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棺前授刀古墓行
李四娘见到杨柳和玉芝,想起了他们的师父关外名刀仇千邱。
一个大雪飘飞的傍晚,四娘酒坊的客栈进来一满身沾血的中年男子,手拄马刀,步履蹒跚,身后随两个孩童一男一女,眼光焦虑。
“有酒肉饭菜吗?”来人道:
“有有有,客官在如此天气中行走,不怕冻坏这两个孩子?”李四娘连忙吩咐小二来前伺候。李四娘打量这来人,满脸沧桑,有着浓密的胡须碴,但前庭饱满,目光凌厉,看得出来是久行江湖的高手。
“徒儿,快坐下喝水,暖暖身子。”那人说着拉那小姑娘在怀中,用双手捂着她的脸蛋。那男童乖乖地坐在他们对面。
“客官怕是遇到马匪了,看你这身血衣也吃了不少苦头。”李四娘怜悯地问他。
“人们说金龙堡的管家李四娘为人仗义,善结交江湖侠义,看夫人这般热肠,相必就是那女侠李四娘?”来人放目看着李四娘,避开她的话题问道。
“正是本人,塞外荒寂,能来你这样的中原侠客,也是我四娘酒坊的荣幸,怎敢慢待。冒昧请问,客官尊姓大名?”李四娘微笑着说。
“哦,在下乃中原仇千邱,他们是我徒弟杨柳和女儿玉芝。”李四娘见两个孩童抬头望着自己,玲珑秀美,十分可爱。
“大漠虽然荒寂,但江湖风云不少,相必客官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妨说来,我好为客官出出注意。”
“不瞒四娘,我带徒儿来寻柳儿他娘,听说她落入镇北堡李大嘴巴之手,便去要人,尽然遭到围杀,险些丧命。”
“哦,这李大嘴巴甚是坏毒,做了不少歹事,如此看来,大侠带此年幼徒弟,行事诸有不变,不如到那金龙堡找我家堡主,暂且歇息下来,从长计议。”
见李四娘说的诚恳,仇千邱便连连表示感谢。这时候小二上来饭菜合热酒,仇千邱师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四娘近前坐在仇千邱身边。
“来来,今天大雪人少,我李四娘派客官喝几口,完了带你们去见马堡主。”
见李四娘大方得体,善解人意。仇千邱甚是爽快,举杯和李四娘喝了起来,两个人边喝边聊,加上那炉火旺盛,不觉心暖意惬。说的非常投机。
杨柳和玉芝见李四娘神情恍惚,暂且无语,杨柳问道:
“李大娘怕是忘记了曾今在你酒坊贪笑玩乐的两个孩子了吧?”
“哦,哪里,见到你我们让我很是惊讶,尽然长大成人,如此威武娇美,时如过隙,这都二十多年呐。”李四娘赶忙掩饰自己的情绪。
“坐吧,你们的师父仇老儿可好”
“师父很好,二十年前承蒙四娘介绍马堡主营救我娘,我们回归中原,平淡而过,三年前母亲去世,父亲就出关云游,至今未归,我们师妹此来一是一睹金龙会,二是看能遇见师父不。”杨柳平静地说。
正说话间,突见马若男推着那李云青走了进来。李云青被绳索捆绑,闭眼不语。
“师姑可好若男好生想你!”
“喔,我的好侄女,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快来让姑姑瞧瞧”
“师姑,你还是年貌如初,美不胜收”
“哈哈,嘴还那么甜,这一路没少遭罪吧”
“全赖这黑了心的,侄儿险些丧命”马若男一指李云青“师姑给我做主!”说着撒娇般扑到李四娘身边拉着她的的胳膊。
“崽子,你好生大胆,我正要寻你,那成想你却送上门来”李四娘怒目圆睁,“钱三娘酒坊三十条人命,要你李家血债,血还”。
“此事并非家父所为,为今家父已派人缉拿凶手,四娘若明事理,就把马家私吞我父的万两官银和宝刀刀谱帮助交还,否则哼!”
“崽子,你胆敢混淆视听”
啪,李四娘一掌击出,李云青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马若男微微按了按胸脯,似有不舍,又觉可气。便任由李四娘处置。
李四娘伸手从背上的箭袋抽出一蓝田玉制竖笛,吹出清脆的鸟鸣声。这时,有四位白衣姑娘,仙子般从屋檐飞落,一起进来。“拜见师父”。
“将这斯关在铁牢,仔细拷问”
“是!”
