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虎落平阳㈩
说到王小仙，吕忆坚那双本已无光彩的眸子刹那间有了光，极浓的怨毒与仇恨交织的光。母亲惨死的情景倏然呈现眼前。
吕忆坚跪在地上，泪水泉涌而出，道:“娘，原谅孩儿不孝，不能手刃仇人为你报仇。”
蓦在此刻，一声满含恶毒的笑声传来。
吕忆坚一怔。很快，他一双怒目射向声音传来处。
“狗杂种，你还想报仇！哈哈……”
随着笑声，石牢里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王小仙幽灵般站在吕忆坚身前，望着跪着的吕忆坚，冷笑连声。道:“小子，你如今落到老娘手中，还想活着出去？”恶毒地一笑，接道:“你在做梦。”
吕忆坚怒视着王小仙，一瞬不瞬。真恨不得双目之中射出雷电，将眼前的妖女化为齑粉。
王小仙目露凶光，道:“小子，你杀死我的杰儿，这笔账老娘还没找你算！”
吕忆坚恨声道:“你这妖女，我饶不了你！”
王小仙的眼神变得万分恶毒，照定吕忆坚道:“你小子不饶老娘，老娘更饶不了你！”
只听“叭叭”连响，吕忆坚的脸更青更紫。
王小仙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小子，你杀了我的杰儿，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雪亮的匕首，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冷艳的光。王小仙将匕首在空中挥了一下，恶狠狠地道:“小子，陪你娘去吧！”
寒光一闪，匕首疾刺向吕忆坚胸口。
吕忆坚面不改色，他无情公子即使要死，也得死得像样些。
匕首突然顿在空中，吕忆坚道:“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停下来了？”
王小仙道:“小子，你当真不怕死？”
吕忆坚道:“小爷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王小仙道:“好！有种！”
吕忆坚道:“要杀我，最好从胸口。”
王小仙道:“好！老娘成全你！”
吕忆坚冷笑着看着她，只见寒光一闪，匕首刺向他的心窝。可在距心窝不过一寸处，匕首再次顿住。
贪生怕死之辈怕是早已吓得筋酥骨软，魂飞九天。吕忆坚还是面不改色，冷笑道:“怎么又停下了？”
王小仙道:“狗杂种，你以为老娘不敢？”
吕忆坚道:“你当然不敢，不然，我早死几百回了。”
王小仙道:“老娘有什么不敢？”
吕忆坚道:“你不想‘绛珠仙子’在武林中消失，更不想百合会和神鹰教除名武林，‘绛珠仙子’成为百合会神鹰教的千古罪人。”
王小仙娇躯一震，旋而狞笑道:“哼！小子，你想死没那么容易！老娘才不着你的道，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老娘要你痛苦地死去！”
吕忆坚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小仙道:“小子，你真有种！——老娘要让你痛苦一段时间，去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然后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
吕忆坚冷笑，道:“姓王的，你还是人吗？”
王小仙道:“老娘当然是人。小子，一刀杀了你是不可能的，你就好好享受吧！”一脚将吕忆坚踢翻在地，哈哈大笑起来。
得意的笑声中，王小仙离开。
吕忆坚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王小仙那一脚着实不轻。
“哇！”吕忆坚吐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缕缕鲜血溢出。
吕忆坚昏睡着，突觉有人把他拉了起来拖了出去。睁开眼来，果见自己被两个黑衣汉子架着，不知要拖去哪里。
吕忆坚道:“你们干什么？”
一人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吕忆坚道:“去哪里？”
那人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吕忆坚被带到一间十分干燥的屋子。
两个汉子将他往里一推，带上房门离开。
吕忆坚被推倒在地，心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王小仙那妖女不知要如何折磨我？”
突然，屋里多了一股热气。不用想就知道，是王小仙那妖女欲折磨吕忆坚。
热气越来越重，渐渐地热得难当。
吕忆坚只觉身上的鞭伤火辣辣作痛，不禁咬紧了牙关。
渐渐地，他的脸上现出汗珠。汗珠越来越大，有黄豆大小，密密地布满脸，颗颗滴落。
吕忆坚又觉胸口憋闷难受，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张口射出一股血箭，之后似乎好了一些，但已大口喘着粗气。
片刻工夫，吕忆坚觉得热得更烈，有如置身火炉中，酷热难当。他身上的鞭伤更疼了，咬紧牙关也无法忍受，疼得他在地上翻滚、呻吟。
整个空间充满热气。地上，鲜血已发出“哧哧”声，化作白气消失。
吕忆坚嘶声道:“王小仙，你这只毒蝎，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哈哈……”王小仙充满得意与恶毒的笑声传进吕忆坚的耳朵，“小子，你就好好享受‘烤鸭’的滋味吧？哈哈……”
吕忆坚捂住耳朵，他不想去听那得意而恶毒的笑声。
地上的血早干，屋中除了热气，又多了衣服被烤焦的臭味。
热气热得足以让人窒息。
“哇！”吕忆坚又张口吐血——
“哧！哧！”鲜血化为白气，消失。
“哧！哧！”吕忆坚身上已有好几处被烫伤。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吕忆坚摇晃着站起身，头发凌乱，两眼红得似血，狂吼一声，如一只受伤的猛兽，疯狂乱蹿，狂呼着:“水，水……”
吕忆坚理智全失，此刻他心中只有水，冰凉的水。只有水才能解除他的痛苦，救他的命。水，比什么都受用，比什么都重要。
“水，水……”吕忆坚声音嘶哑。他的口干渴得厉害，现出丝丝血痕，那热浪似乎将他的血已烤干。
水，冰凉的水。
“水……”疯跑着地吕忆坚砰一声撞着墙，摔倒在地。
“哧哧”声中，吕忆坚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疤。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很快爬起来了。
“水……”
此刻，他竟感觉不到痛了，只因有一种比痛更使人难以忍受的魔鬼在折磨他——那是干渴。
死亡的威胁！除了饥饿之外的死亡的威胁。
“水！……”声音沙哑。
吕忆坚毕竟是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钢浇铁铸的。这次他又撞到墙，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那充满得意而恶毒的笑声响了起来。
随着笑声房门被人打开，王小仙出现在门口。她大笑着，似乎很欣赏她的杰作。
两个汉子走进屋子，迅速地将吕忆坚拖出。
“小子，怎么样？这烤鸭的滋味不错吧？老娘就是要让你活着不如死了的好！哈哈……”
大笑声中，王小仙带着报复后的快意与满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