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僧

曲经年越发觉得正德是个榆木脑袋,念了二十多年的杀人经,心中却还有着这种迂腐的善良。

真他娘混蛋,怎么老天将你托生到这种鬼地方。

正德没走,还在那个树屋里跪着。

曲经年向他问明白了这白松寺里几处看守严密之地,便跟楚南笙一起出了密林。

照他所说,这白松林外应该也有人把守着,但现在出去,却没看见人。

“应该是被那贼婆娘吃了。”楚南笙如是说道。

从白松林出去,便是白松寺的后门,过后门是僧人门的住所。再往前,有戒律堂,藏经阁。

白松主峰上只有这两处看守严密,“听正德说,白松寺的方丈,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待在藏经阁里。相必,那白灵枝应该就在藏经阁。”曲经年心中默念道。

曲经年道:“走,去藏经阁。”

楚南笙点头称是。

这一路上,倒是碰见了不少和尚,但都被曲经年二人躲过去了。避开他们的耳目,对他俩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当两人来到那藏经阁后方停了下来,楚南笙抬头一看那藏经阁的建筑样式,不由得

暗自思量,过了片刻,他突然脸色一惊。

曲经年看他面色反常,便问道:“看出了些什么?”

楚南笙沉声道:“师兄,此事太过骇人。等安稳了再说,咱们先上这藏经阁上看看。”

“嗯。”

两人一同发力,跃上了藏经阁之顶。

“你把风,我看看里面的情况。”曲经年道。

楚南笙点点头,曲经年拿开几方瓦片,向下看去。

这藏经阁里,孤零零的盘坐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想当然,这应该就是白松寺的方丈了。

曲经年左右巡视,这白松寺的藏经阁宛如一个大烟囱。从上到下透着气,没有隔间,这藏经阁中的所有物件,曲经年一览无遗。

看着藏经阁内的经书众多,能藏东西的地方也不少。曲经年轻声道:“想来那白灵枝还没有被公孙输取走。”

“嗯?作何讲?”楚南笙小声问道。

曲经年道:“要是公孙输来了,这白松寺还能这么太平?”

尽管曲经年开始也猜对了几件事,但这次楚南笙不由觉得他有些托大了。

“这里人都把十大恶商当成神仙看,没准那公孙输一来施展了几招本事,这老秃驴就将那白灵枝给双手奉上了。”楚南笙道。

正当曲经年想开口说话时,一个白影突然闯入了藏经阁内。

“是那贼婆娘!”楚南笙轻呼一声。

曲经年看那小尼姑有些反常,只见她一进了这藏经阁就到地不起。他不由得暗想,楚南笙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

不过前几次他俩交手时,这楚南笙可从未使出这一招。虽然心有疑窦,但曲经年还是压了下去。

下方,那老僧见状当即起身将小尼姑扶了起来。随后,他又把刚才坐着的蒲团给撕开来。

那蒲团一破,一个细长的黑匣子便叮当落在了地上。

盒开,老僧取出一同体洁白的细长枝丫递给小尼姑。

“白灵枝!”

现在曲经年更加认定公孙输还没来这白松寺,那蒲团明显是长久以来第一次被打开。

这白灵枝果然是天材地宝,自从这白灵枝一见光,曲经年二人便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灵气荡漾开来。

楚南笙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些急切的说道:“师兄,现在时机已到。我们下去,将这两人斩杀了,夺得白灵枝。到时,那公孙输不也得有求于我们!找安于,找五爪金龙自是手到擒来。”

曲经年知道楚南笙其实是想用那白灵枝来治疗他的断手,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即点头,正当他二人想冲下去时,只觉得肩膀一紧,竟被人给狠狠抓住了。

两人心道不好,他俩只认为是那公孙输来了。

“嘻嘻,抓到两个小毛贼。”

曲经年挑眉,这个声音倒有几分熟悉。他转头看去,缚住他俩的原来是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身形虽小,但是境界确是比曲经年二人都高出一大截,轻而易举就将曲经年二人给制住了。

“当日本以为是救你,现在才知道是被你耍了。”曲经年笑道。

小乞丐嘻嘻一笑,摇摇头,那脸上的灰尘全都被抖搂了下去,漏出一张干净白嫩的脸蛋。

正是那日林中,与这白松寺小尼姑长得一摸一样那人。

楚南笙转头看一下,又把头赶紧转了过去。

她哼了一声道啊:“都怪你们,那条丑东西是我养的宠物。那日在林里它不听话,我正训斥它时,你们却来把它打死了!”

