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害怕
房间里的灯光,暗淡的洒落在门前的平地。
徐丰从房间里出来,他很无聊,无聊的不知道干嘛。这些年来,每当无聊的时候,他便一个人静静的仰望星空。
今夜,星光暗淡,月色似乎也受星光的影响,变得暗淡,就如徐丰此刻的心情一样暗淡。
是的,他现在开始怀疑苏清风为什么让他来这里,这里的一切让他有些失望。一座破败到不能在破败的宅院,还有那个奇怪又有些神经的杜红娘。好吧,就算这是学院,他能学到什么,杜红娘又能教他什么?
从杜红娘的言谈举止当中,徐丰都感觉到怪怪的,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对于参加剑会天下拿到首名变得有些困难。
徐丰想活下去,比任何一个都想活下去,正因为这样,当他静下心来回想今天的遭遇时,他的心情很暗淡。
安静的夜,静的有些怪异与可怕,静的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本该有虫鸣的夜,却没有虫鸣,不但没有虫鸣,就连此刻的夜风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阵不像哭也不像笑的声音,开始在院子里蔓延,然后回荡。
听的徐丰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他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的叹息。
苏莫青从隔壁房间出来:“她在干嘛,又是哭又是笑的。”
徐丰当然知道她说的就是杜红娘:“也许她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憋出一些病来。”
苏莫青一想起杜红娘便有些害怕,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徐丰:“要不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我回去跟伯父说,叫他给我们换个学院。”
苏清风介绍徐丰来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还不清楚,他相信苏清风不会害他,毕竟人家是正道第一大派的掌门。
正因为徐丰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现在还不想离开,一想到这里,徐丰暗淡的心情似乎要好上一些。
“不了,”徐丰安静道:“你伯父让我们来这里,肯定是有他的道理,这里虽然看起来荒凉,也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好歹能参加剑会天下,如果我去了别的学院,也许我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能不能拿首名,这是一个未知,但徐丰会为此努力的。他从《唐史》那本书中了解到,个个学院的实力,这些学院都有练武奇才,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些有名的大学院,最少的也有一千两百名在册学生,那些人多的就不用说了。
而且,每个学院只有三个参赛资格,每个学院都会把实力最强最好的学生送去参赛,这个不用说徐丰也能想到,所以,他担心自己会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他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连参赛资格都没有,他怎么进入圣书阁,怎么找解蛊的秘方,怎么能活下去。
对于一个只剩五年性命的少年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留在这里最起码还有参赛资格。
这是此刻徐丰心中的想法。
苏莫青见徐丰不愿离开:“那好吧,我陪你留下来。”
徐丰点了点头。
杜红娘一身红色衣裙,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耀眼。
徐丰看到她走来便皱起眉头,不知道她来干嘛。
杜红娘轻轻扇着手中的山水折扇,待走到徐丰面前停下,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安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即使她脸上涂抹再厚的胭脂,也盖不住眼角和嘴角的皱纹。
这眼神就像是妓院的老鸨看着有钱的公子哥,让徐丰心里一阵难受:“你有什么事吗?”
杜红娘用折扇遮住半脸,眼睛不停的眨着:“我来告诉你们两个,明天要早点起来上课。”
“好!”徐丰将目光从她身边移开,看向默默垂首的苏莫青:“我们明天会早点去上课。”
杜红娘走到苏莫青面前,柔声道:“小妹妹你在害怕什么?”
苏莫青不自然的后退两步,依然低着头,小声道:“没……没什么。”
杜红娘将折扇收起,突然笑出声,笑的很大声,仿佛整个宅院都能听见笑容,然后她停止笑声,声音又变得柔和:“小妹妹不要怕,姐姐最疼你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糖果:“来姐姐给你糖吃。”
苏莫青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沉默。
徐丰只是安静的看着苏莫青。
苏莫青不敢看她,也不敢伸手去接糖果。
“拿着。”
这声严厉让徐丰也吓了一跳。
杜红娘将手中的糖果硬塞给她,然后转身离去。
“乖宝宝,吃糖果,吃着糖果睡觉觉!”
杜红娘边走边唱,时不时的手舞足蹈,活脱脱就是一个疯婆子。
徐丰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暗自嘀咕:“能不能进入圣书阁,还得靠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徐丰抬头看向夜空感叹。
苏莫青抱着被子从房间出来,眼巴巴的看着徐丰:“我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徐丰平静的脸上有些惊讶,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听到这话都会感到一些惊讶:“你为什么要和我睡?”
从徐丰惊讶的眼神中,苏莫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或者徐丰理解错了,立马红着脸解释道:“不是和你睡,是和在你的房间里睡。”
人有些时候会显得很聪明,有些时候又会显得很白痴。
“为什么要睡我房间?”
徐丰疑惑的看着她:“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睡自己房间吧。”
苏莫青紧紧的抱着被子,眨着眼睛看着徐丰,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我害怕!”
是的,她真的害怕神经般的杜红娘,她害怕半夜杜红娘会来到她的床边,她害怕杜红娘半夜突然鬼叫。
徐丰看着她那可怜而害怕的眼睛,突然明白了:“可以。”
苏莫青抱着被子走进房间,徐丰看了一眼夜色,然后也进了房间,他把门关好时,便走到床边抱起被子:“我睡地下,这床让给你睡。”
任何一个都不会忍心让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睡地下。
“谢谢!”
苏莫青将被子铺好:“你真好!”
徐丰看着镜台上的烛光,笑了笑,然后开始铺被子。
夜已经很深。
苏莫青睡得很熟。
徐丰却没有一丝睡意。
他习惯性的失眠,这本不该这个年纪会有的。
至从,被黑袍老人收养之后,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印象中就没有睡过好觉。
一个人的心中有事又怎么会睡得着?