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克复大都思东征
城墙上,赵敏看到爹爹过来,问道:“爹,你怎地来了?”汝阳王叹气道:“如今这般危机,我怎还能安坐府中?”说完上前几步,扶上女墙向城下看去,只见城下数丈外站着几人,以一紫袍人为首。细细一看,那紫袍人不正是上次和女儿前来王府之人?自己还将他误会为女儿带回府的郡马。
江渊几人在停下攻城后又靠近了大都城墙,如今大都仅余万余人众,还有几千是一些老弱伤残,若王保保能降,可免去兵丁攻城之苦,他也能收下一员大将,而且仅仅这点人口,相对于汉家几千万人口来说,也不惧他们死灰复燃,投降之后,与汉民相融,过个两代,九州将不存蒙古!若是不降,没有什么人能阻挡他的脚步,即便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赵敏也不行!
看到汝阳王看来,江渊笑了笑,道:“一别年许,王爷别来无恙乎?”汝阳王心中一声冷哼:“元庭将灭,自己还怎生无恙?”若非此人,明教绝难成此席卷天下之势,元庭或许最终仍会灭亡,但绝不至亡得如此之快!不过他能一步步爬上天下兵马大元帅那等官位,自然也是个圆滑之人,知道此刻时势不在,不好激怒此人,只得强颜一笑,道:“托教主洪福!”
汝阳王仅说了这一句,未说好也未说不好,不过那憔悴的神色,何人看不出来?自明教发起总攻,元庭各路宗王与子嗣纷纷遇刺身亡,各地群龙无首,再加上以往收服的各个部族叛乱,这才让明教成此燎原之势。他身为汝阳王初时自也受过易水楼的刺杀,不过他防护周到,均是有惊无险,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那些易水楼的刺客竟然神秘的消失了,再也未来刺杀,后来与女儿说起,方知是这明教教主将与女儿有关之人的刺杀令统统撤消,这也是他能活到此刻的原因。
蒙古人曾经压服的部族齐齐反叛,一份份传来的情报均指向那个神秘的易水楼,而易水楼竟也是这明教教主创建!此人武功太高,正面不好对敌,汝阳王曾派人清查其过往,只盼能找到一丝可加利用的弱点,只是其过往一片空白,好似是凭空出现,上天降下专克他元朝一般。他相信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准了,对症下药,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也未必真的无懈可击。只是如今城破在即,即便找到又能如何?仅凭城中老弱又能有何作为?
范遥接到教主示意,上前一步,道:“郡主,城破在即,还要顽抗么?”赵敏道:“若降,我同族族人如何安置?”王保保听了急道:“敏敏!”赵敏挥手将他拦住,汝阳王则缓缓闭上双眼,他清楚,如今余下的族人只有这一条生路了,若是自己等人拒不投降,依明教教主心性之狠,城破后这些将性命交付自己手上的族人岂有活路?
王保保来到汝阳王身边,道:“父王,我们可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怎能投降南人?”汝阳王向城头多数带伤,面现疲倦的士卒看去,只见这些士卒面上带着决一死战的决然,却又带着几分对生的希冀。叹了口气,他指了指那些带伤的士卒,道:“他们本来也有机会随着那些百姓逃出城外,逃向别处,但他们留了下来,将性命交托在你我手上,而我们要带着他们踏上死亡么?”
王保保道:“可是……可是……”同时向那些兵卒看去,看到他们的神色又说不出话来,面上显出几分迷茫,他本想说“可是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怎能丢掉成吉思汗的荣光?”但看到那些士卒他又说不出来。他一直觉得,良将之所以称之为良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打胜仗,还因为他们能带着士卒在战场上活到最后!他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因此士卒愿意相信他,群龙无首之时愿意推举他为将军,他现在要带着这些士卒走向死亡么?性命和先祖的荣光,到底哪个重要?
王保保听到城下明教的光明左使在说着什么,但他却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未听清,半响后,他道:“义父,孩儿有个问题想问。”汝阳王收回看向城下的目光,道:“哦?你说!”王保保道:“孩儿想知道性命和先祖的荣光哪个重要。”汝阳王沉默片刻,道:“只有活着,方能再现先祖荣光,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汉人有这么一句话‘慷慨赴死易,忍辱负重难’,若明教条件不苛刻,便听敏敏的吧,若非敏敏,你我二人怕是早死于易水楼之手,成吉思汗的子孙何惧死亡?但若死了,先祖的荣光还有谁能来继承?”
