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幕遮行

那少女听他讲躺在地上被人用剑戳试,虽然见他此刻已将那五人斩毙,但还是不禁替他担心起来。安常在依然说道:“那人戳试过后,对另外四贼喊道:‘已经死透了。’四贼大喜,不过这时那姓王的狗贼说道:‘你先把头颅斩下来看看。’”

“哼,这姓王的果然最毒,不过下场也最惨。”少女不禁恚怒道。

“是啊,我倒是一剑将他斩为两截了。当时在我身上戳试那人心里不耐烦,但是听得姓王的如此说,也只能上前来将剑伸到我脖子上,嘴里骂嗫着:‘一群鼠辈,死人还怕。’当下我一跃而起,手起剑落将那人脑袋砍下,那四人虽然心有怀疑,但这一出还是在他们意料之外,当下也都四起而上,我右腿失去,只能左手使剑,颇不如平时灵光,十招开后才将其中另一个斩于地上,此时身体中的毒质也流动开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本以为斩下右腿应该阻止毒血上行,哪知这毒奇大,毒质竟运行如此之快;渐渐的气力不去,只能慢慢游斗,当时情况凶险,我知今日已经无幸,便将青驴驱逐开去,这青驴很有灵性,见我情况险恶,我一使劲拍它,知我心意,拔腿便跑,那几人与我相斗正恶,丝毫没有怀疑到这青驴身上去,就若是平时,他们也不会怀疑一个畜生身上竟有重要物是。青驴走后,我已无顾忌,当下全力运剑,好跟这伙贼人来个同归于尽,这几个贼人也真狡猾,知道我独木难支,纷纷展开游斗,不正面与我相拼。直到妹子你来这才情势发生变化,我可要多谢于你啊!”

那少女道:“要谢你就谢谢小青驴吧,是它找到我的。”当下把自己如何遇到五贼如何遇到青驴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又问:“安大哥,前因后果你都说了,所托何事你就明言吧,我力所能及一定办到。”

安常在脸色有点难为情的道:“妹子,我托你的事,不是你力所能及要办的,是恳求你无论如何也要办到,这关系到我们南朝的生死存亡。”他这几句话一出,那少女大为吃惊,问道:“南朝生死存亡?难道是北方胡人要南侵了?咦,不对,若真是胡人南下的话你应该在北方啊,这是滇南,你怎么到这儿?”

安常在道:“外敌是患,内忧也能是患,唉……你年龄还小,这其中一些东西你不会明白的,而且我也不能跟你明说。”当下把那黄色羊皮塞到那少女手中,道:“妹子,这张羊皮事关重大,你要拿着它到桂林郡,那里有一个皮草商行,叫‘幕遮行’,这是属于我们‘忠字门’的一个行当,你到商行里找一位姓胡的掌柜,将这块羊皮给他看,然后一定要让他带你去建康见黎大人,最后你亲自将这羊皮交给黎大人这才算完;我知道让你一个年轻姑娘帮我做这么凶险的事百确实难为,但是眼下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到了幕遮行,那就安全了。”

那少女听他这一安排,忙道:“可是那幕遮行的人如何才能信得过我啊?”安常在这时将自己的长剑双手奉交给她,道:“我这把剑名叫‘青云’,是我十二岁那年在一位绿林大盗手中救了一位孕妇和一位少女后,我师父为了嘉奖我特地找名匠打造而成,这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忠字门中人人识得;再加这块黄羊皮还有我与你说的前因后果,到时没人会怀疑你的。”那少女这才明白为何安大哥中毒之际,这么多事情还跟自己说得清清楚楚。

日斜西山,暮蔼渐起,天已快黑,这时安常在突然哇的吐了一口血,少女吓了一大跳,赶紧又取玉雪丹,突然一只手搭在自己腕上,正是安常在的手,只见他脸色突然惨白,摇了摇头道:“这玉雪丹你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已经用不上了;亏得这丹药,我才能如此平稳的与你说了这一大番话,好在该说的都说了。”少女早已泣不成声:“安大哥……你放心……你的托付与我的事情……定会办好的……”安常在欣慰安然的笑了笑,情不自禁的摸摸少女的秀发,柔声道:“点苍山下,风光多好啊,男子汉大丈夫长歇于此处,能有何憾,更没想到的是临了遇到你这个心地善良的好妹子……”说到此处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说道:“妹子,还有一事,也得托你去办。”那少女正自伤心,听他突然声音放大,先是一愣,然后才问道:“安大哥,还有何事你说吧。”

“这是我执行这次事务中无意中听到的一件事情,你切记住……”只见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刚才吐的那滩血上蘸了蘸,在那羊皮上写了几行字,那少女趁着落日余晖,看清这几字是:“释加东来,中土之名,菩提小法,聚宝其中。”这几字少女个个都识得,但是却不明其意,便想开口问安常在;话未出口,只听得安常在道:“这是我在宁州几个厉害人物聚会时听到的,他们说是要找什么重要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宝物我却没有听清,但是想来可能会事关重大,便听得那几人说了这几句话,我便牢牢的记了下来,这话无论你或是黎大人都可自行去参悟,可能会有所用途。”那少女便点了点头,将那块羊皮放在了怀里。

这时天色已暗,安常在也越来越虚弱,少女知道他时间无几,只是默然垂泪。安常在见她伤心,轻声安慰道:“妹子何须伤心,人谁能不死呢!”少女道:“虽是如此说,但是我想安大哥长命百岁啊。”安常在勉力一笑道:“妹子真是善良,小小年龄……哦,对了,适才怕时间不多只忙着交待后事,还没问妹子芳龄几何。”那少女拭了拭眼泪道:“今年正好及茾。”

“及茾之年?”安常在本已虚弱的语气似乎又有硬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