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坐听萧墙事

“打穴橛?”司马盈又细看了看那胖老头手中的短木棒,“这木棒两头都是横削直砍平平的,打起穴来也太不方便了吧!”

单策喝了口酒道:“所以才显得使用之人功力深厚武艺高超啊!”

司马盈笑道:“看来师伯已经知道这老头是谁了吧?”

单策点了点头,道:“不错,起先离得远没看太清,现在看到他这兵器再明显不过便是金乌寨寨主陈拓了,此人功力深厚打穴手法高超,听说他这些年来已经练成了魔爪功,此时出山必图大事。”

那老板被江震雄对属下的一声怒吼给惊醒,听到那胖老头陈拓的吩咐赶紧将好酒好菜都端了上来,陈拓倒也大方扔了一大錠银子给二人便让他们远远的去了。

“嗯,没想到这荒山野外竟还有上好的普洱酿。”那读书人模样的公子开口赞道,他自己先倒了一碗酒喝了口,伸出大拇指啧啧称赞,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神采飞扬的样子溢于外表,司马铭几人都不禁向他看去,只见他差不多三十多岁神采奕奕显得极为精神。

单已经将飞云寨寒主范登峰、副寨主江震雄、滇寨寨主武行空、水渚寨寨主于力以及金乌寨寨主陈拓的身份一一对司马铭几人说明了,但见这一位年轻公子竟也与几人并肩而行,想必也定是三帮九寨中的大人物。

“单前辈可知这位手折扇的公子是三帮九寨中的哪位人物?”裴子羽问道。

“这个倒不清楚。”单策呷了口酒悠悠说道,“老夫一向不太关心这些个帮门左道,刚才那几位也算是在江湖上闯出了点名堂的,至于这个家伙……”说着向那读书人模样的公子努努了嘴,续道:“……谁知道是什么人,说不定是哪个寨的前任寨主死了不久上任的新寨主吧。”

司马盈看了眼那个公子道:“师伯,你怎么知道是寨主?三帮九寨除了九个寨之外还有三个帮啊,难道就不是帮主么?”

单策道:“你这丫头在点苍山几年就真没听你师父说过江湖中的事?”司马盈摇了摇头,眼神中略现一丝失望,不过很多便道:“听闻些江湖事又什么了不起,你问问我大哥还有裴大哥,他们也不知道啊。”

单策道:“三帮九寨中帮会的势力是要比山寨大得多的,自然也就比山寨厉害得多,所以游龙帮的屠四海才敢挑战蛟龙帮的秦行锋,自然蛟龙帮势力雄厚,以前我估计屠四海有其心也没其胆的,这次应该是找到什么大的靠山了才敢如此做的。”

司马铭这时道:“眼前这几人都是三帮九寨中的重要人物,这次建康城中的案子与游龙帮是脱不了干系的,此时找屠四海不着,看来也只能从这几人当中入手了,还请前辈将三帮九寨中的详情告知与我们几人。”

司马盈也急道:“是啊是啊,你快说与我们听听,早就想听你细细说说了,今天正好事儿主就在我们对面,您老就就着酒慢慢说给我们听,边说边指划着,多爽快啊,这才是点苍山第一游侠的该有的样子。”

单策瞪了她一眼道:“我什么时候成了点苍山第一游侠了?”

司马盈道:“点苍派三宫掌座以你在外出游时间最长且……且也最像个掌座的样子……”话还没完司马铭赶忙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斥道:“小孩子不可目无尊长。”

