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担风袖月

十六年后。

崇祯十七年，面对内忧外患的国家，农民起义军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皇帝自缢，后金对中原更是蠢蠢欲动，眼下民不聊生。

开封是中原地带的经济贸易区域，虽然在战火期间比较萧条，但是相对其他地方来说，也算是一座平安的古城，大街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繁华，只有零散的小摊在不断的吆喝着，街道上，许多铺子都已经大门紧闭，似乎好久没有开张的样子。这时一辆马车，快速的从东门沿着街道飞奔，直到来到城中张家大院门前才停了下来，这时一个管家样貌的老者从张府内跑了出来，迎接车上下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名叫张虎常，是赏鉴古董店的老板，经常忙于生意在外，很少回家，今天突然回来，管家刘伯扶着张虎常下了车，然后问道：“老爷怎么现在回来了？货物都卖完了？”

张虎常摇了摇头，然后探口气，答道：“哎呀，别提了，现在朝廷也是动荡，没有个稳定的之所，那李自成入了北京之后，我看局势更乱了，现在陕西闹饥荒严重，大家饭还吃不饱，谁还买古董这玩意。”

刘伯也是摇了摇头，跟着张虎常一起走进了院子里。张虎常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刘伯问道：“岚儿和懿儿呢？怎么没见他们？”

刘伯咳嗽了几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张虎常，而是错开话题，说道：“大小姐和少爷不知道您今天回来，一起上街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张虎常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严肃的对刘伯说道：“老刘，我不是在信中交代很多次吗？现在局势动荡，能不出门就不让他们出门，你这都管不住吗？”

刘伯无奈的摇了摇头，张虎常叹口气了，说道：“罢了罢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你忙你的吧。”

刘伯应了一声，转身往后院走去，张虎常独自来到厅堂，下人送上来砌好的茶，张虎常走到上座坐下，然后端起茶杯，品起了茶。

街道上，虽然因为战乱人变的很少，但是小商品区还是很繁华，大都是是一些富家子弟游玩的地方，这个区域里的茶楼和商品应有尽有，年轻人更是喜欢来逛的地方。

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名俊俏的少年和一名美丽的少女两人一起游走在各个摊位之间，两人就是张虎常的长女张岚和次子张子懿，两人边走边看着旁边的小摊位，张子懿手里拿着很多小吃，边走边往嘴里塞。张岚左右看了看，然后对张子懿说道：“弟弟，咱们都玩了一天了，也该回去了吧？”

张子懿吃完嘴里的东西，答道：“怕什么，爹爹又不在家，这里的夜市才是最美丽的。要不咱们晚点再回去？”

张岚摇了摇头说道：“这样不好的，刘伯在家会担心的，再说如果传到爹爹的耳朵里，我倒无所谓，反正受罪的可是你。”

张岚的一番话让张子懿浑身哆嗦，自打从小他就和姐姐父亲三人相依为命，听说自己的娘死的早，父亲又常年在外做买卖，脾气更是不好，每当自己和姐姐惹了事回家，都是张子懿替姐姐背锅，并且张子懿生性好动，从来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所以每次张虎常回来，都免不了要教训他一顿。

张子懿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算了吧，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让爹知道，估计我又得面壁思过了。”

张岚看着张子懿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张子懿的肩膀，然后说道：“看来，爹在你心中还是可怕的。”

张子懿撇了撇嘴，白了一眼张岚，答道：“如果我要是个女孩，爹会不会也下不去手？”

张岚揉了揉鼻子，咳嗽了几声，说道：“其实当姑娘有什么好的，我倒羡慕你们男孩，可以自由自在，不用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

张子懿把手里的东西吃完，拉着张岚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要不爹爹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咱们出来玩了。”

两人边说边笑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时候，突然有一群少年拦住了张子懿的去路，张子懿看到对方，顿时变得惊慌起来，为首的少年是个胖子，带领着一群普通的少年，一看就是街道的痞子。张子懿问道：“史无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胖子名叫史无长，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史钱尽，城里里多处开着绸缎庄，而史无长更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张子懿当初认识他的时候，因为两人赌气，史无长输了不承认，张子懿一怒之下把他暴打了一顿，史无长一直寻找张子懿的下落，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撞见了。

史无长看了一眼张子懿，眼光却不断的飘向旁边的张岚，张子懿伸手把张岚拉倒身后，然后开口就骂：“死胖子，看什么看？”

史无长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张子懿，我找了你好久了，上次你打我那笔账还没算呢。”

张子懿挠了挠头，笑呵呵的数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史无长上前，看了看身后的张岚，说道：“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如果你肯把这位小姐介绍一下的话，我可以不去计较以前的事。”

史无长说完色眯眯的从头到脚打量着张岚，张岚拉了一下张子懿的袖子，张子懿咳嗽了一下，说：“我当时什么事呢？不就是想认识这位小姐吗，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

张子懿边说边闪开身子，然后站在了张岚的旁边，史无长听刀张子懿愿意介绍张岚，更是无所顾忌的走上前去，准备伸出手抓张岚，这时候张子懿顺手拿起旁边卖米的麻袋一下子套在了史无长的头上，然后一脚就把史无长踹到了旁边的河里。

史无长掉进了河里，不断的挣扎，这时候身边的人更是想都没想到张子懿竟然会这么做，一时都慌着去救掉进河里的史无长，张岚惊讶的看着张子懿，张子懿拉起张岚，说道：“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跑。”

张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张子懿拽着向前方跑去。等到史无长的人把史无长捞上来，张子懿和张岚已经跑得没了影。史无长对着张子懿逃跑的方向大声吼道：“张子懿，你小子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