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终南
陋巷
半响未曾说话的秃头猛拉驼子翻身跪下,一面叩头一面喊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求大师收我俩为徒,我兄弟今后定将一心向佛,忏悔罪孽。”妙法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秃头小心翼翼的撇了江渊和妙法一眼,看他们未看向这边,自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悄悄交给了一旁的驼子。
秃头三人为恶乡里,自不会没有兵刃防身,瘦猴有一把长剑,驼子有一把单刀,秃头的则是这柄匕首了,三把兵刃虽说都未见过血,但拿来吓唬吓唬那些老实巴交的庄户还是很好使的。只是他们这两天手气差了点,身上输的清洁溜溜,眼看江湖中人往来频繁,也不敢随意偷盗勒索,不得已,瘦猴与驼子便把兵刃当了,独留下秃头的这柄匕首。今日本来又大输特输,却看到江渊小小年纪不仅独身一人还身怀巨资,而且粗衣麻衫,看起来绝不像那些衣着光鲜的江湖中人,便临时起意欲要强夺,怎知竟踢到了铁板上,让三人悔不当初,更有瘦猴赔上性命,眼看江渊心狠手辣,定不会放过他们,秃头便想趁着他和妙法相辨时冒险行刺,成了,他们活命,不成,不过仍是一死。
驼子摸着匕首有些犹豫,看到秃头催促的眼神,也狠下心来,猛地起身,一匕捅向向江渊腰眼。只是江渊又非第一天行走江湖,怎会对这两个青皮放松警惕?因此匕首尚未及衣便已察觉。他向左轻跨一步,驼子的匕首便即落空,随后一脚将其踹倒,其手里的匕首也当的一声跌落一旁,不理那恐惧后悔的眼神,江渊踩上他的喉咙,对妙法道:“和尚,你现在还要救他们么?”妙法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无法坐视有人死在眼前,这两位施主业障深重,正该入我佛门修行化解。”江渊道:“你救他们两人,却害更多的人,这是功德还是业障?”妙法道:“人皆有罪,业不可逃,昔有佛祖割肉喂鹰,小僧亦愿效仿,他二人罪孽小僧愿一力承担,用此身性命换他二人得活,不知小施主可否?”说着盘坐下来默诵经文。
秃头与驼子听妙法所言,猛地怔住了,他们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种舍己救人的大慈悲存在,想起自己往日种种,心中惭愧不已。秃头对着妙法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若先前他拜妙法只是为了脱身,此刻则是诚心诚意,他道:“大师慈悲,但我兄弟罪恶深重,不值大师如此,若有来世,愿为大师弟子。”说罢捡起一旁匕首,猛地刺入自己心窝,顷刻间便没了气息。妙法见状,发出一声叹息,继续默念经忏,江渊看了看天色,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也没了与妙法辩论的兴致,脚上微微用力,“咔”的一响,驼子也就此死去,随后不理妙法的叹息,举步离去。
出了巷子,江渊找路上行人打听,寻到兵器铺子与药铺,购得两把长剑与所需药物便快步回返。回了客栈,郭靖看江渊背着两把长剑,奇怪道:“谨儿,你哪来的剑?”紧跟着又闻到一丝的血腥气味,面色一变,又道:“谨儿,你杀了人?”江渊淡然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三个蟊贼想要抢我银子被我杀了罢了。”郭靖面色一沉,道:“既是蟊贼,你教训他们一顿即可,怎地还杀人害命?”江渊道:“然后呢?放他们再去抢别人?郭伯伯,你这不是善,而是助纣为虐!”郭靖道:“你可以将他们交与官府,自有官府中人对他们量罪定刑,你怎能私害性命?”江渊道:“嘿,交给官府?郭伯伯你别逗了,别忘了咱们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的办法,几个小毛贼确实罪不至死,官府罚些银两,关上几天就会放人,然后呢?郭伯伯指望他们真能弃恶从善,改过自新?确定他们不会因为失了钱财变本加厉的继续为恶?。”郭靖总觉得江渊说的不对,却不善辞令,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叹息一声,去给杨过煎药。随后江渊把长剑分给杨过一柄,自行回房练功,杨过第一次得到属于自己的长剑,心中喜悦,拿在手中不住把玩。
