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密林深处㈨
南心洁不禁打了个寒战，柔声道：“吕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
吕忆坚脸色渐缓，道：“没什么。”
南心洁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吕忆坚道：“你说说看。”
南心洁道：“你不离开我，留在我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吕忆坚，澄如秋水的眸子充满渴望，静待答复。
吕忆坚摇头，歉然道：“我不能留在你身边。”
南心洁一脸失望之色，神色黯然，怅然叹气。
吕忆坚只觉心在痛。心道：“心洁，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陪你。”
南心洁伤心地道：“我也知道留不住你，好男儿志在四方。”
吕忆坚道：“心洁，不要这么说，我们离别只是暂时的，我不想闯荡江湖，但我不能不闯，大仇不能不报。”
南心洁道：“我们，能再见面吗？”
吕忆坚道：“当然。心洁，我不会丢下你的，待我报了仇之后，就来找你，一定。”
南心洁秀眸中闪着泪光，道：“真的吗？”
吕忆坚道：“真的，你相信我。”
南心洁道：“好。吕大哥，我等你！”
吕忆坚心中叹气，道：“还不知道何时能手刃仇人。”
南心洁道：“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等。一定等你回来！”
吕忆坚点头，道：“我一定回来！好了，说说你的故事给我听听。”
南心洁道：“说什么呢？”
吕忆坚道：“童年，童年时光最快乐，最美好！就像梦一般。”
南心洁笑道：“好。记得那时候我家门前有一块草坪，每天晚上，我们全家都要到坪中坐一会儿。我常依偎在娘的怀里，看星星，看月亮。娘就唱小曲哄我入睡，可我就是不睡去，硬缠着娘给我讲故事，娘就给我讲，等故事讲完，我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
南心洁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童年的时光真的多么快乐，多么甜蜜，多么美好！
吕忆坚道：“什么故事？”
南心洁道：“《牛郎织女》。每天晚上，我依偎在娘的怀里，仰望星空，星空是那么深邃，那么美！星光闪闪，就像无数会说话的眼睛一样。晚风轻轻吹拂着，娘就讲《牛郎织女》，也讲《嫦娥奔月》、《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好多好多美好的童话故事。其中，我最喜欢《牛郎织女》，至今我对它还记忆犹新，他们的爱情故事太感人了……”
南心洁讲了很多，讲得非常动听，吕忆坚陶醉了。他仿佛也回到了充满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南心洁道：“吕大哥，你小时候，你娘也讲故事给你听吗？”
吕忆坚点头，叹了口气道：“娘也常常给我讲故事，但讲些什么，除了《牛郎织女》，一个也记不起来，连娘讲故事的情形也忘了。”
南心洁笑道：“看来你的记忆不及我好。”
吕忆坚淡淡一笑，道：“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随娘到野外采野花，我常把采来的野花插满娘的头，把她打扮得像个大姑娘似的。”
南心洁掩口笑道：“你娘骂不骂你‘调皮鬼’？”
吕忆坚道：“不，他不骂我。心洁，我还清楚记得一句话，娘常问我：‘坚儿，你能记起你一岁时候的事来吗？’我说不记得，娘就叹气说不记得就好。随后她就偷偷地流泪。”
南心洁道：“你娘真怪，为什么经常问你，而问后又偷偷流泪？”
吕忆坚道：“我不知道。我常想，在我一岁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伤心事。”
南心洁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忽然叫道：“糟糕！”
吕忆坚一惊，道：“怎么了？”
南心洁道：“药。”
吕忆坚这才记起他与心洁在此煎药。他揭开盖子，吹散白色。
南心洁道：“怎么样？”
吕忆坚道：“还好，水还没有煎干，不过很快就会干了。”把药倒进碗里，尚有半碗。
南心洁笑道：“还好。你看我们，只顾说故事，差点坏了事。”
吕忆坚笑了，南心洁也笑。
厨房里，盛着比往日丰盛得多的饭菜，除了“山珍”野鸡、野兔、蘑菇之外，还添了“海味”鱼肉。整间屋子充满了香气。
南飞雁非常高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壶酒。
二小当然也高兴，这当中最高兴的得数吕忆坚，因为今天他完全康复了。
南飞雁道：“好些年没喝过酒了，今天就喝个痛快。”
南心洁道：“爹，哪儿弄来的酒？”
南飞雁道：“这个，爹不告诉你。”
南心洁好奇地道：“哦？爹，有什么……”
南飞雁道：“说过的，不告诉你，由你猜吧。”笑着拿了酒壶，斟了一杯，凑到鼻际嗅嗅，“好酒！”仰颈一饮而尽。
南飞雁又斟满一杯，正待……
南心洁道：“爹，你就只顾自己喝，太自私了，吕大哥呢？”
南飞雁放下酒杯，笑道：“对，多亏心洁提醒，我还真把坚儿给忘了。”拿起酒壶倒酒。
吕忆坚忙道：“前辈，我不会喝酒，你自己喝好了。”看南心洁时，见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南心洁道：“吕大哥，你不喝酒，我才不信。”
吕忆坚道：“我真不会喝酒。”
南飞雁道：“真的？”
吕忆坚道：“前辈，是真的。”
南心洁道：“爹，别听他的，他骗人，他一定喝酒的。”
南飞雁道：“心洁，别乱说话。坚儿，不管你喝不喝酒，你今天得喝。老夫高兴，再说你已完全康复，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南心洁笑道：“对，理当庆祝。”
南飞雁道：“心洁，你呢？”
南心洁红着脸道：“我本来从不喝酒，今天吕大哥康复，我高兴，就喝点吧？”
南飞雁看着女儿，笑道：“心洁，爹看你未喝已醉了。”
南心洁撒娇道：“爹，不准笑话我。”
南飞雁斟满酒，南心洁举杯笑道：“吕大哥，恭喜你早日康复！我敬你一杯！”
空气中传出碰杯声，温馨充满屋子。
南飞雁笑，看来他今天真的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