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仇大恨何可报
最近昆仑山中,朱武连环庄的庄主之一朱长龄病倒了。原因是他的女儿朱九真已经失踪了两年之久!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音讯,定然是凶多吉少了,另一位庄主武烈劝他看开点不要太过伤心。他却说:“没有音讯就是最好的音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想朱长龄功力非浅,武林中也算一流好手,又怎会轻易生病?自当是心有所忧,虚火上升之故。不过他两年之久都未放弃搜寻爱女,可见有多喜爱这个女儿了。连武烈都觉得朱长龄这是着了魔了。
这日,朱武连环庄的下人搜寻至昆仑翠谷下方,这些人中一管家模样的人物领头。那管家不经意一瞥,竟看见有人自高空落下。那人一身青衣,不时在山壁上借力踩踏,不由在心中惊叹“好高深的武功,只怕庄主都远远不及!能有这份功力,实是难得的很了。”眼看来人准备离开,忙碎步小跑过去,呼道:“阁下留步,留步!”
江渊听见有人呼喊,回头看去,见一老者急跑过来停下喘气,问道:“你在叫我?”老者急喘几声道:“是的是的,不知阁下可看到过我家小姐?”江渊疑惑道:“谁是你家小姐?”老者道:“我家小姐便是江湖人称雪岭双姝的朱九真姑娘。”
江渊回忆片刻,哦的一声道:“是她啊,看到过。”老者喜道:“那我家小姐最后去了何处?不知阁下可否见告?若找到小姐,我朱武庄必有重谢!”江渊嘴角翘起道:“最后去往何处?我觉得,她大概只能去阴曹地府了。”老者满面笑意一僵,苦笑道:“阁下莫和老朽开这等玩笑。”江渊道:“我哪有功夫与尔等开玩笑。”本来这种事情,他只消说没见过就可离开了,但他如今何等武功,又怎屑于在这些人面前扯谎。
老者声音低沉下来,问道:“那不知我家小姐因何亡故?”江渊淡声道:“尔等还是去地下问你家小姐吧!”说着倚天剑出鞘,随手斩杀了眼前老者,看着不远处因为自己杀人,开始哗然围过来的人马,不屑一笑。倚天长剑飞出寒芒,轻功闪动,每一次现身,便有一人倒下。不多时这数百人马便死在了江渊手上。再看倚天剑,滴血不沾,不愧为神兵利器!
离开昆仑翠谷,没有了蒙古军士拦路,江渊十多日便已到了中原境内。这日路过庆阳府不远的一处山村,但见山村有浓浓黑烟升起,似有尸体烧焦的味道,江渊皱了皱眉,继续前行,靠近一些后方才看到,整个村落燃起大火,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尸体。村口十几个身着蒙古人装束的兵卒,正衣衫不整,嘻嘻哈哈的准备上马离去。
江渊眉头一挑,这便是弱者的悲哀,只能任人鱼肉!那十数个正待离去的蒙古兵卒忽得看到一南蛮汉民正缓缓而来,相视一眼,面色一变,各自拿起了坐骑上的弯刀,缓缓围了过去,准备杀了来人。这个时期虽说汉民在朝廷眼中还不如猪狗牲畜,但毕竟是治下之民,像这种私下屠尽一村之举,一旦被人报了上去,为了安抚那些可恶的汉民,自己等人也定无好下场,说不准还要为这些贱民赔命。
此时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没名声可赚,江渊便不准备理会这种事情,但看着围了过来,面带杀气的十余个蒙古人,轻声叹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说着手中数把飞刀浮现,挥手一洒,便化作几道流光,激射而出。真气蜕变为真元,以真元为依托,飞刀飞的更远,更灵活,威力也更大。那些围过来的蒙古人,尚有一箭之地,便瞥到几道流光袭来,只是飞刀太快,他们方自瞥到,便额头一痛,一个个倒地身亡。
江渊正准备离开,忽得看到远处走来一个背着柴禾,虎头虎脑有十八九岁的壮硕少年。眼神微闪,蓦得脑海闪过一个想法,便顿住脚步,静静等待。那少年看到村子上方升起的滚滚黑烟,先前还以为是烧菜煮饭的炊烟,近了才发觉这绝非炊烟!少年心中一慌,心知村子定然出了事端,忙将背上柴堆扔下,飞奔过去。奔至村口,但见整座山村燃起烈焰,人已无法靠近,依稀可见地上一具具已被烈焰烧的漆黑的尸身。少年一愣,只觉脑袋轰然炸开,双目瞬间无神,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只有口中不断呢喃道:“爹、娘、阿姐、王大叔、陈阿婆,这……这是谁干的?”