范遥回复赵敏时王保保神思恍惚未曾听清,这时他看到敏敏来到了自己和阿爸身旁说道:“明教之意是我们若降,便要我们余下的蒙古儿郎可征战者为他征战三年,不能亦或不愿者需为他们做满十年苦役。”王保保眉毛一竖,道:“若是不降呢?”赵敏道:“若是不降,踏平大都,鸡犬不留!”王保保一拳砸在女墙上,怒声道:“可恶!按这般条件,十年后这所余万人还能活下多少?”
汝阳王并未如义子般愤怒,这些话他适才已然听到,更何况他比义子更清楚,战败者是没有资格讲条件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十死无生的局面。只是后面因与义子说话便未继续听下去,因此略作思索问道:“三年征战和十年苦役满了之后呢?”赵敏道:“他们说做满这些后便与汉民一般,皆为他朝子民。”顿了顿又道:“爹爹,我们是战还是降?”汝阳王吁了口气,双手紧握,道:“三年十年,嘿,这明教教主倒是好算计,不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降吧!”说完最后两个字,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闭上双眼,靠在了女墙之上。赵敏上前扶住爹爹,王保保则满是愤怒憋屈的前去传令。不多时城外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城头则是一片唉声叹气,还夹杂着几声啜泣。
江渊与范遥等人将明教的条件摆出,不论他们降是不降,这大都今日必下之!战乱之后,民生凋敝,本就无甚税收,数万大军围于大都,每日的人吃马嚼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若耽搁日久,他明教也受不住。看赵敏与汝阳王和王保保商议片刻,前方便传来了城门开启的声响。江渊微微一笑,道:“看来余下这些蒙古人还是降了,走我们进去见见那汝阳王和绍敏郡主,范遥,你去安排士卒进城收缴蒙古兵卒武器甲胄,之后接手驻防。”说完大袖一挥,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诈降或是埋伏,当先向大都行去。身后的周芷若、杨逍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城中并无埋伏,看来汝阳王也明白以江渊等人的武功,便是埋伏也不过多赔上几条性命,甚至会给其他人带来灭顶之灾。几人上了城墙,便见汝阳王带着尚能动弹的士卒准备下城迎接,看到江渊便下拜道:“罪臣归附来迟,还望教主恕罪!”江渊哈哈笑道:“不迟不迟,诸位免礼,汝阳王免礼。”汝阳王苦涩道:“教主说笑了,今后哪里还有汝阳王?有的仅是罪臣李察罕。”
江渊看向李察罕身后与赵敏并立的一位男子,男子低着头,除去甲胄仅着常服的身子也挡不住那骨子里的彪悍英武之气,赞道:“这位便是王保保王将军吧?果真英武不凡。”王保保已然投降,也未作出那种桀骜之态,而是拱手道:“教主谬赞。”江渊道:“王将军才智不凡,若为苦役未免太过不值,这么吧,陈友谅,今后王将军便先为辟土军副将,在你手下听命,稍后将城中余下士卒愿去征战者先编入辟土军,之后将丐帮召集起来,将辟土军完善,待祭天建朝之后,先向东北,将高丽打下来,权当给辟土军练手。”
陈友谅大声道:“是!”他明白,主上虽说让王保保给自己做个副将,却也是为了让自己看住此人,毕竟王保保是蒙古之人。王保保同样领命称是,稍做犹豫后,再次道:“启禀教主,高丽这等弹丸之地,本为前元藩属,属下带几名随从便能将他们举国说降,何必花费力气前去攻打?”杨逍也禀告道:“启禀教主,适才范右使与属下说过,大都这一战伤亡虽小,粮草消耗却大,再轻启战端只恐钱粮不支啊。”
江渊一声冷哼,道:“高丽国小民寡,皆属无信无义之辈,纵观华夏至今,中原强盛便上表乞降,一但遇有战乱衰弱,复又叛出,降了复叛,叛了复降,反复无常,此等贱民要来作甚?不若将其剿灭,把半岛之地直接纳入我朝掌控。”杨逍、王保保均是通史之人,细细思之还真是如此,杨逍思索一番,道:“教主言之有理,只是经此光复之战,教中钱粮已不充足,何不修养几年再行东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