于山林,甚至朝廷官衙里也有我们的人。”
沈渊听了倒是点头称是,整个六扇门都是天罗帮,可见苏婉儿并非吹嘘。
“那头宝剑的刘二麻子,也是你们的耳目?”
苏婉儿点一点头,“那刘二麻子是个烂赌的,欠了不知多少银子,早些年仇翁路经此地,知道此人可用,便给了他些许恩惠,替他平了债,让那刘二麻子给仇翁办事,无论大事小情,只要办得了便有银子。”
“如此说来,”沈渊听得出言外之意,“天罗帮筹谋不轨已是多年喽!”
苏婉儿不置可否,也不理会,只是接着说道,“此番你与天罗帮结下梁子,正好又用上了此人,仇翁知道你们会在此落脚,便使人给刘二麻子传信,让他想办法混进标行里,好巧不巧,碰上那个胖子,更巧的是标行里又缺人手。”
话已至此,沈渊如何也都能明白了,至于那刘二麻子如何得知他宝剑藏在何处,必定是自己不小心漏了马脚,现在想来,自己此前举动,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似是看出沈渊所想,苏婉儿道了句:“那刘二麻子我也曾观察过此人,他虽烂赌,但也是个伶俐的,察言观色是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赚了些许银子,风光过一段时日。”
“照你说来,那刘二麻子偷剑是引我自投罗网不成?”
“这倒不是,”苏婉儿轻笑一声,“那厮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他只是奉仇翁之命盯着你而已,我来此便是要与你说,仇翁在华阴县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们去了,到时候虎啸堂、华山派还有你这个青云庄的少庄主,应当都会折在此处。”
沈渊冷笑道:“倒是好大的手笔。”
抬眼看向苏婉儿又问道:“你身为天罗帮副帮主,送信给我,就不怕魏墨、仇翁他们发现?”
苏婉儿道:“怕,怎么不怕?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问你,”苏婉儿没有继续说,却问道,“钟不负眼下如何?”
沈渊看了看苏婉儿,道:“我以照你说的,将大哥送往单神医处。”
“那姓单的不是好相与的,即便与他相识,他也不会轻易与人治病,”苏婉儿不禁担心道,“你能肯定,单子胥肯出手相救?”
沈渊想了想,点一点头道:“他必会出手。”
“如此,我便放心了。”
苏婉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劝沈渊道:“我劝你莫要去华阴,有公冶和在还能保你无忧,若是你此刻单枪匹马往华阴去,才是中了圈套,只怕会九死一生。”
沈渊细细观察苏婉儿的神色,不禁暗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一番情意。”
不过听得后面相劝之言,沈渊道:“那三柄宝剑对我很是重要,师父挚爱之物,岂能再落他人之手?况且既然仇翁想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便不会轻易提前对我下手,小不忍而乱大谋的事,以魏墨、仇翁那般奸诈,又岂会想不到这一点?”
苏婉儿站起身来,道:“那你也是太小瞧了他们。”
说着话,伸手解开衣襟,沈渊一见脸色一红,忙转过身去,慌张喊道:“你,你这是做甚!”
“呸,你这登徒子,想甚么美事!”
苏婉儿啐了一口,同时脱下道袍,露出里面那一袭红衣,“老娘里头没光着!”
沈渊闻言虽暗自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转过身去,只道:“多谢今日提醒,不过那宝剑我一定要寻回,只是赵大哥那也须提前打个招呼。”
“你个憨子,老娘化作元俭模样就是要给你们送信去,不想夜里碰上了刘二麻子,那厮眼下已经被我杀了,剑就藏在这土地庙里。”
说着,移步至土地公泥象之后,将那三柄剑拿了出来,“剑已拿了来,快快回去,也省得本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沈渊接过剑来,忙道:“沈某承了你的情,他日必作报答!”
苏婉儿道:“能救活钟不负,我已是不做他求,你快去罢,不要往华阴去。”
“可欲往潼关,最快的路便是经华阴县......”
沈渊迟疑,并非因为惧怕,而是担心旁人会因此受到连累。
可正当他还欲张口说话时,便听见外头一声冷笑:“没想到哇,没想到!沈渊,咱们当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