四人抓起李云青,走了。
林三少见马若男对李青云似有不同一般的态度,正在思索。忽见马若男看向自己。
“嘻,你也在此,小子,你来我家有何目的”
“哦”林三少一时语塞,自己还真没个来马俯的由头,顿时觉得满脸发烧,浑身不自在。
“若男,别为难他,三少是寻他师父而来,顺路帮了你。好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你父同门师兄仇千愁的俩徒弟杨柳,玉芝”
“见过!”马若男了施礼。
林三少闻他们均为一家人,心想,我一个外人在此多有不便。于是悄悄转身,纵身飞出房门一纵三跃离开了。
“走了!好个没规矩的”
“让他去吧,丐侠的徒弟从来是没个正业的,哪来的规矩可见”李四娘说罢,起身带马若男和杨家师兄妹,进入里屋,这里间放满红木家具,在梳洗桌墙上有一副美人图,四娘掀起图,后面显出一太极图案,她一点白鱼,哗,桌子移开,打开一暗门,门内台阶通往下面地下室。四娘举着油灯,走了下去。
马若男一行跟随四娘,下得台阶,穿过几个石门,眼前豁然开朗,烛光通明。走到一金色石壁处,抬头见一行大字刻在石壁上“息养三生,武学磅礴”。李四娘双手一拍,恍然跃来六名白衣女子,跪拜。
“师父!”
“你们守住这里,来者皆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四娘说完,纵身飞起数丈高,在石壁上端的一刀形石纹上一拍,轰隆一响,石壁开出一道只一人能侧身而入的缝隙,里面十丈内为水,水上一排梅花桩,高低不一左右不称。她落地便说“跟着我的步伐进入,有机关”,随机跃起,莲步跨桩而过。
待到中央,她单足立一红色桩,使用千金坠法,只见那桩渐渐下沉,水面伸出一小屋子,她纵身跃入,马若男等跟了进去。房门闭住瞬间,一片漆黑,她感觉屋子在下坠。等停下时,门开了,他们来到一间巨大的屋子里,中间为厅,四面八个卧房,厅对门后为壁罩,上有山水书画,前有八仙桌,桌前两行黑木椅厚重结实。
绕过壁罩,他们进入一大卧室,见里面一紫檀木虎棺横放塌前。三位披麻戴孝的女子正坐棺前烧着纸钱,屋内桌上点满香和蜡烛。
“嫂嫂!”马若男不觉喊出声来。
“妹妹,你可回来了,老爷生前好生惦记你!”
原来马金龙真正的棺木放在此处,他的三个儿媳在此守孝等待他们兄妹归来。
李四娘站棺前双手握胸前,对着里面说道:“龙哥哥,若男回来了,现今三位公子下落不明,金龙堡在其他堡虎视中,血雨笼罩,为今只有早做打算,按你意愿将金龙刀开光,交由若男执掌金龙堡了,愿哥哥你在天之灵保佑,明日举行大葬,让你入土为安吧!”祈祷完毕。回步拉马若男在香案前焚纸奠酒为礼。
“姑姑,还是等大哥回来吧,我一女儿身,只怕难以支撑这我马龙堡大业”。
“特殊时期,不能等了,你跟我来。”
说着她到棺前,双手托掌,将棺盖升起。
“爹!”马若男看到父亲,不觉悲伤痛哭,半日不罢。
待若男静下来,李四娘从棺中取出一刀形铁物,双手托于李若男。“侄儿,跪下!”若男跪倒。
李四娘一手用功,在铁物上一击,顿时,生锈的铁皮脱落,现一刀鞘,她抽出宝刃,随机从刀鞘倒出一卷羊皮书,上有刀谱。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至高宝物,也是金龙堡神物,只有持此刀才能号令全堡。但是此刀传人,必须已人血开光,男儿你就下决心吧,拿此刀在明日你爹爹的葬礼上杀掉对此刀谋不轨的歹人。”
说完在自己掌心一划,顿时鲜血染于刀刃,发出一道蓝色光芒,郎朗做响。
“师姑,孩儿记住了。”
李若男双手接刀。
“爹,若男先替哥哥接过您的旨意,待您入土为安,女儿寻哥哥回来继承您的事业。”
说完叩拜起身,回刀入鞘。
杨柳、玉芝师兄妹连连称贺。
林三少离开李四娘的厢房,辗转几个廊厅楼榭,忽见那四个白衣女子押送李云青经过,便顿感好奇,几欲离开,又不忍心里作祟,便悄悄尾随。
