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清理门户
院中灯火虽不通明，但修为高深者完全能看的一清二楚。当中站了二十来个人，全部是少年少女，领头一人年纪最大，国字形方脸，面上满是伤疤，已经看不清原来长相，痛声说道：“师弟师妹们，今日是我八剑门生死存亡的时刻，有五位师弟师妹不够坚定，忠心不佳，没有通过考验，这五粒丹丸，我……”说着说着，这雄壮坚毅的汉子已经泣不成声。
不少人哇一声哭出来，其中一人大哭着，连滚带爬跪倒在这汉子脚下喊道：“师……师兄！我不想死啊，放……放我走吧，我退出！”
剩余几位面若死灰，其中一位少女骂道：“我们心志不坚，出卖魁首，死是罪有应得，我们死则死了，你个窝囊废、怕死鬼！我们不光丢了师门的脸，还要连累师门的报仇大计吗！要么我们五人死！要么我们所有人全体退出，继续做那孤魂野鬼！你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师门长辈和亲人父母！师兄，小妹死不足惜，求师兄和众位师兄师姐，能为我父母报仇！小妹纵死也无憾了！”
此女已心存死志，抢过一颗丹丸就要往口里塞，一帮师兄师姐连忙一拥而上拦住此女，有几位跪在方脸师兄面前苦苦哀求道：“师兄！他们没有通过考验，也罪不至死啊！你再去求求魁首，放过五位师弟妹，我们剩下的人，愿意给魁首当牛做马一辈子！”
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哭喊道：“求求师兄，我妹妹年幼不懂事，没有通过考验也是年幼无知、口不择言……我不求别的，只求师兄让我替妹妹去死，她还小啊！求求师兄！求求魁首大发慈悲！”说完四面磕头，向不知身在何处的魁首叩头。
鹰王和蝠王面面相觑，完全不得要领，这是什么情况？
在林平之授意下，薛亮向二人简单解释了“林卫”接受考验的过程，二人恍然，再次对视一眼，都在老伙计眼中看到了震怖：魁首御下严格到了这种地步！不合格就是死，考验方法和整个考核体系完善到了这种程度！
这种管理方法，超过了日月神教不知道多少倍，两人闯荡半生，从未见过这么严格、这么科学、这么环环相扣的测试。连入门都这么兴师动众、一丝不苟的，那以后的种种还了得？
他们不知道，这种用人的极度谨慎，和考验的极度变态，源自林平之上一世用人不当的反思和改正。这一世，他决不允许那种事情再次发生。
二人若有所思，心有戚戚焉。
只几句话的交代，场中又有了变化。
一人持不同态度，冷静的站出来说道：“师兄，我们不知魁首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能力为我们报仇，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至亲师弟妹，为的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我通过了考验，是因为道义、责任！我也敬仰魁首的不世风采，但要我选择，我愿意与大家同甘共苦，报不了仇，也宁愿死在一起。师兄，我问你一句：这么做，值吗？智吗？”
这话确实有理，少年少女们纷纷附和，劝说起师兄。
师兄仰天长叹，苦涩道：“我林国虎一言九鼎，既然当初入得魁首门下，必生死追随，我们长辈师傅是怎么教我们的？出尔反尔？如此无信、无义之人，那天下怎么可能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活该我们八剑门被灭了门！魁首答应我们，愿意走的人绝不为难，但你们真的以为我们自己真的能报的了仇？你们真是天真，先不说我们的大仇人是天下第一大教的魔教，只说一点：出去怎么活命？继续打家劫舍？朝廷的官兵能放过我们？魔教的大仇人会放过我们？还是隐姓埋名，忘了报仇的事，做哪无父无母，有仇不报的畜生？”
听到他们的仇人是魔教的时候，鹰王和蝠王脸上都不好看，他俩也懒得问，这么多年神教做下的血案数不胜数，就是他们二人身上都有无数条人命。
二人心中感动，这件事完全没有避着他两人，完全是林平之对二人的信任。
莫长老未免尴尬，轻声说道：“少主，这一手确实高明，一个团体，难免会从内部发生分歧，一个看似团结、铁板一块的队伍，往往容易从内部瓦解。不如让分歧尽早爆发，趁机看看这支队伍的凝聚力、抗压能力、和首领的领导能力。哪怕队伍现在毁了，也好过以后造成更大的后果。少主手段高妙。”
林平之笑笑，没说话。