“既然是你的宠物,你当时为什么不说,还躲起来眼睁睁看我们打死它。”曲经年道。

“哼,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它。又丑又不听话。”她嘟嘴道。

曲经年苦笑一声,摇摇头,他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是古灵精怪。

小丫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道:“我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是不是看到了我给你们的纸条。”

曲经年正色道:“不是,我们是来找人的。”

曲经年说罢,那小丫头眼睛一亮道:“真巧,我也是来找人的。你说,你是来招谁的?”

曲经年笑道:“我啊,是来找一个和你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歪头道:“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在哪儿,让我也看看!”

曲经年下巴点了点下方,她往下一看,一双柳叶眉瞬间倒竖起来。

曲经年只觉得肩膀一痛,那小丫头娇喝道:“你个大骗子,下面明明只有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和尚!”

曲经年往下一看,果然,那小尼姑已经走了,下面只剩下了一个大和尚。

曲经年讪讪一笑,小丫头瞪他一眼,但转瞬又眉开眼笑起来道:“要不然你们两个做我朋友吧!有了你们做我朋友,那我也就不用天天和那些臭东西一起玩了。”

曲经年淡淡道:“不做。”

“不做,那我就不放你们!”

说完,她那捏着两人肩膀的力气又加重了些。

楚南笙故作憨厚道:“做做做。”

小丫头一听,眉开眼笑着放开了抓他肩膀的那只手。

她歪头看向曲经年道:“你呢?”

“哪儿有交朋友连名字都不告诉的。”曲经年道。

“嘻嘻,我叫陆成双你们呢?”

“曲经年。”

“楚南笙。”

“曲经年,楚南笙……”她呢喃着,突然,她将抓着曲经年肩膀那手放下来道:“从现在起,我们三个就是朋友喽。现在我要去找一个人,你俩就乖乖在白松寺中等着我,哪儿都不要去!”

曲经年二人应承着点了点头,陆成双摆了摆手,便飞下了藏经阁。

陆成双一走,楚南笙便急道:“走!那小尼姑没将那白灵枝带走!”

话音一落,两人便破顶而入。

瓦石纷落,藏经阁内一片狼藉。

而两人面前这老僧则稳如泰山,不为二人所动。曲经年看这老僧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月,只见他袈裟外的皮肉都变成的油桐色,还泛着淡淡荧光,这是要修成金身罗汉的迹象。

楚南笙伸手道:“白灵枝,拿出来。”

老僧抬起眼皮道:“白灵枝虽能治断手断脚,但施主这手断了至少月余了,治不了了。”

楚南笙厉喝道:“拿来!”

老僧摇头,将白灵枝取了出来。

楚南笙接过白灵枝对曲经年说道:“师兄,现在我有一个解我二人铁链之困的法子。”

曲经年见他面色狠厉,问道:“什么法子?”

他将白灵枝举起来道:“用这个!”

曲经年笑道:“那师弟可得忍着点疼。”

“自然是我来,不过完事后,这白灵枝得归我。”楚南笙说完,曲经年没有反对。

楚南笙想的是,将拴住手铐的那只手给砍了,然后再用这白灵枝来接上。

曲经年心中也是赞叹这楚南笙够狠!

“当然,还得找个人来试试这白灵枝的效力!”楚南笙手腕一翻,那白灵枝便被他放入了那储物戒指里,一把匕首出现在其手上。

老僧低头,轻诵佛号。

楚南笙眼中狠色浮动,刹那间,手起刀落!

只听“当”的一声!

那砍在老僧手腕上的刀竟然被弹开了,楚南笙冷笑道:“传说中苦修百年佛法的高僧才有机会修成的百炼金身,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

老僧低头道:“这白灵枝是真的,施主不用再试了。”

楚南笙将此事放到一边,话锋一转,说道:“不知高僧可知五十年前的东岛寺。”

听到东岛寺三个字,那老僧淡淡道:“东岛寺已无,世间只有白松。”

见曲经年不解,楚南笙便说道:“我祖籍临近东海的泉州,听家福父讲,五十年前,曾有一件大事震惊了泉州上下。

当年在泉州海域之上,有一小岛,名为东岛。这岛上有一寺庙香火极其旺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可有一天,海上闹灾潮涨三十丈,海水淹没了东岛。但当海水褪去时,这小岛上的寺庙建筑全都消失不见。

人们只当是有佛显灵,这东岛寺升到了天上。但现在看来,这东岛寺没上天,反而入了归墟。这也全赖我父亲当年年幼不懂事,有一次在去东岛寺上香时乱跑,来到藏经阁后用石头刻下了他的名字,今日我才能看出这白松寺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