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锋
大殿略显冷寂，微弱的阳光被挡在大门外，就像一只潜伏的猛兽，带着巨大的压迫，让人心底直发毛。
张正表现的极其淡定，时不时的泯一口茶盅里的茶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这份气度就让清泉皱眉，张正的名号在江湖传的愈来愈响，他本以为只是徒有虚名，可眼下却不得不收起心中的轻视。
张正不急，可清泉不能就这么干耗下去，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张正有开口的意思，他只能率先打破僵局：“不知此次镇抚使大人来武当派，可是有什么事？倘若有我能够帮到忙的，必不推辞。”
张正心头暗笑，这老头还是沉不住气，他摇了摇头，故作疑惑道：“掌门真人真的不知本官为何而来？”
清泉眉头一皱，心底暗道不好，他已经猜出张正的目的是什么，可那东西已经不再武当派了啊。他打着呵呵道：“大人的心思，我又怎么猜得到，还请镇抚使大人解惑。”
张正道：“长生丹，道长可知道？”
清泉苦笑一声，自己武当派也就只有这东西才能让锦衣卫千里迢迢而来。
如果他手里面还有长生丹，肯定会拿给张正，毕竟为了一点东西和锦衣卫结仇没必要。
可昨天丹药就已经被朝廷的人拿去了，他手里也没有啊。
更何况长生丹是上代掌门炼制的丹药，整个武当派也只有三颗，全部都交出去了，他就算想拿也拿不出来。
张正弑杀的名头整个江湖都知道，清泉自然不例外，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镇抚使大人来迟了一步，昨日丹药就已经被人带走了。”
张正冷着一张脸，身子向前倾了倾，语气不善的问道：“被谁带走了？”
清泉连忙道：“是被兵部尚书大人的手下带走的，他们还出示了兵部的文书，贫道不得已，只能给他们。”
“你可知道，锦衣卫完不成任务会是什么结果？”他冷声威胁。
这不过是张正打算从武当这里敲竹杠，故意装出来的罢了，他早就知道丹药不再武当，不过自己大老远的跑一趟，总不能什么都得不到，空手回去吧，他可不是这种白吃亏的主。
清泉还没老糊涂，他虽然不知道张正打的注意，可也绝不会相信堂堂锦衣卫，消息会这么不灵通。
可张正摆明了就是要装作不知道，清泉还不敢直接撕破脸皮，一但张正死了心要收拾武当，到时候几百年的基业毁在他的手里，可就成了武当的罪人了。
不能说清泉没有骨气，数百年来武当都是避开世俗，不和朝堂扯上关系这才能够保全。再看看江湖上那些一直和锦衣卫作对的势力，被灭门的还少吗？
清泉不敢赌，一但输了，后果他承担不起。
所以他只能放低自己的位置：“大人，丹药真的不再武当山，就算搜遍了武当也没有啊。”
张正望着他，似乎在判断清泉话的真假，好一会啊，才收回目光，做出沉思的样子。
“既然掌门真人这么说，那本官也不为难掌门了。”他顿了顿，继续道：“本官远道而来，一路困乏，想在武当修整几天，掌门觉得如何？”
清泉虽然觉得不妥，可也不敢说不同意，只得连连点头。却不料张正话锋一转：“本官听闻武当武学渊博，甚为敬仰，不知真人可否让我去藏书阁一观？”
“……”
清泉道人很想骂人，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张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丹药一事，想要来窥视自家的武学。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武当的武功厉害，仰慕的人多了去了，可提出想去藏书阁的还是头一糟。
他本以为张正身为锦衣卫北镇抚使，怎么也要一点面子吧，不曾想做事这般诡异，不讲规矩。
武当派虽然钻研丹术，可立派的根基却是武功，张正的这个举动，无异于实在毁他的门墙。
清泉真人的心境纵然再高深，此时也有些怒火，他的双眼瞪着张正，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张正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
他直接无视了清泉的眼神，开口道：“真人可要想清楚，不要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哼”，清泉发出一声冷哼，他实在不敢轻易做出这个决定。
“掌门真人放心，本官只是自行查阅，绝不外传。”张正补了一句，清泉道人心头一松，不外传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锦衣卫真的要强夺，他也不会畏惧，哪怕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只是清泉还不想就这么答应下来，他要等自己的师弟武当剑仙回来共同商议。
“还请镇抚使大人暂且等候一日，这等大事，贫道要和师弟商议才可做出决断。”
张正没有继续逼迫，凡事要有个度，如果逼的太紧的，万一清泉道人不给，他也没办法。
想要灭武当可以，但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然让东林党人抓住了把柄，和江湖上的势力内外夹击，又要凭空多出许多麻烦。
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尤其是这种本不该有的麻烦。
他直接在武当派住下来，山下的锦衣卫照旧驻扎在营寨里，没有得到他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敢乱动。
武当山的夜景倒是不错，满天星辰，熠熠星光笼罩山巅。
张正住的楼阁靠近后山，三层高，四周是茂盛的竹林，青翠浓郁，一眼望去，可以俯瞰百里之地，烟云漫天。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清泉老道让门下的弟子来请他去大殿。
“正戏来了。”他暗道。
武当上的掌门虽然是清泉，但若是论实力和威望，他的师弟却还要高上一筹。
武当剑仙，四个字远比武当掌门要有分量。
上山之前，张正就已经打探清楚了，想要进武当的藏书阁，清泉不是问题，最大的阻碍是这个武当剑仙。
说实话，他没有把握能够胜过武当剑仙，毕竟是成名二十载的人物，实力深不可测。
但他也不会畏惧，张正不是一个人，他是锦衣卫北镇抚使，身后站的是锦衣卫这个庞然大物。
大殿就在前方，他紧了紧佩刀，收回脑中的思绪，跨入殿中。
果不其然，空寂的大殿里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熟悉的清泉，至于另外一个，则是背对着他，背上背着一柄铁剑，身材魁梧，双臂修长，显然是一个长时间寖淫剑道人物，至于身份则是不言而喻。
“晚辈张正，见过剑仙前辈。”张正抱拳道。
那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一双如剑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张正只觉得心底发寒，仿佛一柄长剑落在额头，他的手掌不由的搭在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