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赵敏疑头陀

汝阳王府客厅

江渊看酒杯被赵敏抓碎,重新取过两只杯子,一边提壶斟酒,一边轻笑道:“原来郡主也喜欢这吐鲁番葡萄酒?如此却是江某失礼了,今日能饮到此等醇厚美酒,还真要多谢王爷了,来,江某就借花献佛,敬王爷和郡主一杯!”说着再度弹过斟满八分的两个杯子。两只盛着美酒的瓷杯便分别向着赵敏和汝阳王滴溜溜的旋转着飞去。

汝阳王将接住的酒杯放在几上,哈哈笑道:“这葡萄酒醇却不烈,本不宜为男儿饮,不过适才教主说饮葡萄酒当用夜光杯,饮酒如饮血,如此方显男儿豪气,敏敏,去着下人将为父的夜光杯取三只来!”所谓父女连心,赵敏自然知晓爹爹何意,汝阳王特意说出“着下人”三个字,自是暗示她去召集府中高手,只是她比爹爹更为清楚江渊的一身武功,以此人武艺便是去军营调来万人大军也是徒劳,况且她不信此人听不出这话中之意。

赵敏向江渊看去,果见其笑意浅浅的看着自己,因此只能老老实实的喊了个下人让取夜光杯来。下人莫名其妙的看向小姐,他可不知老爷何时有了夜光杯。江渊饮下酒水,笑了笑道:“听说王爷慕我汉家文化,不知王爷有否听过这么一句话?”汝阳王看女儿并未按自己所示行事,笑意微僵,听到江渊所说随口回道:“不知何话?”江渊放下酒杯,覆掌于上,淡淡的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说罢拿开了覆在方几上的右手。

汝阳王听这明教教主如此之说,心中腾起一股怒火,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正要说话,扫过江渊拿开的右手,双目一凝,只见那面方几上,一个白瓷酒杯生生陷入几内,杯口与几平齐,好似本来就嵌在几上一般。按说这也算不得多么稀奇,汝阳王府的一些高手也能做到,但想要如江渊这般举重若轻杯几不损就万万不能了。这时只见自己身前忽得挡了一道身影,正是自己的女儿。

却说赵敏听到江渊所说心中一惊,只当爹爹适才暗示之言激怒了这明教之主,忙挡到爹爹面前娇叱道:“你想要如何?”江渊站起身来,双手负后,淡笑几声,看着面色紧绷的赵敏,道:“郡主不必紧张,江某说过,今天来此不为杀人,不过王府好似并不欢迎江某,那就闲话少说,王爷的爱女绍敏郡主两落我手,江某如今乃是带着自己的俘虏前来索取赎金,按你们蒙古人的规矩,这并不为过吧?”

汝阳王知晓爱女虽是女儿身,却是不让须眉的性子,能让她如此忌惮,可见这明教教主定然真有了不得的艺业,他将女儿再度拉回自己身后,沉声道:“不知本王要以何物换回爱女?”虽说女儿如今就在他身后,没在那明教教主手上,但想起保定城外一战若真是此人做下,那对这么一个能以一敌万的武者来说,想从自己手上再掳去女儿绝非难事,因此也不说敏敏如今已不在对方手上之类的蠢话。

江渊大笑一声赞道:“好,王爷够爽快!”顿了顿续道:“既然王爷那么爽快,那江某也就明说了,绍敏郡主落某手上两次,那江某就换两物,第一个便是配置黑玉断续膏的方子。”汝阳王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权势熏天,金刚门归顺元庭后为了示好,自然需要送来贵重之物,不过以汝阳王的权势什么珍宝得不到?想到门中的黑玉断续膏乃是天下难得的圣药,便献上了这张方子。金刚门所谓的决不外传,不过是看不到足够的利益罢了,只要利益够大,不能外传便成了一纸空文。初时汝阳王以为这方子大有价值,叫来医者检视方知不过是一张鸡肋。是以也不迟疑,江渊刚提出来便道:“好。”说完着门口候着的下人去取此物。

汝阳王道:“本王已差下人去取,教主可说说第二个是什么。”江渊点头道:“很好。”说着看向赵敏道:“至于这第二个么,就是王府中的苦头陀了。”“苦师傅?”赵敏一愣,她记得在甘凉之时这明教教主就问过苦师傅,自己当时还怀疑苦师傅是否为明教奸细。在她想来,苦师傅虽说武功高强,但比之明教教主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且又哑又丑,明教教主要他做甚?莫非一向忠心的苦师傅真是明教奸细?