他们穿过一道院落,沿着一条长廊,渐渐行入一地下通道,看来是金龙堡的地牢。林三少心想,入这地牢兴许有别的发现,于是借转弯之际越过他们,贴着过道顶壁,纵飞数丈,从一亮灯的叉道奔去
林三少发现这地道越走越深,似乎没了尽头,渐渐有灯的路程走完,还不曾见底,于是掏出怀中的夜光石,举在手里,利用微弱的光芒照亮,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少时辰,林三少估计自己也走出了四五十里地,朦胧中渐渐觉得前面空旷不少,再前行一会,庆幸终于到了尽头,只见这里是个巨大的密室,高数丈,四周宽阔不见四壁,唯有数不清的石砌大方柱支撑。他继续前行,终于到了墙壁处,发现强为砂子和石头所砌,表面粗糙,但平整。他举起夜光石,沿着墙壁仔细寻找新的出口或入口,转了大半圈,丝毫没发现别的岔道入口,正要放弃返回,忽见室定隐约有方洞,于是点脚一跃,来个燕子三抄水,跳了上去,双手撑洞璧,缓缓向上爬升,一丈许,见有横道可以弯腰前行,再走百余步,才见一石门掩在面前堵死了通道。仔细观察那石门周围,缝隙可见,有凉气透入。林三少判断,也许这石门边是通往地面的出口,便双掌发力“砰”的一声推到石门上,总有千斤之力,却震得他连连后退,双掌发麻。
林三少坐在石门前稍许歇息,再起身仔细搜索,看有无机关。这时他发现石门上刻有文字,自己辨认,分明是异国文字,一个也不认识。其中有些文字突起,组成一个刀形图案。此时,他忽然想起,师父曾告诉他江湖上曾流传塞上刀客李粟,被西夏王诏安,作为护国将军,死后葬于护国陵,曾有江湖刀客进入护国陵寻找李粟西夏刀决,皆无果而终,也传言有人见护国陵入口有石门,刻有西夏文,即为入室机关,但要按文字的密码顺序揭开室门。
“难道眼前就是李粟的陵墓入口?”林三少暗想,“世间难道真有巧缘,我林三少能一睹护国将军的陵寝”,思前想后,觉得不可思议,渐渐有了困意,便睡着了。
李云青被四个女子押进地牢,在一个铁栏围成的方笼子中锁了起来,四维点有油灯,光线尚可,但笼内没有木板,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是为难。那四个白衣女子各守一方,背对他而立,一言不发,时间慢慢过去大约一个时辰,从地道里走进一青衣女子,手持长剑,噌噌发亮。他走到近前,打开笼门,示意李云青出来,与他耳语几句,李云青便跟那青衣女子,从林三少所走方向相反的地道走去,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一石门前,青衣女子用剑点门上阴阳鱼,石门打开,光亮透入,李云青走出石门一看,已身在金龙堡外的沙滩上,天已微明。李云青看清那女子,面色有缺血的洁白,眼睛明亮如月,娇美冷峻,小嘴紧闭微微用力,有一股冷艳之气。
“多谢姑娘带路,请问尊姓大名?”
“你走吧,我们还会遇见的,明日是马金龙的葬礼,希望你能在马金龙入土前的最后一场金龙会上,办成你师父交代的事情。”
那女子说完,反身回到地道,石门嘎然而关,李云青怔怔呆立在那。他想起了马若男揭下他面纱的惊讶、忧伤、失望的表情,要说对马姑娘没有感情,那是欺骗自己,但是他自己从参加金龙会开始,本来就带着一个目的,那样的逢场做戏,让自己一介武生也颇感忐忑内疚,他知道,马若男是那么纯洁的热爱着自己,但他的使命却是杀掉她,夺回父亲的一切。清风临面,寒意而至,李云青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立刻又恢复冷静萧杀的一面,大丈夫不能陷儿女之情,他暗下决心,举步向沙漠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