单策却并不生气,反而哈哈笑道:“这孩子说得还真对,哈哈,以后我还又多了一个名头了。”接着又道:“行吧,本来嘛江湖中的事我也不愿意多说,但既然建康城的案子在手上了就得将这些事情说给你们听一下。”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三帮九寨你们应该是都知道的,分别是蛟龙帮、铁沙帮、游龙帮、飞云寨、聚义寨、滇寨、金乌寨、水渚寨、凤尾寨、薛家寨、花家寨、黑虎寨;其中大龙头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便‘四门重手’的秦行锋,他蛟龙帮除了他自己以上,其手下还有‘铁剑’金默然和‘银枪’乐无声这样的高手,且蛟龙贩卖私盐,生意广大财源滚滚,其实力资本别说九寨跟不上就算是铁沙帮和游龙帮也比不上;铁沙帮的帮主则是白承忠,不过此人这些年已经不管什么帮中之事了,这些都交与了他儿子也就是副帮主白风主持,他自己则一门心思习练铁沙掌,听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至于游龙帮你们可都太熟了,就不用我多再叙述。”

司马盈听他将三个帮会都讲得清清楚楚,忙问:“那另外九个寨呢?”

单策向对面那桌人扬了扬下巴,道:“喏,这不就就有其五个寨的头头么?另外那些寨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咱们也不一定能遇得上。”

司马盈又道:“那你怎么可以确定那个赞美普洱酒的假读书人是寨主而不是铁沙帮的副帮主呢?那个白风想必也是这个年纪吧。”

单策点头道:“小丫头片子还挺聪明,不过白风跟他老子一样练的是铁沙掌这类纯刚猛路子的武功,用这折扇当兵器他是不顺手的。”

司马盈道:“可我师父说天下武功练到高境界者可以拘于一种兵器,而是任何兵器都可以随手拈来以供已用,且更高者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单策笑道:“那你认为白风到了这种境界没?就算是他老子白承忠恐怕也远远不够吧,别说他俩了,就算是你师父也不行吧?我点苍派除了你师祖之外还无人能将武功练到此种境界。”司马盈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

果然这时只听得金乌寨寨主陈拓笑道:“想不到安寨主竟然对酒竟这么有门道。”单策等一听,看来此人姓安,但不知是哪一个寨的寨主。

只听那姓安的道:“我凤尾寨寒小力弱平时除了喝点酒之外还能干什么大事么?”陈拓道:“这次咱们不就是来干票大的么?哈哈……”姓安的道:“我安少东新任凤尾寨当家,第一件事就是为老寨主报仇,此事我一人办不了,还得请各位多多助力。”

“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凤尾寨的老寨主应该被人弄死了,这是新上任的寨主。”

安少东说完这话不禁有些伤心起来,江震雄忙道:“安兄不必见外,咱们几个寨子向来互相照应如同自家兄弟一般,老寨主被屠四海给害了,这次我们大家齐心合力找他为老寨报仇,他游龙帮再厉害咱也不嘘。”

那个水渚寨的寨主假和尚于力道:“本来还担心铁沙帮的态度的,但见到这几位兄弟。”说着指了一下那几个装扮成樵夫的铁沙帮的人道:“就知道白老帮主是站在哪一边的了。”那几人连忙起身应是,其中一个樵夫说道:“我们帮主已经布下任务,让我们务必寻到游龙帮的踪迹,然后与各寨朋友共同商量。”

江震雄向那几个猎户问道:“你们找到游龙帮的人没?”其中一个猎户忙道:“在山那头的竹林里见过大批游龙帮人众的脚印,看来就在昨天有大批的游龙帮众到过,但屠四海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江震雄挥了挥手让他们几个退下,又对范登峰几人道:“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屠四海带着大把的人马不停蹄的往这宁州赶了过来,这次咱可不能让他跑了。”

范登峰一拍桌子道:“不错,有秦帮主和白帮主主持,这次屠四海死定了,哼,他野心倒不小,一直想着做大龙头呢,可他配么?”