少年转头扫视,这才发现稍远处的十几具蒙古人尸身。瞬间双目充血,嘶哑道:“狗鞑子,又是狗鞑子,啊……我要你们的命!”说完也不管蒙古人已经死去,猛得扑了过去,对着那几具尸身就是一顿狂咬,耳朵、鼻子、脸颊,被他扔的到处都是,直到那十几具尸身被噬咬的面目全非,无法下口。少年全身被飞溅的血液染成暗红,面色狰狞如疯如魔,只是他依然不肯罢休,拿起那几人身边的弯刀,将这些尸身一具具剁成肉糜方才甘心。
将这些尸身真正意义上的碎尸万段之后,少年跪倒村口,嚎啕大哭。半响哭罢,泄去了心中些许悲痛。只是他的双目依然无神,神情依然怔仲。望着村中大火,少年心中一片茫然,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只感天地之大,世间仅存自己一人,自己该怎么办?
这时江渊缓缓走了过去,眼前的少年连来了人都不曾感觉到,只是神情怔仲,双眼无神。顷刻之间,失去自己的父母、姊妹、朋友,甚至还有自己偷偷喜欢的女子。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不外如是。
“你不想报仇了么?”江渊淡淡的道。少年满头满脸,整个身上都溅的是血迹,僵硬转头,神色狰狞的看了过去。但看到对方同是汉家儿女,更像那些高来高去传说中的江湖人物后,便放松下来。想到已死的鞑子,由此他也隐约有些猜测,定是那些鞑子杀人放火,被这位大侠撞到,便出手杀掉了那些鞑子。能做此猜测,并非少年有多么聪明,而是元人当道,天下这般事情比比皆是,并不如何稀奇,但他从未想到自己有天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少年哀声泣道:“仇人……仇人都已经死了。”江渊双目变得锐利起来,淡声道:“你的仇人就仅仅只是他们么?”少年愕然:“那还有谁?”
江渊转身,看着远处群山,淡声道:“当今天下,元人当道,我汉家儿女活的猪狗不如,是什么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是什么让他们如此为所欲为?是什么让他们高人一等?”少年茫然摇头。江渊好似知晓少年不懂,并未过多停顿。在古时并不像现代大多数人都有书可读,他们想的只是一日两餐,怎么才能养家糊口!因此他继续说道:“若这天下,依然为我汉家主宰,鞑子还能如此嚣张,如此肆无忌惮?”
听到这话,少年的双眼慢慢恢复神采,“是啊,若这天下依然是我汉家天下,岂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他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这种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是看得明白的。接着一股刻骨铭心的仇恨自他眼中射出。
少年神情狰狞嘶喊道:“爹,娘,阿姐,阿芳,二狗,村里的叔伯兄弟,我张安在此立誓,此生此世,与狗鞑子不共戴天,每遇鞑子,必杀之,今生唯杀鞑子,为爹娘,为乡亲报仇雪恨!黄天在上,张安若违此誓,愿受天打雷劈,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天鉴之,地鉴之!”
江渊在旁边轻声道:“决心不错,不过遇到鞑子,你又有什么能力斩杀?”
听到来人所言,张安站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嘶哑道:“我听村中的先生说过,有个叫做明教的教派,听说里面每个都是抗击鞑子的好汉,我要去加入明教!”江渊点了点头道:“不错,可是你找得到明教么?”当今天下元人当政,而自元入中原以来,明教便处处起事,与元庭为敌,这自然让元庭恨得牙痒痒。是以明教教众虽广,但若随便一人就能找到明教所在,那这个教派又怎能在元人的眼皮子底下存在如此之久?
听到江渊此话,张安有些泄气。是啊,关于明教的那些事迹,他都只是听说,明教在哪里,明教有什么人,他都不知道。但若不投明教,就凭他自己,一无权势,二无武功,就算遇到鞑子,又有什么本事斩杀?不过看眼前之人,明显是个江湖中人,能以一人之力杀掉这十几个鞑子兵卒,定然也是身负武功之辈。想到这里,泄气的张安双眼又亮了起来,忙跪下道:“求大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说着连连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