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众矢之的㈩
日已偏西，天很快就要黑了。
罗娟背着吕忆坚奔着，真是心急如焚，而他一动不动，更教她一颗芳心直往下沉，下沉……
她暗自打算，吕大哥真的就此死去，她也别活了。
正奔走间，忽听一个声音道:“小娟，放下我。”
罗娟甭提多高兴，一蹙不展的眉头展开了，脸上有了笑容。虽带着忧伤，毕竟是笑容。
罗娟忙放下吕忆坚，关切地道:“吕大哥，你醒了？你没事吧？”
吕忆坚歉然道:“小娟，让你担心、受苦了。”
乐天天等忙跟上来，惊喜地道:“吕公子，你醒了？”
吕忆坚看看三人，又看看罗娟，道:“他们是谁？”
罗娟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桑清拱手道:“丧门棍客桑清。”
吕忆坚惊讶地看着罗娟，道:“他说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
罗娟脸上一红，才想起曾点了他的穴道，忙疾点几指解开穴道。关切地道:“吕大哥，你没事吧？”
吕忆坚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罗娟道:“真的？”
吕忆坚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对了，他们……”
桑清微微一笑，道:“咱们华山上见过，在下桑清。”
吕忆坚道:“丧门棍客桑清？”
桑清道:“正是。”
忧百日拱手道:“在下忧百日，”一指乐天天，“拙内乐天天。”
吕忆坚点头，表示知道。
罗娟道:“吕大哥，刚才多亏他们仗义相救，咱们才有命。二位大侠还受了伤。”
吕忆坚忙拱手道:“吕忆坚谢过三位！”
忧百日道:“吕公子，无须多礼！”
吕忆坚道:“三位的大恩大德，容吕某日后图报！”
桑清爽朗一笑，道:“吕公子，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后悔，我不该出手相救。”
吕忆坚、罗娟、乐忧双怪皆愕然。
桑清道:“吕公子，你若以为桑某救你是为了得到你的报答，我是救错人了。换句话说，我不该救你。吕公子，我告诉你，只为一腔正义，嫉恶如仇，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以威凌人的事。打抱不平，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扶弱济贫，乃咱们武林正义人士应做的。我救你，仅是尽我份内之事而已。”
吕忆坚一脸惭愧，道:“桑大侠说的对，吕某……”
桑清摆手，接道:“吕公子不必自责，桑某知道，你也是一个正直的侠义人士，华山上桑某就很清楚。”
罗娟插话道:“吕大哥最痛恨那些忘恩负义、忘情负义的人；那些为了区区身外之物而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千方百计甚至不惜性命的人。他发誓，要仗三尺青锋，一腔正气杀尽天下该杀之人！”
桑清与乐忧双怪投来赞许、欣赏的目光，微笑点头。
桑清道:“罗姑娘一席话，桑某早已耳闻，这也算得上桑某出手的原因。吕公子若愿意，咱们交个朋友吧？”
吕忆坚道:“只是我这个人，黑白两道都追杀，已然成为众矢之的。桑大侠交我这个朋友……”
桑清道:“这些你不用说，桑某对你的了解不算多，但也不少。”
吕忆坚道:“如此，只要桑大侠不弃，吕某愿做桑大侠的朋友。”
桑清开心地笑了，道:“就这么说定，从今天起，咱们就是朋友。”
吕忆坚道:“是，桑大侠。”
桑清道:“吕公子，‘大侠’二字愧不敢当！”
吕忆坚道:“不！理当如此。桑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向，除暴安良，实为大侠风度！”
桑清道:“吕公子过奖！”
乐天天忽然大笑，众人愕然。
忧百日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乐天天道:“你看，已是朋友了，却如此客套，显得虚情假意，这不好笑吗？”
忧百日道:“唔，说得有理！”
桑清脸上一红，道:“依你之见，当如何称呼？”
乐天天道:“这还不简单？一声大哥，一声小弟不就成了？”
桑清道:“那往后我叫你吕贤弟了。”
吕忆坚道:“我称你桑大哥。”
乐天天道:“这才像话。”
忧百日道:“你们说了那么久，该我说了吧？吕贤弟，我救你嘛，不是行侠仗义，也不是为了图什么报答，而是为了一时——上天有好生之德。对，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吕忆坚诧异，觉得他怪怪的。
忧百日道:“吕贤弟，我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女人，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就看罗姑娘好了，她很漂亮的！”
罗娟脸上飞霞，别过头去。
忧百日看看乐天天，道:“吕贤弟他们没事，咱们走吧？”
吕忆坚道:“兄台就这么走了？”
忧百日道:“有缘的话，咱们还会见面的！”
乐天天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吕忆坚道:“咱们不能再聊聊，找个地方叙叙？”
忧百日道:“吕贤弟招待喝酒是吧？改天吧，咱们再见之日如何？”
吕忆坚道:“兄台，大姐……”
忧百日笑道:“你看看天天，那小家伙就快出世了，咱们得尽快赶回去。吕贤弟，桑老哥，后会有期！”
吕忆坚桑清齐拱手道:“后会有期！”
三人目送乐忧双怪消失。吕忆坚道:“桑大哥，多亏你们出手相救！”
桑清道:“都是朋友了，还说那些话。吕贤弟，你们打算去哪儿？”
吕忆坚道:“天鹅帮。听说他们得了一大笔财富，富可敌国。好多人前往，目的是想分一杯羹。我们看热闹去。”
桑清冷声道:“他们都该死！”
吕忆坚道:“桑大哥，咱们一起往天鹅帮？”
桑清道:“不，吕贤弟，咱们也得分手。”
吕忆坚道:“什么？你也要……”
桑清道:“吕贤弟，且听我说，你就会明白了。江湖黑白两道人士齐往天鹅帮，目的是觊觎那些黄金。作为一个侠义人士，本当前去。可我有一事待了，不能与你们前去。”
吕忆坚道:“桑大哥，什么事？”
桑清仰首向天，长长地吁了口气，低着头道:“吕贤弟，我的一个朋友身陷囹圄，生死未卜，我得赶去救她。”
罗娟道:“桑大哥，他是谁？”
桑清沉重地道:“我的未婚妻。唉！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罗娟道:“对方是什么人？”
桑清摇头，一脸伤心难过之色，道:“不知道，他们邀我前往大别山断魂谷。”
吕忆坚心头一震，道:“桑大哥，我跟你去。”
桑清道:“你不去天鹅帮？”
吕忆坚道:“是的。为救朋友，我改变主意。”
桑清脸上现出欣喜之色，继而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你们应赶往天鹅帮，对付那些宵小，为武林伸张正义！”
吕忆坚道:“可是你一个人……”
桑清道:“吕贤弟放心，我的事我会解决。我相信一定应付得了。”
吕忆坚沉默。
桑清道:“吕贤弟，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去吧！待这事一了，我会来找你。真的，没什么好担心，这事一定应付得了。吕贤弟，咱们下次见面，好好干几杯，怎么样？”
吕忆坚一脸伤心之色，但看到桑清那坚定的目光，自信的样子，终于点头。
桑清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吕贤弟，你们保重，后会有期！”
吕忆坚道:“桑大哥，你也保重，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