林国虎当然下不了手，但是之前魁首已经传过话了，他也明白，拖着、逃避都不是办法，无论如何，今天这事都必须解决，否则训练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
林卫的人在院中已经争论了几个回合，林国虎的主张稍占上风，但也有僵持之势，林平之不愿浪费时间，对薛亮说：“叫老程上来。”薛亮向外打了几个手势，片刻之后，程厚仁到了。
林平之对程厚仁的表现相当满意，要不是他调度得当，今晚要困住二位长老怕是没那么容易。
林平之对程厚仁说：“有几套武功，要传给锦衣卫的那些通过考核的核心兄弟们。以后把武功一项纳入升迁考核。这件事你来负责。一套手上功夫，叫‘鹰虎大擒拿手’，这套功法取鹰、虎双形，变化多端、威力无穷，让鹰王教给兄弟们。还有一套轻功叫‘瞬息千里’，是世间一流轻功，由蝠王负责教。”
程厚仁大喜过望，连胜向鹰王、蝠王两位道谢，说道：“这两套武功属下也有耳闻，绝对能把锦衣卫的战斗力和机动性提升好几个层次！”
林平之说：“以后锦衣卫的武功，我会一项一项传下去，确保每位兄弟都能挑到合适的武功，也辛苦两位老师，教导底下的小子们。”这也是林平之收二位长老的另一个用意：免费高级教师。
两人连称不敢，二人从未被称呼为“老师”，而且是被以前高不可攀的锦衣卫高官行礼，心中舒坦莫名，觉得受到了至高的尊敬。
林平之熟悉心理学，人最低等级的需求是生存，最高等级的需求是自我价值的体现和社会的认可。他就是要让人知道，跟着他，可以练最好的武功、可以大把赚钱、还能收获尊重！
“鹰王，你先把鹰虎大擒拿手的心法，教给老程。”林平之又对莫长老说道：“蝠王，你虽然轻功卓绝，但杀伤力不够，应该是没有合适的功法，我传你一套《摧心掌》，当可弥补不足。”
莫长老本就轻功出众，经林平之调教之后更是突飞猛进，但一直没有一门拿得出手的大威力武功，闻言一喜道：“是青城派的《摧心掌》吧，老莫见余沧海掌门使过，威力确实不凡”
“不要用青城派的垃圾和正宗的《摧心掌》相提并论，青城派《摧心掌》也是残篇，只能发挥出来三、四成威力。我传你的，是正宗的完整版《摧心掌》，薛亮你也来，你们听好了……”《九阴真经》当中的核心篇章，林平之不打算传出去，但其中的几种绝顶武功对林平之来说作用和意义也只是参考而已，不如传给信得过的人。
莫长老这次才是大喜过望，以自己的残篇轻功，和鹰王的残篇鹰爪功推论，完整版的《摧心掌》绝对胜过残篇好几倍！若是如此，那这完整版的《摧心掌》绝对算得上是世间顶级绝学，他赶紧用心听记。
薛亮知道，每次千户传下的武功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连蝠王这种前辈高手都这么稀罕的武功，恐怕比以前所传的武功还要高级不少，暗喜自己捡到宝了，也连忙用心听着。
楼上的鹰王葛长老传《鹰虎大擒拿手》给老程，林平之传《九阴摧心掌》给蝠王莫长老和薛亮，楼下又展开了辩论。
小胖子林三发坚定的站在大师兄一边，不时帮腔。
白雪娇年纪轻轻，反而没想到是她更有主见，也更坚定：“蒙公子大恩，救我们出苦海，否则我们还在山岭间做那亡命之徒、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猪狗生活，早晚有一日全部死无葬身之地！是谁冒魔教报复的风险收留我们？是谁给我们活命的机会？是谁给我们一间屋住、一张暖床睡、一顿饱饭吃？活命之恩如同再造，公子可曾要求过我们有任何回报？要说有，也唯有忠心二字！可是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吗？我父亲和师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们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八剑门先贤！”。
众人都低下了头，五人捂脸痛哭，刚才说情的人更是无话可说，只有白雪娇厉声喝道：“公子怜悯开恩，允许我们退出，但你看看这世上哪门哪派会轻易放过叛徒？如果你们背叛的是魔教，我们所有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大师兄心慈，不忍制裁师弟妹们，但是这世上那个门派的叛徒能有好果子吃！”
白雪娇越说越气愤，对着大师兄一抱拳道：“师兄！暂且不论报仇，今日只处置叛徒！你不必为难，父母不在，长者为大，我是大师姐，我替我父亲——八剑门最后一位掌门人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