“屠四海倒也还没什么。”安少东有些忧虑道,“他这次之所以敢如此冒险夺龙头之位,还不是有魔教的帮衬,而且魔教四长老之一的巫行通亲自出马,这个——”他拖着长长口音向同桌其他人做出一番试探的语气。

江震雄道:“都干到这一步还怕他个球啊,魔教有什么可怕的,难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这几年倒也没听过魔教干过什么大事,除了那个巫行通之外魔教其他人像睡了觉一般。”

“不行。”陈拓道,“还是不能小觑魔教,虽然这几年除了巫行通之外其余的人好像都是销声匿迹了,但当年也毕竟是横行江湖,武林中人谈起来都是莫不色变,特别是他们的使毒手法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听说这次屠四海向巫行通购买了大量的毒物来对付我们。”

那几个“樵夫”一听到这里,赶忙起身道:“诸位寨主,这个倒不必担心,那些个毒物已经到了我们白帮主手里了。”

范登峰几人一听到这话都感到诧异,陈拓问道:“是么?白帮主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其中一个“樵夫”道:“那个游龙帮有个五行堂,五行堂有一位堂主叫白武,看名字还是我们帮主的本家呢,他早已是我们帮主的人了,一直在游龙帮做我们帮主的眼线,这次在梁水郡的三羊渡口将那屠四海准备的毒物一股脑儿的全给带到铁沙帮了。”

红船的甲板事变司马盈和裴子羽两人亲身经历,早就将情况详细的说与单策他们了,这时听到这几个“樵夫”如是说到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没想白武竟然会是铁沙帮的人,看来三九寨的间隙已久,各帮各寨之间竟都派卧底探风,不过这白承忠可真不简单,竟能将游龙帮中的一名堂主收归已用。

这时陈拓也感叹道:“白老帮主深谋远虑,果然早就防着这屠四海,没成想堂堂的五行堂主也会是白老帮主的人啊,佩服!佩服!”

安少东笑道:“屠四海本来打的好算盘,哈哈,一边与巫行通合作还派出手下最得力的五行堂主去办这事,没想火位堂主白武叛变,另外两个堂主被秃鹰所杀,现在他们拿得出手的五行大阵也不成了,我们所忧虑者不过是屠四海一个罢了,他就算练成了侯七先生的‘化骨掌’又如何,能是咱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么?哈哈……”

陈拓对安少东拱手道:“恭喜安寨主可报大仇啊!”

“咦——”那个水渚寨寨主假和尚于力这时摸了摸精光的脑袋道,“你们说侯七先生为什么将自己的独门绝技传给屠四海呢?他会不会插手些事?屠四海要又有侯七和巫行通的联手帮助那可还真不好对付。”

范登峰道:“我看不会,侯七先生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没听说过他与何人合谋过什么大事,谁知道屠四海用什么手段从侯七那儿学了这套掌法,且这事只是风传谁也没见过,你们以前谁见过屠四海用这功夫?三帮九寨争夺大龙时怎么不见他使出来?”

安少东拊掌道:“说得是,这事说不定便是屠四海故意传出来的,虚者实之特意来唬我们的,不过就算他真的练了,化骨掌何等高明的武功,三年前的三帮九寨大会他使不出,就算他真练了也不才三年时间,三年的化骨掌功力又有什么可怕的,侯七先生的化骨掌早已成名三十载了,屠四海就算练也还差得远呢,并无可忧虑之处。”

江震雄道:“嗯,我看安兄说得在理,咱们这次万事具备,只要找到游龙帮的开踪,他们就永远的留在南疆之地看风景吧!啊——,哈哈……”其作的人也同声大笑起来,好像计谋已经得逞一般。

在一旁的司马铭看着他们几个对单策等人道:“这左派帮会果然无丝毫义气可言,什么三帮九寨大联盟全是假的,时时勾心斗角,时时争权夺利,我看这桌上的几人也不过是暂时的同盟而已,恐怕扳倒了屠四海,他们自己也会干起来。”

单策哂道:“难道建康城里朝廷之上不也一样,相比之下我看这江湖中的草莽可能还更‘光明正大’一些,论阴谋诡计与大夫高官可差远了。”

司马铭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