赵敏在那里寻思,汝阳王却看向赵敏问道:“敏敏,这苦头陀如今在你手下听调?”汝阳王平日不喜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草莽,是以对府上的一些门客并不清楚。赵敏点了点头,不过苦头陀被他安排去围剿少林寺,现在也不知有没有回府,是以喊来管家吩咐道:“去看看苦师傅可有回府,若是已经回府,那就着他前来一下。”

管家领命去了,江渊也坐回方几旁,不多时,先前离去的下人捧着一个朱红色的木匣前来,他正欲将木匣呈给老爷,却见汝阳王向江渊一指道:“给他!”便转身将木匣呈上江渊方几,之后就退了出去。汝阳王道:“配置黑玉断续膏的方子在此,还请教主验看。”江渊笑笑,打开盒子后里面放着一张写满蒙古文字的白纸。将白纸拿到手上,便听到系统叮的一声:“得到黑玉断续膏药方,获得一百气运值,宿主现有气运六千三百五十八点。”随着声音沉寂,这张方子也化为了点点灰烬飘飞。

那边的汝阳王看着方子化灰惊叹于对方武功之高,随后便不在意,方子他已经交了出去,对方想要怎么处置就和自己无关了。江渊轻声一叹,一百气运值,聊胜于无吧,在地球时为了小小的一百气运值他可是几经生死。喝得两杯酒的功夫,厅外走过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头陀,头陀披散的长发做红棕之色,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

头陀进得厅来,一言不发,先向赵敏行了一礼,然后才向汝阳王行礼。赵敏叹了口气,指了指江渊对头陀道:“苦师傅,这位是现任的明教教主江渊,敏敏两次被他所俘,他说要用苦师傅换得敏敏回府。”接着又对江渊道:“苦师傅乃是王府门客,并非仆役之流,他若不愿我亦无法,还望江大教主能信守诺言,不伤我王府一人!”

苦头陀听赵敏两落明教教主之手,眼光一闪,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紫袍男子气势不凡,正欲举杯饮酒。蓦地,只听苦头陀荷荷两声,双手成爪,猛地向江渊扑去,他左手虎爪,右手龙爪,十指成钩,攻势极是猛恶。见状赵敏吃了一惊,只是苦头陀武功之高她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喊道:“苦师傅不要!”

在赵敏幼时苦头陀已投身王府,可以说十几年来是看着她长大,对她极为忠心。自己父兄统领大军,身边要么是忠于朝廷的武士,要么就是玄冥二老、苦头陀这样的高手。那些番僧之流对她毕恭毕敬,鹿杖客好色,鹤笔翁好酒又没什么头脑,苦头陀虽然丑陋不堪,不能说话,但比其他人可值得依赖得多。因此她不单是信赖苦头陀,更将他当做敬重的长辈,是以绝不想看到苦师傅受伤或身死。在她看来,明教教主心性冷漠,敢对他出手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渊嘴角带笑,看着扑来的苦头陀,持杯的左手一挡一拨,苦头陀便如陀螺一般转了出去,而他满满的一杯葡萄酒竟连半滴都没有洒落出来。转出去的苦头陀使了个千斤坠稳住身子,左手自虎爪变成鹰爪,右手却自龙爪变成虎爪,再度向江渊攻上,他一爪攻左肩,一爪取右腹,出手狠辣之至。江渊坐定不动,连右手都未有动作,仅是左手或拨或挡,或推或送便逼得苦头陀不知道换了多少套功夫,只是不管是大开大阖,门户正大的正派武功还是诡秘古怪的邪派手法,都脱不了江渊的一只持杯之手。

赵敏到底算是苦头陀看着长大,又向来忠心耿耿,不知教了她多少的精妙武功,是以并不想看到苦头陀受伤或是身死,因此他甫一动手便心中大惊,只是来不及阻拦,只能高呼“不要”。苦头陀动手半响赵敏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只见那明教教主或拨或挡还不时饮下手中美酒,然后自斟自饮,显然并未认真,只怕连一半的力气都没使出来,好似耍玩一般。据她所知,明教教主不出手则以,一但出手便动如雷霆,倏忽取人性命,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在这里耍玩?更何况苦师傅又哑又丑,就算耍玩也不可能找上这么个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苦师傅真的有问题!

赵敏对汝阳王问道:“爹,苦师傅是何时前来王府的?是自己投效的还是爹爹招揽的?”汝阳王疑惑道:“怎么?这头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