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任我行
梅庄院落
向问天见四人这般模样,嘴角一弯,少待一会,走到江渊面前行礼道:“少主。”江渊点了点头。雄厚的功力运转,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又回到原位,手里还拿着那四样奇物。向问天虽然早就知道少主武功极高,不然自己也不会被一招重伤,但这次见到,依然忍不住惊骇,甚至怀疑,这是人间该有的武功吗?
丹青生正如痴如狂的观摩着北宋范宽真迹,忽得手上一轻,《溪山行旅图》已消失不见,当即愤怒叫道:“谁抢了我的《溪山行旅图》?”四处一看,只见三位哥哥手中也是空空如也,面面相觑。转过头去,才发现四件奇物都在那个修罗剑客手中。四人对视一眼后,均感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修罗剑客果真深不可测,竟能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自己手中把东西取走,如果不是取东西,而是一人捅上一剑,那自己兄弟哪里还有命在。
黄钟公好琴成痴,终是放不下《广陵散》琴曲,上前请求道:“向左使,那些奇物能否让老朽四兄弟再看一会?”向问天哈哈一笑道:“黄钟公,你等本也是教中长老,这次东方不败身陨在即,何不打开牢门就此归降,也好过为东方不败就此赔命。而且这些物事,在你等四人眼里是奇物,在我等不好此道之人的眼里,也就是值点银钱的物件而已,你们若重归任教主麾下,就把这几件东西送给你们又如何。不知你们要作何打算?”
四人对视一眼,围在一块开始小声商量。丹青生率先道:“大哥,我看此事可行。”黄钟公神情坚决,摇头道:“不可!我等奉了黑木崖之命,在此看守任……任老先生,若就此投降,岂非不忠?”秃笔翁则道:“这有何不忠之说?咱们只忠于黑木崖,至于神教教主是现在的东方教主也罢,是任老先生也罢,咱们只忠于黑木崖便是了。”黄钟公仍是摇头,只是神色不似适才坚决,而是多出了几分犹疑。
黑白子见状道:“大哥,刚才修罗剑客的武功你也看到了,咱们若是不降,今日焉有活路?即便圣姑饶过咱们,不与咱们一般计较,但任老先生被囚一十二年,一旦放出,岂能没有怨气?依任老先生的性子,他能放过咱们?再说,今日看这情形,任老先生必定复出,即便任老先生没来找咱们晦气,走脱了任老先生,不管是我等私放,还是被人救走,以神教目前形势,黑木崖又岂会放过我们?”
话虽未说尽,但黑白子的意思谁又听不出来?黄钟公还在犹豫间,听得修罗剑客不耐道:“你等考虑好没有,降是不降?”四人听江渊这么说,虽然未说降了如何不降如何,但傻子也能看出来,若是不降,自己等人谁能接其一剑?
黑白子这时大声道:“大哥。”黄钟公看了看黑白子,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三弟四弟,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老朽四人愿降。”说着带其余三兄弟向任盈盈和江渊下拜道:“老朽黄钟公,携二弟黑白子,三弟秃笔翁,四弟丹青生参见圣姑,参见少主。”江渊道:“起来吧,既然归降,这四件物事,就赐予你等吧。”他也不在意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与自己原无多大干系。
旁边的向问天则朗笑一声道:“很好,黄钟公,以后你们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庆幸!”江渊这时则是想起了《吸星大法》,心中有些火热,直接下令道:“好了,黄钟公,一起下去,放任教主出来吧。”黄钟公领命道:“是。”任盈盈听到江渊还记得她爹爹,心中大悦,笑靥如花。只是如果让她知道江渊在意的只有《吸星大法》,不知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黄钟公带着一行七人,来到自己的居室,进去后来到内室,内室陈设简单,也就一床一几,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之后掀开床上的被褥,揭起床板,下边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握住铜环向上一提,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他放下铁板后,只听咚的一声,显得铁板甚是沉重。江南四友打头,一起跃下通道朝里走去,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微黄色光芒。走了一段,地势越向下倾斜,而且越走越觉气闷潮湿,通道两壁,隐隐有水珠渗出。
