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丽天山㈦

不多时，燕儿便写好一张，道：“大哥哥，你会写字吗？”

吕忆坚道：“不会，仅认识一些字。”

燕儿笑了，她重新铺好一张纸，埋下头去，专心地练起来。

吕忆坚拿起她写好的纸，见上面写的是一首七言律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吕忆坚赞道：“写得真好！”

燕儿笑道：“大哥哥，是字写得好，还是诗写得好？”

吕忆坚道：“字写得好，诗嘛，我是练武的，是外行，不知好坏。不过此诗念来朗朗上口，应当是好诗。”

燕儿笑道：“当然是好诗。我告诉你，我师父有一本十分心爱的册子，这诗是姐姐偷看后记下来教我的。姐姐说这些诗的意境十分凄美，道出了师父的一些秘密，只是不知这些诗是谁写好送给师父的。还有，姐姐说她十分喜欢这些诗，遗憾的是她仅仅记下两首，诗册就被师父藏起来了，再也没找到。”

吕忆坚道：“这么说还有一首，而且也很美？”

燕儿道：“是的，我正写这首诗呢。”说完又认真地写了。待吕忆坚喝完茶，她又已写好。

燕儿道：“听姐姐说，这两首诗都是唐代大诗人李商隐所作。她很是喜欢，每次读到这两首诗，都会黯然神伤。这些诗真的实在太凄美了。方才写的那一首名《锦瑟》，现在写好的这一首名《无题》。大哥哥，我念给你听。”

吕忆坚点头，很认真地去听。

燕儿念道：“《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吕忆坚叹了口气，道：“好个‘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燕儿道：“大哥哥，这诗是不是很美？我觉得它好美！”

吕忆坚只觉心中有些痛，诗太凄美了。道：“小妹妹，你每天练多少字？”

燕儿伸出三个手指头，道：“三张。”

吕忆坚道：“你师父规定的吗？”

燕儿道：“不，我自己定的。师父叫我每天写一张，我多写两张，好早日把字练好。”

吕忆坚道：“其他时间呢？”

燕儿道：“除了练功外，就是玩，比如捉蝴蝶。大哥哥，我最喜欢捉蝴蝶了，每天都能捉五只。”

吕忆坚道：“你师父教了你多少武功？”

燕儿道：“很多。”

吕忆坚道：“你学会了吗？”

燕儿道：“当然。不过，不大熟练。”

吕忆坚道：“这不要紧，以后勤加练习就好了。”

燕儿道：“大哥哥，你会武功吗？”

吕忆坚笑道：“会。”

燕儿道：“能不能教我？”

吕忆坚道：“你想学的话，大哥哥教你。”

燕儿高兴地道：“那太好了。”

吕忆坚道：“不过，你得将你师父教你的武功练到家，大哥哥再教你。”

燕儿道：“唔。”

吕忆坚道：“好了，专心练字。”

几天工夫，吕忆坚逐渐康复。每天，罗娟为他煎好药后就跟师父练功去了。而吕忆坚，则陪燕儿读书习字。

开始，她与他还比较生疏，几天后就十分要好，相处十分融洽，形同亲兄妹一样。吕忆坚把她当成小妹妹；她更把他当亲哥哥，无话不谈。

这天一早，林冰又采了些草药回来，吩咐徒儿罗娟去煎了。

林冰道：“娃儿，这药再煎服两次，你就完全康复了。”

吕忆坚道：“多谢姑姑！”

林冰道：“娃儿，你还谢我？不是我救了你的命，是那些药草救了你的命。”

吕忆坚道：“不管怎么说，都得谢谢你。”

罗娟端来药，跟吕忆坚道了别，和师父练功去了。

吕忆坚看着那浑沉沉的药汤良久，才把它喝下去。闲着没事就擦起剑来。对一个剑客来说，剑就是第二生命。

喋血剑被他擦得看起来更血亮了，就像鲜血在流淌。

吕忆坚还剑入鞘，又抽出那柄追魂剑来，只见剑身上泛着缕缕乌蒙蒙的光，剑气森寒逼人，果真是把宝剑。

燕儿进来，看着吕忆坚手中的剑，道：“大哥哥，这是把宝剑，想罢大哥哥是剑道高手。”

吕忆坚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宝剑？”

燕儿道：“一看就知，这剑身上泛着乌蒙蒙的光，剑气逼人。师父说了，只有利刃才会这样。”

吕忆坚道：“说得不错。”

燕儿道：“这叫什么剑？”

吕忆坚道：“听人说起，这叫追魂剑。”

燕儿道：“追魂剑，剑追人魂。这名字太可怕了。”

吕忆坚道：“确实，这剑名带着恐怖意味，好不可怕。”

燕儿将目光移到喋血剑上，道：“大哥哥，原来你是使双剑的？”

吕忆坚道：“不。这把是受人之托，让我带给一个人。”

燕儿道：“大哥哥，往后你教我剑法怎么样？”

吕忆坚道：“行。”

燕儿在吕忆坚脸上亲了一口，道：“大哥哥，陪我画画去好吗？”

吕忆坚惊讶地道：“你会画画？”

燕儿道：“琴棋书画，我都会。告诉你，我还画得不错。”

吕忆坚道：“你师父教你的？”

燕儿道：“不，师父教姐姐，姐姐教我。”

二人来到书房，照往日一样，燕儿既是让座又是倒茶水，礼貌而周到。

燕儿道：“大哥哥，你会画画吗？”

吕忆坚道：“不会。”

燕儿道：“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看着天真的燕儿，吕忆坚道：“想。”

燕儿道：“其实画画，我觉得也没什么好教的，只要照着实物用心去画，那就成了。”

燕儿找来纸，铺好，坐下认认真真地画起来。

吕忆坚不想打扰她，无聊间竟打起盹来。迷迷糊糊间只听燕儿叫道：“画好了，大哥哥你看看。”

吕忆坚睁眼看时，画面上是一个眉目清秀的人，手抱一把长剑，看得出是个剑客。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似乎在想什么。他看了又看，道：“这人怎么这般像我？”

燕儿笑道：“大哥哥，我画得就是你。你手中抱着宝剑不知在想什么。告诉我，是不是想姐姐了？”

吕忆坚俊面一红，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燕儿歪着头，一脸淘气又似乎受了委屈的样子，道：“大哥哥，你也把我当成小孩子？”

吕忆坚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

燕儿哼一声，道：“不准说我是小孩子。”

吕忆坚心想这小妹妹还真有意思，道：“好，我不说就是。”

燕儿见吕忆坚“认输”，又高兴了，道：“大哥哥，以后跟不跟我学画画？”

吕忆坚道：“当然跟你学。”

燕儿道：“大哥哥，我想你跟另一个人学画更好。”

吕忆坚“哦”一声，道：“谁？”

燕儿道：“姐姐。她的本事可大了，不但武功好，琴棋书画比我高得多，精得多。大哥哥，你跟她学最好不过。”

吕忆坚笑骂道：“小丫头。”

燕儿调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