杨过的伤势是他自己所为,自然有着分寸,表面看着严重,实际上却无甚大碍,不过是为了拖住郭靖好让江渊完成计划,这才装作行走不得的样子,江渊购剑归来,再喝下郭靖熬制的伤药,第二日已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三人便再次上路,向着重阳宫进发。杨过新得长剑,不时兴致勃勃的抽出来挥舞玩耍。行有半响,三人看到前面桃园连片,景色秀美。这里是一座古村,名为桃溪堡,相传唐时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诗便是出于此处。杨过自离桃花岛,绝口不提岛上之事,此时看着桃花早已谢落的桃园,想着春来花开,终是忍不住道:“郭伯伯,这地方倒有点像咱们桃花岛。”
郭靖听他说“咱们桃花岛”五字,不禁抚然有感,道:“过儿,此去终南山不远,你和谨儿在全真教下好好学艺。数年之后,我再来接你们回桃花岛。”杨过长剑归鞘,将头一撇,道:“不管哥哥如何,反正我是一辈子永远不回桃花岛啦。”郭靖不意他小小年纪,竟说出这等决绝的话来,心中一怔,一时无言可对,隔了半晌才道:“你生郭伯伯的气么?”杨过道:“侄儿哪里敢?只是侄儿惹郭伯伯生气罢啦。”郭靖拙于言辞,不再接口。
过了桃溪堡三人顺着一山岗一路向上,中午时分到了冈顶的一座庙宇,庙门横额写着“普光寺”三个大字,“普光寺?”江渊一怔,难怪昨日碰到一个普光寺的和尚,原来普光寺就在这里,那就不奇怪了。这时郭靖却将驴子拴在庙外松树上,进庙讨斋饭吃。庙中有七八名僧人,见郭靖打扮鄙朴,神色间极是冷淡,拿三份素面、十余个馒头给三人吃。进庙后江渊却并未看到那个妙法和尚,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个和尚在不在庙中,甚至是不是这座庙的和尚他都不会在意,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几人来到来时看到的一处石凳,便坐在此处,江渊眼一撇,看到松树后的石碑,猛地一怔,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与原轨迹中来到重阳宫的时日会是同一天么?有了他的加入,这里还会与原轨迹尽数相同么?虽说进入古墓不难,他记得有一条水底通道可直入古墓,在终南山寻上一番总能找到,只是不说他此时的功力尚不足以支撑太长时间的憋气,便是他做些气袋从水底偷偷进去,他又不是去拿残本的九阴真经与玉女心经,为得可是寒玉床,寒玉床在小龙女的石室,他偷偷进入即便不被小龙女杀死,也不可能留在古墓,他如今的武功又无法强居古墓,因此不得不效仿原轨迹,利用孙婆婆的怜悯混入其中,可这里还会与原轨迹中的一样么?
江渊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有些烦乱,只说不饿,将素面馒头推给杨过。思绪间他忽听杨过大声道:“我爹爹是你跟郭伯母害死的,是不是?”却是杨过与郭靖在一边说起了往日之事,郭靖大怒,顺手在石碑上重重拍落,厉声道:“谁教你这般胡说?”只拍得石碑不住摇晃。杨过此时尚小,到底没有江渊的胆气,见郭靖动怒忙低头道:“侄儿知错啦,以后不敢胡说,郭伯伯别生气。”郭靖对他本甚爱怜,听他认错,气就消了,正要安慰他几句,忽听身后有人“咦”的一声,语气似乎甚是惊诧。江渊猛地回头,只见两个中年道士站在山门口,凝目注视,脸上大有愤色,郭靖适才在碑上这一击,已被这二人瞧在眼里,那两个道士对望了一眼,便即出寺。江渊看着两道士背影,暗中大笑,运气还真是好,这里与原轨迹好似并无不同,那按照他的计划混入古墓应该不成问题。
南宋末年,天地元精已开始流失,武学较上古已衰落太多,在这种情况下江渊想要独力破碎虚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他不能将希望仅放在系统身上,因此不得不借助一切能增长实力的东西强大自己。而寒玉床是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的寒玉制成,对修炼内功有着极大助益。在这床上练功,一年抵得十年,初时睡到上面,会觉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中也是练功不辍。另外,大凡修炼内功,最忌的是走火入魔,是以平时练功,不免分一半精神与心火相抗。寒玉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物,坐卧其上,心火自清,练功时尽可勇猛精进。思绪间,他已随着郭靖拦在两位道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