任盈盈从下了通道眉头就没展开过,看到这幅景象,想起父亲十二年就一直被关押在这种地方,不由的眼圈红了起来。打开好几道特制的铁门后,向前走了不到二十丈,黄钟公停住脚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油灯,淡黄的微光亮起,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这时突听里面一个浓重的声音道:“江南四丑,你们四个今天带两人过来,有什么屁要放?”说话间,有呛啷呛啷的铁链声音响起。而江渊功力之深,已是当世少有,呼吸若有若无,行走间更是寂寂无声。也算当世一大高手的任我行竟未能察觉。任盈盈和向问天听到这声音,激动不已,向问天还好,任盈盈已是全身颤抖。
江南四友则是一脸尴尬,向问天正要说话,却听旁边的任盈盈一声轻呼:“爹!”这声过后,里面突然一阵寂静,半响突听里面呛啷呛啷铁链撞击声不绝,任我行激动道:“盈盈?你是盈盈?你怎么在这里?东方不败对你下手了吗?”任盈盈和向问天还没插上话,又听任我行暴躁道:“江南四丑,你们若敢将盈盈关押在这里,待老夫复出,定要将你们掏心挖肺,剥皮抽筋。”最后这一声,即便在这门外,也能感觉到一片嗡嗡之声。功力之深厚在这一刻显露无疑。看来即便被囚,他的武功也未放下多少。
江南四友则各自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后,立即拜倒在地:“属下黄钟公、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拜见教主,归附来迟,实属罪该万死,今日前来,恭迎教主出狱。”
江渊目光越过下跪在地的江南四友,只见这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靠墙一榻,塌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面容,头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这时任盈盈急奔上前,也不在意任我行身上的污秽,一把将他抱住,满心欢喜得喊了声:“爹!”一声喊完,已是泪流满面。泪水中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无尽的心疼。向问天也下拜道:“见过教主,属下救援来迟,望教主恕罪。”
任我行将脱牢笼,又见到女儿,激动不已。因身上铁链之故,只能伸手虚扶,激动道:“向兄弟!当年老夫不听向兄弟忠义之言,反怪你嫉妒猜忌教中兄弟,今日你能来相救,岂有怪罪之理?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又想到今日得脱牢笼,心中喜悦无限,不由哈哈大笑。
从刚才便一直站在阴影中的江渊皱了皱眉,不耐这一番别后重逢的场面,不悦道:“你们是想在此常住么?若真是如此,我便将铁门锁上,让你们好好团聚!”任我行的笑声戛然而止,猛然循声看过,这才注意到江渊,不由沉声问道:“你这小子是谁?来这多久了?”此人当非自己昔日旧部,不然不会如此讲话。刚才那么久,自己竟没有察觉到一个大活人在不远处,这让他大为惊骇,难道现在的江湖小辈,都有这么高深的功力了?
江渊信步上前,取出长剑道:“我和他们一同下来,你说我到了多久?”任我行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的靠近老夫!”江渊边走边道:“这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说着提剑斩下。一时间,任我行和任盈盈只见一抹寒光,任盈盈未曾回神,只听呛啷几声。“不要!”江渊收回长剑她才发出一声尖叫,她还以为江渊要斩杀任我行。任我行适才全身被长剑笼罩,怀抱女儿又满身锁链之下,竟是避无可避!向问天和仍在跪拜中的江南四友等看过来的时候,江渊已然长剑归鞘。
听得呛啷之声,任我行感到手上足上一轻,神情一怔,抬起手来,手足之上的的铁圈已然断裂,掉了下来。这份功力让任我行又是一番惊骇,他被这几根铁链锁住,不知试了多少次都无法崩断,却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剑斩断!
这时旁边的向问天道:“好叫教主知道,这位乃是近两年江湖崛起的绝顶高手,人称‘修罗剑客’,一身实力,当不下于那东方不败!也是……”抬头看了看任我行脸色,继续说道:“也是大小姐的夫婿!”“盈盈的夫婿?”任我行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