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悠扬笛声㈩
罗俊道：“虽是及时，我可累坏了。”
二人顺着山路缓步而行，也只能缓步而行。山路原本崎岖异常，十分难走。此刻积着白雪，更是难行。
罗俊皱眉道：“这样的路，多难走啊！”
吕忆坚笑问：“比起上天山来，如何？”
罗俊道：“难走多了。”
吕忆坚道：“真的？”
罗俊道：“难道我骗你？去天山的路比这里平坦多了，不信，你去看看。”
吕忆坚道：“行啊，过些日子，去天山。”
罗俊搓着手，高兴地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吕忆坚道：“我闹着玩的。”
罗俊佯嗔道：“我就知道你骗人，尽扫人家的兴。”
吕忆坚道：“小心看……”
“路”字还未说出，就听罗俊“哎哟”出声，身子一晃，栽了下去。
吕忆坚忙一把拉住他，笑道：“当心点。”
罗俊脸上飞红，道：“我够小心的了。这样的路，难走得要命，我再也不会来了。”一顿，接道：“我问你，去不去咱们天山？”
吕忆坚道：“当心点，别只顾说话。罗兄弟，我又何尝不想四处走走看？可是你知道的，我有好多的事待办。天威镖局还木盒，寻找黑衣人。”
罗俊道：“事完之后如何？”
吕忆坚道：“事完之后，行！去天山。”
罗俊有精神了，道：“真的？”
吕忆坚道：“真的。”
罗俊道：“我看你不会再骗我，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吕忆坚道：“就这么定了。”
罗俊道：“这路怎么愈发难走？”
吕忆坚道：“路就是这样，平坦的大道少，崎岖坎坷的多。人生路这样，江湖路也是这样。”
罗俊笑道：“想不到你对人生这么了解。”
吕忆坚道：“不了解，略懂一些。其实，这段路对上华山来说，是容易走的一段。”
罗俊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比这更难走的路段？”
吕忆坚道：“半山有里许路，那可太难走了。”
罗俊道：“怎么个难走？”
吕忆坚道：“到时自知。”
罗俊道：“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吕忆坚道：“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罗俊道：“为什么？”
吕忆坚道：“说出来很吓人的。”
罗俊道：“有没有蜀道难走？书上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吕忆坚道：“不知道。我没见过蜀道，也没走过蜀道。”
罗俊道：“你倒说来听听。”
吕忆坚道：“当心把你吓着了。”
罗俊道：“笑话，有什么吓人的？”
吕忆坚道：“我担心你听了不去。”
罗俊道：“我为什么不去？”
吕忆坚道：“因为路太难走了。”
罗俊道：“你呀，就会逗笑，往后我得改称呼了。”
吕忆坚道：“怎么称呼？”
罗俊道：“叫你‘小猴子哥’，怎么样？”
吕忆坚道：“为什么？”
罗俊道：“因为你专门逗人。”
吕忆坚道：“我是怕吓着你。”
罗俊道：“笑话，这么大人了，难道还怕吓？”
吕忆坚道：“连蛇肉都不敢吃，还说呢。”
罗俊的脸红了，道：“那是另一回事。”
吕忆坚道：“虽说是另一回事，足以证明你胆子小。好了，你既然不怕，我就告诉你。在半山，有一处几百丈高的悬崖，路就在悬崖上，陡极了，几乎是垂直的石梯，一级石梯宽不足一尺，长不过三尺，旁边是深涧，至少也有几百丈深。稍不留神，便会坠落深涧，尸骨无存。”
罗俊悚然，道：“啊？这样的路，这般吓人。”
吕忆坚道：“心脏不健全的人看都不敢看，罗兄弟，怎么样？害怕了吧？我说会吓着你的。”
罗俊脸上一红，道：“我不相信，你骗人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眼不见心不慌。”
吕忆坚笑道：“有时候眼见的是虚的，耳听的是实的。”
罗俊道：“不跟你说了，上山要紧。”
二人不觉来到半山，吕忆坚停步，道：“到了。”
罗俊目光一扫，不禁打了个寒战，道：“还真有这般难走的路！”
吕忆坚笑道：“怎么样？信了吧？”
此刻，石梯上覆盖着一层白雪，犹如一匹从天上垂下的银色缎子。虽然没有吕忆坚形容的那么怕人，却也好不到哪去。
罗俊看着一个个不见底的深涧，毛骨悚然。
吕忆坚笑道：“敢不敢上去？”
罗俊胆怯地道：“这怎么上去？不小心掉下去，尸骨无存。我看我是上不去了。”
吕忆坚道：“我帮你。”
罗俊吃惊地道：“你敢上去？你能上去？”
吕忆坚点头道：“试一下吧？”
罗俊道：“别试了，这可开不得玩笑。”
吕忆坚道：“没关系，死掉也有个伴，不会变成孤魂野鬼。”拉上罗俊的手。
罗俊的脸红了，带着几分羞涩，道：“到底行不行？”
吕忆坚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罗俊依言闭上眼睛，他实在没有勇气多看一眼。他只觉身子被人带起，腾云驾雾般飞升。
罗俊的心跳得厉害，不敢看的他忍不住想看。终于，惊奇压住了恐惧，他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被吕忆坚带着，此刻距离崖顶尚有六七丈。吕忆坚提一口丹田真气，身子疾矢般射起，眨眼工夫，飘身到崖顶。
罗俊惊讶，回头下望时，白带上不留一点痕迹。道：“小猴子哥，你这是什么轻功？”
吕忆坚眨眨眼，道：“怎么说叫就叫？”
罗俊促狭道：“‘小猴子哥’，不好听吗？”
吕忆坚道：“好听。”
罗俊道：“那好，往后就这么叫，如此定下。”
吕忆坚道：“不过，我可要叫你‘小猴子弟’了。”
罗俊道：“为什么？”
吕忆坚道：“因为你像小猴子般讨人喜欢。”
罗俊脸红，道：“如此，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吕忆坚笑；罗俊道：“对了，你还未回答我的话呢！”
吕忆坚道：“噢，这轻功叫‘踏雪无痕’。”
罗俊道：“‘踏雪无痕’，好棒的轻功！吕大哥，你看，真的踏雪无痕。”
吕忆坚回头看时，惊讶。白带般的石梯真的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立刻变惊讶为惊喜，道：“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罗俊道：“吕大哥，什么时候教教我？”
吕忆坚道：“没问题，走吧？咱们上山去看看。”
罗俊道：“说话算数？”
吕忆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